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紧张就犯二》赵世木

65、先放个草稿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待散过宴后，何一水就这么拉着顾春风走了。走之前，一“妈妈团”的太监粉跟在二人后面，对着他们的身影跃跃欲试。

　　最终，那个曾与何一水有过一面之交的小公公被人推了出来。他被人推出来，脸颊马上红成了个熟透的苹果样，快步走上前，他盯着二人的背影道：“两位大人。”

　　听身后像是有人在叫他们，何一水转过半个身子，面带狐疑地朝那人看去，见是方才在大殿内喊他们坐陈酒身边的公公，因而他道：“什么事？”

　　他忙上前，很是激动地看着二人道：“实不相瞒，本公心仪您已久，不知您能否为我……签个名。”

　　“不能。”顾春风一把将何一水护在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公公，当着他的面跟他男人示爱，他们……当他是死的吗？

　　那公公听及此，意识到自己“车祸”了，他真想一巴掌呼烂自己的嘴，忙改口道：“春哥，实不相瞒，本公仰慕你们二人已久，平日里难得出一次宫，今日好容易见你们二人一面，本公适才激动万分、不能自已、自拔不可……”

　　“行了行了，”听公公越说越离谱，何一水打断他道：“签名是吧？往哪儿签？”

　　没想到他何一水籍籍无名这么久，跟顾春风并肩而行了后，也成膜拜对象了。

　　正在这时，那公公偷偷向藏在暗处的公公们比了个“事成”了的手势，接着，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手上拿的是一本小册子：“正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本书是我新近珍藏的画本，看了这么久，我想让您在我这书面上签个名。”

　　说着，他拿出一支羽毛笔，将之递给了何一水。接过纸笔，何一水刚要在上面签名，待看到封面上光着身子的二人时，他瞬间变了脸色，翻了翻里面的内容，他差点没把书给扔出去：“谁画的？”

　　而在这时，那些藏在暗处的公公们见公公事成，也都一窝蜂地奔了出来，这些人手中无一不拿着本小册子，只听他们甜蜜蜜地喊道：“大人～签个名呗～”

　　霎时之间，二人就被一群太监围住了。何一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怎么有种逛妓院的感觉？正在这时，顾春风听何一水问，他拿过画本，看了一看，不看还好，一看整张脸登时黑了，他跟何一水同问道：“谁画的？”

　　书名名曰《问大人缘何倒坐》，根据里面画的内容来看，这应该是本春宫图，而春宫图内的主角，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们两个。

　　众太监脚步一顿，他们意识到这二位偶像见到这本画本不甚欢喜，便有人接话道：“这可是春宫断袖加强版绘本，乃是江湖大名鼎鼎的季弯弯耗时数日，所绘而成的限量版套图……”

　　哈？季弯弯？听名字就不像什么好东西，顾春风冷着脸道：“书缘何处？”

　　“南斋阁书……”

　　话还未听完，何一水就被顾春风拉走了。见二人作势要走，这群人忙追上前道：“大人，您还没签名呢，签个名吧。”

　　而原先的那位公公更是道：“师父，图中有几个姿势，我仔细研磨甚久都不甚明白，您能不能为徒儿传道授业解惑下？”

　　何一水听及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传什么道受什么惑？这上面的东西，他们也陌生得很呢。

　　见二人非但不签名，反而还越走越快，由于身高优势，二人快步走的时候，身后太监只能勉强小跑跟在二人身后，但尽管如此，他们仍坚持不懈地跟着何一水跟顾春风。

　　一群太监纷纷拿着本画册，拥簇着犹如鹤立鸡群的二人，一时之间，不由引来了那些散了席后，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的人的目光。

　　看这么多人看他们，顾春风本就黑着的脸更是黑了；只见这时，他一脚点地，护着何一水，运起轻功便向宫外面奔去。

　　那些“不谙世事”的太监们瞬间就被二人狂甩了一条街。而最先找何一水要签名的公公，更是初次体会到了“人间险恶”，宫外套路深，他要回后宫——他的珍藏版画本就这么被何一水拐走了。

　　一路疾行至宫外，确认后面没人追了后，顾春风这才停了下来，他刚一停下，就见何一水正拿着那本春宫图看。一把夺过那本书，顾春风将之弃入路边一个烤红薯的火炉之中，冷声道：“姿态甚丑。”

　　“喂……你！”何一水忙要伸手去捡，对面卖红薯的老大爷顺势给他递了块儿大个儿的红薯：“五两银子。”

　　嘴角抽了一抽，何一水拿过红薯，不可置信道：“五两银子，你当是卖小孩儿呢？”

　　“没办法，天子脚下嘛。”那老大爷挑了挑眉，一脸骄傲道。仿佛此刻他卖的不是红薯，而是小孩儿。

　　顾春风面无表情地给老大爷递了一锭金子，而后便拉着何一水，很是淡定地往城南走去。

　　他们回去的路明明是在城东，他去城南干嘛？思及此，何一水道：“你作甚去？”

　　“去南斋阁。”

　　明明是夏日的天，不知为何，听了顾春风这句话后，何一水突然觉得，周身一片寒冷。看他这架势，估计是要去找季弯弯算账。抽开被他拉住的手，何一水剥着红薯皮，边吃边看着他，故意学马邳道：“阁……阁主？您要去南斋阁？可……可是……”

　　“什么？”

　　咳了一声，何一水故作难以启齿道：“那种地方，怎么会是您能去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您一世英名何在？”

　　“呵。”顾春风轻轻呵了一声，比起一世英名，他更想现在就过去打那人一顿，让他一举成名。

　　南斋阁乃是后延最大话本销售处，诗词歌赋它不卖，卖的书尽是些不入流的风流画本。在南斋阁建立期间，早已不知凤谙被查封过多少回了；对于这南斋阁，凤谙颇为头疼，他几乎管理着整个长安城的生意，唯独这南斋阁，屡封屡卖，屡卖屡封，南斋阁阁主都不知被抓进去几个了。但其还是屡教不改地操着旧业，如今凤谙对南斋阁，也真是佛了。

　　今日本是他哥的庆功宴，结果这边儿却有人告知他，南斋阁又新来了个阁主，这次阁主势头比上任阁主还猛，一上任就出版了上百万册什么《问大人缘何倒坐》，这本书不看还好，一看他简直气炸了肺。

　　谁他娘敢在他春哥头上动土？问君何不乘风起？这回看他不把南斋阁房顶给掀了。正思及此。凤谙领着一群捕快进了南斋阁，经过这么多次的逮捕经验，他直入正题道：“季弯弯呢？给我出来！”

　　“三三三……汪汪汪……”

　　掌柜的看见三王爷来了，微微一惊；不过很快，他就波澜不惊了。饶是第一次见三王爷来查第一任阁主时，他被吓尿了，现在再看见他，他也已经不害怕了。毕竟他跟他前前后后跟他见了二十多面，每见一面，阁主就得被换一个，换着换着，他心里承受能力也不自觉地变强了。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卖黄书的，迟早是要进去的。既然入了这一行，就得时刻做好吃牢饭的准备。

　　“王爷问你话呢，季弯弯呢？”一黑煤球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揪起了掌柜的衣襟。这任阁主实在太过可气，土都敢动到王爷头上来了。他看他八成是活的不耐烦了。

　　“哦。”掌柜的掏了掏耳朵，对其爱搭不理地道：“我这就去叫。”

　　黑煤球依言放开了他，示意他赶紧过去叫人。然而掌柜的还没走两步，一个青衣小姑娘就从外面走进来了。这小姑娘长相甜美，就好像是瓷娃娃般。小姑娘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舔了舔拿在手里的糖葫芦，一脸天真地问道：“谁找我？”

　　凤谙正背对着她，一听是个稚嫩的女声，他头也没回，便不耐烦地道：“谁找你了？边儿去边儿去。”

　　那掌柜的回头，见是季菀菀，忙折身道：“阁主。”

　　哈？一屋子捕快皆将目光转向来人，只见来人是个青衣小姑娘，浓眉大眼齐刘海，头上扎着两个麻花辫，头上还戴了圈儿大红花——这是一个模样约有十六七岁的少女。

　　看着这么个娇小稚嫩的姑娘，凤谙将信将疑道：“你便是季弯弯？”

　　舔了舔糖葫芦，季弯弯将身后的稻草棒递给掌柜的，很是理所当然地道：“就是我啊，你们干嘛？要签名是吗？没事儿，你们先排好队，等我一个一个签。”

　　听及此，凤谙嘴角抽了一抽，他本来不大相信那种东西会是一个小姑娘画的，但是此时此刻，听及小姑娘这语气，他敢打保票，这货要不是画春宫图的，他现在就进牢里把之前捉的南斋阁人全都放了。

　　拿出一张季弯弯的罪状纸，上面条条框框列满了她的罪状，什么赵家王朝看了《问大人缘何倒坐》后，跟张家马汉跑了，什么李家公子看了《问大人缘何倒坐》后，便跟刘家姑娘断了婚姻，跟一和尚跑了之类云云。

　　这上面条条罪状句句属实，就等着季弯弯在上面千字了：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弯弯姑娘签一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