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奏鸣》笛子鬼

95、第 95 章

　　时间过去了一秒，两秒，林帆淡定到近乎面瘫的神情下，内心已是狂风骤雨。
　　emmm，难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关于对方自称楚星泽一事，林帆并未抱太多怀疑，原因很简单，他们黑进的是怪物的核心通讯系统，在这里除了自己，不会有谁活腻了，敢拿一个零号班成员的代号开玩笑。
　　即便心中尤有对“楚星泽等于8号”这一猜想得到证实的震惊，但此时此刻，这种情绪也很快在尴尬氛围中消弭殆尽了。
　　V701包间陷入一种默契的沉默，孙倩大气不敢喘，望向林帆的目光中写满了“现在怎么办”……
　　林帆不动声色的摇了摇手指，示意她不要惊慌，沉吟片刻，淡淡道：“你刚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孙倩：？？
　　楚星泽气笑了：“你真是很擅长给我制造惊喜啊，林帆。”
　　他轻轻推扶了下眼镜，看向莫北，昏暗光线中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有意思，这应该是你留的后手吧，七爷？想不到这一步也在你们的计算之中，是我大意了。”
　　莫北微微皱眉，这都哪跟哪……虽然听不清对方谈话的具体内容，但从楚星泽的反应，不难推测出零号班的刺杀计划，似乎被林帆阴差阳错的搅黄了。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恼火于林帆的冒险乱来，还是该庆幸这波有如神兵天降的神操作……

　　“帮大忙了，林哥。”莫北默默道，右手猛然一挥，一枚硬币从指间弹射而出，精准击飞了楚星泽的耳麦。
　　他一步步走来，平静的目光深处，透出一丝不可言说的悲悯。
　　“那接下来，咱们之间也该有个结局了吧。”
　　楚星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片刻后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从阴影中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平静道：“正好，今晚看来会比较闲了，能和你像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的玩一次是我的荣幸。”
　　他随手取下斜插进木板的飞刀，寒芒映出莫北的影子，楚星泽眯起双眼，像一个最平凡无奇的和气学长，温声提示道：
　　“不到一方死亡，实验就不算结束，希望你这次记清比赛规则。”
　　莫北没有回答，目光却在这一刻渐渐寒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莫北神情一滞，望向楚星泽身后一处。楚星泽也感应到什么似的，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垂下手中匕首。
　　“真麻烦啊，混进来一只小白鼠。”
　　在他们身后，小武举起配枪对准二人，大喝道：“放下武器！警察！”
　　楚星泽耸了耸肩，将匕首随手向身旁一抛，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小武屏住呼吸，将枪灯缓缓转向莫北，想要看清对方的长相。
　　“……是你？”
　　莫北正想说点什么，忽然眉头一紧，立刻吼了一句：“盯住他！别移开视线！”
　　或许因为之前被对方放过一马，或许是出于警察的直觉，从这个男生身上感受不到恶意，又或许仅是因为莫北这一嗓子吼得太过情真意切……小武没有片刻迟疑，马上将枪口转向楚星泽的方向。
　　光线一闪，只见楚星泽仍保持着刚才的站立姿势，人畜无害的举着双手，只是他们之间距离像被偷走了两米！
　　小武背后微微冒出冷汗，如果刚刚反应再慢上两秒，他们之间的距离会不会直接缩短为零，让对方可以轻松扭断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一点脚步声音都没有？这家伙是幽灵吗？
　　小武连眼皮也不敢再眨一下，精神高度集中在楚星泽身上，威严道：“蹲下！双手放到头后！不然开枪了！”
　　两人纷纷照做，楚星泽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动作缓慢的转过身，活动着五指，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蹲下时笑眯眯道：“呦，这张脸也挺不错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武没有答话，他并未因嫌犯的配合而放松警惕，恰恰相反，这年轻人的笑意让他遍体生寒，那绝不是马上将被逮捕的状态，他的眼神就像在观察研究某种标本。
　　出于警察的职责，小武没有后退的余地，举着枪一步步靠了过去。
　　“停下，不能再靠近了！”莫北忍不住提醒了句，他犹豫片刻，咬牙道：“有没有麻醉弹？实在不行，就避开动脉位置，开枪先打伤他的腿，具体的我回头再解释……或者你保持这样的姿势，退到门外也行，后退过程千万不能转头！”
　　……
　　“够了！”
　　如果换在别处，办案时遇上这么絮絮叨叨，指手画脚的，小武早给小手铐一拷，送他个牢饭三日体验卡。
　　但眼下的情况他却明白，对方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贸然胡来可能真的会送命的。
　　“我要把他押送回警局，法律会审判他。”
　　“再等等，”莫北认真严肃道，“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如果你还信不过我，就叫上魏淼多带几个帮手一起来。”
　　听到魏警官的名字，小武神情微微一怔，余光迅速扫了莫北一眼，对心中的猜想又确信了几分。
　　只是现在形势危机，他不能仅靠主观猜想，就冒着案情失控的风险，完全听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友军”。
　　小武右手紧紧握着配枪，对准楚星泽的额头，左手缓缓向身后探去，试图取出手铐。
　　“抬头，双手握拳伸出来，动作放慢！”
　　“不用这么紧张嘛，”楚星泽伸出双手，看着小武又往前迈出一步，眼眸深处某些光线悄然发生变化，如塌陷滑落进黑色的深渊。
　　“挺可惜的……”楚星泽轻声道。
　　“你说什么？”
　　“你确实应该听他的话，”楚星泽笑眯眯的说，“不过没关系~下辈子注意就好。”
　　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突然如魔术戏法般翻出一个银色小球。
　　“闭眼！”莫北立刻高喊了一声，可惜已经太迟了。
　　小球坠地的刹那，强烈的白光瞬间笼罩了整片仓库，让来不及反应的人短暂失去了视野。球体飞快滚落向仓库一侧，炽热的火星点燃了黑色幕布，爆鸣声骤然响起，KTV顿时陷入全面停电。
　　“该死！”
　　眼前苍白的一片，小武凭着听觉与直觉，向楚星泽的位置连开了数枪，可当视线从模糊的晕眩中逐渐恢复，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块冒烟的空地。
　　一股冲力猛然从他右侧袭来！黑影击飞了小武手中的配枪，一道银色微光映在他的瞳孔，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你的命我收下了。”

　　……

　　黑暗降临的一霎，KTV仿佛被摁下暂停键，欢闹的歌舞声戛然而止，人们茫然走出各自房间，在一片漆黑中，靠着手机的微光疑惑对望。
　　几声枪响突兀划破了寂静，火警报警声响起，像点燃了恐惧的导火索，混乱的黑暗中开始出现尖叫声，人群慌乱的奔跑声，小孩的哭闹声。
　　林帆逆着人流向声源方向狂奔，孙倩紧随其后，她的喊声淹没在汹涌的人潮。
　　“让一让，请让一让！”
　　枪声是从楼上传来的！结合楚星泽的出现，以及耳机信号的突然中断，莫北此时恐怕正和零号班成员激烈搏斗！至于那群杀手究竟混进来多少人，现在仍是个未知数。
　　林帆本想通过入侵怪物通信系统，引起小规模骚动，以此转移它们的注意力，现在看来，倒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混乱与黑暗，为他们逃离这处怪物巢穴提供了绝佳契机，只是林帆并未向大门外逃，而是要冲向整个KTV最危险的地方，他必须赶到莫北身边，确认他的安危！

　　到了一处人流稀少的道路拐角，林帆突然停下身，跟在后面的孙倩没刹住脚步，差点将他扑在地上。
　　黑暗中两人大眼瞪小眼，孙倩正要询问情况，被林帆迅速捂住嘴巴，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前面有人……”
　　孙倩瞪大眼睛，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以蚊子似的声音问道：“现在怎么办，要绕道吗？”
　　“来不及了…”
　　手持手电筒的“服务员”，正是负责押送孙倩的怪物爪牙之一，对方听到动静，已快步向这边赶来。
　　“什么人！你……”
　　他的下一个“们”字还没吐出口，就被林帆很熟练的将脑袋拍篮球一样按到墙上，带着惊愕与不解的目光昏了过去。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跟班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见一道黑影快速袭来，马上又有两个身影摇摇晃晃的倒下。
　　林帆皱了皱眉：“忘问它们是不是一伙的了……算了，咱们快走，我刚下手轻，他们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别被发现了。”
　　孙倩：……
　　把所有人都干掉，就能悄无声息接近目标？这是什么小天才脑回路……
　　林帆想了想，拿起手机与人发了两句语音，平静的看向孙倩：“一会儿先送你到楼上，你跟着人流一起往大门外跑，再往上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那你们怎么办？”
　　“放心，一会儿外面见，记住这个车牌号……”林帆把徐亮的车号念了一遍，安慰道：“不用怕，你出门应该就能看到一个头挺高的小哥哥来接你。”
　　“是徐亮吗？”
　　“嗯，差点忘了你们应该都认识。”林帆点头一笑，可一想到几人结识的方式，心里又有种说出的滋味。
　　就在这时，林帆耳尖微微一动，楼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动静，对方至少集结了10人以上规模的队伍，而且是向这边来的！
　　林帆赶紧再度捂住孙倩的嘴，躲进道路拐角。
　　孙倩支支吾吾道：“这次又是谁啊……”
　　“警察。”林帆观察道：“很多警察。”
　　孙倩表情停顿了会儿，小声问：“警察你捂我嘴干什么？咱们不是应该向他们求救么？”
　　林帆一愣，思索了会儿淡淡道：“好像也对，扮反派扮习惯了……你等我看下。”

　　光线消失的ktv大厅如坠入寒冷阴森的牢狱，武警队伍以最快速度引导疏散了大批人员，逐渐空荡的空间更显一片死寂。
　　魏淼站在队伍中央环视四周，面色深沉，此时虽未发现明火位置，但已能闻到一丝如橡胶烧焦的淡淡烟气，让人很不舒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未出现歹徒借密集人流做掩体，与警方发生火力冲突的最坏的局面。不过这也侧面说明，那些怪物的真实意图不在于制造恐慌，或者说它们想要的不止于此。
　　魏淼看了眼通向二楼的楼梯，眉头紧缩，他得尽快和小武汇合。
　　可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极为短促的博斗声，他立刻停下脚步，抬起右手，整只小队进入高度备战状态，只有一瞬的犹豫，魏淼马上做出判断。
　　“所有人随我来，优先搜救地下！”
　　魏淼深深吸了口气，持枪快步走在队伍最前。这已是一种无奈之举，地下可能还有不少普通民众尚未逃脱，如果遭遇歹徒图穷匕见的反扑，多数人甚至连反抗能力都没有。
　　兵分两路的风险又太高，对方战力部署情况未知，而且谁也说不准这只队伍里，就一定不存在内鬼。
　　只是，当小队快速抵达地下一层，眼前的一幕却有些出乎魏淼的预料。
　　“魏哥，这……”
　　“先观察一下，不要开枪。”魏淼看着远处的黑影，有点摸不准情况。
　　对方只有一个人，在他脚边瘫倒着三个服务生着装的男子，生死不明，远处似乎还有个女孩的身影，一动不动缩在墙角，不知是否已经沦为人质。
　　可要说这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似乎又有哪里不对，对方乖乖举着双手投降的样子，仿佛都快等不及他们了……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林帆立马照做，组织了下语言道：“魏警官，自己人，自己人……”
　　魏淼顿时脸黑，谁跟你自己人！没想到还有这么无耻的匪徒，死到临头想来一波栽赃陷害？他将枪灯照射过去，表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怎么是你？！”
　　“这事说来话长……”
　　眼前的男生魏淼确实是见过的，那是卫子墨的朋友，去年在饭店他们还算有过一面之缘。
　　事实上，魏淼对林帆的了解远比卫子墨讲给他的还多，他知道这个人身上隐藏了诸多秘密，而这一切与他那时正“玩失踪”的舍友有关，也极可能与八年前那场火灾后失踪的男孩有关！
　　魏淼抬手示意小队成员放下枪，看向林帆，声音依旧冷静沉稳，但眼眸中算是多出几分信任，对旁边一人道：“送他出去，检查下有没有受伤，没问题的话，先让把情况交代清楚，做好笔录。”
　　“是！”
　　岂料林帆马上向身后招了招手，带着孙倩快步赶到魏淼面前。
　　“拜托了！”
　　魏淼眼中写满疑惑不解：“你这是？”
　　“不认识，刚救出来的，请保护好她！案情方面的细节，回头一定跟各位交代清楚，先走了，拜拜。”
　　一串连珠炮似的信息轰炸，让所有人呆愣在当场。
　　魏淼一把拎住眼看就要脚底抹油的林帆，拽到自己面前，威严而低声道：“这不是你耍活宝的时候，把问题交代清楚，不然今天哪都别想去！”
　　林帆早料到自己会被拦住似的，一瞬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口吻，趁着这个空荡，在魏淼耳边认真低声道：
　　“零号班手中救出的人质。楼上有许润坚派出的杀手，我朋友可能还在上面，十万火急。”
　　魏淼微微偏头看了林帆一眼，心下顿时明悟了很多，低声道：“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帆扫了眼周围的小队，又看向孙倩，使了个眼色。
　　魏淼明白了他的想法，花了两秒的时间用来斟酌考虑，而后点开耳麦道：“贺诚山，任务临时变更，你现在到ktv地下一层来……”

　　……

　　耳边似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小武缓缓睁开眼，只见一把匕首正停在他左眼前几厘米的位置！
　　那一刻，他差点惊呼出声，随后大脑才像重启完成，让他清醒回想起现在的处境。
　　烈火已在仓库慢慢燃起，火光映照下，他看到莫北竟是直接用手握住了刺向自己的匕首！鲜血顺着少年的手掌缓缓滴落，刀锋并非安静停止在半空，而正受着一股力量驱使，想要直接穿透自己的眼球，但在莫北手中却是无法移动分毫。
　　楚星泽眼中渐渐没了戏谑之意，他看着挡在面前的莫北，皱眉道：“何必呢？当你承受苦难时，他们在哪？哪怕你现在救下这群警察，等一切结束后，又真以为他们会轻松放你脱身？”
　　“你我都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到最后只会是他们的一页功绩，没谁会在意你有没有未来。”
　　“回家来吧，八年了，我们一直在等你。”
　　莫北手上的力度没有放松分毫，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摇头一笑道：“这么拙劣的心理干预，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我遭遇的一切，哪项不是拜你们所赐？”
　　“看来你什么都不懂。”楚星泽笑了笑，默默叹息。
　　他忽然咦了一声，诧异盯住手中匕刃，刀尖的方向在莫北惊人的握力下，竟开始一点点向上方偏移，又慢慢向自己的方向压制过来。
　　整个进程速度不快，却不可阻挡！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不仅已经醒转过来的小警察将很快得以脱身，武器一旦在力量压制下脱手，自己恐怕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楚星泽看着莫北平静目光中倒映出的火焰，微微一怔，不怎知的，他竟本能的萌生出一丝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仿佛又看到莫北少年时期的样子，冷漠，决绝，那是零号班实验的终极产物，仅是存在就压得其他怪物永无安眠之日的梦魇。
　　与其他所有零号班成员不同，莫北并不疯狂，但够狠。
　　一旦认定了一个目标，无论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还是象征财富与荣耀的神国，谁都影响不了他，更挡不下他！
　　刚刚的枪声很快就会吸引大批警察赶来，这次暗杀行动看来又要被迫中止了。想想回去还得面对严志峰那个废物的暴跳如雷，楚星泽便不由头疼的唉声叹气。
　　松开匕首的刹那，楚星泽向后暴退出几步，与莫北拉开安全距离，有些狼狈的推了推眼镜，小丑一样笑着叹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这群人不讲武德，欺负我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前辈。我们下次再见啦。”
　　莫北甩掉染血的匕首，远远看着他，没有继续追击的打算，小武想捡起手枪拦住楚星泽，但被莫北摁住肩膀：“算了，追不上的，火已经烧起来了，这里是它们的地盘，继续追下去肯定会被玩死。”
　　“嗯。”小武这次没再坚持什么，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对付这群怪物，听取莫北的建议才能做出更正确选择。眼看楚星泽的身影像魔术师谢幕一般在火光中静静消融，心中既有不甘，也有悔恨。
　　“你的手怎么样了？”小武这时有些关切问道。
　　“没什么事，皮外伤而已，用不了两天就能痊愈。”莫北看都没看，抬手招呼了声，“走吧，这儿全是烟，呛死了。”
　　小武跟了过去，低声道：“我欠你一条命。”
　　“日行一善而已，不用那么在意，”莫北笑笑说，“当然你要想请吃饭的话，我也不拦着，提前说好，我带家属的。”
　　小武顿时语塞，他原本已在内心一番激烈挣扎后，做了个违背自己原则的决定：
　　如果眼前这个男生，真的曾在黑暗组织的胁迫下，做过什么违背自己本心的恶事，那仅这一次，他或许会在大批队伍赶来前，就这么睁一眼闭一眼的放他离开……
　　不过现在看来，小武倒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莫北丝毫不见慌乱，反倒一副学渣总算快考完最后一门的放松状态……
　　难不成他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还真一件超出法律范畴的事都没做过？
　　小武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他想找点干净纱布，先给莫北的伤口简单包扎一下。怎奈何大佬跟个没事人一样，走的步步生风，完全没要等他的意思，就好像受伤的手是从哪借来的一样！
　　“……好家伙，什么构造。”小武累的直喘，正要快步跟上去，突然听见走廊对面传来极快的奔跑声。
　　莫北立刻放缓脚步，他仅从跑步的动静就能判断出对方是谁，低头看了自己衣服两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直接将手上的血迹往胸前抹了抹。
　　小武大惊失色：“你这是干什么？！”
　　莫北：“嘘……你还有力气吧，扛我一会儿。”
　　小武满是不解，但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年纪还比自己小，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自然不由分说的马上撑起莫北的肩膀，有点着急不安的问：“哪里难受？你是不是晕血了？”
　　莫北看了他一眼：“我看起来虚弱么？”
　　小武像看傻子似的，茫然摇了摇头。
　　莫北想了想，把脑袋垂的更低了点，好像小狗耳朵都耸拉下来了。
　　“那这样呢？”
　　“有一点了……”
　　“成。”莫北安心一笑，“辛苦了兄弟，我先死一会儿。”
　　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