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患情》画昆仑

3、第三章

　　如天纵房里，二人对坐在桌前吃着包子豆浆。
　　其经武吃下一个包子便觉得吃不下了，早上吃的饭还在肚子里没消化完。
　　如天纵见了问他：“你吃这么少？这包子馅是我从柳员外家带过来的，厨子养了三个月的兔子，用兔子腿加了兔舌肉，用茴香腌了，再加上他们自己秘制的酱料，味道好着呢。”其经武点头：“味道确实是不错，不过我早上吃的饱，现在有些吃不下了。”
　　如天纵立马站起来伸手去盛豆浆，“那就喝点甜豆浆吧，我托咱们楼的厨子一点点磨的，用了半桶豆子，又香又浓的，好喝。”
　　原本坐在桌对面的美人儿突然站起身弓着腰冲自己伸出手，其经武一下子闻到了如天纵身上的香粉味，耳根只觉得发热。那人弓腰过来时还边说着话，嘴上晶莹微红的口脂裹着软糯的嘴唇，说话间微微开合着，时不时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牙齿里面微微伸出的的舌尖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擒入嘴中狠尝一番。
　　其经武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净是这些污秽念头，连忙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了一把。
　　“嗷！”
　　如天纵正拿着碗盛豆浆呢，其经武突然嗷地一声在耳边叫了出来，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没拿住。
　　“怎么了这是？有耗子？”
　　其经武涨红了脸揉揉大腿，摇着头：“没有，刚才吃包子的时候咬着舌头了，又吸了口冷气，呲了下舌尖。”
　　如天纵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去捧其经武的脸，“我看看，出血了没有？”
　　其经武后退了半个身子躲开了如天纵伸过来的手，“我，我先走了，楼下还等着我回去带他们练功呢。”说罢两腿用力向后蹬了两步，蹦着出了房门，顺便转过身带上了房门。
　　“你不喝豆浆啦？”
　　其经武隔着门喊道：“不了，我不饿，你自己用吧。”
　　如天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呼呼的把筷子扔进豆浆桶里，“什么人呢这是！”

　　其经武走回到后台，现在正当晌午前会儿的时辰，后台都没了人，一般中午楼里都来一些吃饭听曲儿的小客，再着唱小曲儿也是蓝楼挣钱的一个旁路，所以午饭前楼里的戏子们都去吃饭了，准备着中午先上台练练嗓子。
　　其经武在镜子前坐下，无聊间摆弄起桌上的油彩。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
　　嘴里哼着霸王别姬，手上拿起画笔蘸起油彩，一笔一笔的描画起项羽的脸谱。
　　“虞兮虞兮奈若何？”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其经武转过身，如天纵穿着一袭蓝灰色布衣，腰间用一道深红色布条系起，此刻正双臂抱胸靠在台柱上，双眼在阳光下渗出如水般的光泽，两颗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其经武。
　　其经武听了如天纵的唱腔，婉转明亮的嗓音让人回味无穷。
　　站起身，其经武作势向如天纵摆开架势：“如此有劳妃子！”
　　见其经武开了嗓子，如天纵也不客气，半蹲起身子，“如此妾妃出丑了！”
　　其经武将手边的一柄木剑递给如天纵。
　　如天纵看着手里的这柄木剑问道：“大王只给妾身一柄剑，妾身只怕舞的不如大王的意，如此，只能以死谢罪啊。”
　　其经武抬手握住如天纵拿剑的手，“本王不许爱妃有受半分苦痛，这剑还是给本王吧。”
　　如天纵笑着把剑放进其经武另一只手里，被握着的手翻转过来反握住其经武的手，“剑给你，我也给你，如何？”
　　其经武笑着眯起眼睛，“你啊，”
　　如天纵扬起下巴看着他：“如何？”
　　其经武在如天纵鼻子上轻刮了一下，“真是想让人好生疼爱着，难怪这么多人都喜欢你。”
　　如天纵朝着其经武凑近了一步，“那，你喜欢我吗？”
　　其经武的脸“刷”得一下红到了耳尖，“咳嗯……”
　　如天纵把其经武的脸红看在眼里，故意把身子往他身上靠，“说啊，你喜不喜欢我？”
　　其经武明知道只要说出来那句话自己等了十几年的人可能就到手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喜欢，还是说爱。这个人，看着就让人疼爱的紧，他要是笑了，自己心里肯定比他还开心，他要是留一滴眼泪，自己的心可能揪的想把惹哭他的人狠揍一顿。想到这，其经武低头看着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拱的小宝贝儿，那双大眼睛离进了之后看着更大更好看了……
　　不管了！
　　松开两只手抓着的“东西”，其经武双臂将怀里的小宝贝儿紧紧箍进怀里，在他唇上轻点了一颗朱吻，“不是喜欢你，是疼你，爱你，想要把你揉进骨子里。”
　　如天纵还在想其经武脸红都这么好看的时候突然被抱进眼前这人的怀里，这人还顺便吃了个豆腐，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告白，身子就像是突然泡进了一缸二锅头里一样，热辣辣的就把自己泡醉了。
　　其经武在如天纵腰上轻轻揉了揉，这人的腰真细。
　　如天纵反手抱住其经武的腰，站直了身子后看向其经武。
　　现在这架势，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如天纵回应给其经武一句，之后皆大欢喜。
　　但是咱们的宝贝如天纵可不是一般人。
　　“你怎么比我高那么多？”
　　其经武嘴角抽搐了一下，“咳，我……从小长得就高。”
　　如天纵从其经武怀里挣脱出来，比着自己的头顶和其经武比高，自己比人家矮了一个头。
　　“上次量衣，裁缝告诉我是五尺四……”
　　其经武说：“我前年就六尺了。”
　　如天纵抬眼瞪着其经武，“且！”
　　个子高了不起啊！

　　过了饭点，正是小客们来楼里听曲儿的时辰了。
　　“十九，你上去唱个秦琼卖马！”
　　十九吃饱了饭正坐在梳妆台前打饱嗝呢，被荣师傅吼了一嗓子，乐的蹦跶着说：“那我要画大花脸！”
　　荣师傅疼爱的按住小十九，“找你师哥给你画。”
　　如天纵坐在后台边上看着台上的其经武耍把式，嘴角的笑乐呵呵的就下不去了。
　　宋冬儿见了，走过去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哎！傻子！怎么了你？中午吃了迷魂药了？”
　　如天纵舔舔嘴唇，笑着说：“对啊，吃了迷魂药，中了痴情毒了~”
　　宋冬儿见台上唱戏的是其经武，心头了然，“先别中毒了，先过来给小十九把脸画上，一会儿让他唱秦琼卖马呢。”
　　“谁给他搭戏啊？”
　　“老六。”
　　“呵，十九可是真招师傅稀罕，找六哥给他搭戏。”
　　“你别忘了，十九可是师傅收完关门弟子之后破格收的徒弟，就是因为这孩子天赋好的很，这孩子又不怕生又有台上的那股子劲儿，嗓门也亮，那腔调，唱老生绝了！”
　　如天纵撇撇嘴，“我也有天赋啊，你怎么不夸我呢？”
　　“你？”宋冬儿摇摇头，“你天赋是不错，只可惜你心术不正，有些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才华。“
　　如天纵自知宋冬儿说的没错，也并不反驳，只是把十九拉到身边来帮他擦洗小脸。

　　画好了妆扮上扮相后，十九提着腰上的大带抬起架势就上了台。
　　“……店主东带过了黄骠马，不由得秦叔宝两泪如麻……”
　　小孩子特有的童声掩盖不住，但那特殊的唱腔，饱含了情感的动作眼神，无一不在诉说着秦琼的无奈与恼恨，更是在唱词上加重了语气，把秦琼卖马后的心中大志唱的抒怀高昂，惹来台下观众一阵叫好。
　　如天纵看着观众们一个个的往台上扔铜板银钱，不禁说道：“想当年我也是这台上的一个角儿啊，那给我打赏的不是奇珍异宝也有珍珠翡翠呢，哪像现在啊，唱戏的时候台下坐着的都是看不懂戏的酒腻子，我唱的再好也没人听。”
　　荣师傅听见了这番话，走到如天纵身边，“那一会儿你也上台，再把你当年的贵妃醉酒演一遍，看看这同一批观众，你能不能拿到赏钱。”
　　如天纵虽性子娇惯，但荣师傅的话必须听得，点头后就去后台化妆了。
　　其经武正在后台打理服装呢，如天纵信步走进来在镜子面前坐下了。
　　“这是要上台 ？”
　　如天纵回头看了其经武一眼，手上拿起油彩开始上妆，“师傅让我上台再唱一曲贵妃醉酒。”
　　其经武刚才把三个人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说道：“我听见了，我舅舅让你上台呢，终于能听你唱一次戏了。”
　　如天纵说：“我不知道和十九比差在哪了，这些年不说台上功夫有进步吧，但至少没有退步，怎么当初捧我的那些爷现在就剩下柳员外一个了呢？”
　　其经武见如天纵脸上的妆上的差不多了，从手上的一堆衣服里拿出一身戏袍，“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就在台上唱一次戏，只是这次你要仔细看台下观众的眼神和反应。”
　　如天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