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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一百二十章 ...

  •   二公主府。
      此时夜已经深了,二公主慕容明珠的明珠阁还亮着灯。
      身着寝衣的慕容明珠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巨大且雕刻着缠枝纹的铜镜中,倒映出她美丽的脸庞。她身后站着一名年纪稍长的嬷嬷,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梳着刚刚清洗过尚未干透的柔顺长发。
      慕容明珠对镜发了半天呆,问道:“刘嬷嬷,宫里的人还没有传回来消息吗?”
      她身后的嬷嬷回道:“公主稍安勿躁,奴婢觉得应该快了。”
      她的话音刚落,有人轻轻敲了一下房门。
      刘嬷嬷看了一眼镜中的慕容明珠,轻声道:“公主,奴婢去去就来。”
      慕容明珠沉着脸,而后点了点头。
      刘嬷嬷开门来到门外,轻声交代了几句后,拿着一个小盒子回到屋内。
      “公主,宫里传来消息啦!”
      慕容明珠接过那个小盒子放在梳妆台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几张纸,然后仔细地读了起来。
      刘嬷嬷害怕梳妆台前一盏锦灯不够亮堂,连忙从一旁拿过另一盏锦灯放在桌子上。
      薄薄的两张纸,慕容明珠很快就看完了,刘嬷嬷却发现她拿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
      突然,慕容明珠“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信纸拍在桌子上,怒道:“她就会用这些龌龊的手段来博取母皇的欢心,真是让人感到不耻。”
      刘嬷嬷神情惊恐地阻止她道:“公主,您说话小声点儿,可千万不能被人听去什么把柄啊!”
      “本公主在自己家,怕什么!”慕容明珠气呼呼地说道。
      “公主,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手段,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妙啊!”刘嬷嬷劝慰她道。
      慕容明珠站起身,有些焦躁地在屋内踱着步。
      刘嬷嬷拿起桌上的信快速地看完,若有所思地说道:“公主,陛下偏心圣女也是情有可原的,她毕竟是我们蓥楚国身份最高之人,这次陛下几次对您发难,不就是希望您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怕您日后吃亏嘛!”
      “哼!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高高在上却又没什么本事的模样,除了圣女的身份,她有哪一点比我强?”慕容明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地说道。
      刘嬷嬷谨慎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轻声道:“公主,听说圣女颁布的安置辰羽国难民的旨意,得到了陛下和朝堂百官的一致赞誉,而且······”
      刘嬷嬷觑了一眼慕容明珠的神色,接着说道:“而且帝师一向是跟在圣女身边的,帝师的神能我们都很清楚,如果帝师看到公主您······”
      慕容明珠的脸色唰地一下子白了,她狠狠地咬着下唇,半晌后说道:“今后我会尽量小心不被帝师看到的。”
      “唉!”刘嬷嬷查看了一下她已经干透的头发,叮嘱她道,“公主,此事大意不得,您还是小心为妙。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驶往鄑水城的大船上,云惜月舒适地泡在浴桶中。漠北条件艰苦,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舒服地泡澡了。
      大船快速地行驶在河流上,哗哗的水声好似一曲悠悠的催眠曲,袅袅的热气升腾,一切都显得那么地惬意。
      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不大一会儿,浴桶中的腾腾热气就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云惜月无奈地一叹,心中无比思念璇玑宫中的天池,此刻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好好在天池中泡泡温泉了。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背,在无意间侧头之际,看见了自己肩背上那只在热水中显现的火凤凰。
      此时的她已经知道了肩膀上这只火凤凰的来历,历代圣女的肩上都会纹上这样代表身份的火凤凰,它不但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国之重任的象征。
      云惜月呆呆地看着那只睥睨众生的火凤凰,直到她感觉到浑身冰冷,这才回过神来。她默默地起身穿好衣服,将肩膀上那只已经消失不见的火凤凰遮盖起来,就好似她一次次逃避自己身上责任那般急切。
      这天一大早,云惜月就在自己的舱房中忙碌了起来。不过忙碌了大半天,她终于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对于刺绣这件事,她真的是一点儿天赋都没有。
      她有些气馁地将手中绣了一半的锦帕扔在桌子上,手托腮望着窗外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发呆。
      这次的漠北之行,不管是早已逝去的尉迟媛,还是少女吉雅阿妈悲惨的命运,她们留存在活着的人心中的记忆都是难以磨灭而且影响深远的。
      我们在拥有之时,总觉得这些只是我们生命中理所当然应该存在的;当我们失去之后,才会知道它的珍贵之处,珍贵到我们每次想起,都会有一种锥心般难以承受的疼痛!
      云惜月长长地一叹,低头看向桌子上绣了一半的两条锦帕,一条是绣了一半的五瓣梅雪色锦帕,一条是绣了一瓣雪莲花的粉紫色锦帕。她拿着两条锦帕看了半天,终于将那条绣了一半的五瓣梅锦帕放回桌上。
      程睿敲了敲她的房门,而后指挥着夜鹰夜枭将两个人的午餐摆在桌子上。
      云惜月头都没有抬,继续笨手笨脚地绣着锦帕。
      程睿探头看她绣得歪七扭八的针脚,纠结了半天,问道:“月儿,你在绣什么?”
      云惜月拿起自己绣的锦帕看了看,震惊地问道:“睿云,你真的看不出来我绣的是什么吗?”
      程睿拿过她手中的锦帕,又仔细地看了半天,摇头道:“我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什么!”
      云惜月气馁地拿过来,叹道:“唉!看来我是真的绣不好了。”
      “月儿,你到底在绣什么?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程睿好奇地问道。
      云惜月怅然道:“我想亲手给母亲绣一条锦帕,谁知怎么都绣不好!”
      程睿一愣,惊喜地说道:“你要给陛下绣锦帕,那陛下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绣的难看死了,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嫌弃。”
      “月儿,陛下绝对不会嫌弃的,陛下一定会将它当成宝贝的。”
      云惜月看着程睿高兴的模样,有点质疑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程睿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月儿,其实这么多年以来,陛下常常带着一两件你小时候的物件在身边,这就足以说明她对你有多么重视和在意了。”
      云惜月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绣得根本就看不出图案的锦帕,有些汗颜地说道:“是······是吗?”
      “月儿,你放心,不管你绣成什么样子,我想陛下都会非常喜欢的!”程睿郑重地说道。
      云惜月咬牙说道:“为了不辜负母亲的一片心意,我只能尽力绣好了。”
      程睿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拿起桌上另一条锦帕,问道:“这条是给谁的?”
      云惜月见他将那条绣着五瓣梅的锦帕拿了起来,连忙劈手夺了过来,冲他尴尬地一笑,道:“呃······没什么,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说完,便急匆匆地将那条锦帕塞在了自己的袖中。
      程睿在拿起那条锦帕的瞬间,就看清了那上面的图案,虽然云惜月的绣工很差,但那简单的线条还是让他明白了她绣的是什么。
      他抬眸看着她那逃也似的背影,默默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
      云惜月有些慌乱地扒着碗里的饭,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程睿,莫名地觉得此刻的气氛非常尴尬。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难堪的气氛时,对面默默吃饭的程睿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月儿,我也想让你给我绣一条锦帕,图案就绣小冬瓜吧!”
      “什么?”云惜月震惊地看着他,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大哥,我连一朵花都绣不好,你让我绣一只猫?”
      程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云惜月看着眼前好似受气包的小媳妇一样的程睿,终于架不住他的眼神攻势,投降道:“行行行,等我回到璇玑宫,让青黛教我绣,这样总行了吧?”
      程睿一脸得逞地答应道:“好!”
      云惜月气息一滞,郁闷地说道:“吃饭!”

      深夜,当玉清璘再一次踏进永延殿的废墟时,他的心中已经平静了很多。
      他一步步走上只余基石的大殿,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好似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
      这里承载着他儿时那段美好而又痛苦的记忆,那些沉痛的记忆,曾是他不敢触碰的禁区,也是他午夜梦回渴望再次拥有的梦境。
      如今,这些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被那个美丽的女子治愈,虽然留下了丑陋的伤疤,但它已经不会时时让他感到锥心的疼痛了。
      也许,彻底地放下这些心底的创伤,他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才能毫无顾忌地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座永远留存在记忆深处的宫殿,释然地一笑后,脚步坚定地离开了。
      门口等着他的萧祁见状,眼眶不由得红了。
      大哥决意彻底放下束缚了他十几年的心魔,这就代表他已经放弃了萧弇这个身份,从此以后,这世间真的只有无欲无求的玉家公子玉清璘了。
      萧祁默然地跟在玉清璘身后,向灯火依旧通明的御书房走去,那里等着的,是他们的父亲,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也是他们心魔的制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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