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花》无衣先生

14、第十三章

　　次日，以几大老臣为首，群臣死谏，请命处死叛国妖女方子鸳。
　　盈帝派人去萧府拿人，不料被萧军打的铩羽而归。
　　萧国借口盈国刺杀皋朗将军，细数盈帝诸多罪状并昭告天下。
　　于是，还没等盈帝把人捉回来，两国的盟约便化为汤汤水水。
　　东门外的萧军与萧国使臣们里应外合，趁盈宫午夜守卫不备，一举攻了宫门。盈国大军正在萧军大本营交涉，宫内只剩宫廷侍卫，力单势薄，不敌之势渐现。
　　盈宫朱殿内---
　　“盈婴怎么还没调回来？！”
　　盈帝气急败坏地拍着龙椅，冲着从梁上而下的黑衣大喊。
　　罕见地，并无应答。
　　盈帝仍怒，却是一愣，“没听见朕问话么？”
　　黑衣缓缓靠近，“盈厉，这皇位，你坐的够久了。”
　　盈帝震惊站起，“你疯了？！不想活了么？解药还在朕……”
　　没有下语，一把长剑贯穿盈帝心脏，血滴答顺剑锋而下。殿下的太监们早已尖叫乱窜，跌趴着出了大殿。
　　喧闹中，黑衣声音平静，“这把剑是你杀她时用的，今日物归原主。”
　　握着剑柄的手一松，黄袍应声倒地。
　　斗篷下的人弯腰放下一片柳叶，起身抬眼望向殿外。
　　宫殿外厮杀声渐大，一批批身着夜行装的萧国士兵涌了进来，纵使琉璃珠宝满墙，也遮不住溅上的血迹，平和几百年的富有之国在毫无防备下转瞬覆灭。
　　还真是，好戏啊……
　　在萧国人冲进殿门的那一瞬，只剩盈帝尸首在大殿中央横据。

　　萧军大获全胜，再夺盈国的消息，不日便经各国探子的口风，传遍了四国八城。萧城内，百姓家里、街巷中，自是一气喜庆，可惜，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
　　萧国侯府内---
　　正值午后，本该午睡的侯爷此时暴跳如雷，一张圆滚滚的脸气的通红，细一听连叫声都走了音：
　　“就他文武双全！如今别说朝堂了，连天下百姓都颂他什么，明将仁心，狗屁！当初不过是个被捡来的废物！”
　　站在一旁的张大人战战兢兢，“是是，那姓皋的本就是个贱民，怎能压到侯爷您的头上去？”
　　“哐当！”又是一个白瓷盘碎在地上。
　　张大人赔着笑，“其实侯爷大不必动气，那皋将军不过一介武夫，就算打下天下又如何？狡兔死，走狗烹。这天下一平，皇上第一个动手的就是他。”见侯爷脸色稍缓，张大人连忙谄颜近前，“侯爷稳固在朝中的地位，博得皇上的信任才是当下之急啊。”
　　侯爷接过侍女奉的茶，仍是没什么好口气，“依你说该如何？上次皇上对本侯爷的警告，你不也瞧见了？”
　　张大人凑到侯爷耳边，小声几句。
　　侯爷皱眉，显然不乐，“香儿？她生性散漫，把她送进宫不知平白惹多少麻烦。”
　　“如今后位空闲，皇上身边亦没有个可心的人。侯爷之女美貌不说，性子也是一等一地机灵。把小姐送进宫，一则逗皇上开心，二则打消皇上对侯爷您的疑虑，三则可为侯爷打探消息，百利而无一害啊。”
　　见侯爷琢磨，张大人推波助澜起来，“前几日下官还听说老太傅有意办个赏花会，不如就借着由儿带小姐入宫去，带几件稀奇玩应儿博得皇上欢心，把这件事儿办成了，侯爷您瞧如何？”
　　侯爷抚了抚下巴，想了想点头，“嗯…倒无不可。”
　　似是见平步青云的的时候到了，张大人更是笑意连连，“花会的事儿包在下官身上，侯爷您便等着皇上下聘旨吧。”
　　侯爷挥挥手瞧着人弯着腰退下，这时闻着屋里的香都觉得上好起来…….

　　雨后斜阳，杏花落香。
　　自盈国覆灭之际又是半月过去。
　　简陋木屋处----
　　“哐当!”一响踹门声，未见来人，门先吱呀吱呀摇得不轻。
　　床边的大夫扶起床上的人，便连忙退下了。
　　方子鸳晃着塞在手里的碗，头微抬，一张咬牙启齿的书生脸定在眼前。
　　“醒了？！好了就快滚出去，别在这装病看着碍眼！”
　　铁色甲胄随后进门，颇有无奈“沈玉。”
　　沈玉气冲冲地瞪了皋朗一眼，又哐地摔门而去。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喝了药汁，方子鸳一言不发。
　　皋朗侧头看了看她脸色，见脸上添了一丝血色，暗自宽心。
　　修长的手指伸出，接过了碗，随着递上一纸包，示意她打开。
　　方子鸳看了看他，解开细绳，几颗山楂糖窝在纸中。她挑了挑眉，送了一颗到嘴里。甜甜的滋味冲淡了苦味
　　皋朗凤眸温润地看着方子鸳，“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方子鸳垂眸，“你杀了盈帝。”
　　皋朗微默，“大夫都说给你了？”
　　见她不答，知她已全知晓了这几日内的变事。
　　皋朗开口，“身为萧将，破国得城罢了。”
　　两人沉默片刻，方子鸳问道，“这是何处？”
　　“萧国。”
　　吮糖的嘴一停，方子鸳抬头看着他，眼神渐冷，“将军是将我掳回了萧国？”
　　“是又如何？”
　　方子鸳淡淡垂下眼眸，“败臣为囚，不如何。”
　　说完便挪下床，穿好鞋正抬步时，手腕被轻轻握牢。
　　皋朗对她说道，“十余日如何到得了萧国？在路上罢了。”
　　看人眼色似乎稍缓，皋朗这才笑言，：“不过姑娘当真不愿来我萧国么？”
　　闻言，方子鸳抬头看着这将军。
　　“如今我萧国民富国强，正道得道。姑娘来做我萧军的医师，又有何不好？”
　　见方子鸳不言，一双炽热的凤眼愈发明朗，皋朗顺着手腕拉住那双白玉般的手，眉眼安然，“何况被强行抓来入宫，姑娘并不心怡那盈国的皇帝不是么?”
　　方子鸳眉头微皱，看向他“我心怡谁，将军如何知晓？”
　　“就是晓得。”
　　方子鸳目光微错，淡意不改，问道，
　　“将军还记得我那日问将军的话么？”
　　“记得，姑娘问能给得起你什么。本将军想了许久，已有了答案。”
　　他执着她的手，寻着她的目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凡你想要的，我能得的，都给你。”
　　方子鸳闻言转过头，看着他，似乎有些愣然。
　　久久过后，薄唇嘴角抹上一缕笑，“我想要的，将军都给？”
　　皋朗点头，“是。”
　　“无论万户官爵，金山银山？”
　　“是。”
　　“哪怕摘星抱月，举山擎海？”
　　皋朗笑了，纯亮的眸子更加耀眼起来，
　　“是，哪怕摘星抱月，举山擎海。”
　　四目相对片刻，方子鸳扬扬仰头，眼角一弯，道了句，
　　“好。”
　　这一笑如嫣如斯，晃了皋朗的神，恰似初见时的那场飞雪，沁人心脾，再难忘怀。

　　此刻领了兵要安营扎寨的沈大军师正发布号令，只是，有点拗脾气。
　　“你！率骑兵五百去东侧，按从前阵势布防放哨点！”
　　“你你你！对！就你！带着步兵一千去山上占据水源！”
　　“你！什么？去树林取水？你是猪脑子啊！我们据了山上的水源还去树林取个x水啊！唉，看你就烦……”
　　……众士兵低头无语，自己军师这个德行，不知道又是受了将军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