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奏鸣》笛子鬼

94、第 94 章

　　莫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略有些狼狈的左右观察了下。
　　KTV二层相较于地下安静许多，扶梯的滚轮声单调作响，顺着窗外夜色，一阶阶延伸向光线昏沉的二楼平台。再向左走，有三面敞开的大门通往展厅，这里平日承接艺术展，到了晚上，工作人员巡查一番后便准时关门休息。
　　今日本不该例外，执勤的工作人员一个守在服务台，另一个坐在展厅门外休息区，托着腮帮子看手机，乍看上去都像在掐点等锁门下班。
　　只有走近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他们的目光全静止的呆滞在一处，并未睡去，倒像极了人发呆瞌睡时的状态。
　　莫北看了眼时间，在无强烈外力唤醒的情况下，他们这种“白日梦”状态还会持续20分钟。而此刻，各处监控器记录下的画面，早已悄无声息的替换成一段循环播放的录像，如不刻意留意，很难有人能发现这个“透明”的入侵者。
　　对莫北而言，这段时间足够他将怪物先生的老巢翻个底朝天了。

　　“解析空间结构。”莫北简单吩咐道。
　　耳机两次蓝色微光闪过，智能将建筑外部结构，与内部可见结构的差值区域如数汇报，这种手段可以快速找到密室所处位置。
　　随即，他在一张只有掌心大小的平板上输入一串代码，打了个响指，左侧两面人脸识别电子门应声敞开。
　　如果林帆在场，多半会震惊的挑起眉：“小伙子，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开挂？”
　　林帆……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莫北没有犹豫，迅速检查了两间办公室，扒开靠左一间房间的书架，很快发现并破解了通向暗道的加密门。
　　现在他动作每快一分，就能减少林帆可能面对的一分风险。

　　穿过黑漆漆的密道，莫北推开尽头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门之后暗藏一处仓库，几个大纸箱杂乱堆叠，一层层高架上陈列着木制工艺品，用塑料罩掩盖，从上面的浮尘来看，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了。
　　莫北警惕的寻视了一圈，也没发现类似关押人质用的“铁笼”。
　　找错位置了？不应该啊……据他所知，每个怪物都会有一处“暗室”，用于运作它们的黑暗交易，以及接收高层怪物的指令。
　　一般情况下，怪物们享有的“暗室”数量不会太多，大多只有一个，过多的隐秘空间反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只有名单中最后几页，寥寥数个极度危险的存在，才可能用到多个暗室。
　　很显然，KTV里这只怪物远远达不到那种级别，不然莫北也不会轻易让林帆一块跟来。

　　突然，他的目光被黑布遮盖的高墙前，一张破旧小木桌吸引。
　　莫北快步走过去，抬手触碰了下桌上的茶杯，竟有淡淡一丝余温。
　　如非错觉，刚刚经过这里时，他明明没看到这张桌子。黑暗中，仿佛隐藏着一位诡秘的魔法师，不断变化着空间结构，凭空捏造出一些事物，又让一些事物无声无息的消失，让来到此处的人，不禁怀疑眼前世界的真实性。
　　莫北将注意力停留在桌上的日记本。
　　这个是……
　　他一页页飞快翻阅，画面上黑色线条杂乱交织在一起，形成扭曲不祥的涂鸦。每翻一页，纸面上的微弱颤动，都让画中生着细密尖牙的怪物们仿佛活过来一般，咆哮着想要挣脱纸面。
　　这竟是他小时候的笔触，一张老照片随着日记翻动滑落出来，那是一群孩子面带灿烂笑容的合影，零号班实验组的合影……
　　照片中，只有年幼的莫北表情冰冷而静默，凝视着镜头有如凝视深渊。在他身旁，一个年纪稍长，个头更高一些的男生笑眯眯的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好似情同手足的亲兄弟……
　　他知道这里是谁的“暗室”了。

　　“我曾以为，你已经把我们忘干净了。”
　　莫北瞳孔骤然收紧，转身的刹那，桌上顺手拈来的两杆笔，如飞刀般激射而出。
　　嚓的一声！
　　笔尖从黑暗中“观众”的耳边擦过，击穿了他背后纸箱，炸出一片尘灰，强大的冲力让签字笔本身也瞬间碎裂。
　　另一根笔，却在距离目标眉心只有几厘米的位置，悬停于半空，它被两只修长手指轻轻捏住，好似毫不费力的掐住了蝴蝶的翅膀。
　　“还真是老样子，二话不说就下死手。”
　　黑影中的年轻人长叹了口气，从木椅上坐起身，昏暗的仓库只有他的眼镜反射出令人不安的白光，年轻人笑眯眯道：“七爷，咱就不能先聊聊天，叙叙旧吗？”
　　“哼，说的好像这玩意真能杀的了你一样。”
　　莫北无奈一笑，将帽檐倒转向后，再看向那外表人畜无害却无疑是最最危险的职业杀手时，静如止水的目光深处已是杀机毕露。
　　“倒是你才是老样子，在笑什么呢？你分明没有体会人类正常情感的机能。”
　　“这不有句俗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额，虽然这道理好像在你这儿不太好用。”楚星泽笑着挠了挠头，冲莫北腰间指了指，“这次没带武器？”
　　“对付你，拳头就够了。”
　　“有意思。”楚星泽四下张望了下，懒洋洋打了个哈气道：“对了，你家那位呢？在楼下哪个房间？我还没来得及去打招呼。”
　　“找死？”
　　“啊，不至于不至于……就单纯问候一下，”楚星泽摆摆手，嬉皮笑脸道，“我得感谢下他啊，要不是一块掉湖里一次，浸湿了跟踪器，我恐怕今天还真栽在这儿了。再说了，我对他确实没什么敌意，许叔交代过现在还不能杀他，唔……而且我的任务只是把你带回去，顺手把人证们都杀一杀就够了~”
　　他话音未落，莫北身形快如魅影，比带起的一阵劲风更先掠至楚星泽面前，一拳砸落之威，与他之前轻描淡写放倒街头小混混时的力道皆然不同，莫北不再压制力量，现在使出的是真正的杀人技！
　　“我去，来真的啊。”楚星泽猛向后退出半步，尴尬一笑：“我就一可怜的打工人，别人休假我加班……哎哎，七爷七爷，要不咱商量下各退一步，你别去救人，我杀他们时也尽量都给个痛快，保证不像以前一样多玩……”
　　“喂喂！你过去不是这么凶的……”

　　……

　　天台上，全副武装的狙击小队，缜密迅捷的锁死了KTV每一个窗口。
　　魏淼抬手点开耳麦道：“小武那边情况怎么样？”
　　“呦呦呦，声音学的挺像，不带兄弟你就自己一人去浪。”
　　魏淼停顿了几秒，面色有如乌云压境：“贺诚山，你@#￥发什么神经！”
　　贺诚山：Σ( ° △°|||)
　　“额，魏哥……您不是部署狙击部队呢么？我，我刚又检查了一遍KTV外围的战力部署……”
　　贺诚山一边说，一边忙冲刚刚一块闲侃的几个城管一通挤眉弄眼，求他们千万别出声。
　　“刚腾出手，”魏淼微微点头，疑惑问，“小武呢？他那里什么情况，为什么将接收设备屏蔽了？”
　　“嗯？他前两分钟才和我通完信，说V701可能来了那伙组织里的一个大人物……”
　　贺诚山将之前与小武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打开设备检查链接情况，看着信号器上显示出的灰色图标，面色逐渐从疑惑转为阴沉。
　　“靠，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比如特殊暗示之类？”
　　“没有。”
　　“调取小武的坐标和生命体征数据。”
　　“收到！”
　　其实不用魏淼说，贺诚山已经飞快将小队成员的数据信息全部调取出来，眼睛死死瞪着进度条走到终点，页面弹出，贺诚山长长呼出口气，差点破口骂出一句，小王八蛋吓死老子了。
　　“生命体征正常，两分钟前小武的心率有短暂的升高，但很快恢复了平稳，他关掉接收器应该也在这个时间点左右。坐标位置还在KTV里，不过他现在在移动，似乎是在上楼。”
　　“上楼么……”魏淼微微皱眉，他清楚潜伏任务中如遇特殊变故，可以先执行后汇报。以小武的专业水准不太可能出现低级误判，也就是说，几分钟前小武在KTV中极可能发现了超出原定作战计划之外，会影响案情发展的重要目标！
　　但这个位置为什么偏偏是在楼上……
　　魏淼展开他折放在衣兜中的预言画，夜幕下，画中烈火焚烧的KTV二层与眼下灯火通明的KTV，就像上下重叠的两个平行世界。
　　他从另一个衣兜中，掏出许久前收到的那张，象征着八年前公馆大火的那张硬纸卡，两幅画仔细比对，除了材质不同，绘者手法风格与警方此前收到的该类“预言画”如出一辙，这是找局内专家验证过的。
　　只是魏淼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说不出依据，或许是出于多年办案的直觉，这感觉就像在羊群漫步的草野，嗅到了一丝狼的味道。
　　“通知一队在C点花园处集合，随时准备突围，你带二队盯住KTV包括排气管道的每一处出口，准备指导人员疏散，我估计会有几只老鼠打算混在人群里脱身，别让他们轻易得逞。”
　　“是！”贺诚山迅速执行指令后，压低声音，急切道：“魏哥，我申请协助一队进入KTV调查！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小武选择关掉接收设备，就代表他认为自己已经存在暴露风险，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冒这个险。”
　　魏淼沉沉叹了口气，无声俯瞰着渗透在城市夜幕边缘，连接着每一处繁华霓虹的黑暗，冷声而平静道：“小武那边我会去支援，你去执行你的任务。”
　　“可近战格斗方面我更为擅长。”贺诚山破天慌反驳了一句，马上有些自愧的降低声调，“而且魏哥你已经超过30个小时没休息了，接下来很可能面临正面火力冲突，你……”
　　“贺诚山。”魏淼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停顿了两秒，低声道：“我们有大麻烦。”
　　贺诚山握着通讯器，神情一怔。
　　“20分钟前，我收到张局信息，严志峰得到了上层保释，他恢复了自由行动权。”
　　“怎么会这么快！”
　　“我们一直下意识将内鬼的范畴限定在警局内部，但那群怪物已经生长了数十年，根系遍布之深之广可能远超你我想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上层中的一些人，不希望咱们继续查下去呢？”
　　贺诚山没有说话，他觉得晚风更冷了些。
　　“大家都在警徽前宣过誓，我不愿意怀疑防备太多队友。让我们质疑自己的信仰，正是那个男人最想看到的。但现在情况特殊，我必须让一个我可以绝对信任的人，盯死它们的退路！除了你，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明白了。”贺诚山应了声，右手紧紧握拳暴起一条条青筋，他抬眼看着街道对面的KTV，坚决道：“我会守好外围，你们也一定，注意安全！”
　　“一队，C点花园处待命！协助魏淼警官突围，缉拿嫌犯。二队，跟我走！”
　　“嗯。”魏淼听着渐远的指令声切断通话，将临时指挥权交由狙击小队队长，带上四名警卫装配实弹和□□，前去支援小武。最坏情况下，他们要做好和罪犯们正面火力冲突中解救人质的准备。
　　顶楼天台，一名名训练有素的狙击战士此时巍然不动，如同黑夜中沉默守护着这座城市的石像。
　　忽然，一名年轻士兵微微睁开一直紧闭的左眼，他平静注视着下方城市夜色，目之所及皆在射程范围内。从高处观察，世界比想象中要安静呢。
　　他拨开了狙击镜，同队友一齐将枪托稳端平，一道赤红色光点亮了起来。

　　……

　　“那个……林帆哥哥。”
　　“我跟你讲好好说话啊！”林帆坐的八丈远，搓了搓胳膊，眼中满是警惕，“而且我才19，姐姐你贵庚？”
　　孙倩神情僵化如雕像，小推车往楼上一运就可以参加明天艺术展了。她叹出口气，无奈这一世遇到的所有帅哥，不是钢铁直男，就是弯成蚊香，哦，还有眼前这种钢铁蚊香。
　　“弟弟！”
　　“哎，我在。”
　　“我就问句还有水么？”
　　林帆一听这话，马上端起暖壶给女孩蓄满一杯，又倒了一杯再旁边晾上，想想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眼前的女孩不过和自己相仿年纪，虽然没受到太多严刑拷问，但此前24小时被锁在冰冷暗室内，食物和饮水供应都只达到勉强维生需求，而相比起身体上的折磨，家人还被怪物们关押在某处未知区域生死难料，无疑更让人心急如焚，能维持现在还算冷静的状态，已经相当可贵了。
　　林帆看着女孩几口喝完一杯水，平静安慰道：“慢点喝，这边还有，一会儿咱们逃出去了，再带你去吃东西。别太担心了，我们一定会把你姐姐也救出来，我保证。”
　　这话仿佛戳中了女孩心中最薄弱的部分，她身形微微一颤，连连点头，眼眶有一丝泛红：“谢谢，谢谢你们。”
　　她想了想又有些不安的问：“小北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他啊，你就放心吧，论拆家没谁比他在行。”
　　林帆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比谁都着急，莫北离开了已经接近20分钟，论身手和谋略，林帆不认为刚刚那几个草包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但凡事就怕个万一。
　　V701暂时的安全，来源于莫北布置下的防窃听系统，加上之前一番狐假虎威，哪怕这里的怪物真有高端技术手段，也断然不敢强行破解程序。
　　但这不代表林帆就可以大摇大摆，带着人质直接开溜，既然是扮演，总会有露陷的时候。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像极了被悟空画进避魔圈里的唐三奘……不行，得想个办法搞清楚外面的情况！
　　似乎猜测到了林帆的心思，孙倩眼中浮现出一抹坚决之色，认真道：“如果你有什么打算，不用顾及我，打架我可能不擅长，但想引开他们一会儿还不成问题，不要为了救我，影响你们的作战计划！”
　　林帆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放心，你影响不了计划，那些怪物也都不行。”
　　“为什么？”孙倩有点好奇。
　　“我们没有计划。”
　　孙倩：？？？
　　林帆说的理直气壮，要换莫北同学的原话就是：我们的计划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过去林帆总觉得莫北这话，就是怕把周围人卷进来，随便胡扯的。不过跟怪物们过招几次，回想起来，竟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对付这类敌人不能太依靠常理思考，有时计划越缜密完善，越容易不知不觉陷入固化思维，落进怪物们的陷阱。出其不意，才能打破僵局！
　　“我觉得，我可能还是得学学如何自救……”孙倩一脸生无可恋的小声嘀咕，她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迅速敲着手机的林帆，疑惑问：“哎？你这是？”
　　“做个黑客。”
　　“你还会这个啊？！”孙倩目光露出几分诧异。
　　“emmm，不会，”林帆诚实的挠了挠头，“不过基本原理是懂的，这个区域的怪物能准确区分出零号班指令与其他信号的差别，说明他们肯定存在某种特殊的信号网。底层数据我已经从莫北那要来了，做不好我还做不坏么？”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光荣的样子……
　　孙倩内心一片茫然，忽然有点怀念眼前这个模样颇为好看的少年，扮演反派时的状态，那会儿看起来可比现在靠谱多了……
　　“应该可以了。”没过5分钟，林帆专注检查了遍代码，沉声开口道：“理论上，我可以让这里的信号网短暂陷入瘫痪。”
　　“理论上？”
　　“嗯，实际上就是我黑进了它们的信号网，给它们全体开了禁言。”
　　“……”
　　林帆看着手中的按钮，嘴角微微勾起：“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

　　尘烟四起的仓库，两道身影又一次猛烈交锋，数把蝴蝶刀在空中狂舞，化作道道银白流光，如小丑的杂耍，致命的魔术。
　　“哎，七爷，咱有多少年没这么尽兴的动真格的了？”
　　楚星泽眼眸深处晕染上一抹病态的狂热，手中数柄飞刀划破空气。
　　莫北神情不变，微一侧身避开攻击，楚星泽的身影已是又一次消弭在阴影中。
　　“有些年了吧，都让你忘了曾经被揍的有多惨……”
　　莫北突然抬手，精准接住了从他背后斜刺向自己脖颈的一刀，他此时才将目光轻蔑的向后看了一眼，淡淡道：“是不是？小垃圾。”
　　“头疼，又被发现了。”楚星泽有点尴尬的一笑。
　　下一刻，莫北骤然发力，一套漂亮的过肩摔将他抛了出去，身形一闪，拳风砸开灰雾，招式多变且刚猛无比。
　　楚星泽迅速调整了落地姿势，勉强用手臂抗下这一招，手掌张开的瞬间，具有强烈麻醉效果的毒尘顷刻散出，莫北的进攻节奏却没有丝毫停顿，他从攻过来那一刻起就已屏住呼吸。
　　手刀一挥，霎时劈散了毒尘。
　　两人速度力道都相差不多，楚星泽更是携带了多种武器，但招式理解和心境上的差距，让战局没过太久就变成莫北单方面压着打。
　　“呦，抓到你了。”
　　又一次接住足以击穿木板的刺拳，莫北握住楚星泽手腕，微一挑眉，紧接着一发力道十足的侧踢横贯而出！这一下将他踹飞出数米，砸进一堆破纸箱中，炸开一片尘灰。
　　莫北缓缓呼出口气，面对这样的对手，他的体力也消耗的很快。
　　“咳咳，还是强的那么妖孽……不过这样才像话。”
　　靠在破损的纸箱堆中，楚星泽推了推眼镜，轻轻擦拭了下嘴角的一丝血迹，神情异乎寻常的愉悦。
　　被砸弯倒塌的铁架，木箱上寸寸触目惊心的刀痕，应证了他们这场战斗有多么惨烈。
　　黑暗中，楚星泽的一边耳麦亮起了红色的灯光，他无奈一笑，叹息道：“很遗憾，看来今天只能先玩到这儿了，目标已进入射程区。”
　　射程区？……糟了！莫北像突然醒悟过来什么，神色骤变。
　　“你大概注意到了吧，那个混进KTV里的便衣警察。”楚星泽平静仰望着昏暗破败的仓库屋顶，“这附近已经遍布了警察的部队，当然，里面不少应该算是我们的人。”
　　“你很聪明，但你搞错了一件事，想让人证们无法出庭作证的方式有很多。这一次，不是针对你们的刺杀。”
　　“该死！你到底做了什么？”莫北怒吼道。
　　“一次简单的调虎离山而已，”看着眼前杀气骤起的莫北，楚星泽微微一笑，抬手轻点了下耳麦：“信息已确认，17号，狙杀魏淼！”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霎，楚星泽耳麦边的红光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刺耳的莎莎声。隐约中，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喂，喂，咳咳，喂？”
　　“你这是已经连上了么？”
　　“我也不知道啊……”
　　莫北：？？？
　　楚星泽：……
　　“你们是什么人？”楚星泽罕见收敛了笑意，目光冰冷了起来。
　　林帆一听对面居然还有动静，马上调整了下状态，以一种非常欠扁的口吻，故技重施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楚星泽：……
　　我上哪知道你是谁去？！
　　忍着强烈想顺着信号爬过去，给这装神弄鬼的混蛋切成标本的冲动，楚星泽冷声道：“你是受哪一派指使？哦，不，怪我失礼了，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林帆认真思考了下，以一种更为傲慢的威胁口味答道：“8号，楚星泽。”
　　“或许你应该问问你老板，我是什么人。”
　　耳机另一头顿时寂静了下来，楚星泽陷入沉思，许久后他嘴角抽搐的眯眼挤出一个微笑，额头青筋暴跳：“那还真是好巧啊~我特么也是楚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