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逆旅》南清昭

6、应允

　　而此时，赵良襄同吴峥、文玉章也向他们一行人走来，最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
　　卫清襄只觉得眼熟，多看了几眼才恍然大悟，原是那布衣男子。
　　“你们怎么都围在了这里。”文玉章还未靠近他们，声音倒先传了过来。
　　待走进了，便热情的拉过那布衣男子，道“让你们见识个人。”然后将布衣男子推向前，又道，“这位穆兄可是胸中自有一番天地。”
　　那位被称作穆兄的男子笑了笑道，“公子谬赞。穆某才识粗鄙，各位见笑了。在下穆适。柳州人士。”
　　众人也一一见礼，客套几句之后，文玉章道，“我是无事人。趁着离祭祀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带着我新交的朋友去逛一圈。”又转头对穆适道，“穆兄，信陵之景，当属三清河畔最美。又逢花朝节，这其中热闹，你必得好好游赏。”
　　待穆适微笑点头后，文玉章立马雀跃起来，兴致勃勃道，“那诸位可也一起”
　　华真见状，立马道，“我同襄儿也有游玩之心，可有诸多不便，不知诸位兄长可得闲相陪。”
　　这诸位兄长自然指的是太子卫和殷，六皇子卫和晟同苏墨归。
　　卫和殷自知自家妹妹的心思，嘴角浮笑，瞟了她几眼，道，“我有其他要事，需先行一步。”
　　同众人告辞后，卫和殷向平月楼方向才走了几步，卫清襄就出声喊住他，“皇兄，若是见到皇婶婶同我母妃......”她未再说下去，期待的眼神看向卫和殷，卫和殷笑了笑，“为兄自知。”顿了顿，又道，“莫要过于流连，好生注意安全。”又看向卫和晟，“六弟，你可要尽兄长之责，不可太过纵容。”
　　卫和晟闻言一时有些语塞，想着平日里最为纵容她们的不就是你这个太子。但面上还是点点头，卫和殷这才放心离去。
　　“那我等也需先走一步。”吴峥抱拳告辞，言外之意众人皆明。苏墨归原本想着答应了自家小妹陪她去看猴戏，他也该离去。但刚想开口，余光中又看见赵良襄愧疚的朝卫清襄致意，而卫清襄也略微撇撇嘴，有些生气的模样。
　　苏墨归眼眸动了动，想着以后有的是时间陪自家小妹，今日便先买点东西给她赔罪就好了。
　　但是，明亲王府同天水赵家的关系，竟这般亲密么？
　　赵良襄虽失了约，但是卫清襄其实也不生气。左右还是能领略花朝节的风情，便也就算了。然而，她总觉得她同赵良襄的关系不再似以前那么亲近了，他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回避着什么卫清襄心知肚明。
　　“襄儿。”华真见卫清襄走了神，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这样也好，若是被明婶婶知道了，我们是同兄长出来，也不会过多责罚。”
　　卫清襄摇了摇头，也不过多解释，只是若有所思，问“华真，男女大防，防的为何只是女子”
　　华真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道，“这是个男子主世的朝代，男子强盛女子必定就处于弱势。”
　　“那你可曾想象男子一样”话刚出口，卫清襄边笑了，自答道，“你必是想的。”
　　华真见状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我华真行事张扬，心高气傲，不是为了像一个男儿般活着。我母亲是中宫皇后，兄长是当朝太子，外公是兵马元帅，我自有这个放肆活着的资本。但我只想活得自我。我不向往布衣生活，因为我是嫡公主，这是我的荣耀也是我该肩负的使命。生为女子有诸多限制，但是在这限制之内可为事很多，我们虽为女子，却也可以大可为，大有所为。”
　　卫清襄有些愣住，“女子可为之事啊”她囔囔自语着，“可我想做的事，正是那限制之外的呀”
　　她想踏遍河山，想云游天地，想解民间疾苦，想分朝堂之忧。而不想从一座府邸到另一座府邸，看出去的天总是四四方方。
　　她想要男子有的自由。
　　“襄儿，你想，男子不能做哪些事。”华真似乎想到好笑的事，掩着嘴笑道。
　　卫清襄想了想，也笑道，“你是指对镜贴花黄，还是窗前梳华发。”
　　随后两人边噗嗤一声一起掩着嘴笑出声来。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卫和晟和苏墨归不明所以，只当是两个姑娘家未见过这些街景而笑。
　　“以后若有空，我该带她们出来透透气。”卫和晟道。
　　苏墨归看了一眼卫和晟，又看向前方那个身着水烟色轻纱长裙的娇小背影，见那人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而左右晃着。而后才缓缓道，“帝王家的人都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