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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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似与自己全无关系的意外事件，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困扰过林帆，但终归还是在印象中慢慢淡去了。
也是在事情发生数日后，偶然一天跟卫子墨闲聊时，才听说他们新来的教官讲过这么一种案例。
一个地区发生了恶性暴力事件，警方对遇害者调查后，发现被害人本身曾参与过运送毒品等犯罪事件。
经判断案件是多人完成的，而从被害人家属朋友得到的证词是，死者是个老实人，真不知道他会走上这条路，也没想到他会得罪人被人害死！
那么问题是，为何外界第一反应都觉得他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被害死的呢？
在家乡小时候捉过一种壁虎，当你抓住它时，它会弄断自己的尾巴从而逃脱。如果假设被害人就是壁虎的这条尾巴，而犯罪分子是为了保全自己而进行了清扫工作，那么在警方行动之前，捉住壁虎的手又是谁？
林帆那次听时只当了个乐子，并感慨卫子墨终于记住教官名字了，魏淼。
如果那时他真的能静下来仔细思考下，哪怕再多琢磨一点点，之后要面对的这一切，大概就都不会发生吧......
早饭后乾宇他们又回宿舍开黑打游戏了，林帆跟莫北一块坐车去了另一个方向，那是自己老爹电话中说过的姥姥住院的位置。
路很熟，毕竟林帆已经不是一次去那边了。
莫北看不出表情上有什么变化，坐在靠窗的一边玩着手机。
也是，自己的一切担忧都基于自己无来由的预感和猜想。大概真是传说中的吃饱了撑的吧，林帆过去要睡过了点，早饭这个环节基本就直接跳过，今实在是被带的吃太多了，要不是看距离确实挺远，林帆真有点想直接走路溜达过去。
莫北食量和身材就显得非常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了，一人吃了他两份饭量还能悠哉的靠那，甚至在拍照.......
强光闪过，林帆在茫然之余看见莫北收了手机，小声说了声“操”自己只得强行无视了周围大妈审视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下次偷拍记得把闪光灯关了。”
“唉，业务不熟练，可能逆光，下次注意。”莫北说。
林帆向他伸了伸手：“拿来。”
“干嘛？”莫北一下把手机藏到背后。
“删了，删了。”林帆不耐烦的说“专业课听没听？侵犯老子肖像权好吧。”
“哇，你都让酒吧妹子拍了不让我拍，而且我就画画用，我们下周要交......”
其实林帆就想看下自己扭头时会不会闭眼或脸变形，毕竟自己打哈气已经打成习惯了。但一听莫北这混蛋居然想给自己画出来，居然还要交作业？瞬间就改了主意，这种照片绝不能留！
林帆单手拽着扶手，身子向前倾了过去“莫北同学，我现在给你三秒，不拿出手机就准备好接受一场公交斗殴。”
“我就问你，北哥怂过么？”
“三。”
“成吧。”莫北划开手机无奈的递了过去，林帆喵了一眼，微微抬了下眉毛。
照片上的人居然出乎意料没有闭眼，斜望窗外，阳光只照亮了半边侧脸，上面的泪痣也没再显得那么让自己讨厌。画面定格在自己刚要转头的一瞬间，表情上略带惊讶却显得温和而自然。
居然有那么点小帅......
紧接着林帆就看到图片下方蹦出了个小垃圾桶，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图片就已经消失了。
“成了吧，林哥，林帆，林归南，林老大，给您节省了点体力，不用在车上揍我了吧。”莫北收回手机，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林帆干咳了两声，偏开头“嗯，小伙子很上道，日后继续努力。”
而与此同时，莫北的内心是：没事，您酒吧还有张闭眼张嘴照可以做素材呢，那个更方便，都画一半了~
在离住院处还有一站的地方，林帆很自然的下了车，莫北连震惊都来不及就赶紧追了下去，连卡都忘了刷。
够了下还在看手机地图的林帆的肩膀，再回头时车门已经关上了，莫北长长叹了口气“我去，我要说你不路痴你自己信么，下一站才是医院，下一站！”
林帆扒拉下莫北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抬起手：“你看这是什么？”
“手？嗯，好看。”
“我让你往前看！”林帆压着声音吼了一嗓子。
“哦哦。”莫北应了声“商场啊，你姥姥住商场里？”
“一会到医院我给你也挂一号吧，查查脑子。”林帆说“你这确诊也快，医生一把脉说句没救了就完事了，我现在去看病人，空着手去溜达一圈合适么？”
莫北听着认真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商场“原来如此，我还真没去过......”
其实话说回来，林帆自己也没怎么带着东西去过医院，商场都没来过几次，至于看望病人应该送什么就更不清楚了。
眼下身边这货明显也没什么可参考意见，林帆只好自己探索一波。
“要不打给电话给褚鸣野吧，他肯定逛的多。”莫北在林帆脖子上弹了下，林帆回过神，尴尬中伴随着强烈想打人的欲望。
能不能别每次一上来就揭穿，林哥不要面子的吗！
“我这就是，就是探索一波地形！总得先了解下这都有什么，有什么吧......”
当林帆看清面前的女装内衣专售时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莫北无奈的背过身，拍了拍林帆的肩膀：“算了吧，林哥，不值得。”
局面本来还是挺丧的，但不知为何，目睹这种事的是莫北，林帆愣生生把自己气笑了。
似乎还有点停不下来，最后甚至不顾一直经营维护的高冷形象胳膊搭在莫北肩上乐了半天才勉强收住，服装区的店员都有些不知所措，可能他再这么乐5分钟，人家就要叫保安了吧。
“你好点了？”莫北问。
“嗯，回上一口仙气。”林帆顺着气，面部肌肉都笑的快抽筋了。
“那你打我打？”莫北又问。
林帆深吸了口气，往前快走了两步，恢复了略显冷漠的正常状态“我来吧。”
林帆想过要不要发个微信问一嘴就完了，向人咨询向人求助不是他的强项，确切说在遇见莫北前，这般随意的行为是他从未想过的。
如果地球有一天要靠给人找麻烦才能换得一碗饭，那林帆绝对是最先饿死的那一批。
不过莫北就在旁边，他不想让莫北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有社交障碍没事就想自杀的街边混子，毕竟划破个手指都能被对方强行当成要割腕，他实在不敢再给莫北什么脑补空间。
刚认识没两天时1023的几个就相互给过联系方式，褚鸣野电话接的很快，对于一个网瘾少年，这是很反常的。
“哇！帆哥！出啥事了？是吃饭还是干架！”
林帆揉着脑门，不知道自己给舍友到底留下了什么印象“这么激动......是不游戏又打输了？没事，就聊会......”
“哎呦，没错！刚那一群菜的简直了，扫雷都活不过三步那种...你刚才说聊什么？”褚鸣野问。
“我这去医院一趟...”
“怎么了！”褚鸣野这一嗓子吓的林帆差点把手机扔了，莫北走的稍微远了点，以免自己笑声传进去。
“我没事...莫北那狗也没事......我去探望点家属，想问问一般这种送点什么合适啊？”林帆问。
褚鸣野的声调终于平缓了点，也没太关注莫北的狗到底怎么了，琢磨了下开口道“哦哦，老人？送水果或麦片吧，水果更好点，没血糖问题和医生特殊叮嘱的应该都能吃，麦片要是行动不方便的容易烫着自己，咱毕竟都还是学生，送太贵的也没必要。”
林帆点了点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果然这问什么问题得找什么类型的人。
“哎，帆哥，北哥跟你一块呢？”
林帆就不明白这茬是不是过不去了，看了眼旁边的莫北又对着电话叹了口气，无奈道：“啊，是啊，一块呢。”
“要说北哥真仗义，我这也没什么事，要不跟你们一块去趟？”褚鸣野问。
林帆愣了下，这什么节奏？去个医院还要大部队出动了？
“没没没没没事，我们这就到了，去医院不用集体行动，吃饭集体行动就可以了。”林帆说。
褚鸣野应了声“成，唉对，听乾宇说你们准备一块十一出来玩了？”
林帆准备回去就挖个坑把这个嘴快的卖了，想想自己可怜的那点存款，硬着头皮答道：“啊，如果不太远的话...”
“good！我这就挑地！那挂了哈帆哥，回头选差不多了给你们看！”他听褚鸣野扯着嗓子飙了句带儿化音的英文，差点把自己呛死，顺便抬手给了压在自己肩膀上偷听还一直乐的莫北一肘子。
“走了走了，你下回干脆拿一枕头得了，乐累了还能趴着睡一觉是不？”林帆拿手机查了下一般适合送病人的水果，开始寻摸超市在哪，从常理来说地下一层的可能性大点。
“不是某些人刚才乐的快赶上碰瓷的时候啦？不过这主意不错，那我一会在这再买一枕头吧。”莫北紧赶了两步，溜达到林帆身边：“哎，你说咱们要不要在这顺便挑挑旅行用具？”
“十一还有几个礼拜呢吧？”林帆看着商场的路标。
“那不也快了么？”
林帆挺惊讶的从莫北的声调中听出了点兴奋，莫名有点跟着想笑，没回头。
“你不是去过挺多地方的么，怎么感觉跟要第一次出门似的。”林帆提了个货筐，超市门口有卖那种包装好的水果礼盒，不过林帆觉得跟自己家人就用不着这些了，还是保鲜柜里散装的看着新鲜。
“走过很多地方和去很多地方旅过游不一样。”莫北说“你说你八岁就自己出去过？是真的么？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林帆摸着鼻子转过头：“真的。看，没变长，信了吧。”
“靠。”莫北乐着：“八岁？火车让你自己订么？”
“骑自行车啊，带点能换的衣服，火柴，压缩饼干，应急药还有零钱，去地远的话帐篷也得装，就是得避着点人。”林帆拿了盒葡萄，这种绿色的没籽，很好吃。
“等...等会，您这是旅游呢？”莫北问。“旅游不该是拿个相机咔咔到处照，带条狗海边跑，宾馆里吃大餐么？”
林帆摆弄了会手机，递给莫北:“看这个。”
莫北接过手机，上面黑漆漆的一片。
“这什么东西？你被子里拍的？”
“我去，一会给你眼睛也挂个号，仔细看。”林帆说。
莫北调整了下光线，又拿手挡了下才看清：“是星星啊，卧槽，这么多，你跟哪拍的？”
“一段野长城。”林帆收回了手机：“算旅游了吧，有钱就走，没钱了就回来。装备都是次要的，看你想怎么玩了。”
“牛逼...”莫北竖了竖大拇指。“那前辈您觉得咱们这次旅游最应该准备点什么呢？”
“脑子。”
“what？”
林帆最后选了一盒葡萄，一盒香蕉，一小袋橘子，没敢再多拿，怕老人吃不了放着坏了。
出了超市后看时间还富裕，又陪莫北逛了会旅行用品，这玩意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兴奋头，各种装备一圈圈问了个遍，直到拿起把军刀林帆才不得不开口打断道：“咱是去旅游不是去野战，而且去哪都还不一定呢......”
“嗯......咱去干啥？”莫北又问。
“野营？”林帆也愣了下，觉得自己的精神一定是受到了某种污染：“不是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
莫北拿着军刀在手里玩了两圈，又原样放了回去。“走吧，时间也差不多......”
“我下周带你去看看吧。”林帆忽然开口道。
莫北回过头：“看什么？”
“旅行用品啊，回头咱们几个宿舍确定去哪了再带你逛。”林帆说“我下周好几天下午都没课。”
“真的？”莫北瞬间有点兴奋，一胳膊搭在林帆肩上：“唉你跟我说说......”
“从老子身上下去！”林帆半睁着眼皮低吼了声，莫北瞬间举起双手，蹦跶到一边，双手插兜开始好好走路了，一路上还哼着小曲，步子都有点晃悠悠的。
唉，小孩。
医院住院处在一个挺僻静的位置，临近是一片有年头的居民楼，小花园空着无人的棋桌，阳光静谧而慵懒。
“坐这等我会吧，我一会就下来。”林帆说“你要渴了自己去买点水喝，旁边没多远就有个便利店。”
莫北点了点头，看了他两眼“有事微信我，我就在楼下。”
林帆进了住院处后没有直接上楼，他绕到了病房的另一侧，那边是处幽寂的花园。
说是花园，其实也就只有草罢了，抬头向上望去，能看见病房敞开正通着风的窗子。
林帆蹲在了这片狭小的草坪前，静静的看着，草还是嫩绿的，过些天再冷点的时候大概就会有些枯了吧。
林帆揉了揉鼻子，他不想每次都显得那么矫情，但毕竟来的机会实在不多，每次也都想在这随便说点什么。
耳边恍然传来巨大的响声，林帆还是蹲在原地，身体微微颤了下，没有动，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那些他不想回忆起的，来源于真实的恐惧，永远不会放过他。
妈妈是病死的吧，她应该很安详的，是在病床上睡过去的吧，不是这里，不该是在这里......
林帆看着眼前的草坪出神，只有这么小的一片啊。
老妈依在靠窗的床边，那天在印象中是那么的安静，老妈很久没有那么放松自然的样子了，呼吸声有点粗重，面色仍然在蜡黄中透着些苍白，但仍然很坚强的笑着，笑的温和中透着开心，仿佛有说不尽的快乐。
林帆背上包时，老妈举起没挂点滴的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眼睛睁得又大又漂亮：“要上学去啦？妈妈会想你的。”
林帆也鼓足勇气，努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的笑也能尽可能不带上一丝颤抖“嗯，好好等着，回来就再来看你......”
于是，林帆又微笑起来了。
“我回来了。”林帆手里捏着根青草，看着眼前一小片空空的草坪“我回来了......”
莫北扯下耳机时看了眼手机提示的来电显示，一个陌生来电。
他对此并不意外，应该是徐亮手下哪个兄弟的，一般这种需要尽量减少转达的信息，徐亮都会让信得过的人直接打给自己，而莫北对即将听到的内容也大概有了个估计。
“北哥，查清楚了......是徐总让我们一直盯着的那人，送医院时已经没救了。”小兄弟声音有点发颤，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莫北直接通话。
“时间。”莫北声音有点冷。
“大概昨天凌晨一到两点。”电话那头如实答道：“那边断电了，警方现在应该还在追查肇事车辆，可能出事位置的监控也正好坏了......车是突然开过来的，灯都没有亮。”
莫北记得昨夜断电的街区的覆盖面积，行凶的车辆上必然沾着血迹，没法开到有光的地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怪物露出踪迹了，但莫北却闭上眼睛，揉着眉头，他终归是失策了。从昨晚断电开始他就该意识到反常，自己竟然天真的认为那群怪物不会在闹市区下手。
“北哥，要跟徐总通个话吗？”电话那头问。
“不用了，跟徐亮说声，我一会......”莫北说着，看到不远处医院大门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女人一脸不满的焦躁样子，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他怎么来了？来看老太太死没死好争房产？”女人声音尖锐而毫不避讳。
男人拧着眉，脸色上不太好看，语气却显得弱势太多了“你小点声，别让上面听见。”
“我就让他听见怎么了？你看你们家人那德性，他连自己妈的葬礼都没去。我看他那眼睛就觉得发毛，看谁死谁，丧门星！”女人说的越来越难听，最后见护士过来要赶人了，男人才硬把女人拽回住院处，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北哥？”电话那头还没挂断。
莫北凝视女人走入住院处的身影，眉头紧锁起来。
“告诉徐亮我下午再去找他吧，手头还有点事，谢了。”挂了电话，莫北看了眼医院上面敞开的窗户，也跟着走进了住院处的大门。林帆说他在几层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