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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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过下午5点，宿舍里一群人还在商量着一会的应对办法。林帆去阳台上冒了根烟，外面是条挺安静的过道，透过栅栏的树枝缝隙，可以看到后面有一处刷着棕红色油漆正在修建的小区。
“要我说这事还是今得有个解决，这才刚入学，要以后人就盯上咱们堵，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肖洋是今上课坐他们后面那个，个子挺高，住林帆他们隔壁宿舍，这会听说有大三要打过来，也过来帮忙看着了。
“别都这蹲着了，这会不来估计也就没事了。”褚鸣野等的有点不耐烦，一群人被几个大三的盯屋里堵实在有些憋屈“今谢谢哥几个，要有事...”
“唉，都一楼层的。那几个大三的还来不来了！刚不说要砸了这儿么，我倒看看咱这么多人谁敢动。”乾宇靠着门，声调中满是不悦。
莫北放好耳机后从床上跳了下来“我去跟他们聊聊吧。”
“北哥，这事别一人去。”褚鸣野皱了皱眉“我跟着一块，你们先都回去，别这聚着。”
“这还分宿舍行动啊？人大三都欺负到咱头上了，走，一块去。”乾宇挺爽快的应下了，肖洋也站起身“嗯，咱们一块去谈，歉也道过了，还不依不饶，得人多点看着，省的他们再耍混。”
林帆碾压了烟，刚回过头准备从阳台出来，就听见宿舍门砰的一声巨响。乾宇往前趔趄了一下，怒骂了一声，回头就要上手，这一下被莫北抬手按下了。
踹门进来的是个大三的高个，身材挺魁梧，没准是体育部的，就这天还穿了个跨栏背心，看人时脑袋微微有些上扬。
“刚谁说想聊聊来着。”背心哥扭了扭脖子像门口吐了口痰“出来聊聊。”
屋内安静了片刻，林帆从阳台门口撞了出来。
从今天下午他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不断说服自己要克制，不能再在人前失控，但现在听见这恶心的嘲弄声调瞬间又勾起了他心中的炸药桶。
林帆估算了下现在那人距离自己的距离，这个位置应该可以一拳闷断这货的鼻子。
褚鸣野听见背后的动静赶紧挡了过去，但凡见过林帆动手的人都绝对不敢再让他出手第二次了。
“林哥！你冷静点！”褚鸣野慌的名字都叫错了。“拦着他！”
“让他过来，小子，有种你过来。”背心哥指着林帆，话语中透着命令式的狠劲。
然而这一指竟被人丝毫不给面子的拍了两下，清脆带着响的，人群一下愣住了，纷纷扭转过头。
“你他妈干什么？”背心哥眼神恼怒中带着震惊。
“来聊聊啊，刚才我说的，你不用指他。”
莫北与背心哥此时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这个位置随时都可能撕打起来。
一屋子人没了动静，都紧张的盯着他俩，准备一开打就扑上去帮忙。
楼道里围拢来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背心哥面子有点挂不住了，晃悠着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一拳砸在莫北脸上。
“我现在不找你，就找他！”背心哥往前压上来一步，恶狠狠的瞪着莫北“听明白了么？”
莫北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用余光看了眼周围的人，声音挺平和“今天我就是代表我们宿舍向您这边道个.....”
“我看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背心哥猛地上手要去抓莫北的衣领，然而手还没伸到莫北面前，就被一把死死的捏住，紧跟而来剧痛几乎淹没了他的思维。
面前的莫北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甚至从外界都看不出他手上用的力度。莫北也向前稍微靠近了一步，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清的音量，不无寒意的说道：“我说的是咱们聊聊，还是你更想跪着听我们道歉。”
如果换作平时，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背心哥一定把他手撕了，但这会骨骼传来的剧烈痛楚让他根本没法思考。
莫北叹了口气，松开了手继续说道：“这边动静太大吵到您们休息是我们不对，我们初来乍到，也希望回头要有什么地方做的欠妥，前辈们能多多指点，多多包涵。我说完了，握个手吧。”
背心哥看着莫北递过来手，眼睛气的快要凸出来，怒骂了一声，死死的瞪着莫北，却怎么也不敢再把手伸出去。
“孙翔，跟小学弟们较劲，没什么意思吧。”围观的人群中突兀出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吓的几个衣服没好好穿的哥们赶紧缩回了宿舍里。
宿管大爷就跟在这学姐的后面，挥着手大声呵斥着：“都回去！都回去！谁再这边聚着全给你记了上报啊！”
背心哥转身要走时还回头狠狠瞪了1023这几人一眼“我跟你们说这事没完！”
走到学姐身边又和她对视了一眼，很不服气侧身走开了。
关上宿舍门，几个人才长长喘了口气。
“卧槽，这事就算平了？”乾宇靠回到刚刚的门边，一脸懵逼的望着同样一脸懵逼的几个人。
“不是，谁看清那大三的怎么就怂了？”肖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褚鸣野懵逼加一。
只有林帆才有点忧虑的在莫北身边小声问了句：“你刚没把他手指头弄断吧。”
莫北吃惊的侧过头：“这你都看的出来？”
“废话，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手劲。”林帆有点想再抽根烟压压惊，但他这一天着实抽太多了。而且按自己老爹电话说的，之后少不了用钱的地方，他还得再想想办法从哪能弄来些钱，以保证自己不至于被饿死。
门挺轻的被敲了三下，乾宇还是一个激灵。“吓的性转了？”
“赶紧开门。”肖洋揉着眉头，为自己宿舍带出个这货感到相当丢人。
进门的是刚才那个学姐，门被拉开时只探了半个脑袋进来：“你们都穿好衣服了吗？”
褚鸣野擦了把冷汗：“没事，进来吧学姐，都裹的严严实实的。”
学姐轻轻推开门，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肖洋从椅子上起来给学姐让了桌，学姐也没坐下，个子不高长发批在肩上，手中还抱着个本。
“你们宿舍人挺多啊。”
“都是串门的串门的。”褚鸣野把乾宇他们几个往屋里轰了轰，乾宇还挺意犹未尽的扯着脖子“小姐姐来微服私访啊。”
“社团招人，外面摆台你们一个个看都不看，我只好打入内部喽。”元宝向里面张望了下“林帆是这宿舍的么？”
当所有人都向他看过来时，林帆才有点诧异举起手，他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熟人“额，我是。”
元宝露出兴奋的神情，就差过去握手了“今早我听说有个口才特好的帅哥学弟把老周给怼了，我还不信，你可真是实现了我们多年来未了的心愿啊！”
“老周是谁？”
“就你上午代讲那堂课上的老师，非洲脸那个，小兄弟好歹怼完记下人名字吧。”元宝递了份单子给林帆“看看，我们这边这些社团都招人呢，欢迎来玩啊。”
乾宇在后面叫唤着“学姐，我们呢我们呢！”
“你们自己看来。”
“我.....”乾宇默默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这个世界太真实了......”
林帆其实真没想过要参加社团什么的，在遇见莫北前，到底要不要来大学，要上多久都是个不定数。
他虽然很擅长说话，但对社交本身是抗拒的，即便完全可以伪造出一个阳光健谈的形象，但这种演绎对林帆来说无疑是件疲惫的工作，只要有选择的机会，他就一定会逃开。
“谢学姐，我看看的，回头要有想去的找你。”林帆随和并敷衍的应下了。
“记得来哈。”元宝又偷偷向边上指了指：“那边那帅哥叫什么？”
林帆看了莫北一眼，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挑了挑眉毛“坐床上那只？小唠叨。”
挺闹腾的宿舍没什么人听见这边说话，只有褚鸣野憋着乐，眼睛都蒙进胳膊里了。
莫北短暂的一个抬眼中蕴含了一千句“你是不是欠揍！”
“莫北。”他叹了口气“谢谢学姐，我就不参加什么社团了，没空。”
这小子说话还是那样，简单直白，不给人留余地。
元宝也只好挺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又痛失了一名帅哥新人。那过阵子迎新晚会记得来哈，回头一块玩玩认识下。”
“迎新晚会？”乾宇侧过头。
“大概下下个礼拜，回头你们有兴趣有特长的都来学生会报名哈。”元宝收拾好本，出门是时又看了林帆他们一眼“还有孙翔要再来找你们麻烦，告诉我，那人霸道惯了，我收拾他。”
等一屋子人都散的差不多了，1023才渐渐安静下来。
经过这几波折腾，大家多少有些疲惫了，一个个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屋里没开灯，夕阳的光在屋外映出橙色温暖的余辉，屋内已是黑下来了，从角落里蔓延，爬上墙壁，覆盖了伸手就能够到的天花板。
在宿舍的一个角落，整洁干净近乎于冷清，只剩下一块孤零零木板了，仿佛那里从来没有人来过，没有过任何话题，任何期待。
一个人就是可以这样轻易消失的。
然而也是在这样狭小而昏暗的小屋，林帆之前那种陌生局促的感觉彻底不见了踪影。
这也难怪，这两天他们一块经历的事都太多，想不熟都不行。
“什么时候吃饭去。”莫北踹了踹床上的栅栏，林帆这边晃悠的跟坐船似的。
“小唠叨你胃口挺好啊，这才吃完多久就又吃。”林帆翻了个身，脑袋朝下的笔直瘫在床上。
“我们年轻人还需要长身体，和你这种...不一样。”莫北说。
“北哥说的对。”褚鸣野跟说梦话似的垂下一根手指：“下面那一大兜子是我老妈带来的水果，晚上咱都分了，我回头让她再带......”
“走吧。”林帆有点受不了这一群人来回念叨，晃悠着撑起身：“吃饭去。”
今天下午开始，莫北就有点担心林帆的精神状态，先是跟家里不知何因大吵了一架，回来又听到有人因抑郁症退学的消息，再怎么无所谓这打击也确实大了点。
不过老骗子的演技实在相当之娴熟，一丁点都看不出情绪波动，甚至还有心情跟自己闲扯开玩笑。
学校食堂离教学楼不远，再过一会那帮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下课，会泪眼盈眶的看见一群可爱的小兔崽子，正把每一个窗口堵上长队，昭告着他们的食堂主权已经彻底沦陷。
林帆吃饭时一直吃的不怎么多，至少展现上是如此，干什么都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叼着个奶茶吸管都能愣神半天，感觉给个枕头就能直接睡了。
但那种独特的痞劲却好像是天生的，从他的眼角和泪痣发散，这和他笑起来时的温和样子实在相差太远了。
洗完澡回宿舍时，林帆早早的躺倒在了床上，由于没有电脑，他除了抱个手机也没什么事干。
褚鸣野在下面扒拉着他的床栏杆：“帆哥，帆哥，嘛呢，嘛呢。”
“看小说。”林帆拉着长声打着哈气。
这么说时他才有些恍惚的想起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碰过小说了，也不知道评论区炸成了什么样，又或许真的没什么人在意吧。
他在从手机里翻着大学期间能应聘的兼职，和褚鸣野不同，他没有家庭这样的经济依靠，如果不找到一份能快速来钱的工作，怎么活下去都会是一个问题。
“别看了，别看了，下来玩会。”褚鸣野坚持道“我已经被北哥虐好几局了。”
“嗯？”林帆有点诧异，他还真没想过莫北没事的时候还会有打游戏这种项目，趴在床边向下看去“拳皇？”
莫北仰了仰头“下来干一把？”
“给你干哭了要赔钱么？”
莫北挑衅的斜了斜嘴角：“求你干哭我。”
“这你说的啊。”林帆批了件睡衣翻下床，褚鸣野推了把椅子过来，俩人坐在一个电脑前。
“北啊，我给你个机会反悔。”林帆左手在键盘上随便按了两下适应了下手感。
“南啊，你要怂了可以直说的好吧。”
“你叫我什么？”林帆愣了下。
“咳...林哥。”
对决正式开始时莫北就发现林帆绝对是个老手了，左手用的比一般人右手都灵活，技能全没有乱按，每一个出招防御都有条不紊，一旦露出破绽几乎要被连招打的根本落不了地。
不出两分钟莫北就完全败下阵来，把刚才持续被虐的褚鸣野都看傻了。
“承让承让。”林帆抱了抱拳，莫北也很真诚的把手伸出来。
“干嘛？”林帆诧异道。
“给钱啊。”莫北坦诚说“你把我干哭了，我刚说求你干哭我，又没说干哭我不用给钱。”
林帆震惊的看着他，又低着头冲着键盘一通摸。
“嘛呢？”
“找你脸呢。”
莫北偏过头，乐的都快呛着了。褚鸣野扔了几包零食过来，赞叹道：“帆哥，我还以为你们这种学神都是不打游戏的。”
“学习多没劲。”林帆摊了摊手：“撸，吃鸡，屁股我都会。”
“你玩的都那么脏的？”莫北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帆目光劝退了。
“哎，帆哥，你什么时候把电脑从家带来啊，你说这些我也都玩，回头咱们宿舍开黑啊。”褚鸣野挺兴奋的招呼着，丝毫没注意到林帆的轻松微笑中有着霎那的停顿。
“我准备......”
“看个电影吧。”莫北忽然说：“老被你虐没意思。”
莫北不知从哪找了部科幻片，还是在线看的那种，褚鸣野倒是挺感兴趣，拉了灯，摆上一桌子零食饮料，弄得跟宿舍影院似的。
林帆靠在椅子上，看的挺踏实，但以往看完电影连台词都能记下的他，这次却连故事讲的是什么都没搞清。
直到屏幕上开始一直转加载图标时，他都仔细的盯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唉，又熄灯了，wifi断了。”褚鸣野嚼着薯片叹息道。
“你们等我一会。”莫北站起身，出了宿舍的门。
林帆其实根本没太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电影好像结束了，直到去刷了个牙躺回床上时，都觉得整个环节有些莫名奇妙。
莫北回来时拿了套插线板，看到躺在床上的林帆愣了下。
“林哥，不看了？”
林帆没有睡，翻着手机，但整个人还是有些迷迷瞪瞪的“嗯？”
“电影啊，刚演一半。”莫北说“咱宿舍24小时有电的插头在你那边，我够不着，你从床上顺下吧。”
“哦，你上来插吧”林帆正看着一页页的求职信息，对比着工作量与薪酬，根本没太听清莫北刚说了什么。
梯子传来细微的震动，直到他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趴在了自己身上才猛的一激灵，差点一脚踹过去。
“我！”莫北喊了一声“不是你让我上来插插线板的么，我这还得骑着你过去。”
“哦哦，刚走神了。”林帆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却有些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他能感觉到不断靠过来的莫北身上的淡淡香味，那曾经在他最迷茫时给过他拥抱的气息，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掉，连手机上的文字都开始变得凌乱而模糊了。
莫北似乎对冷热一直没什么知觉，光着膀子穿着个小短裤，即便黑着灯并看不见什么，林帆依然能通过那天泼盆时的情景，想象到就在自己身边，一抬手就可以触碰到的□□。
一股燥热正从他的小腹向下流淌，连呼吸都变得略有些紧促。当莫北的脸都快贴到林帆脸边时，他实在没有忍住提了下膝盖。
莫北有点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肩膀在墙上撞了下，斜翻在床上时才惊叹道：“卧槽，林哥......你刚再使大点劲我就断子绝孙了。”
“没事吧。”林帆有点慌乱的坐起身，也不知这时候该看哪了。
窗外映进明亮的月光，看清莫北透着少年般清晰俊朗的轮廓时，林帆的目光忽然有些失去了焦距。
气氛在向一种暧昧而危险的方向滑落，并且后续回忆起来，不能排除自己当时脑瓜子缺血的嫌疑。
林帆保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迫使自己绝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不想被人讨厌，尤其对方是莫北，是把自己称作朋友的人，是自己在乎的兄弟。如果做出什么常人不可理解的行为，对方会怎么看自己？
“林哥？”莫北小声叫了声，他有点担心林帆是症状又发作了。
“你.....”林帆单手撑着枕头，看着就躺在自己身下的莫北，只觉得这一瞬间被拉伸的无限久远。
凭着最后的自制力，林帆终于艰难的开口道：“你......你......为什么想交我这样的朋友啊？”
莫北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