《串频》州渔

14、第十四章 不知道与以为不知道

　　“这么说，你一早就发现我时不时要消失？”这一晚夜已深，显然两人是不可能安然睡觉了，待定下神，维四开始审问——对，就是审问。任科正好愧疚中，主动掏心挖肺的；维四因为以前自以为神秘地在心知肚明的任科面前遮遮掩掩，极度不爽，语气里都撒着火。
　　“是的。最早浴室消失一次，我那时候吓坏了。你一回来，我就觉得自己状态不对，马上回屋里去，就穿回去了。再来，超市里也有一次……”

　　在任科的情况都抖落出来后，维四的笔记本上画了一道清晰的时间线，维四把它指给任科看。
　　“这里——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年代，往前九十年前，是我生活的年代，注意中间相隔三十年的点，这是关键点。”维四重重在这一点画了标记，特意展示给目瞪口呆的任科。
　　“从这个点往后三百年，是你生活的年代。而现在我们一起在第一次后又后退了三十年。”维四画出这几个三十的间隔点，想了想又虚虚地往后画了另一个三十年，并打了问号标记。
　　“啊——啊——四，你是说，你也不是现在的人？”任科在震惊中回过神，一脸惊讶忧虑的复杂表情。
　　“对！你是古人，我是未来人。一样莫名其妙的，也说不定谁影响了谁，或者是相互影响。”维四看任科渐渐释然的眼神，感觉心情也好了一些。随后又把有关自己所生活的时代和情况稍微说了说，其中关于实验室的部分只说是可能有人在做时空实验，隐瞒了回收一说。
　　说到后来，两人还是歪床上睡过去了，被闹钟吵醒后都是睡眠严重不足，一副生无可恋的惨状，但是又不得不屈服于对他们俩来说其实很虚幻的，但又很实际贫穷到要饿肚子的现实，只好挣扎着洗漱、弄早饭吃、上班！
　　当天晚饭后，晚八点不到，两人又空闲可以精神抖擞地继续昨晚未完的话题（不用揉眼睛，没错，两个人都很抖擞的——首先，帅哥在任何年代都是有特权的。任科刷脸获一群小姐妹的集体爱护，趁午饭后的空闲，在小包间里补了两个小时的觉；再者，维四是个率性的孩子。一点都没有企图掩饰自己苍白的小脸和哈欠连天的娇弱形象，柜台主任于心不忍，还不到中午就放他回家休息养病了）。
　　“对，第一次穿过来就是这个日期，我后来清楚现代纪年后特意查回去记下来的。”任科看着维四记下的时间肯定了一下。维四计算了一下，比他穿过去的时间早十个月，也就是说这位古代仁兄花了三个月时间就适应了三百年后的现代社会，学习了语言，并找到了一份体面的私家探员的工作？！维四捧着颤抖崩塌的超现代人自尊小心翼翼地确认了一下。
　　“啊，我穿过来时是有装备的。一身衬衣西服，口袋里有卡片——就是身份证，还有不少现金。哦，现代语言是一醒后就会的，听说写都会，专八水平，哈哈哈！”
　　“……”呵呵有外挂的人生。维四平静收回了免于破碎的自尊，顺便悼念了一下八百块贱卖掉的“真·高端”手机。
　　“但是这次就没有了，什么都没有。衣服也是过来前的衬衣西裤，迷茫了几天，邋邋遢遢的，去给人扛货就要点吃的才有人要了。哦，语言还是通的，幸好幸好！如果我一开口‘兄台、客官’什么的，那就麻烦了，哈哈。”任科哈哈哈地说完这三个月的囧况，维四听得很不是滋味，补充记了一个时间后给任科看。
　　“这次，我的时间跟你的也不一样，从你消失到我出现在这里，是一个月。”
　　“每次时间都不一样，但是都跟三和十有关，三倍，十倍，三十倍，三百倍，是这样吧？”任科仔细看维四画出的时间线，抬头与维四确认。维四默默想了很久，不置可否。
　　“每次我们突然消失的时间都接近，长短却很随机。”关于这个，详细对照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维四有两次回到故乡，时间都非常短，不到一分钟；有三次穿到研究所，时间都在三十分钟上下。而对应的，任科也是两次穿回故乡，一次一个小时，一次两个小时左右；另有三次穿去陌生的地方，都是短短十分钟左右，看街道建筑，都是古代，只不知是哪朝哪代。
　　“接下来我们只能等。”在正常的入睡时间前，任科合上维四的笔记本，硬拽着他去公共澡堂洗了澡（维四第一次看到一群人赤条条拥挤在一间憋闷的房子里冲洗，如见地狱，悲惨地落荒而逃，之后可怜巴巴地在房间里端盘水擦半天澡，又炸毛甩了毛巾。隔天，任科最后差不过是用扛的把他弄进澡堂，塞到角落里，由得他紧闭双眼自欺欺人，上上下下热水一通搓洗，把他整清爽了。折腾了几次，到现在还是万分困难地必须要借助外力才能进澡堂。），按时入睡了。有一个成语叫任人摆布，任科想到了，只能默默在心里骂一个字——操！，维四也想到了，还可以在心里念三个字——走着瞧！但不管怎样，两人都决定先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好好休息，按时上班，多多挣钱，给维四租有浴室的房间（给任科换一辆不用走走修修的自行车）……然后，等再一次穿到研究所（维四），再一次穿回故乡或其它地方（任科）。要想办法把这该死的实验停下来——维四是有信心的，在研究所咱是上帝一样的存在记得不？再穿回去，要不掐个时间吧——任科觉得维四列的时间线有些意义。
　　乔明启还会来吗？来了我是不是躲开比较好(维四）？来了我就跟他摊开来谈谈（任科）。入睡前两人不约而同想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