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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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无数次，远江都在设想如果那天陈捷回头了，转过身了，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其实很少想起如噩梦般的那天，甚至很多具体细节都下意识的想要忘记。
吹得他脸颊发冷的冷风沉寂了一阵，远江恍惚了一阵，这才心有余悸的反应过来。
这不是那天了……那天，已经过去了。
他几乎是侥幸的松了口气，抬脚按下了指纹。
“叮——”的一声，灯光大开。
很久没人住过的房子冷清至极，远江站在玄关处，认真的盯着这里的每一个装饰和摆设。
像是入了屋的贼，贪婪而眷恋。
这里一砖一瓦都没有任何改变，陈捷如果再来的话，肯定会很熟悉的。
对。
不会感到陌生，就像是……不会对自己感到陌生一样。
他深吸了口气，忍着腹内的一抽一搐的异样，小心地走进去。
远江一一打开每个房间的门和所有的灯光，开关数次，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忽明忽灭的房子像是一时闹了鬼一般。
肚子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叫唤起来，远江捂着肚子，心想，这重合的有点可怕。
他走出去来到超市里买东西，不过一会儿就将毫无人气的房子装饰的有了那么点生气来。
窗台上放了几个盆栽，客厅插着花束，摆着水果。
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物和蔬菜。
远江一个人做这些的时候，既满足又期待，一下子心情愉悦了很多。
他还小心的藏了零食。
好像那些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还在满心欢喜的等陈捷下班回家。
只是这一次他显然认真而小心的有点过头了，细致到每个食材的分类摆放，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像是认真摆放积木自娱自乐的小孩。
“冰冻的放下面，他爱吃鱼……得放比较靠外面这一层，好拿。”
“冰淇淋靠里面放，不能让他发现了。”
冰箱微弱的光映照出远江异常闪烁的眼睛，他一个人喃咕的久了，便坐在地上，完事大吉的合掌欣赏自己的杰作。
过了很久，房内所有声音慢慢沉寂，就连远江的呼吸声都微弱起来，而后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笑容裂了缝，悲戚的面容将这一切安好的假象打破。
许是安静的有些可怕了，远江一个人站起来不安的走动着，莫名的开始烦躁起来，他越走越快，那些挥之不去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不断横穿，另他莫名的开始恼火生气起来。
——房子我卖了，其中一半的钱在这张卡里，还是最开始说的，分手了，一人一半。
直到最后胸腔再也按耐不住的愤怒喷涌而出，远江像是忍无可忍，冲着一堆空气大怒道：“就因为这些你就把房子卖了，轻易地让我滚是吗！”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
待到怒火平息，声音传了几下也相继无声。
远江颓然的看着房内这一切还有自己的所作所为，抱着头，疲惫极了的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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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捷推开门，看着这一酒吧的男男女女，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将自己脸藏了起来。
他捷径来到调酒台前，左顾右盼一会儿之后，才鬼鬼祟祟的敲了敲台面，掩低声音叫了一声：“夏天！”
夏天闻声，看见陈捷这俨然一副通缉犯一样的处境不厚道的掩嘴笑了：“哟，这不是星际的红人嘛我也不过才调休一天，听说你十万块钱两瓶酒成名了”
音乐吵杂，两个人说话声音也不大，陈捷像是怕随时有人认出来自己一般，赶紧伸手嘘了一声。
“能不能别提这事远江回来了，被那小子摆了一道，赶紧的，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夏天平时上班都是艳妆，上调的黑眼线下是一双带着挑逗的眼睛，眼波似水，却又带着男子的阳刚来，非阴非阳的矛盾倒是让他平白多了几分有趣来。
只是这一次，陈捷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情动的惆怅和深远来。
夏天穿着勾勒身材的小西装，弯着腰露出颈窝诱人的锁骨来，还是那般轻佻的笑着，浅棕色的瞳孔闪烁着酒迷离的灯光，他就用这种捏的做作的声音说道：“想找你说说话，我实在没人可说了……”
陈捷会察言观色，闻言也严肃起来了，不由得站直身子。
“你知道那对情侣后来怎么样了吗”
“哪对”
“染病那对。”
陈捷脸色闪过一丝不快和疑惑来，看着夏天，一言不发。
夏天语气平静地说：“自杀了。”
“嗡”的一声，陈捷耳边闪过一阵耳鸣，他甩甩脑袋，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他追问道：“怎么回事”
夏天低着头将酒杯轻轻推了出去，小拇指的长指甲轻轻敲着杯壁，肩膀超前倾着，露出过瘦的肩窝，他永远不正经的眼睛闪过一丝追忆，眼睛盯着陈捷背后的某处，说道：“他们俩算是我一手撮合的吧，因为一杯相同的酒，两个人最后一次吵架也是在这家酒吧吵的，砸东西砸的最后去了警局……”
陈捷并不知道夏天和他们这么熟，然而夏天说出口的话却是旁观者的语气，像是还只是在被吵醒的早晨，随意聊起的八卦。
只听夏天在吵杂的音乐背景中说道：“前两天刚得到消息，在日本一家靠海的小旅馆里，烧炭自杀的。”
“……两个人”
陈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殉情”这个自带悲剧色彩的词汇本身就距离生活相距甚远。
甚至现在说出来，都会带着津津乐道的八卦意味来，将那一丝丝的浪漫悲剧色彩冲刷的一文不值。
所以他很少提及。
“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消息也是很久才传到国内。”
说完，夏天也只是怕弄花了眼妆抬头眨了眨眼，唏嘘的叹气，似乎除了陈述这些事实之外，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说，这世界上多一抹颜色不是应该更漂亮么？”
陈捷盯着面前酒杯起伏的气泡，有些愣神。
对于夏天的问题，陈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当时只是好奇，并没有将那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八卦故事放在心上，只顶多会故作唏嘘的长吁短叹一番。
后来，他也不关心最后究竟怎样了，以为就此走到头了。
原来谁也没有资格定义结局，除却他们选择的死亡。
他一时觉得在这个场所说这个话题愚昧至极，便摇摇头，不打算多说什么，正准备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的时候，一双带着凉意的手突然将杯子夺了过去。
陈捷回身一看，远江正拿着酒杯，手腕上搭着外套，玩味的冲着他笑。
身后的夏天无辜憋着笑地解释道：“忘了跟你说，你被全市的酒吧通缉了，只要你踏入一步，唔……这位就会知道。”
远江似乎气息尚未平复，携带着外面的冷气，声音却是温和的：“没有办法，不懂事的时候，找人找的太累了。”
他又在暗示，他一家家酒吧找自己的这件事情。
陈捷不由得头疼起来，本来觉得最起码得有一阵，两个人都得平静一段时间，远江估计得躲自己一段时间。
“老师是还觉得，我会躲着你一段时间么？”
陈捷心头一跳，连忙止住心思，似乎在怀疑远江真的会读心术一般。
他看见远江眉眼露出一点轻蔑和凉意来：“怎么会？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问心有愧的又不是我。”
是了，他爱的坦坦荡荡，理直气壮。
陈捷自昨晚之后心里就被远江的这种态度整的莫名其妙，觉得这一次可能又被玩了，心头的火便蹭的上来：“那你这是要干什么？”
远江似乎心情很好，摇着酒杯在那么吵乱的背景下越发显得从容起来，他轻抿了一口酒，不怎么赞同的摇摇头，继而有些疑惑的歪了一下脖子，似乎也在思考陈捷提出来的这个问题。
过了一阵，才听见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老师来这里是干什么？约炮么？”
远江环视了一圈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一脸认真且正经的对陈捷说：“那你看我行不行？约炮的话，约我可以么？”
他上前一步，陈捷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一步。
远江说那个约炮的事情，不亚于自己养的乖宝贝女儿突然扣着鼻孔给自己亲爹开黄段子一样……令人上火。
陈捷有些气闷的皱眉，张口便准备教训远江来着，紧接着便感到下巴一痛，牙关被强制打开，青柠起泡酒就直接被强行灌了进去，那双凉意未退的手甚至带着杯子上冰块融化的水渍就这样捏着陈捷双颊。
不客气的近乎是暴力了。
然而另一只手却是带着温柔和情动的挑着陈捷下巴，另他不得不仰着头和远江注视。
远江微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着陈捷的表情，注意着他每一秒的变化。
他想起了陈捷习惯用的薄荷味漱口水。
想起了，他爱抽的烟。
于是，远江下意识的加深了这个吻，似乎要从陈捷体内更深处探索到这些熟悉的味道。
然而陈捷更多的却是心惊胆颤的害怕，对于眼前这个性情大变的远江感到莫名的害怕，所有掌控着远江的习惯全都没有了。
他回手抱住远江，从年轻人仍旧单薄的身躯上寻找着当年一丝熟悉的触感。
然而少年人不再少年，从前的远江会将害羞害怕与爱表现的一览无余。
如今心惊的是，远江对自己的态度。
胆颤的是，他再也从远江身上看不到这些了，看不到这些结结实实被爱着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