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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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这种东西一般都会有个前兆期，从一班同学离奇陷入集体嗜睡，到图书馆何故突变无人鬼楼，这种征兆会随着长假的愈发临近而逐步得到强化。
一般到了倒数一个礼拜的时候，学生们的心就都飞了，老师们不能直接飞，得先装的沉稳点，所以干脆放一节课电影，回头等着收影评。
这种任务对于林帆来说基本就是个课堂随笔了，就是有时要帮莫北再写一份比较麻烦，狗玩意本来没这专业课，看他有就硬要跟着报个一块蹭个学分。
关键人还十堂课八次不来，林帆都觉得为了应付两人份的点名，干脆给自己配个变声器好了。
那次谈话后，老周确实做到了对谈话内容的绝对保密，当然好像也没什么可往外说的，自己除了说“没有”就是“不知道”，宛如一个俊俏的二傻子。
下课后接了个褚鸣野电话，最近迎新晚会临近，据说还要连带中秋一起庆祝，加了一堆社团的褚鸣野基本是跑不开了，天天惨兮兮的求他们。
“记得要买肉.....我查了咱郊游那地能自助烧烤的......要肉......”
“OK，直接带过去不会坏么？天还没那么凉快呢吧。”林帆打着电话走在校区。
“没事，我回头从家带个保温箱出来，正好再让我老妈帮着加工下，够咱们一顿吃的就行。”褚鸣野念叨着。
“没问题，我回屋看眼莫北那狗起了没有。”林帆乐着，他的视线透过校区的围栏，忽然看到外面街道树荫下，站着一个着装朴实的姑娘，像是在往校园里张望着什么。
找人的？
林帆有点纳闷，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望了过来，林帆赶紧偏开头。
“得，你们浪吧，我继续帮着搬东西去了。”褚鸣野说的有气无力，林帆乐着挂了电话，回宿舍时余光又喵了一眼刚才那片围栏，人已经不在那了。
总觉得心理毛毛的，不过意外的是，林帆并没有从那人身上感受到恶意与威胁。
宿舍楼道里还挺欢腾，拍着篮球的，开着音响放音乐的，假装健身秀肌肉的，完全进入了提前过节的状态，一个个看见林帆过来都抬手打了个招呼“帆哥好！”
林帆开始还对这种状态挺不适应，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其实他一直觉得大伙真正服的是莫北，那小子基本谁的忙都会帮，跟人不见外，又抗的住事儿，打球也厉害，哥们儿自然多。
可能大家都看得出“北哥”跟自己关系好，总是待自己不错。
林帆抬手跟他们击了个掌，作为大一哥们儿间常见的问候方式。走到宿管区，跟大爷笑着招呼了声：“大爷早啊。”
“哎，下课啦，我儿子给我送的新茶，尝尝？”宿管大爷总是挺乐呵，他们都管这大爷叫笑面虎。
“没事，我这有可乐。哎，大爷，莫北出去了么？”林帆问。
“没有吧？”宿管大爷琢磨了下，又确认似的说了声：“没有。那小子出门动静太大，你告诉他下次走路别没事来回蹦，楼都塌了。”
林帆不知为何一下脑补出了一只哈士奇在楼道里来回窜的画面，没忍住笑出了声“哎，大爷您放心，我回去抽他。”
不过说来林帆还是挺意外的，莫北虽然跟“好学生”三字十八杆子不沾，但能和自己一块去的课多是不会逃的，像这种叫自己直接去的情况，基本就是到徐亮那处理什么事去了。
居然还在宿舍里？
林帆推开1023的门，看到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懵了。
“道友，画符呢？”
宿舍中央，莫北背戴个帽子，面冲画板，光着脚盘腿坐在椅子上，地上好几团画废的纸球。
刨去兄弟有点神叨的行为，这姿势的帅气程度至少能打99分，留下一分防止......算了，他他妈肯定骄傲.....
“正是，不但画符，可能还要渡劫了......”莫北拿笔在手里转着，右脸上还有一道墨。“我早上用你送的那根毛笔画了试试，根本他妈画不出来，我们明就要交作业了......”
“这画的出来得是笔成精了！毛笔啊哥，你在素描纸上画！”林帆吼。
莫北愣了下，笑出声来：“你怎么那么逗。”
“逗逼请来的逗逼呗。”林帆拉了把椅子做到他边上，画板上只有一个人物的轮廓“今还画的出来么？褚鸣野让咱们帮着买旅游食材去。”
“没事，我画的快。”莫北很肯定的说，在林帆脖子弹了下：“去，你起来，站旁边去，对着门。”
“干嘛？”林帆警惕的盯着他。
“画画啊，就要个背影，快，画完还吃饭呢，我快饿死了，你都不知道给我带早饭。”莫北表示非常之不满。
林帆拿上饭卡开了门。
“干嘛去？”莫北问。
“给我儿子买饭。”林帆应了声。
“要卷饼，加一个煎蛋，牛奶多放点糖，一会儿回来就保持刚那姿势吧......”还没等他喊完，林帆已经溜没了。
“我刚在校区里见着一个人。”林帆面壁思过时说，为防止一会儿被人开门拍飞，还把门锁上了。
莫北叼着吸管，拿笔在他的背影上来回比着轴心“你要校区里看不见人时请务必告诉我，咱们一块出去打僵尸去.......别抖你。”
“你别让我乐。”林帆把手插进了裤兜，肩膀因为憋笑稍微有点发颤：“不是，我刚真看见有一个人，在学校围栏外一直往里看，一姑娘。”
莫北手中的笔停了下：“那人什么样？”
“挺普通的吧，不算特别高，头发挺长的，一身白色衣服，感觉应该跟咱们差不多大。”林帆说。
莫北的声调明显松了口气：“怎么听你描述那么像女鬼。”
“靠，还真是，我好像刚就看见她一眼人就没了。”林帆乐着呼噜了下胳膊。
“得了吧，你见过女鬼白天出来的，指不定哪对小情侣谈恋爱玩神秘呢。”莫北的笔在画纸上发出唰唰的声响。
“干嘛不直接进来？站那回头再被哪狗当电线杆了。”林帆问。
“估计是怕被拒吧，换我估计也怂。”莫北勾勒着林帆背影的轮廓，这么看时他才发现林帆身形真的好看，随便往那一戳都跟模特似的，还有股一般人带不出来，挺讨人喜欢的痞劲。
林帆盯着门，估计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开始追问起来：“这有什么可怂的？”
“就这么说吧，如果要表白的是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我就不怂，就当个开玩笑呗，反正成不成都无所谓。但要是面对我喜欢的估计就怂了，怕被拒，怕万一关系变了怎么办，不搭理自己了怎么办，不说没准还能一直看着，说了就没准要被扫地出门，多惨啊......”莫北一边画画一边念经。
“很有道理，你表过白么？”林帆问。
“没有。”莫北看他，一下也乐出了声。“靠，您真的烦，让我先画完了成么？”
林帆踏实的闭上了嘴，一会儿干脆眼睛也闭上了，甚至觉得自己小做了个梦。
梦里有一片辽阔的丛林，树枝弯曲的像巫女的手指，自己正顺着一片林间小道往前跑，周围的树上蹲着一排排猫，比耗子还小，发出鹦鹉一样的叫声。
“怪物来啦，怪物来啦。”
林帆扭头看向背后，漆黑的一片，不知道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背后的树干上开始浮现出一张张人脸，挤压在一起，他们似乎没有看见林帆，而是相互或争吵或议论着。
林帆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迫近，但他感到害怕，捂上耳朵，开始拼命的往前逃。
远处山脉上，撑起了一顶像蘑菇一样的遮天巨伞，他几乎下意识的认定到那里就安全了。
猫也跟着他一起跑，一时间，丛林里所有的动物都像在逃亡似的。
前面的道路却被一只奇怪的生物阻绝了，那是一只猫尾巴狗耳朵的莫北......并发出了这特么什么鬼一般的叫声。
“哎！哎！哎！”莫北喊。
“说人话！”林帆也喊。
“醒醒！嘛呢，站着也能睡？”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融化，林帆恍然看见眼前阳光笼罩的宿舍大门，脚下有点发麻，差点向后仰过去。
莫北托了他一把，给林帆拽到自己腿上。
“叫三声没反应，跟你一块早晚给我吓死。”莫北说。
“哦，那下次叫四声应该就有反应了。”林帆往后靠了靠，还挺舒服。
“什么原理？”莫北诧异道。
“三声不对称啊。”林帆打了个哈气，正准备站起来，莫北又给他拽了回来，手搂在林帆腰上。
“看看，我画完了。”
林帆迷瞪的聚了会焦，呦，还不错。
一个仰视视角，自己插着兜散步的背影，背景应该是选择的校区花园，草丛边不少猫正勾着尾巴跟在自己后面，莫名跟自己刚才那个梦有点像。
“我一会儿再打层阴影就彻底完工了，怎么样，猫老大？我发现咱学校里那群猫对别人都爱答不理的，就天天都跟着你。”莫北说。
林帆乐道：“你天天喂它们吃的，别拽它们尾巴，一个个也都跟着你好吧。画的确实可以，你试着画过自己么？”
“我还真这么玩过。”莫北翻着包，林帆在一瞬间以为他要拿的是那本怪物名单，心脏都跳的加速了，好在最终被取出来的只是个类似文件夹一样的东西。
莫北从中抽出了一页，递给了林帆“帅吧？”
画面上是莫北的一个侧脸，嘴角有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他抬起的右手食指上，落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厉害啊，北北。”林帆觉得自己这一刻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但鉴于莫北绝对不能夸的，林帆马上扭转了话头：“不过道理我都懂，能解释下你手上为何举着个鸟吗？”
莫北愣了下，偏头乐了半天：“我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林哥。”
“啧，你以为我哪样啊？”林帆乐：“哎，你怎么不用这份交作业去，这么帅。”
“这份不行，我们这次绘画的主题是江湖，气质对不上，要下次主题叫遛鸟或举鸟我可能就用这份了。”莫北把画收了起来，但由于一只胳膊还搭在林帆身上，这一下没扣死，画全从文件夹里散了出来。
林帆下去帮着收拾，他的目光忽然凝固在某张画纸挺眼熟的一幕上。是徐亮的那个酒吧，那应该是自己才认识莫北的第二天吧，答应了莫北去帮着当什么临时模特。
画面上自己正闭着眼睛张着嘴巴，正跟莫北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旁边还有玲子收养的那只三花猫......
抬起头时，莫北已经退开了八丈远，好吧，宿舍并没那么大，他就差跳到阳台上去了：“林哥，如果我现在解释能不挨揍么？”
“叫林爷爷也没用！”林帆骂出这一句时忘了该表现出凶恶的表情，嘴角还带着笑。
宿舍叮咣五四一顿暴捶，伴随着惨烈的殴打声和悲鸣声。
林帆乐着拽住莫北的衣领时，莫北仍是很刚强的：“不行，就算你今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毁掉这画......啊！靠！别戳我腰！”
“这个也很江湖了吧，你怎么不拿这份交作业去？”林帆乐着问。
“本来是想用这份的......没舍得。”莫北叹气，仰头看着林帆“林哥，你看起来比那时候好多了，真的。”
“转移话题是没用的我告诉你。”林帆指着他，但看到莫北单纯而充满期待的眼神时，没来由的有点鼻子发酸，只得松开手，偏头站了起来。
老妈不在后，他从没想过这世上还会有人在意他怎么想，过的好不好，这得是多傻逼的傻逼啊。
“走了，买郊游食材去，我下午估计还得去趟心理社，报名后第一次去。”林帆招了招手，莫北放下画板吹着口哨跟了过去。
比较意外的是，这次大家抛弃了公交，地铁，自行车等一切“忘年交”型交通工具，整齐的围在一辆奥迪Q7旁。
这次采购东西可能比较多，有个后备箱好装。
“徐亮开来的，他今天不用，我说让他给带来玩玩。”莫北给车开了锁。
林帆看着他：“谁开？”
“我啊。”莫北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帆贴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你个屁啊，你成年了么兄弟，被警察逮了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吧，只要不被看见.....”这话还没说完，所有人就都满面愁容的盯着他，肖洋无奈的叹了口气：“北哥，要不还是我来吧。你要换个别人没准还成，主要你长得吧......太容易被看出还没成年了......”
最终肖洋和乾宇坐在了前面，莫北和林帆坐在后座，似乎因为没能开成车，小唠叨同学不怎么太高兴，气质都高冷上了。
车门一关，音乐放起来时，莫北才偷偷攥了下林帆的手，林帆转过头来。
“干嘛？”
莫北压低声音：“我看着就那么不成熟么？”
林帆小声说：“你可能是稍微显年轻了点，这就是说你长得......可爱？”
莫北满意的拍了拍他的手：“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前面俩人乐的不敢出声，莫北不爽的踹了踹椅背：“好好开车，再笑给你俩都踢出去。”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封邮件被送到一处汽车零部件公司，公司这两年发展态势不太好，业绩无法达标，好多职员都离职了。
但薛靖还想在这儿试着继续发展一阵，自己没什么专业技能，出去混互联网公司是不太现实了，如果能混过年底拿到年终奖，自己孩子的奶粉钱就能相对有点着落。
薛靖从前台取了邮件，走向总裁办公室，最近公司老总让自己帮他传递文件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觉得这应该是领导重用，自己升迁的一个好机会，一定得把握住。
敲了门，老总示意他进去，薛靖关好门，恭敬的将邮件递了上前去。不知为何，这两天老总对快递邮件变得极为敏感，他甚至肉眼可见的发现一直挺温和的老板看见邮件时，面色上的阴晴不定。
“看见是什么人送的邮件过来吗？”
“一个普通的快递员？”薛靖不知老板是不是想考验他的观察力，又继续答道：“和上一封邮件不是一个人送来的。”
老板示意他在沙发边坐下，用裁纸刀划开邮件封纸，里面薄薄的，只有一副素描画。
画面上是公司车库的样子，一辆大货车安静的停在里面，车面上沾满了鲜血，以一种很夸张的表现手法在画中的地面上扩张开来。
车牌号的尾数字在变，从“3”变为了“2”
这是一个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