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频》州渔

13、第十三章消失与出现之任科

　　两人下班，维四做晚饭，吃完。维四习惯性泡茶（注：说起来应该是习惯性给任科泡茶，茶叶是前两天在菜市场买的农家自制茶，任科表示特别香，有熟悉的味道。为此，维四特意学着细细品，最后一脸懵，烦躁地连整杯茶都不喝了），任科洗了碗（现实逼死英雄汉，最不喜欢厨房的任大少都服务员了，每天杯杯盘盘的，拾掇着拾掇着也就习以为常了）。时间也到不了晚八点，然后就没事可干了。没办法，这是刚开始最求物质生活的年代，精神文化生活那是神马？现实的人们还不知道。维四占据窗边的小书桌看几张揉皱的报纸——任科捡的食客乱扔的废弃物；任科只好坐在床沿，随手乱翻几张产品宣传单和两份说明书——维四带回来熟悉销品的。任科看到一键启动的说明，对维四说这个方便的，维四忍不住就想翻白眼，回头说上一次我们在的年代这东西早淘汰了，但是他回头看见任科确是花的，就像电视信号不好一样，一条一条的亮白线，闪闪烁烁在任科面前的空气中，将他的身影切割得模模糊糊，直至在越来越盛的线条中消失不见。
　　不，消失的不是任科，当维四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时，马上明白了，在小出租间里，应该是自己消失在了任科面前。希望他不要被吓到，维四一边想着，一边从四轮转椅上站起。等他站起来后，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转椅椅面向上耸起一定的高度，仿佛用力把人托起一般，并留下一个承接的姿态，等待人下一次的落座。这似乎是智能的效果其实没有想象的玄妙，它其实是死物——一种新合成的对力的作用很敏感的材料，可以借力自主产生不同的形状，研究人员根据自特性设计了一些记忆型日常用品，目前还在实验室阶段。维四的导师正是这一项目的主导者，维四原先正是他得力的助手，现在莫名失踪了快四个月，实验室里一眼看去多了一些实验素材。是的，维四就是突然在这个实验室里消失的，那时他一个人在，算了一组模型累了，趴在办公桌上小睡，这一睡就睡到六十年前车水马龙的都市街头了。
　　“教授！”维四起身后就大喊了一声，然后一刻不停地翻内衣口袋，抽出一张折叠的笔记本纸，郑重地压在办公桌上。四处静悄悄的，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教授应该没在隔壁。维四环顾熟悉的实验室，感觉已做不到什么了。两个月前他回来过一次，按那次的情况，停留时间很短，由于没有任何准备，他只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看了看漂浮的云，就回去了，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留下。如果这次也一样，那好歹留下了详述遭遇的纸条。果然维四环顾到四轮椅前的桌面后，最后一瞥那笔记本纸，再看时，眼前是靠角落的一张床和另一角落的一个老衣柜。
　　确实飞快地回来了！也许任科还在疑惑地眨眼。维四想到这下要跟任科解释的事情有很多了：自己的真实来处，还有这穿来穿去的，上一次和这一次的，——真有点复杂！
　　等等——任科呢？任科并没有在眼前！房间小，维四背靠书桌，眼前角角落落一览无余，没有人！难道任科看见自己消失吓到冲出去了吗？维四赶紧看门，一看——不可能，门内面上有一简单的铁栓，栓得好好的！难道一急之下跳窗了？维四站起来就在窗口，定睛一看，窗户没扣的。推开探头一看，维四肯定地缩回了头——平平整整贴着几扇窗的墙，除了蜘蛛侠没人下得去！墙下就是黑幽幽的臭水沟，打死也不会有人往里跳的！那么任科去了哪儿？再次回收了？又不知道在哪里能够碰到了？碰到也忘记了？很快有人要来消除记忆了吗？来的还是乔明启吗？不，我不能再忘了任科！我要不要先躲起来？维四脑子一团乱，先是在房间里胡乱转圈，再是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新泡的茶水彻底凉透，也还是没有决定出门，最后也只是死瞪着任科消失的床沿，直到闪烁的白线再起，模糊的人影再现，任科突然重新坐在了床沿，眼神迷离。
　　过了有一分多钟，维四似乎才看清了任科，声音颤抖地轻轻叫了声：“任科？”十秒钟——没有回应，三十秒钟——没有回应！又失忆了？全部又不记得了？维四心口堵得要炸，幸好四十秒钟——终于有了回答：“维四。”这两个音节简直就是仙乐！维四常常吐出一口气，站起来一步跨过去捏住任科的左手，硬把任扯到椅子上坐，幼稚地仿佛仿佛离开了床沿就是离开了吃人的漩涡。
　　“啊四，我回到出生长大的地方了！”任科的眼神很快清明了，就像一起做私家侦探时那么清明，“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似乎记忆也回来了，我们上次在一起的记忆！”
　　维四一下子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尤其是听到任科后面又接着说到，
　　“啊四，你刚刚也突然去了别处吧？”
　　“我上一次就发现了，每次我突然回去之前，都发现你会先消失一段时间。”
　　“我想这有可能是被我影响了？”
　　“你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来到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人身边，真是太倒霉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啊，想主动离开又喜欢你做的饭。”
　　“真是对不起！现在把你带到不同的年代来了。”
　　不行了，先让我再捋一捋！维四木着脸退后几步仰躺到床上，摆了具尸体的造型思考这野马奔腾的奇特人生，随便把一脸沮丧的任科急得在小小房间里来回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