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花》无衣先生

6、第五章

　　月黑风高，一列人马飞驰在小路上。
　　为首的正是器国将士--张全。
　　在领路的张全背后，是身着黑色戎装的盈国兵马，近千人的军马悄无声息地向器国接近着。
　　此时，马上的张全心急如焚，还有几个时辰就到了三日的期限，若是救兵不到，怕是器国就要被萧国收入囊中了!
　　”壮士，可否让全军再加速前进”
　　张全转头对身旁的盈国首领提出请求。
　　此时领兵救器的盈国首领，是盈帝的堂弟盈婴。见张全面色焦急，盈婴笑应，”自然可以。”随后打了个手势，身后果然扬起一片尘土。
　　张全感激不尽地抱拳答谢，盈婴回礼，却在张全加速向前的瞬间，向身后甩出另一个手势和一封密函，随即跟上前面。
　　救国心切的张全快马加鞭，却浑然不知此时身后的人马早已悄然分出一队，朝着不同的方向驰去……

　　器国城下。
　　围城已过半月，在粮草危机和兵临池下的双重夹击下，城内人心惶惶。
　　器王看着送来的劝降信和一套套女人的衣服，难得眉头紧皱。
　　自己虽是不理朝事，却无理消受这般调侃侮辱!
　　眼前浮现那个将士的眼神，器王攥紧了手中的信，潦草掩了掩怀里哭花的美人，
　　“还有一个时辰，再等等。”
　　话音刚落，殿外一道火光冲天，霎时间喧嚣声骤增，器王大惊起身，“出了何事”
　　殿内侍卫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潦草，“大王，东城门起火了!”
　　“什么!”器王慌乱下台阶，“萧军他们攻城了”
　　侍卫也是忙乱的一头雾水，”不是……好像是…是张将军放的火……”

　　此时城外一片混乱，突如其来的大火烧的两军都是阵脚大乱。守城的一边忙着灭火一边趁乱突围，围城的收不到指示，也不知是保持阵型还是趁机攻入城内，城里的百姓又蜂拥而逃，场面人马不分，两军陷入混战。

　　一刀斩萧兵于马下的张全此刻怒火攻心。
　　火不是他放的。
　　放火的是自己请来的救兵首领--盈婴。
　　就在抵达器国城下的刚刚，张全正勒停马准备和盈婴商讨一下如何救城，却发现盈婴早已不在自己身后。再回看城下，无数火箭从四处射来，城墙已是一片火光。再转眼时，盈国\'救兵\'早已经跑路地无影无踪了……
　　一把火，把对峙已久的死局烧没了。

　　张全愤怒，沈玉也在愤怒。
　　哪个孙子放的火!
　　到嘴的鸭子有了变数，这是沈军师平生不曾有的。
　　傲娇的沈孔雀炸了毛。
　　好在皋朗还是镇定的。
　　”调离北门人马守住东门，逃离的百姓先不要管。”
　　皋朗拿起剑跨上马，回头对沈玉
　　”这里我守着，你带着人马回大本营看看，我觉得这把火没那么简单。”
　　说完便飞驰而去。
　　一句话让沈玉回归理智。
　　不错，自己围器城围的水泄不通，即使有人出城也是漏网之鱼，不会起这么大势。那么便是请了救兵。可却并未见他国兵马支援参战，搅了局又不救器国，怕是…意不在此……
　　一想到这，意识到事不迟宜，沈玉立即召集轻骑几千，往后方百里之外的萧军大本营赶去……

　　寒声一息传锋砧。相看白刃血纷纷。
　　战神之名，名不虚传。在轻松攻下几处器国首领后，原本喧嚣混乱的战场生生被震出一片无声。对峙的将士们面面相觑，逃难的器国百姓也站住了脚，看着这个名扬四方的战神，指手画脚地低声耳语。
　　皋朗挺于马上，威视四方，低沉出声，
　　“诸位将士，各位百姓，皋朗无意拼死截杀，围禁器国也不是为了军民臣服。只是器王终日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这是诸位都清楚的。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如此之人，不配在诸位头上作威作福!皋朗今日做出承诺，只要剩下军民不再反抗，萧军就绝不再诛杀器国一人!”
　　一席话，有情有理，掷地有声，器国百姓早已不满器王统治，又对大将军皋朗的美名熟有耳闻，何况在粮草断绝这种局面下，投降保命无疑是最佳选择。
　　器国百姓一窝蜂地涌到萧军身后，器国将士一看百姓投降，心中也没了战意，纷纷扔下手中兵器，加入了投降的行列。
　　皋朗对身侧士兵点点头，示意领兵安顿百姓。
　　一场血腥消与风烟。
　　张全见人潮涌动，知道降局已定。张全长叹一气，举起匕首对着胸口。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君主的种种劣行，不是不知道大将军皋朗的品性，也不是不知道择木而栖的道理。只是，武将的一生，不允许自己另侍他主。

　　手起刀落，冷锋挥向心脏。

　　这面危机解除，另一面却一波又起。
　　回营一路上，沈玉看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心中暗道不妙。
　　远远地看到营城上模糊的旗影时，沈军师的心凉了。
　　那是一片飘扬的黄旗--盈国军旗。
　　看着地上的萧军横尸，沈军师面如死灰。
　　”沈军师!”
　　听到城上有人叫自己，沈玉黑着脸抬头。
　　”在下盈国盈婴。”盈婴在烽台上抱拳示意。
　　见沈玉不说话，盈婴故作惶恐，
　　”沈军师，萧国与盈国早已结盟，情同手足，怎么初次相见就如此不快”
　　见沈玉还是不言，盈婴提高音量，“陛下说了，只是借此地一用，还请皋将军大人有大量。”
　　缓缓地，“啪”，沈玉甩开折扇，脸上硬生生扯出笑，
　　”盈将军言重了，既然盈帝想借，我们也不能不允。那还请盈将军在营中随意休息，改日沈玉再好好招待。”
　　也不等对方回话，沈玉便甩鞭调马而去。
　　”盈国恭迎皋将军!”
　　盈婴在身后高喊。
　　沈玉攥着折扇的手压出深印。
　　好，很好。好一个“借”城。
　　盈帝，我不管你背后有了什么高明之士，今日的账，我沈玉记下了。众众萧军调头赶回同皋朗汇合，平地踏起纷乱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月华殿。
　　门内粗喘声清晰可闻 。
　　方子鸳正吞吐着坚硬似火的欲望。
　　一个轻舔，刺激地盈帝仰头喘息，一只手把身下人的头深深按下。
　　深喉的不适感全然没影响方子鸳的投入，反而脸上媚色更显，唇齿间溢出丝丝浓白。
　　恰时，梁上响起叩声。
　　见盈帝面露难色，方子鸳笑，几下深吞，熟练结束了这场□□，转身到幕后去了。
　　盈帝略微平复后，开口
　　”出来吧。”
　　黑影飞身而下，将密函递至盈帝手中后便瞬息离开了。等盈帝看过信件，方子鸳已经漱了茶，整理好衣带，款款回到盈帝身边。
　　”盈婴来信，一切如你所料。”
　　盈帝合上信，目光投向方子鸳。
　　方子鸳顿首，“是陛下英明。”
　　听到这毫无原则的恭维，盈帝嗤笑，话中含刺，”你如此聪慧，却毫无气节，可当真是难得。”
　　方子鸳笑无难堪，饮茶入口，
　　”为君而生罢了。”

　　盈帝看着嫣然的方子鸳，眼前浮现那日在殿上芊芊细指写在手心的四字__
　　趁火打劫。
　　那日殿下。
　　”趁火打劫”
　　”没错。”方子鸳笑着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萧国现在调用大部分人马围城，留守大本营的力量必然薄弱。陛下大可借着萧军无暇后顾的机会拿下大本营，作为以后的筹码。”
　　盈帝听后皱了皱眉，”偷袭萧军大本营却并没有派兵救器的必要。”
　　方子鸳指指茶桌上的地形图，”趁火打劫，关键在于有火。萧国与器国此时只是对峙，若我们贸然偷袭，前后不足五百里，萧军轻骑便会立即回防，得不成手反而坏了盟约。只有借着派兵救器的幌子打破对峙的僵局，让萧军在前方被牵制住，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一席分析清晰透彻，盈帝垂眸喝手里的茶，瞥向身旁人的眼神加深。
　　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鹤蚌不争，便挑起战争，坐收渔翁之利。
　　方子鸳，你还真是不简单。
　　被盈帝暗暗打量的方子鸳此时却并未在意身边的目光，她把闻着手里的密函，抬眼看了看上方，笑容捉摸不透。

　　添茶的水声把思绪拉回来，盈帝目光扫向身边的方子鸳。
　　“说起来，你医术确实高明，听说太医院的那群老太医多次为难你，如今也是对你心服口服。”
　　方子鸳笑，微微俯首，“陛下任我为御医，子鸳便理当尽心尽职。只是每次出入药阁都要请奏，有时误事。”
　　盈帝点点头，“那明日起你便掌管太医院吧，也省得你麻烦。”
　　方子鸳起身跪地叩首，“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