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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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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哥......吃什么啊......吃什么啊......吃什么啊。”褚鸣野抱着椅子嚎着“我觉得我饿的要看见星星了。”
“好巧哎,我也看见了。”林帆靠在床上,透过阳台的窗子看到外面若隐若现的星空。
褚鸣野:“北哥什么时候回来?”
“哦,我忘说了,他叫咱俩叫外卖,回头给他留一份就成。”林帆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褚鸣野:“......”
时间不觉已经过了九点,林帆看了眼手机,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滞在自己给学姐发去的那几条。
—别向上面反应,不要调取录像,我自己处理。
然后不管学姐再怎么追问他打算如何解决这事,林帆都再没有回音了。他知道这不是学姐的错,对方一定是早就定上自己了。
知道自己会在今天下午4点出现在心理社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不会是学姐,她没那个必要,如果只是为了收集自己的信息,她完全可以自己配置录音笔藏在衣兜里,会安全的多。
褚鸣野他们不可能,林帆从心底里相信自己这群哥们们儿,更何况自己那点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
周老师?但他说了会相信自己。
会是大三的人吗?可对方又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行踪路线呢?
林帆翻过身,趴在床上,脑袋扎在枕头里,大脑在愤怒的混乱后已经进入了一种异常宁静的状态,就仿佛怪物从水中看到自己真实面目后的骤然清醒。
其实对方无论以什么样的手段得知,都已经无所谓了。林帆现在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段录音不能被其他任何人知道,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是那样做过,而这一行为带来的最终结果他也心知肚明。
“帆哥,披萨行么?明中秋了,这家还送月饼。”褚鸣野下面叫唤着。
林帆从床边翻起身来:“咱来个大的吧,回头AA,莫北可以让他出两份的钱。”
“好嘞,回头你们要打起来时先叫我一声,我去隔壁收门票钱。”褚鸣野下了单。
林帆乐着翻回到床上,仰头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屋外一片漆黑,宿舍里却是明亮的一片,窄小的环境中,隐约有着隔壁传来的不恼人的音乐声。这就是他现在所持有的全部生活了,哪怕这个环境只是自己人生中一处短暂而安逸的漩涡。
夜幕下的大楼如同黑色的尖塔直戳天空,在城市繁华的街景中,突兀有如一柄黑色的矛。
“什么大楼?”任志强的声音传出来,他得先确认对面是一段已经被编辑好的录音,还是一个可通讯的装置。
画面那头像是受了干扰一样一直在黑幕中闪烁着,但当声音出现时,又骤然变得无比平静“你在上面种满了鲜花,喂了别人的血,它们才能盛开起来,当然,这里也包括了你朋友的血,以及他家人的血。”
任志强的瞳孔有着不逸察觉的颤抖,用刀抵着薛靖的脖子,促使他开门向前“你是谁的人?你想要什么?”
通讯那头又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似的继续说道:“桐磊,71年生人,毕业于汽修技术学院,你最开始的创业合作伙伴。99年,你们的公司因资产连断裂面临破产危机,但最终还是平稳的发展了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公司里的灯全是黑的,任志强携揣着手机,试图往外面的街道上走,他示意薛靖报警,但两个人的信号全已经和外界断开了。
手机里发出那段完全没有情感的声调:“因为你们发展出了新的产业,确切说,在别人的引导下你发现了新的‘商机’。为了平衡风险,你假意与桐磊关系崩裂,令其迁移至背后竞争对手的公司。你将那把钥匙交给了他,对他的说法是为了解对方的运营模式,而实际上,你只是为了将那些高风险的货物,转移至你认为更能掩人耳目的地方,再用这个不起眼的汽修公司当幌子。不过计划出现了你没有想到的变故......”
任志强砸碎了公司门前的玻璃,却发现产业园的前门也被锁住了,保安没在岗位。
“他发现了你的那些货物到底是什么。你们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你说服不了桐磊,又担心被他告发,所以在你们最后一次喝酒,拿回了那把你又不敢带在自己身上又怕彻底失去的钥匙后,你为你‘最好的兄弟’安排了一起车祸。”声音到这里暂时停下了,夜晚的街道吹过徐徐的凉风,城市的夜晚五彩斑斓的灯光,遮掩了星空。
“你是他什么人?”任志强声音颤抖的问。
“我什么人都不是,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处理的有多干净,桐磊那时的妻子刚怀上孩子几个月,知道丈夫发生意外后一度陷入深度抑郁,你探望过夫人几次,但在了解了对方有意去桐磊生前公司查明真相后,你依靠曾经心理学机构掌握的知识,对她进行了心理暗示,你很明白那对一个重度抑郁患者意味着什么。”
薛靖整个路上不敢说话,他想向街面上大声呼喊求解,但那把刀还架在他脖子上。小门那里的墙不算太高,兴许还有希望逃出去,他手摁着铁栅栏,听到了手机中传来的声音。
“去那个楼上,上面有我送你的礼物,但如果你们逃跑了,从离开这扇门起,每过5分钟,你们就会遇上一场意外。”
薛靖恍然有点明白保安的消失和外面街巷小路上反常的死寂了,有点哭笑不得的哀求出声来:“不是我做的,这和我没关系啊!”
任志强的刀锋贴紧了点,感受到那把刀刃在轻微的颤,薛靖一下不敢说话了,生怕对方一个不留神割开自己的喉咙。
“我按你说的做。”任志强的声音,两人顺着产业园的路登上了后面那座黑色的大楼,里面同样空无一人,大门没有锁,电梯已经关了,俩人顺着楼道慢慢爬了上去。
“从您的账户记录来看,您资助过多家孤儿院。”
“对。”任志强说。
“但那些孩子们现在去哪了?”
任志强没再回话。
“小狼们就是这么来的对吗?”变声器修改后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听不出是不是一种嘲弄的语气:“没有给予他们正确的教育,不过也没有伤害过他们,这我很意外。”
任志强的声音脱力中带着最后一丝镇定“桐磊是孤儿,和桐磊约好,赚到钱,一半用来救助儿童。”
电话那头传来诡异如木偶一般的笑声,任志强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近乎癫狂。
“但是你杀了他。”
“对,我杀了他!你这个恶魔,你休想站在道德的高点上对我进行任何审判,你是那个怪物的爪牙对么?你根本没死,你以为自己逃出来了就和我们不一样了对么!你比我们都残忍的多,你对我们的过去根本没有丝毫了解。”
木偶没有情感的声音:“你杀人了。抱歉我对你的种种遭遇完全没有兴趣,你杀人了。”
在木偶的指示下,薛靖用钥匙打开了楼顶一处墙壁的门,里面有一个小书桌,后面有一架书柜,打开下层的保险箱,呈现出来的便是一袋袋白色的新货。
“照你说的做了,然后呢?”任志强声音发冷,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早已在对方的全盘监控下,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
“打开那扇门,来天台吧,已经准备好给你的礼物。”
会是炸弹吗?子弹?杀手?自己没有什么可绑架的亲人,等着自己的“礼物”只可能是死亡。
任志强在推开那扇门前至少思考了自己十种可能的死状,他让薛靖顶在前面,他不甘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
大门被推开时,明亮的月色映照进来,月边有几朵浮云,明天可能是要起风了,城市的炫目的夜景就这么铺展在自己眼前时,任志强想起了和桐磊年轻时,也登上过这个位置,他们约定好等以后在这座城市闯出一片事业,就要买下这栋楼,把天台改造成一个能给孩子们玩的足球场......
视野前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张摆在相框里的照片,是他们创业初期时的样子,一个个还是毛头小子,在街边撸串喝酒,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辆三轮车上,在街边摊上高举着的酒杯......
那些破碎的往昔,就像两排列队的士兵,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是一条任志强选择的路,而在路的尽头,天台的边缘,防护栏是断开的,他知道自己兄弟的老婆当时就是带着身孕从这个位置,跳了下去。
“先生,很遗憾,你越界了,过来吧。”木偶说。
任志强松开了架在薛靖脖子上的刀子,目光变得呆滞,仿佛迎接着自己命运一样,一步步向前走去。
背后不远处,商城的彩灯忽然亮了起来,璀璨的圆月与天空中月色交相辉映,这一幕本该赢得更多的欢呼,但此刻,大街上游逛的人群,注意力更多被停在这栋黑暗大楼下,一队队警车所吸引了。
“中秋快乐,在团聚前,告诉我吧,货源是谁?”木偶的声音问道。
“怪物......”任志强重复着这一个单调的声音,瞳孔已经变得有些失焦。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被猛的踹开,一声枪响吓的薛靖哀嚎着蹲伏下来。
“不许动!警察!”两名刑警战士冲入了天台的,分别将两名疑似嫌犯制伏,两人都没有进行什么抵抗。
在半分钟之前,警方已经跟踪到这里,得到了嫌犯在此处进行毒品交易的物证。
约莫10分钟后,魏淼接到了警署自己学生传来的电话,从通讯中得知了事件的大体经过。
“整个过程都在嫌疑人自己手机上被录音了,之前那段通讯也不是视频通话,应该是一种很早前,就入侵埋藏在里面的病毒,类似于一种会自我隐藏的应用程序。大概在这边完成音频取证的5分钟后,那个手机就自己报废了。”
魏淼沉声道:“IP源在哪里?追查的到么?对方最后留下的是一句问话,不可能没有任何接听工具,源头在哪里?”
小警卫显得有点尴尬:“查到了......在公园一处草丛里发现了信息发射装置......”
“还有呢!”
“还有盒月饼,上面写送咱们的。”
魏淼:“......”
广播中放着已经听够一万年的“千里共婵娟”,街面上灯火通明。咖啡馆和酒吧街,总有着欢笑的人群,彼此传递着那些平凡而有趣的故事,行走在白昼下的人们,即便是夜幕里,也像沐浴着阳光。
魏淼说:“嫌疑人现在状态怎么样?”
“年轻一点的应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做点笔录观察一阵子就会释放了,证据全指向了那个公司老板。不过现在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嫌犯精神层面出现了崩溃迹象,已经失去正常的思考判断能力。”
“心理暗示。”魏淼闭上眼睛沉思着:“而且是通过多次恐吓诱导进行的逐步催眠。”
这已经非常类似部分尖端杀手的做法了,但对方的意图却好像不是为了直接杀掉目标,只是想让猎物彻底失去抵抗力,并诱导警方与他们撞在一起。
一只怪物落网了,而真正让魏淼胆寒的是暗处向它伸出利爪的猎食者。
它是什么?一个人或是一个组织?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耳机中的音乐放完了,莫北站在楼台边,看着远处的夜色,摘掉耳机挂在脖子上。
在他身后整齐的站了一排身着黑色西装的人,领头站在前面的是一个女性,身材高挑,金色的长披散在肩上,微风吹拂中,向一边轻轻偏着。如果不是那个夜晚中都会戴着的墨镜,人们第一眼一定会注意到她浅蓝色的眼睛。
女人的声音非常普通,没有带着任何方言或特殊情感的语调,就仿佛刚才在机器中听到的木偶声调:“七爷,您的手段总是非常出色。”
“不要用这种称呼了,你比我老那么多,你好意思叫我不好意思听。”莫北冷漠的说。
“他在等您回家。”女人说。
莫北转过身,撑开双手,靠在天台的栅栏边:“我为何要考虑他的意见?”
“您知道,家族,组织,那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属于您的,他留给您的,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女人恭敬站在原地。
“他想给,我就会要?当我三岁么?你们又出现在了这里,已经破坏了规定,回去告诉他,不用这么担心,在处理掉他之前,我会用自己的手段先把杂鱼都收拾干净。”莫北无趣道。
女人微笑说:“可您还是在按照他的方式行事。”
莫北活动了下脖子,看着灰暗的天空笑道“把所有巧合堆砌在一起就是精准的谋杀?你想试试么?”
女人站在原地没动,声调中没有任何起伏,平淡道:“我们效忠于您的家族,如果您愿意。”
莫北没再说话,无趣的叼上根烟,准备离开,一整排黑西服整齐的低下头行礼,女人又开口了:“您身边那个林氏孩子,您准备如何处理呢?他不隶属于任何派系,却在调查您,这点您应该很清楚。”
莫北停下了脚步,目光陡然变得阴冷而凌厉,身边的杀气几乎是在瞬间就腾然升起,无人敢与其对视。
“他想了解您的来历和想法,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做的再怎么隐蔽也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发现的,或者说,他已经被某些东西盯上了。处理掉吗?”
莫北走近了那女人面前,恐怖的阴影笼罩过来时,女人的话语声终于不自觉的停下了。
“我知道怎么处理。”莫北贴到女人耳边,阴寒的口吻如同来自深渊中的魔王:“你们谁敢碰他一下,我把你们全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