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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先放个草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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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陈酒已经敬酒,何一水跟顾春风断然没有不喝的理由——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二人皆饮不了酒。
何一水拿起品茗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他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哈,我们俩都不会喝酒,不过为表敬意,我们愿意以茶代酒。”
捏杯的手微微一僵,陈酒不改面色,实则他在心中暗骂了句该死。看他们二人都只喝茶不喝酒,陈酒知道,第一计划失败了,不过他还有第二计划。
“久闻何兄精舞善乐,尤其是舞,听闻你跳的格外精彩绝伦,上次皇茶苑,本宫因被诸多事耽搁,而未得见一次何兄抚琴舞乐,委实遗憾,不知此次庆功宴上,……本宫能否有幸见得何兄献舞。”
言外之意是,他在暗示他上去给他跳支舞。
然而这话在何一水听来,陈酒这分明就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挠了挠头,略带歉意道:“可能太子您的幸运都是用来遇大事的,跳舞这种东西,于您而言,委实不算什么……”
“那你这是愿意为我跳了?”陈酒隐隐听出何一水是要拒绝他,他便打断了他,打算“霸王硬上弓”。
正在这时,苏雨烟扯了下陈酒的袖子:“方才我看太子桌上的单子,下一场可是要跳凤求凰?刚好我擅长这个,我来跳吧。”
之所以这么说,她是觉得,让一个男人来跳这支舞,实在是糟蹋了这支曲子。
……陈酒面色微沉,若是让她来跳……碍于她是公主,眼下正当两国交好之时,他又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委婉道:“这支凤求凰配不上公主的妙曼身姿……”
“可我甚是喜欢这支舞。”一听“妙曼身姿”这四个字,苏雨烟心中微微一痛,她们大凉国平均身高一米三,所以,他这是在嘲讽她矮吗?
默了一默,陈酒不由紧了紧捏杯的手,关键时刻,她来凑什么热闹?但奈何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拒绝不了她,便勉强勾唇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公主为本宫献舞了。”
而后,他吩咐身边的公公道:“带公主下去更衣。”顿了顿,他压低声音道:“别让她穿凤裳。”
那公公正一脸崇拜地盯着何一水跟顾春风看,冷不丁地被太子这么一吩咐,他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偏头道:“太子,您说什么?谁别穿凤裳?”
周遭歌舞升平,乐器声,交谈声乱作一片,公公说这话时,声音还略微提高了几个分贝。这下即使苏雨烟耳朵再不好,她也听见了。……他这是,在嘲讽她个儿低,穿不了凤裳吗?
背着苏雨烟,陈酒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公公:“下去!”
“喳,“看陈酒生气了,他连偶像都顾不上崇拜,便就万分惊恐地道:“奴才这便下去!”语罢,他站起身,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见他要走,陈酒面色一黑,脸上隐隐有破功的冲动:“回来!”
公公脚步一顿,一头雾水地退了回来,刚刚让他走,现在又让他回来,太子这是在消遣他吗:“太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咬了咬牙,陈酒勾唇一笑,颇为淡定地一字一句道:“带公主下去更衣。”
“啊,好,我这便去!”太子不说他倒真的忘了,方才他唤他,依稀是说了这么句让他带公主更衣的话来着。
这个死太监真是气煞他也!陈酒全然没了赴宴时的好心情。第二个计划失败了,那他就只能实行地三个计划了。这般想着,陈酒平复了下郁闷的心情,半晌,他对何一水道:“听说何兄泡茶手法乃为当今天下之一绝……”
“过奖了,老实说,论茶艺,其实我还不如我旁边的这位。”不知为何,何一水总觉得今天的陈酒怪怪的,为何他总觉得,他老是在变着法的夸他?
被何一水婉拒了,陈酒差点没被气死,今天真是流年不利,他怎么觉得今天他拿何一水没办法?不过……顾春风也行:“不知顾兄可否为本宫表演下茶艺,泡上壶茶?”
顾春风心中知道陈酒心怀鬼胎,因而他不着痕迹地道:“草民偶感风寒,恐怕要辜负深恩了,不如,草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说着,顾春风真的倒了一杯茶,隔着何一水,敬了陈酒一杯。
看着顾春风敬茶的动作,陈酒迟迟没有动作,现在他正在爆发的边缘徘徊,就差没把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何一水被二人夹在中间,颇为有些不适,他索性抄起酒壶,拿了只没有用过的杯子,给陈酒递了过去:“你们敬酒,敬酒哈。”
看着桌上的酒,陈酒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之间,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就在二人僵持的当儿,只听大殿之内突然传来一阵躁动之声。
众人纷纷将目光往外面看去,只见苏雨烟穿着凤裳,身后还跟着数名舞姬,这些舞姬身材“高挑”,平均身高一米四左右,乃是大凉国个顶个的跳舞高手。这些袖珍版的美人们一道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几人一齐跳起了舞。
一看到这一幕,绛幽瞬间被吓的瘫坐在了龙椅上,他面色惨白,半点血色都没有。淑妃娘娘见苏雨烟穿着那个人的凤裳时,亦是一脸惨白,荒唐,放肆,后宫哪个人不知道,皇后商枝是个禁忌,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看她竟然穿着凤裳出来了,陈酒面上再是绷不住了。这件凤裳竟然还被她截短了不少,“咔擦”一声,手中杯子应声而碎;今天他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绛幽第一个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人身份特殊,他绝对现在就把她拉出去砍了。没有心思再去看下面的人跳舞,绛幽满脑子都是那件凤裳、及当年穿着凤裳的人的身影。
他站起身,略带歉意对苏有匪道:“苏兄,对不住了,朕偶感风寒,今日又喝了点儿酒,头昏脑胀,一时不能再陪苏兄尽兴饮酒了。”
“无妨。”苏有匪见绛幽面色惨白,状态不是很好,因笑道:“既然绛兄身体抱恙,那便该先养好身子才是,喝酒一事,我们改日再聚也不迟。”
看父皇下去了,陈酒心道不妙,今日凤求凰这支曲子,本就是他选的,结果公主又穿了件凤裳。凤裳穿在何一水身上,父皇不会怀疑他什么,但若是穿在凤姝身上,求凰求凰,“求凰”之意,可不就是在求他么?
若是父皇怪罪下来……
一边的何一水吃着糕点,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台上跳舞的人很是袖珍,舞跳的也不错,只是凤求凰这种舞,跳在皇上面前,似乎有些不妥吧?
皇后的事,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据说当年后延战乱,当今圣上为求自保,便就依敌军所言,派人将皇后送进了敌营,皇后与敌军“谈”了三日,第四日,战乱平息。一个月后,皇后突然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死之前,穿的便是件凤裳。
故而,方才太子是想让他穿凤裳,跳这支舞,然后好勾起皇上的伤心事,从而将他拉出去砍头?是了,他撞破了他跟梓忻的好事,他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所以他想置他,不,是他们于死地。
思及此,何一水想起方才陈酒说的那些话,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若是按照方才陈酒所言的话去做,那他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何一水拽了下顾春风的袖子,略带紧张地小声道:“我刚才,不小心吃了这里的糕点。”
方才他便奇怪,他给陈酒递酒陈酒怎么不喝,现在细细想来,他怕不是在酒力下了毒,既然酒里有毒……那这糕点。
“没事。”顾春风坐在这里的第一眼就已经看过了,座上这么多东西,除却酒水,其它都是没毒的。估计陈酒是怕时候被人查出。所以只在酒里下了毒。
松了口气,为了压惊,何一水再次吃了一块儿糕点。顾春风见他嘴角粘了些糕点碎屑,他很自然地拿出方帕,给他擦了擦嘴。
而在这时,台上苏雨烟也跳完了舞。她跳完舞,苏有匪及一干别国人无一不为苏雨烟鼓掌。而原本喧嚣无比的后延国人,从苏雨烟穿着这件衣服开始跳的时候,就没再敢说过一句话。
纵然此刻舞蹈已经结束,他们也没一人敢鼓掌。皇上都面色不自然地离席了,更何况是他们。要是这个时候,他们谁敢鼓掌了,无疑是在跟皇上作对。
而苏雨烟穿着这件衣服跳舞,为的就是想让太子及后延国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她想向这些人证明,她们矮子,也是可以母仪天下的。结果等她跳完舞后,想象中的掌声并没有那么热烈。太子陈酒更是一脸难看地盯着她。
他那表情,就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看到这个表情,本就因自己的身高而感到自卑的苏雨烟一阵憋屈。苏雨烟心中百感交集,退了场后;她甚至连凤裳都没有换,就便陈酒走了过去。
陈酒见这猪队友还敢再来连累他,他因而起身,端了杯酒,逃也似地往苏有匪身边走去。待走至苏有匪身边时,陈酒笑对其道:“令公主跳舞可若天仙下凡,晚辈看了甚是欣慰,‘感谢’苏国主能赐给晚辈一个这么好的太子妃。”
“客气什么?”苏有匪爽快地回敬了他杯酒:“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雨烟是你应得的。”
听到这话,陈酒默了一默,什么叫他应得的?应得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