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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东风拂枝 ...

  •   他们跑了城里大大小小的胭脂铺,只找到了一种味道相似的香粉,钟濛不用这类东西,只能闻出略有不同,却也说不好少了什么,只好和老板打听了买过香粉的人,最后在满桌的瓶瓶罐罐里面捡了一瓶,走出了铺子。
      白萚付了钱跟出来,道:“有线索?”
      “没法确定”,钟濛叹口气摇了摇头,“只能先去碰碰运气,你确定要去么?”
      白萚从她手指的方向收回目光,一垂眼睛,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钟濛倒吸口冷气,赶忙跟上道:“白长老你不用勉强的,这种小事交给我去做就可以了···”把白萚带进这种地方会被雷劈的吧,就算老天放过她那些欣赏他的祖宗们也会打死她吧。
      “你看你这种远离尘俗,身份尊贵的人,去这种地方多不合适对吧,我看还是···”
      她废话讲到一半,白萚突然停下转过身来,深色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道:“我不合适,那你呢?”
      如果他一个男子进青楼不合适,她一个女子就合适了么?
      钟濛站得笔直,眼睛眨巴眨巴,整个人又软下来,道:“那,那就一起呗?”
      白萚忽然想起了什么,挑眉道:“我想起有件事忘了问你。”
      钟濛看他的表情,感觉这一定是个自己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果然,白萚就像讨债似的,温和道:“我的名字姑娘想必已经清楚了,昨日太匆忙,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钟濛暗道,不请教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她抿起嘴,不好意思似的低头眨了眨眼,抬头面露难色道:“那个···我其实不清楚您究竟是谁,我就是看又瑜他们说什么,我就学着说什么的。”
      白萚点点头,露出个了然的表情,仍旧温和道:“那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钟濛想不出白萚要做什么,以前的白萚是不会有这么多幺蛾子的,这难道是少活了二十多年的差距?
      “我看你也对这个案子十分有兴趣,行事又颇有章法,相比已经发现了不少线索,我们可以交换信息,你不想说的我不会强迫你,你若觉得问题的价值不对等,可以多问,如何?”
      这个条件对钟濛来说其实很有利,她毕竟一个人,探查情况远不如寄云阁很多人同时行动来的快,白萚方才的话就是不介意她占便宜,那她就没必要客气了。
      不过,白萚真的变了不少。她虽然明白二十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时间也的确能改变很多东西,但白萚这种人在她的印象里是很难改变的,这种印象和现实的冲突导致她现在十分不自在。
      虽然说变化大的可能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但是为了少露出破绽,还是要分出精力思考一下怎么和现在的白萚相处。
      “白长老的诚意都摆在这了,我又不吃亏,怎么好意思拒绝啊”,钟濛就近坐在了旁边茶棚的长凳上,白萚在她对面坐下来,她掏出方才买的胭脂,“你先问吧。”
      白萚倒了茶推到她面前,道:“姑娘的芳名、何方人氏,师承何处?”
      钟濛笑道:“白长老这是要给你的弟子寻道侣么?”
      她调侃一句,庆幸洗澡的时候已经编出了一套说辞,回道:“我叫金茵茵,是洛阳人氏,至于师承···您抬举了,我只是小时候和家乡的老道士学过一点皮毛,其实什么都不懂。”
      她看白萚没什么不满意的反应,不等他说什么,赶忙问道:“那白长老呢?你叫什么名字,在寄云阁是做什么的?那些弟子都是你的徒弟吗?”
      白萚垂下眼睛看着喝水的粗瓷碗,不知道从黄白色的碗底看出了什么玄机,轻声道:“我姓白,名萚。”
      白萚。

      天色稍暗,街上大大小小的酒家和客栈陆续亮起了灯,香车宝马缓慢而动,而整个镇上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花柳巷里最大的花楼。
      钟濛本着既然进去就要像个样子的意思,拉着白萚换了身不太清淡的衣服,自己也好歹收拾得像男人一点,才进了门。
      她尽量不太起眼的地方坐下,眼睛扫过大厅里的姑娘,摇头笑了笑。白萚闻声看过来,她托着脸道:“白长老不管穿得多普通,坐在多不起眼的地方,还是藏不住这张脸啊!”
      白萚别开脸去观察大厅中的人,钟濛见他不好意思,磕着瓜子继续道:“不是我乱说,你自己能看到吧,从我们进门开始,虽然没有人过来,但盯着你看过的姑娘已经不下二十个了,估计一会就有凑过来的了,我们得改变计划。”
      白萚的头转回来,知道她一定没想好事。
      她看到钟濛对着老鸨招了招手,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一边伸出手来朝自己要了半片金叶子递了过去,对方满面笑容地走了,不一会,一个粉衣的姑娘端着酒壶朝这边走过来。
      钟濛稍稍敛起笑容,对着给她倒酒的姑娘点点头,手却搭在了对方端酒的手上,白萚微微皱了下眉,他的确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已经快要被冲天的酒气和各种香气裹得窒息了,钟濛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不晓得是哪里学来的。
      他正想着怎么把对方拉走,钟濛的另一只手从桌底轻轻戳了他一下,递过来个字条。
      这人从开始就计划好了,根本不是临时改变的计划!
      钟濛已经搂着对方的腰站了起来,丢给他一个眼神就上了楼,白萚随后起身,朝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钟濛搂着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女人进了屋子,一边靠近人家闻胭脂味,一边敷衍人家:“你说那个长得和女人似的小哥啊,那是我兄弟,以前从没来见过漂亮姐姐,想是害羞走了?诶呀他肯定没有我厉害,姐姐要是惦着他,我可要吃味了。”
      屋顶上的白萚:……
      他看着钟濛对人家上下其手,把人放在了床上,一边哄着一边套话,十分想一走了之。
      很快他发觉被压在床上的女人的眼神有些迷茫,甚至开始涣散无神,而口中却清晰地回答着钟濛的问题。
      最后钟濛把昏睡过去的女人放平在床上,给对方轻轻的理了理碎发,打开了后窗道:“下来吧,难道没看够?”
      白萚从窗子里滑进来,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又看看她,钟濛一挑眉,转了个身坐下道:“一点小法术,白长老见多识广,想必入不了您的法眼。”
      反正你白萚没修过傀儡术,一时半会也看不出门道来,钟濛按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从口中取出了变声用的东西,她用的摄魂咒,算是傀儡术的基本功,只不过对修为越高的人效果越差,她现在也就能对普通人用一用,对白萚这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白萚看出她不愿多说,只嘱咐道:“此类法术多易反噬,还是少用为好。”
      钟濛点点头,并未解释,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道:“你在屋顶可有发现这里有什么暖阁之类的地方?”
      “有”,白萚走到后窗,指了个方向给她,钟濛看到不远处的厨房边有个孤立的三层小楼,比他们这栋稍矮一点,四面皆窗,都紧紧闭着,最高一层透出明亮的光来。
      钟濛扒住窗沿翻上屋顶,白萚也跟了上来,两人飞身,燕子般轻轻落在暖阁的屋顶,钟濛跳到二层的飞檐上,发现这座暖阁的窗子竟然是琉璃做的,上面还有烧制出的花纹,里面的东西映出了个扭曲的影子来。
      她小心地把耳朵贴了上去,没听到什么声响,就要扒开窗户,被白萚一把拦住。
      钟濛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白萚。
      她转头道:“这里面不像有人的,我从这里进,白长老你就受累从下面正门进吧。”
      白萚道:“那你自己小心。”
      说罢就从楼上飞了下去。
      钟濛扒开一扇窗户翻了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暖阁里面如同入夏,钟濛几乎瞬间热出了汗,然而热意还没褪去,她就感觉脊背一凉,赶忙凭直觉侧身一躲,几枚暗钉擦着她发丝钉入了柱子里。
      来对地方了!
      钟濛微微一笑,接连躲过紧跟来的机关,借力翻上了房梁,俯视整个暖阁。
      不知道白萚有没有从一层进来,钟濛借着下面的烛光找到了设在屋顶的机关,拆掉了里面的机簧,暖阁里都是天气再暖一些才能开花的植物,此时却都生出了花朵,钟濛回忆了一下方才那女子的话。
      “那暖阁可是专门给风姐姐造的地方,里面都是风姐姐顶宝贝的花,可不是我们能随便进的地方,风姐姐没事就待在里面,只有晚上待客才出来。”
      看来这个风姐姐不简单啊。
      她轻巧的落在地板上,皱了皱鼻子,暖阁里开了好多花,各种香气交织混杂,此起彼伏,熏得人头晕,现在是早春,她看到脚落里有已经灭掉的火盆,走过去探了下手,发现还有余温。
      看来不久前还有人在这。
      三层的面积不大,钟濛走了一圈没发现暗格之类的东西,便要翻身下楼,在通向二层的木梯尽头发现了一道锁起的门。
      门从另一边锁上了。
      钟濛看了一眼木门,靠在边上犹豫了一下。
      一般来说,人会从底层依次上楼到顶层,这扇门也是从外面锁上的,说明人是从外面打开锁,走的时候再从外面锁上,锁上说明顶层可能有很重要的东西,但如果是她,会在门里面也设一层锁,而且顶层的机关会更复杂更多,才能保证闯入者不会拿走里面的东西。
      但如果是每层之间都有这样一扇门呢?
      钟濛推了推门,没有听到普通门锁碰撞的声音,这门就像是和框长在了一起,纹丝不动,她稍用力撞了一下,仍旧纹丝不动。
      这门是用什么方法锁上的呢?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进来的窗子又回到屋檐上,跳到了二层,看清了二层的窗子。
      竟是铁铸的。
      她返回顶层,重新观察了一下这扇门,整个人倒挂起来,双手细细摸过门的一边,放出的一丝灵力跟着她指尖移动,忽然在某一点停了下来,似乎围着什么东西不停旋转却找不到入口。
      钟濛指尖又泄出另一丝灵力,和方才的灵力不同,如果说方才那股灵力像是流水,这股灵力就像是飞烟,同在流动却更加难以捉摸。
      是另一种方法修出来的灵力。
      这股灵力并没有围着那点旋转,而是很轻松的钻了进去,钟濛闭上眼睛,右手的手指缓缓摆动,牵引着里面那股灵力随她运动。
      只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门开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钟濛腰腹用力,整个人贴在了门的上面,向下看了片刻,才轻轻落到楼梯上,侧身轻手轻脚走了下去。
      二层和顶层就像是冰火两重天,钟濛觉得比楼外还要冷,里面没有烛火,一片漆黑,钟濛摸摸身上,也没找到火折子,只好点了一道灵火,照着找到了盏油灯,举着油灯四处观察。
      二层的面积稍大一些,中间是一张长案,围着长案是十几排高大的架子,用的是一种很坚实的木料,钟濛不了解究竟是什么,架子上摆放着很多方方正正的漆盒,她打开身边的一个,发现里面是很多小瓶的液体。
      钟濛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香气冲了出来,钟濛侧头喘了口气,暗道就是这个味道没错了。
      她将一个瓶子收了起来,紧接着打开嗅了嗅别的瓶子,又打开了其他的盒子,发现这里面有很多气味不同的液体。
      她又打开其他架子上的盒子,发现有采下来的花草,有成盒的胭脂香粉,还有一坛坛的酒。直到她打开的盒子里是一个个纸包,她伸手想拿一个出来,头顶突然咔嗒一声,她下意识后仰,一柄长剑带着人几乎擦着她鼻尖落下,钟濛被剑锋逼得后退,一直退到角落里,瞥见不远处的木梯,手一撑翻了下去,上去踹了一脚——没踹开。
      多半这道门和方才那扇是一样的,对方很快追过来,钟濛捏个诀甩过去,赶忙从狭窄的栏杆间跳出。
      她没带任何可用的兵器,连符都没有一张,对方显然是个修行的,一点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钟濛还惦记着方才盒子里的纸包,有点分心,导致片刻便捉襟见肘。
      钟濛开始怀疑自己被骗了,白萚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是出了不测,还是根本没有一层进入这座楼?
      凭白萚现在的修行,困住他真的没那么容易,难道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方才点亮的烛台突然被带灭了,因为铁制的窗子严丝合缝,透不进一丝光,楼上的门方才又被她顺手带上,黑暗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钟濛仿若掉进了墨缸里,两人的皆是一顿,紧接着风声又起,钟濛眼前还泛着星星,赶忙又躲。
      她修为尚未恢复,之前在井子镇和傀儡动手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筋脉有损,这个时候已经脚步虚浮,对方虽然修为不高,但此时并未显出任何疲累,而且剑法凌厉,再这般缠斗下去她绝对会被耗死。她思考了一下,转身不管不顾去拿方才的木盒子。
      她刚碰到盒子,整个木架从中间断裂开来,剑光已经近在毫厘。
      与此同时,通向底层的门被刺眼的强光破开,白萚终于上来了。
      剑锋已经没进了钟濛的肩膀,她稍稍侧闪避过了要害,对方立即收手,飞身窜进了楼上的门。
      白萚顿了顿脚步没有再追,赶忙去看钟濛的情况。
      钟濛把盒子直接怼进他怀里,道:“拿好,你在下面有什么发现么,怎么这么慢···”她说着话,整个人挨着架子往下滑,白萚捞住她手臂也没有阻住她下沉,还嫌弃道:“你别拽了,我歇会···”
      “钟濛?钟濛!”
      “干嘛···”
      “别睡,听到没有?”
      她显然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是下意识地反应,第二天醒过来简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身份暴露全靠自己,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还有白萚!居然趁着她不清醒套话!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正直的白逸凡了!
      白萚正不正直暂且不提,他见钟濛情况不对,赶忙探她的脉象,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知道她提前醒过来没好事,他也没成想情况如此糟糕。
      他轻轻放下钟濛的手,打开了她给他的木盒子看了看,然后将人抱起,上了顶层,脚尖一点从窗子飞了出去。
      钟濛其实只受了肩膀的皮肉伤,昏过去是因为身体太虚脱力了,这一倒整整睡了七个时辰,其间被白萚扒了衣服上药,捏着脸灌药全然不知,直到醒过来的时候,隐约想起了发生的事情。
      当然还是被动想起来的,白萚就坐在她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看都是有事的眼神。
      但钟濛有一个十分常用的技能:装傻。
      白萚不说,她是绝不会主动承认的!
      她笃定了白萚至少会问她点什么试探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然后她就可以把昨天的回答给盖过去,谁知道白萚开口的语气十分肯定,就像早知道她是谁一样:“钟濛。”
      大哥你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钟濛背过头去,拒绝让白萚看到她事情搞砸的扭曲表情,冷静了一下才回过头,对着白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地睁大了眼睛。
      继而她自己叹了口气,放弃道:“算了,在你白逸凡面前装也没什么用。”
      她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肩膀,也没多问,只道了声谢,掀了被子就要下床,白萚递过来一个瓷瓶。
      钟濛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听他说道:“你昨天给我看的那个盒子里面是毒药,里面有我不太熟悉的东西,我让弟子去那里查了,兴许能找到解毒之法。”
      钟濛眯着眼睛闻到小瓶子里淡淡的味道,合上盖子还给白萚,看白萚的意思,是打算和她一起查这件事,她拒绝也没什么好处,只不过···
      “现在还有别人知道么?”
      白萚摇摇头:“你把面具摘下来吧。”
      钟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面具撕了下来,递给白萚的时候才看到外间突然出现目瞪口呆的又瑜。
      钟濛也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手一抖险些把面具掉下去,道:“又瑜······你在这啊。”
      又瑜也勉强笑了笑。
      “又瑜,来拜见钟前辈。”
      白萚从钟濛手里拿过人皮面具,小心收好,对着又瑜轻轻颌首,又瑜上前,对着钟濛恭恭敬敬地一揖:“晚辈陈泽,见过钟前辈。”
      “陈泽,字又瑜···”,坐在床上的钟濛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向白萚,见对方点头承认又转回来瞪着他,道:“你和陈泫···什么关系?”
      陈又瑜乍一听到陈泫的名字十分意外,眼睛眨了几眨才想起回答:“是晚辈的父亲,晚辈是父亲收养的孩子。”
      钟濛听完笑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陈泫那家伙相通了,亲儿子都这么大了呢,不过又瑜你为什么不在沉玉山庄好好享福,非要去寄云阁受罪啊!”
      她当着白萚的面说寄云阁的坏话,面上居然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一旁的白萚居然无动于衷,一丝维护自家的意思都没有,陈又瑜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寻常,又说不清是什么,只规矩答道:“父亲平日要处理的事情多,想教导我却苦于没有时间,而且师父对我很好,寄云阁···挺好的。”
      他想多说点寄云阁的好话,又不知道怎么把师父夸得让人心服口服,最后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好字。钟濛看他稚气尚存又知礼懂事的模样,实在难以相信这是陈泫那“道貌岸然”的家伙的儿子,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道:“比你爹强多了,看来你师父教的不错。”
      她手托着腮架在腿上,眼睛在陈又瑜身上扫来扫去,虽然不是陈泫的亲儿子,但陈泫把他送进寄云阁还交给白萚,想必对这孩子十分重视,而且陈又瑜眉目间给她一丝熟悉之感,她却想不清楚是如何熟悉,这般想着眼睛更是盯着陈又瑜不放,这可真是苦了陈又瑜。
      两天前遇见的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其实是自己的前辈,与自己的师父和父亲还关系匪浅,从前天夜里的事情来看,来历必定不凡,说不定是哪个世外高人,这样一位前辈一直盯着他看,陈又瑜感觉自己全身都跟着钟濛的目光烧了起来。
      方才一直沉默的白萚终于开口解救了他:“又瑜,你去接应一下去办事师兄弟们。”
      陈又瑜赶忙应下,白萚提醒了他两句,又加了句多加小心。
      钟濛唇角微微一动,暗道白萚对这个孩子是真的上心,他和陈泫对陈又瑜都十分重视,陈又瑜会是什么来历呢?
      她虽想却并未多问,陈又瑜一走,她就又拿起方才的瓷瓶,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白萚一挑眉,给她倒了杯水:“你在树林里迷路的时候做了记号。”
      钟濛扶额,委实没想到破绽出在这里,也不疑有他,继续道:“这药···你有什么想法?”这药并非无色无味,肯定不是放在饮食里的,那对方会怎样下毒呢?
      白萚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她,钟濛接过来,发现居然是个话本,翻开看才发现里面并不是故事,而是十分详细的炼药方法。
      她快速的扫着里面的文字,冷笑道:“真没想到,这小镇的青楼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藏着这种民间高手。”
      这里面的炼药方法很多都是仙门的,加上在小楼上偷袭她的人,她总觉得这事是这些正派仙门的人搞出来的。
      闹事就不能光明正大的闹么?非要用不干净的手段,还把锅扣在她头顶。
      钟濛撇嘴,把书扔到一边,道:“我有一点头绪,不过也不是完全的把握,试试看吧。”
      她这一试试看,就试到了半夜。白萚这些年不知道拜了什么神仙为师,医术药理精进非凡,和钟濛的思路互相补进,两人竟半日将解毒之法找了出来。
      钟濛揉着额角打了个哈欠,转身去里屋睡觉,刚刚躺在床上,事情就又来了。
      因为最近不太平,所以周围的客栈打烊的都比较早,结果关门还没多久,客栈的门板被拍得震天响,钟濛稍浓的睡意被扰乱,非常的不高兴,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发现白萚已经起身过来看她,她挠着头发问道:“怎么回事?”
      白萚摇摇头,两个人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有人扣了扣门。
      “师父。”是陈又瑜,声音竟有些焦急。
      “何事。”
      “是玄音派的弟子,好像受了重伤。”钟濛和白萚对视一眼,默默把刚脱掉的外衣又穿了回去。
      白萚默了半晌才发话让陈又瑜回去休息,陈又瑜虽然觉得不出手相助有些不好,但是师父应该也有师父的道理,便老老实实的回去休息。
      钟濛穿好衣服又躺了回去,白萚不马上出去一定有他的理由,趁这个时候不闭目养神一会怎么对得起自己。
      白萚坐在一边,没有出去的意思也没有去睡的意思,钟濛穿好鞋的一双脚在床沿伸着,外边的动静不知怎得越来越大,钟濛终于忍不住,一下子蹦了起来。
      “怎么这么闹腾啊!”
      她刚想踹门出去,白萚起身早她一步推开了门。
      钟濛站在走廊上往下看,玄音派的弟子在客栈里进进出出,神色十分紧张,受伤的似乎不只一人,钟濛看到好几个身上都挂了彩,有两个似乎很严重,是被人背进屋子里的,钟濛皱眉道:“白萚,事情似乎闹大了啊。”
      楼下有人看到了白萚,急匆匆进了屋,半晌,一个弟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勉强仪态得体的上了楼,对着白萚一揖,道:“白长老,求您救救孟师兄和师弟。”
      钟濛转头看着白萚,白萚脚下未动,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弟子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心里十分着急,上次他们一行人在井子镇遇到白萚就被其面无表情的脸吓得不行,此时站得这样近,更是紧张地要昏过去,所以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这一行玄音派的弟子从井子镇查案回来,便要石子镇继续查,谁知道在路上遇到了大批傀儡,好几个人受了伤不说,还有两个弟子中了毒,只好赶路到镇上找了家客栈,好巧不巧,在这遇到了白萚。
      钟濛听完斜眼看着白萚道:“这事是你招来的还是我招来的啊。”
      钟濛回忆起自己上辈子二十多年的人生,还真是的容易惹上事的祸害。
      白萚扫了一眼紧张的快要昏过去的弟子,道:“没有区别。”在钟濛没有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的时候,下了楼。
      钟濛赶忙跟着下去。
      白萚看了半晌,转头看向钟濛,钟濛扫了一眼面色发青的两个人,朝他点了点头,白萚转身写了一张药方递了过去,道:“按上面说的去做吧。”
      两个人回到屋里,钟濛道:“你说这毒很容易制吗,这么快就出现了不说,居然费在了这么一群小孩子身上,他图什么啊?”
      白萚摇摇头:“弟子中毒看似事小,但是这两个都是玄音长老的孩子,不可轻视。”
      钟濛一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第二天早晨钟濛起得比白萚早,把白萚吵起来之后就下楼去看昨天那两个中毒的弟子,结果值班的弟子昨天没见过她,把她给堵在了门外。
      钟濛翻了个白眼,一拧身,走人了。
      让你们就认识白逸凡,白逸凡就那么好啊!老子不管你们这帮小屁孩了!
      她直接去了城外,昨天她悄悄问了别的弟子,大概知道了他们遇到傀儡的位置,那条路她之前走过,还是记得的,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这帮孩子遇到了傀儡,还中了小楼里藏的毒,必定是设计好的,在傀儡上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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