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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坚固的城墙外,萧器两军对垒。
      两军浩荡的人马,一支围在城下,一支守在城上,大眼瞪小眼。
      没有厮杀嘶吼,没有短兵交接,空气安静得很。
      这时城下的一片吧唧声就格外显眼。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那是在庄重的阵仗最前头,摆着一排酒席。
      酒席旁坐着两个人物,其中一位入画男子,身着一袭冰蓝丝绸袍,脚踏一双雪白滚边靴,正优雅而高贵地……
      啃着猪肘子。
      啃筋骨神态之专注,吐骨头动作之娴熟,令人暗暗赞叹。
      好一手啃猪蹄的手艺!
      “吧唧吧唧、吧唧……”
      杵在一旁的士兵目视前方,咽了口口水。
      “吧唧吧….
      一旁正襟危坐的主儿终于绷不住脸了,出声打断,
      “沈玉,沈玉!”
      “诶!”‘入画’的男子清脆地应了一嗓,脸上笑眯眯,“将军何事?”
      皋朗用目光扫了扫那一地骨头,不言而喻。
      沈玉了然地点点头,把半块猪肘子从嘴里抠出来,就着口水递给了他。
      温润如玉的面容上,一脸你吃你吃我不怪你老子把你当兄弟的表情。
      将军不愧是将军,肚子里就是能撑船,皋大将军一个反手把地上的骨头甩进眼前人的嘴里。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干呕声过后,沈玉抬眼,一杯茶送在面前。
      “在此坐了近半月,你倒是悠闲自在。”
      沈玉夺过茶,一把饮尽,茶杯放回桌上,没好气地拿起羽扇扇了扇,
      “急急急、急什么急,策略懂不懂、策略!”
      喝好了茶,闲不住的沈军师拿腔调开口,
      “杀敌和降敌,将军以为哪个好?”
      “杀敌两败俱伤,降敌有功无损,”皋朗沉吟回应“自然是降敌好。”
      沈玉笑答,“不错,我们现在布的阵,就是为了不费一兵一卒地拿下器国。”
      见自家将军示意自己接着掰扯,沈军师的扇子摇的更欢了。
      “将军可知这器国名字的来历?”
      “略为知晓。器者,械也,器国上下靠着冶炼兵器为生,因此起名为器字。”
      沈玉连连点头,用力溜须拍马屁,“正是正是,将军不愧是文武双全,博学多……”
      “沈玉。”语气夹着些许警告。
      马屁没拍成,沈军师也不尴尬,接回话头,大片解释起来,
      “不错,器国少良田多铁矿,自古便以卖兵器为生。而冶兵器剩下的铁水便注入了城墙中。自古攻打器国的军队,血流成河也破不开城门半分,最后不得不灰头土脸地逃走。这也是千年以来,器国以‘难攻’著称的原因。可是,”沈玉话音一转,
      ”攻城固然行不通,可将军想想,衣食都靠从别国买进的一个国家,若是被围了城,守着一堆不能吃不能用的兵器,”
      沈玉笑看将军,“我们不攻,它又能撑几时呢?”
      看着远处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器城,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略过将军嘴边。

      入夜,器国王宫灯火凄凄。
      “大王,这萧国军队围了近一个月,我们粮草便要尽了….”
      将士的话音未落,女人娇滴滴的哭声就迎入耳中,
      器王忙捧起怀中美人的脸,连声哄问“爱妃、爱妃这是怎么了?”
      报告的话被打断的将士张全噎在原地,脸憋得红紫。
      浓妆艳抹的女姬哭哭啼啼,“大王,这可如何是好?臣妾要被活活饿死冻死,怕是不能陪在大王身边了……”
      这一梨花带雨哭的是器王软成一滩水“怎会呢、怎会呢,美人别哭,本王这就派人投降……”
      “大王!”
      张全顾不上君臣之礼,激动地起身,“大王,万万不可啊”
      宫内侍卫剑指着将士喝道“大胆!敢在大王面前撒野!”
      被剑矛架在脖子上的张全忍气吞声,跪下抱拳,
      “大王,国不可轻易言降啊!望大王三思!”
      卧在君王怀里的美人嗤笑一声,“军爷真是说笑,这三思也得有主意才能思,军爷没有主意又坚持不降,难不成是想着耗死我们大王,然后投奔萧国一步高升?”
      一袭血口喷人,气的张全发指眦裂,抖着双手,‘哐’地一声磕头在地,
      “大王!卑职愿冒死前往邻国盈国请援!请大王准许卑职出城!”
      器王想了想,似是也不愿再和他纠缠,随意摆了摆手,
      “三日,三日援兵不来…..”
      你就亲自带着将士投降。

      方子鸳一觉醒来的时候,眼睛一转,认得还是自己房间。
      无忙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床边发呆。
      “无忙?”
      见自家师傅醒了,无忙哒哒地跑过来,递上漱口水。
      方子鸳懒懒地坐起,饮了口茶,又吐回杯里,擦脸的工夫开口问道,
      “几时了?”
      无忙接过杯子,表情鄙夷倨傲“回师傅,已经快正午了。”
      不搭理无忙的挤兑,方子鸳擦好了脸。
      “早些时候盈帝没来?”
      无忙接过绸巾,“来什么来啊,那皇帝正烦呢,哪儿还顾得上您啊!”
      一句话,看见师傅眼睛泛了光,正愁无处解闷呢,无忙滔滔解释起来。
      “听人说啊,今早早朝的时候,一个黑衣人闯进大殿,自称是器国的使者,来向盈帝请救兵来着,文武百官七嘴八舌,意见不一,好像现在还在殿上闹着呢……诶诶诶,师傅你去哪儿?”
      无忙赶紧捞起件披风,追着只穿着单衣的师傅出去连声问道。
      方子鸳回过头,碎发在耳边随风飘散,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灿烂,
      “看热闹去啊。”

      盈国大殿,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殿里除了一个人高高在上地坐着,其余人都跪着。
      两列文武百官的中间,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此时,黑影铿锵发声,
      “请陛下派兵救器国,器国上下定感激不尽,不忘厚德!”
      黑色人影抬起头来,正是先前请命的器国将士,张全。
      “陛下,不能轻举妄动啊!若是出手相救,怕是不合之前与萧国的盟约啊!”
      “是啊陛下,可不能为了就一个器国就遭池鱼之祸啊!”
      “没错啊陛下……”
      听着周围一片反对之声,张全衣袖下的拳头紧握,早先强行出城造成的伤势愈发严重,黑衣渐渐渗出血迹。
      盈帝坐在主座上,并未表态。
      “陛下,”在盈帝身边的太监忽地低唤,“方太医来了。”
      听了这话,盈帝终于开口,“让她进来。”
      一阵脚步声,只见方子鸳身着大红披风,头系羊脂玉簪,瑶瑶而近,盈盈笑意。
      “醒了?”盈帝问,随意之意全然不似朝堂。
      方子鸳阮阮行礼,抬起头来笑,灯下眼眸更璨,
      “谢陛下关怀,臣睡得极好。”
      说罢便顺着盈帝的招手,入了盈帝的怀,两人耳鬓厮磨,公然恩爱。
      殿下跪着的百官大气不敢喘,早听说盈帝近日专宠一位女太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看着眼前盈帝这专宠的架势,谁不长眼力见,闲着去找死进谏?
      况且,这些大臣之前多多少少都进出过方子鸳的医馆,如今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若是惹了她不痛快,把那些丑事抖搂出来,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原本吵闹不止的大殿,因为一个女子的闯入,竟然变得针落可闻。
      只剩那大殿中央的张全心中更添愤怒。
      自己君主贪恋美色也就罢了,怎么这盈帝也是个色胚子!
      殊不知,殿下众人看到的耳鬓厮磨,在殿上,却是另一番场景。
      方子鸳划破手指,拿了龙桌上的杯子接着一滴滴流下的献血,等满了一杯,举到盈帝面前,嘴唇凑近他耳边,含笑轻语,“子鸳无礼闯入,是怕误了陛下药效时辰,还请陛下赎罪。”
      盈帝低头饮下,冷笑“寡人可不觉得你是为了这个来的。怕是听了什么风声赶来进言的吧。”
      见怀里的人但笑不语,盈帝眼睛余光扫了扫殿下,随而用恰好只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今日之事,你以为如何?”
      方子鸳莞尔,抬指在盈帝手心写下数划。
      盈帝看毕,神色不动,却是缓缓握了手心。
      心中焦急的张全正忍不住再次开口求情时,一道威严声音迫然而降。
      “下旨,出兵救器!”
      说话之人正是殿堂之上的盈帝。
      张全听了此话,唇抖了许久,重重叩首,呛然出声,“多谢陛下!”
      百官文武也没了言语的余地,朝下一片拜服“陛下圣明!”
      盈帝起身,看了看随之站起的方子鸳。
      方子鸳勾住盈帝臂弯,浮华一笑,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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