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莫静言

8、多年7

　　祈清依旧让着天皇，他毕竟是他的师傅。紫素双手一展，纤长的手指在空中一划，音符就如珠玉般蹦跳了出来，和着风声，像是融为一体却又清晰可辨。没错，这就是忘情弦，用意念幻化出的琴。
　　紫素没有想到，修炼多年，竟会在此刻发挥出极致。通过忘情弦，祈清的伤就会转移到冰山火凤凰身上，而凤凰天生就有自动疗伤的功效。妙天、仙姝、黄泉、碧落自然明白，一起向紫素冲来。紫素的结界快撑不住了！
　　就在结界消失的那一瞬间，天皇弃开浅痕，一剑刺向紫素的眉心。眉心的冰晶羊脂白瑰珠就是紫素的力量之源，当初将它封印到她额头的天皇自然明白这一点。紫素无奈地笑了，有谁会愿意毁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呢？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是她而已啊！
　　突然，相思剑跌到了地上。紫素抬头一看，天！喋血剑和恨水剑齐齐插入天皇胸膛，是祈清！
　　天皇渐渐化为一滩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魂飞魄散了！留下的只有祈清的悔恨和自责。紫素心里也是一阵懊悔，刚刚重逢却又……
　　“浅痕，谁也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紫素回头一看，竟是魔帝九天和剑圣玄衣。他们一正一邪，剑技惊人，绝步于当世，亦是相同的惊鸿一现，驰骋江湖创下不败神话！
　　她低头唤道：“师公，祖师婆婆。”
　　玄衣扶起紫素说：“雨蝶，这些年委屈你了。”
　　九天则对祈清说:“这终归是他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你的。”
　　好说歹说，总算把祈清劝回了翊鉴庄，关于这件事也将在明日的群英会上有个了断。
　　幽冰居前只闻剑风嗖嗖，只见剑光寒寒。其时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似卷在剑端。祈清腕下一转，剑锋斜走，削落红梅朵朵，嫣然翻飞，夹在白雪之中，殷红如血。梅香寒冽，似透骨入髓，氤氲袭人。
　　脱手一掷，剑便生生飞插入梅树之下的积雪中，剑身兀自轻颤，四下悄声无息，惟天地间雪花漫飞，无声无息地落着，绵绵不绝。但见他黯然伫立在风雪之中，雪花不断地落在他衣上，却是无限萧索，恍如这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孤零零。
　　“浅痕，明日群英会上，几位前辈会宣布隐退；师公和祖师婆婆也一样。你看，是不是把大师伯的剑也一起冰封了？”紫素走过去，轻声问道。
　　“师公有何训示？”
　　“是他要我来问的，他自然是同意的。”
　　“那就照办吧，我没什么意见。”
　　紫素见他依旧无法释怀，便低下了头：“浅痕，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这怎么能怪你呢。”祈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想把恨水剑一起冰封了。”
　　“不行！”这次是九天，“雨蝶、浅痕，你们到我房里来。”
　　到了那里，九天对祈清说：“浅痕，我知道，你们师徒感情深厚，可是你绝不能因此堕落下去，知道吗？整个武林需要你和雨蝶一起去掌管。”
　　他顿了顿，叹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吗？即使你不杀他，他也一样活不过今天。他自知敌不过雨蝶，也知道你一定会去救雨蝶，所以早在出发前他就服下了九天十地魔神俱灭之毒！”
　　祈清和紫素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在听到那种毒的名字时，连整个人都轻颤起来，仿佛亲身尝试了一遍那种魂飞魄散的滋味，不仅仅是疼痛，还有绝望、仇恨以及满腔的怨愤与不甘，像在水深火热中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