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频》州渔

10、第十章 试验品之失忆

　　“好了，后面的操作我来吧。”乔明启到试验室隔间换了一身同样的白色研究服出来，随即接替了那两位研究员的工作，开始往仪器里输入一行行指令。维四紧挨在他右手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早已拿在手上，几乎一字不拉地描画着乔明启输入的指令，以及屏幕上显示出的线条变化。乔明启输入速度不算很快，有时还会停下来检查一下，看看曲线变化，显然不是第一次操作，胸有成竹但很谨慎，所以维四勉强可以跟着记录完全。维四看这台仪器的操作界面很像是二十世纪自动化机器上用的上位机，但有更复杂的输入按键，输入的指令也一时看不明白。虽然预感到这个操作恐怕是跟听到的“回收”有关，等运行起来会发生点什么事在自己身上，却也不敢贸贸然去打断，没办法，信息远远不够，自能先这么等待着，忍耐着。
　　约摸半个小时后，乔明启输入完成，检查完毕，右手在维四一眨不眨的瞪视下动了一下中指，轻轻地按下了运行键——
　　维四一手托着打开的笔记本，一手握着笔，站在熟悉的楼道里，瞪前一扇无比熟悉的开发商统一安装的深褐色防盗门——对门那一扇。这就回来了？感受了一下，好像没有特别的事发生。难道是回收失败？维四收好笔记本和笔，继续约一个小时前的行动，锲而不舍地敲了十来分钟的门，门始终没有人来开，基本上可以肯定乔明启在那边没有回来了。维四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于己无害。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维四窝在屋里研究了半天笔记无果，关于不要打扰到任科的问题也要等乔明启回来后才能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吧，维四暗戳戳思量了一下，既定任务于意外事件下午，一个下午空闲下来，无所事事看看书到了傍晚，早早做好晚饭等任科下班点回来就可以吃了。
　　“叮——”门铃准时响起，有钥匙不自己开！维四稍微腹诽了一下，还是很快过去开了门，门打开，乔明启站在门口。
　　维四看清人后心里一乱，第一想法竟然是——又来串门！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回来了！回收失败找上门来了吗？
　　维四努力压下澎湃的情绪，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如平常一般礼貌又疏离地说出：“要进来坐吗？”乔明启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伪装的，带着清高的微笑，
　　“你这个孩子，真的很讨厌我啊。不过也对，我是来带走你的朋友的嘛。”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太对！维四惶惑地睁大了眼睛。
　　“不过都没关系，我现在就让你忘掉他，他的一切皆浮云啊。”维四的眼睛慢慢合上，再慢慢睁开，一眼又看见对门一样的防盗门。挠挠头有一点点疑惑自己为什么站在门口，随即返身回屋，看到餐桌上摆着自己刚刚做好的两菜一汤，标配的四把餐桌椅拉开了一把，正对着放好了一副碗筷。
　　晚饭后维四有看电视新闻的习惯，从地方新闻到新闻联播一直看到天气预报结束，天天如此。这间单位租的两居室目前只有维四一个人住，一间卧室空着，刚刚维四不知道为什么，打开基本上关着的卧室门进去看了看，与维四住的那间一样一张床一张桌和固定式衣柜，没有杂物空荡荡的，桌上地上薄薄一层灰尘。
　　“维四，这份委托你安排吧。”沈由初把一个薄薄的档案袋递给维四，使劲揉了揉额头又说：“我是不是该给你找个搭档？只有你一个人做事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那敢情好啊！”维四抬头用期盼的眼神恭维了一下老板的英明决定，继续低头把一小叠资料抽出来细看，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维四很喜欢这份干了半年的工作，就是很多外勤，维四不会开车很不方便。老板有一辆POLO一直放在单位，但是为什么自己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去考驾照，这个很奇怪。维四决定呆会儿就先找个驾校把名报上。
　　一上午，维四的笔记本上详细列出了目的，已知条件，可行方案，一项项明细，版面清晰规整，加粗标记出了几条不确定内容，旁边留白，似乎需要别人来参详，但是这半年来一直是一个人做委托的，维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个习惯。这是一项相对复杂的委托，帮委托人追寻一投资项目诈骗的线索，合约特意写明了一般费用和拿到成功线索的额外高额报酬——也就是说是一份大概率预见失败的委托。但是不考虑道德角度的回报信任的问题，单单从本行业生存必备的口碑来讲，维四也需要把事情做到周全，尽量把有可能的追寻范围都囊括在内，尔这就不得不辗转不同的城市来锁定目标的行踪。维四按预想的方案开始订车票、订机票、订住宿……安排连串行程，手忙脚乱，总觉得生疏而别扭。等终于把自己安顿到前往S 城的火车座位上后，维四不禁轻轻吐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这工作有这么麻烦吗？维四揉着额头靠在车窗上出神，随着缓缓驶动的火车轻颤的节奏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