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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书院之争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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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太太和济慈方丈说完了话,又去后山上逛了逛,二少爷明珀就已经安排人在寺庙住下了,天色已晚,虽说是京城郊外,但一大家子女眷,有个万一也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王侍郎早就吩咐了次子,勿要天黑赶路。
山上的夜来得要晚些,二房的明琳和明琅坐不住,早早地就禀明了老夫人,跟着丫鬟在周围逛逛,老太太也不耐烦拘了她们,就让身边的妈妈照看一二。
明月说是难得来寺里一趟,打算念念佛经,诚心拜上一拜,明珠也腻歪在老太太身边,明珍又是一向是个会看脸色的,说是走了一天,想早点回去歇着。
“姑娘,您今儿个抽着什么了?”
“玉屏,这些东西看看就行了,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罪过罪过、菩萨饶恕,我家姑娘不是有心的,还望菩萨宽宏大量,不要怪姑娘冒犯”,玉屏吓着一般,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明珍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那么紧张干吗?”
“姑娘,我今天听彩儿说,大姑娘签子可好了呢,说是什么荣华富贵终有时……嗯、嗯”,奴婢也记不太清后半句了,不过想来,这荣华富贵都有了,还有什么缺的呢!
“这是当然的,大姐姐是侍郎府的嫡长女,前景光明,未来可期,父亲也一直是十分看重的”。
“要我说,咱们二姑娘也不差,大姑娘出身高不假,可您却比她好看多了,就是这头发一直遮着额,我娘常说,这样显得您木讷些了,不如其他几个姑娘活泼。”
“行了,别说了,说这些做什么,母亲本来就看不惯姨娘,要是我在碍着她的眼,不知道要给姨娘惹多少麻烦,这样子也挺好的,眼下明瑜就要回来了,这次去文山书院的事儿还得母亲呢,不知道姨娘又要多生多少闲气。”
玉屏自小就在明珍身边伺候,对于自家主子的事儿也是知道的,也就放下了心思,讷讷的不言了、
“罢了,天也晚了,一会你去打些水,我稍微洗漱一下就睡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哎,我这就去,姑娘”。
等看着玉屏走远了,明珍拿出了手里的签子,顺着烛光,过了一会,把签子上刻的字放在火上灼了一会,直到字迹看不清了,扔进了旁边的花盆里头。
……
回京的路上还是比较快的,下山的路要好走些,老太太身子也受得住,明珀干脆就让马夫快点赶车,等靠近京城大门的时候,几辆马车凑巧同时挤在了门口,有几辆绣着雄鹰或者狼头图腾的马车气势嚣张,一看就是羯人、金人和皇族的某些部落所特有的。
明珀不欲惹事,老夫人李氏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直接就吩咐孙儿,“明珀,咱们不急着回京,稍微往后退些,省的耽搁了别人家的急事”。
马夫往后退了不少,刚好也让平王府的马车过去了,里面的夫人掀开了帘子,点了笑了笑,老夫人一看,正是平王侧妃,因在车上不方便,遂只好低头行礼。
平王侧妃摆摆手,刚想说话,马车就启动了,两驾马车一前一后的进了城。
回到府里没几天,家里就收到了明瑞和明瑜的信,说是还有个三五日便要回来了,
这天傍晚,王侍郎归家,魏氏早早地安排了一桌子宴席,今天正是王家长子明瑞和幼子明瑜归家的日子。
明瑞身为王家的嫡长子,肩负着兴旺家族的重任,,自幼又聪明伶俐,王侍郎对他抱有很大希望,悉心栽培,不到十四就把他送到了清河崔氏那里跟着大儒学习。
能让世家大族收下非亲非故外姓的孩子,想必王侍郎也是让出了不少利益,他对嫡长子寄予的厚望可想而知。
如今业已十九的少年郎,也算是学成归来,当初,明瑜吵着要去接大哥回来,宋姨娘也是想让他出去见识一番,就在王侍郎耳边吹了些风。
后来她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自己的儿子也算是机敏,说不准就被哪个夫子看上了,收作弟子,这样前程就不用发愁了,再不济,跟未来的当家人打好关系,总归是没错的。
“祖母、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前面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虽然脚步稳重,但声音里的欢快是藏不住的,一家人团聚正是大喜的日子,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扫了兴。
魏氏一贯是会做表面功夫的,笑盈盈道:“你这小子,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想家了吧”。
明瑜刚想回话,只见后头紧跟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走上前跪在地上“明瑞见过祖母、父亲、母亲,孩儿多年在外求学,不能承欢长辈膝下,实属不孝”。
老夫人看见芝兰玉树的长孙,一时间激动不已,眼泪都流下来了,“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祖母都好几年没看见你你了,上次归家还是三年前呢,长高了不少”。
魏氏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慈母之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次不出去了吧”,明瑞握着老太太和母亲的手,一直点头。
明月和明珠两个人也上前去,跟在大哥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明珍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地端量着明瑜,只是瘦了些,精神看起来挺好,也就放心了。
明瑜冲着亲姐姐笑了笑,交换了眼神儿,都点了个头。
王侍郎看着母亲和妻子激动地久久不能自己,轻咳了一声,“母亲,以后明瑞就在家中了,您放心吧,两个孩子旅途劳累,咱们还是吃饭吧”。
王侍郎拍了拍长子的肩膀,“长大了,成人了,以后王家的事也得跟着学起来了”,明瑞认真的答应了一声,虽然话不多,但是王侍郎明白长子郑重的心。
一家人在饭桌上热热闹闹的,魏氏破例让宋姨娘也上桌吃饭,虽说只是末座,但是明珍姐弟还是很高兴,就连王侍郎神色看上去也十分满意。
到了晚上,王侍郎宿在了魏氏的正院,“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给我王家上上下下操持家业,又生了明瑞这样一个好儿子,将来我王家兴旺指日可待了”。
“老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真是折煞妾身了,咱们夫妻一体,家中上上下下的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瞒夫人,如今朝堂上风波不断,庆王一向看不起汉臣,只顾他西夏皇室利益,前几日甚至鞭笞了兵部的一个员外郎,最后那员外郎重伤不治……皇上暗自压下不提,唉!可叹我汉臣遭人欺凌。”
说到最后,王侍郎“最让我寒心的却是袁太傅一派避其锋芒,装聋作哑,汉臣内部派系杂乱重重,要不是我独木难支,这事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说起这些,魏氏也感同身受,她身为堂堂吏部侍郎的夫人,一些皇室宗亲的帖子收不到倒也正常,就连一些同级的西夏、羯人、蒙古官员夫人的帖子有时候都收不到,好不容易收到了,去了也只是受冷落,简直让她太难堪了。
“可不是吗,这些人太气人了,老爷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您一个人又没多少帮手,还是得顾念家中妻小”。
“夫人说的不错,明瑜也大了,我看是时候让他去读书了,舅兄在国子监,京城的文山书院最近又开始招收举子了,到时候叫舅兄帮个忙吧,将来明瑜学成,也好在官场上帮帮明瑞,兄弟几个守望相助”。
听到这里,魏氏原本有些软化的心已经慢慢清醒过来,她就知道,自家老爷何时这般对人剖析心思,如今看来,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得体的笑挂在脸上,“老爷放心,哥哥那里我会尽量让他帮忙的,好歹叫我一声母亲,他的前程我总归是放在心上的”。
王侍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拍了拍魏氏的手,“有劳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