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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愿赴京当孙子 ...

  •   如愿来到柳府后门,一推推不动,二推还是推不动。“柳心这个死丫头,又跑哪里去了,说好了这个时辰回来,让她在府里接应我的。”如愿心道,“不过这也难不住小爷我呀。”纵身一跃,爬到了柳府外的老树上。
      “好,没人。”如愿跳下,身轻如燕,树上的鸟儿都没有惊飞。
      突然,“娘子回府啦,郎君,娘子回府啦。”原本寂静的院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群家仆。拿着菜的、拎着铁铲的、提着木桶的……
      “干嘛?抓贼也不是你们这种架势啊!”如愿道,“这是干嘛?我又不是头一回出去。”
      “好了,宋婶儿,快去做饭吧。”
      “呀,娘子,你还知道回来呀。”宋婶儿放下这句话,扭着屁股走了。
      “哎,宋婶儿今儿怎么了。是吧,忠叔?”
      “嗯,娘子你还知道回来呀。”忠叔摇着头,走了。
      如愿想:“难道是我进错了门了?就是柳府啊,我这主子当的……”
      “娘子!你还知道回来呀。”柳心扯着大嗓门,“全府的人都在等你,有圣旨到呢!”
      “圣旨!什么圣旨?难道陛下要我进宫为妃?当年陛下为了巩固地位,几乎把京中官员的女儿,但凡适龄的,甚至嫁不出去的,都收进后宫了。阿爹是四品刺史,又是外放官员,怎么现在想起我来了……”
      “奴婢不知,只是老爷,夫人,郎君都在等你回来呢。”

      说话间,来到了大堂上。“呜呜,阿爹,女儿顽劣,这些年让您操心了。可这后宫,女儿委实去不得。含元殿上一半的官员都是陛下的老丈人。我要去了后宫……除了爬树掏鸟窝行,这争风吃醋是万万……”装模作样的挤了几滴眼泪。
      “阿愿,你在说什么啊?”柳如宣实在看不下去了。
      “兄长,不是说有圣旨嘛?”如愿不装了。
      “哼,你倒知道自己顽劣。确有圣旨,你先看罢再装。”柳元朗看着自己闺女,心道“罢了罢了,亲生的”。
      如愿接过圣旨:“入朝为……礼部……校书郎?这是什么官职?”
      “本没有这个官职。我朝民风开放,自古就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柳元朗道:“太皇太后说陛下无子,她老人家膝下寂寞,所以召官宦人家的适龄女儿入朝,一为补充官场,二为陪伴她。”
      “姑母,你要离家去了嘛?”四岁的侄儿粉琢可爱,声音软糯。
      “是啊,云澈在家要乖。”如愿摸了摸他的小脸。
      “云澈会很乖的。姑母,我什么都知道了,都不会教阿公生气了。不像你,到现在还惹阿公生气。”
      “我……”如愿居然无言以对,温柔笑了。
      “云澈,我们走吧。让阿公阿婆和姑母说会儿话。”柳如宣唤道。
      “嗯,阿爹,我们也该回房看看阿娘了。”一大一小牵手离开了。

      “阿愿,你此去京城,万不可恣意妄为。”柳元朗道:“阿爹不求你人前显贵,只愿我的女儿能平安顺遂。”
      “你说什么呢,阿愿自小是个好孩子。她只是贪玩一些罢了,你在官场谨慎一辈子,女儿难道会不懂分寸,为自己招惹祸事么?只是……”说着说着如愿的母亲泪眼婆娑道:“只是千里遥遥,你个女儿家怎么受得住,马车颠簸,露寒霜重的。虽说是春日里了,可早晚还是冷的,多带些衣物。这一来一去少说得两月有余,真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饶是如愿心再大,也抵不住阿娘的声声嘱咐,强忍眼泪道:“阿娘莫担心,柳心自小照顾我,是个细心的。我只是去京城任职,年底定会回晋州的。”
      “哎,你阿爹会遣府兵一路护送你,你身边也有人照顾,阿娘不担心,你且安心罢。”柳白氏用帕子擦干眼泪,这话像安慰如愿,更像安慰自己。
      翌日,如愿起了个大早。她想着自己在家住不了几天了,必得做点难忘的事,让阿爹阿娘欢心。
      如愿来到厨房:“早哇,宋婶儿。”
      “早哇,娘子。今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宋婶儿是个胖乎乎的厨娘,用她的话说“郎君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在柳府了”。
      “呃……呵呵”如愿打了个哈哈,“宋婶儿说的哪里话,我要洗手作汤羹啊。”
      “如果我没记错,你上次来厨房还是少夫人过门的时候儿吧。”
      “是啊,那时候还没有阿澈呢。”如愿道:“我来吧,让阿爹阿娘也尝尝我做的饭。”
      “得嘞,你忙乎吧,别把小厨房烧了就成。我去大厨房看看。”
      如愿左找右看:“火折子呢?没有火折子,打火石也成啊……在这儿!”如愿撸起袖子来,开始点火烧柴。
      “呼呼”这柴是不是受潮了呀,怎么点不着?几次三番才烧着,如愿生怕火灭,不断向灶台下添柴。
      锅里添水,放米。“宋婶儿真是笑话,我怎么会把厨房烧掉呢!哼。”如愿只顾着灶台上了,一看灶台下,火苗烧到了衣服。如愿手忙脚乱,赶忙扑灭火势——可真是衣服也破了,手也脏了,脸也花了。
      “小妹,你做什么呢?”
      “嫂嫂?我……做个粥。”如愿一扭头,柳王氏掩唇笑了:“你还是快回去罢,都成了小花猫了。”
      如愿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看着粥吧,糊了就不能吃了。”
      “我给你看着,你且去罢。”
      出面撞见了宋婶儿,宋婶儿嗓门又大:“哈哈,娘子你也忒实在了,不让你烧厨房,你就烧自己。”
      如愿更窘了,偏偏还嘴硬:“我一向如此,在外说打人,绝对打得他哭着喊爹爹。”
      “可你的功夫,比不过你闯祸的本事吧?哈哈……”
      宋婶儿这一嚷,柳府哪还有不知道的?
      这顿饭烧的,真真是让如愿明白一个道理:五指有长短,人有优缺点啊!

      转眼到了二月中旬,如愿不得不出发了。
      临行前,阿爹阿娘送她至城外。柳白氏嘱咐如愿保重身子的话,早已反复多次,如愿一一应下。
      “夫人,娘子该出发了。行的太晚,恐怕到不了驿站。”柳墨催促道。他是忠叔和宋婶儿的儿子,柳心的哥哥。柳墨、柳心、如宣、如愿四人一同长大。柳墨武功最高,是柳元朗的得力干将。
      “阿爹,阿娘,女儿去了。”
      “哎,时常寄信回来。”柳府的人,望着马车驶向远方。

      马车是如愿临行前,特意打造的。顶篷加盖一层蛟纱,既防雨又保暖。四角上分别嵌着美人珠,用以照明。美人珠不似夜明珠珍贵,却比夜明珠亮些。难得的是,匠人的别出心裁——马车晃动,美人珠纹丝不动;不需光亮时,可上推小木板,遮住美人珠。侧壁木板厚实,出口有木门,门内有棉帘,帘上有四个木榫结构,正好卡在马车上,再大的风也吹不进来。马车上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有两床棉被,一看就是柳白氏做的。两匹马同时拉车,赶车的人,正是柳墨。
      “娘子,我们多久能到京城啊。”马车内,柳心雀跃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
      如愿慵懒躺在马车上:“胡说,你怎么没出过远门?咱们儿时,住在京城。十多年前,阿爹官职变动,才来的晋州。”
      “我怎会不记得?可那时候还小啊,什么都没看见。阿娘死死抱着我,坐在马车里。直到今日,我还有那种错觉……”
      “什么错觉?”如愿好奇道:“使你记到现在?你和宋婶儿都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我还以为,你只在照顾我的时候心细呢。”
      “都说了是错觉,你不笑我胆小,我才说的。”柳心道,“阿娘很少沉默,那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压抑,紧张,甚至害怕。娘子,你有害怕的时候么?”
      “傻丫头,我当然没有害怕的时候了。小爷我可是称霸晋州城的人啊!”如愿道:“别怕了,有我们在呢,我逃命虽然带不了你,可你哥武功高啊,保护你没问题的。”
      “娘子!”
      “哈哈,好了好了,逗你的。”如愿打了个哈欠:“这马车晃得我头晕,将美人珠关了吧,我睡会儿。”
      黑暗里,马蹄“嘚嘚”声,更为清晰。如愿不禁想起来,昨晚和兄长的长谈。
      “小妹此行,阿娘忧心你,可她不懂朝局;阿爹懂,他却不舍得你卷入纷争,总以为,以一己之身可护你。须知你远在京城,诸事是要靠自己的。”柳如宣道。
      如愿问:“兄长,你鲜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朝局怎么了?”
      “当年你还年幼,先帝和诸皇子被陈人害死。只有陛下命大,随太皇太后在寺中礼佛,逃过一劫。”
      “陛下登基,恪王摄政,这我都知道,茶楼里的说书人都讲过呢。”如愿笑道:“还有恪王和一个姑娘的风流韵事。”
      “说书人都是为恪王歌功颂德,却不会讲,他当年残害忠良、血洗朝廷,而今朝堂上几乎都是他的人。阿爹就是为了避祸,才自请调离京城的。”
      “原是这样的吗?”如愿惊。
      “陛下已然二十有四,怎会一直任由恪王摆布。两厢争斗,不知鹿死谁手呢。”
      “那……阿爹和兄长,也站了队吗?”
      “阿爹不是贪恋权势的人,稍有不慎,一家老小都跟着丧命。正因没有立场,我才怀疑,陛下召你进京入职的意图。”
      “为何不直接召阿爹或者兄长呢?”
      “晋州何等重要,以你牵制阿爹。至于我,恐怕陛下留有他用吧。”柳如宣道,“另一方:赵旭掌管东旭阁,专门打探朝堂动向;沈星掌管繁星阁,医术高超,使毒更是出神入化;江月掌管的赏月阁,里面全是女子,安插在各府、作为眼线。他们三人都是恪王的爪牙。有一人,恐怕小妹你已然碰上了。”
      如愿震惊:“谁?”
      “赏月阁江月。”
      “江月?我没见过什么……难道是……”如愿猛然想起,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可她似乎并不是高手啊,只是袖角上的蝴蝶别致了些,那暗器不过是小把戏,我都能识破。”
      “那是她没想和你动手,蝴蝶是小伎俩。江月年少成名,十六岁就杀死了名震江湖十多年的左怀义,用的就是‘烟愁雨浓’。没人知道她的暗器藏在哪、她如何发动,只看见漫天的银针,如烟浓、如雨密。依她的轻功‘燕穿细雨’,你这三脚猫功夫,恐怕近不了她的身。”
      “我的乖乖,小爷在不经意间,就从阎罗殿走个来回了。”如愿道,“陛下的人呢?”
      “府里的探子报,清风阁的罗善闻,‘歌舞不休’的颜怀素怕是支持陛下的。陛下式微,恪王的人都在明处,但是难保陛下不会反扑。”
      “什么?我居然不知道,府里还养着探子。”如愿的关注点,比较偏。
      “阿爹疼你,不愿你接触这些。你也贪玩,倒是没惹出什么大祸。陛下的圣旨到了,江月也来了晋州。怕是来着不善,都是为了晋州这块肥肉啊!”柳如宣道:“小妹,今后在京城一定要保重自己,不可冲动。像江月那样的事,一次就够了。阿爹不知道你遇上江月呢,若知道,阿爹怕是担心死了。”
      “我知道啦,还是兄长你最疼我,我会注意的。”如愿调皮,扮了个鬼脸,想到那个女扮男装的华服小郎君,“对了,龙腾鞭、五灵纹饰是什么标志来着?”
      柳如宣敲了敲如愿的脑袋:“你呀!打架不行,欺负人行;读书不行,骂人行!”
      “嘿,我是记得在书上见过,只是忘了什么书,具体干嘛的了……”如愿大窘。
      “五灵纹饰,是迄兰皇族的标志。”

  •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所有的朝代,都称呼年轻女子为“姑娘”、“小姐”;“娘子”是府里人的称呼,外人应该称呼她为“柳娘子”或者是“柳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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