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逆旅》南清昭

11、明亲王妃

　　卫清襄虽不懂剑法，但看着殿中央两个人矫健的身姿也觉赏心悦目，不禁多看了几眼。端起酒杯欲饮之时，忽见有内官脸色凝重走进殿来，一时好奇，便看着这位内官去到皇帝的身边，低头耳语。原本喜笑颜开的皇帝一时间敛了笑意，表情有些凝重，而后又隐约眉间有怒意横生。待内官走后，皇后询问出了何事，卫清襄见到，皇帝只是笑了笑，神色已回复如常，似是在同皇后讲没什么大事。
　　卫清襄原本打算收回视线，却又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顺着视线看过去，原来却是那苏墨虞正笑嘻嘻、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他。卫清襄回笑示意后，又见苏墨虞往前拍了拍苏墨归的肩，待苏墨归回头后便同他讲了什么，之后就见苏墨归诧异地朝卫清襄看来。卫清襄一直留意着他们那边的情况，苏墨归这么一回头，她便正好撞入了他如墨般神秘莫测的眼眸，惊得她手中的酒杯差点拿不稳。
　　明亲王妃觉察到自家女儿的不对劲，低声询问怎么了。卫清襄有些慌乱，放下酒杯，只道，“女儿有些不胜酒力，想到外面透透风。”得到明亲王妃的准许后，她便离开了席位。没有注意到身后苏墨归不解的眼神，还有苏墨虞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家大哥的样子。
　　宴会临近傍晚才结束。但皇帝在宴会行至一半时边先行离开，留下皇后同太子主持局面。虽然往年皇帝也是早走，但是卫清襄总有一种感觉，今天皇上先走多半是同内官进来禀报的事情脱不了干系。究竟出了什么事，才至于让皇伯伯脸色如此凝重而又不让皇婶婶知晓。卫清襄嘀咕了几句也不再做他想，同华真等人告别后，便登上明亲王府的马车同明亲王妃一齐离开。行至一半，忽闻马车外有马蹄声追赶，似有一女子高喊“等一等。”她便掀开车帘一瞧，原是那晋宁的郡主。她便让马车停下，等成心禾追赶上来。
　　“这个给你。在宴会上竟为看见你一眼，原本还指望你带我去逛一逛的。”成心禾气喘吁吁的说道，边说边将一个锦盒递给卫清襄。卫清襄原先推脱，但架不住成心禾热情的将盒子往马车里塞，她也只好收下，“那襄阳便盛情不却了。”
　　成心禾又看见马车里还有明亲王妃，立马就致歉，“王妃安好。心禾不知王妃也在车内，未曾行礼，还请王妃见谅。”明亲王妃笑，只安慰她莫在意，又客套了几句，才吩咐马车夫启程。
　　“襄儿几时同晋宁郡主关系如此好了？”明亲王妃声音温柔，伸手理了理卫清襄被压着的衣裙。卫清襄想了下才答，“心禾她与京中诸多官家小姐不同，女儿当时与她一见如故。”说完，轻轻打开了成心禾送来的锦盒，只见里面安然的躺着一副字画。打开卷轴，展开字画，却是那穆桂英挂帅图。卫清襄略一沉思，便随即明了。
　　“晋宁长公主带出来的孩子呀！”明亲王妃笑着感叹道。
　　卫清襄边附和，边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归起来。而后母女二人如闺中密友般又开始谈论起卫清襄在京中的好友。
　　“你素来同陆芷那孩子亲近，如今她即将成了你的嫂嫂，你可觉得满意？”
　　“陆姐姐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她成为太子妃自是不二人选，只是我之前从不知两人有何交往。皇伯伯赐婚圣旨一降，倒是将两人放在了一起。”
　　明亲王妃略一沉思，而后柔声开口道，“襄儿，皇家婚姻有许多不得已，更少有因情义而结合，你要明白。殷儿身为太子，娶妻之事便不是儿女私情，而是国事。这也是为何，太子妃一位议到如今才定下。”
　　卫清襄自是知道这些，“母亲同父王便不就是那宫墙当中的神仙眷侣，因此，况我的婚姻不需皇伯伯做主，孩儿相信，母亲定会依我的。”
　　卫清襄注意到一向端庄持重的母亲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有些愣神，正想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又听见明亲王妃忍着笑打趣道，“如此听来，莫不是哪家少年郎入了我家襄儿之眼？”卫清襄闻言立马反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脑海间却突然浮现一个长身玉立的俊逸身形，一时之间有些羞红了脸。
　　明亲王妃打趣归打趣，见着卫清襄羞红了的脸，也不免要体现身为人母的责任，再次语重心长的道，“襄儿，若是有了意中人你可以告诉母亲或是你父王，但你切要谨记，发乎情止乎礼，不可越矩。”
　　卫清襄闻言脸更红，急得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干脆将脸整个埋向明亲王妃的怀里，撒娇的应道，“都说天水赵家的女儿规矩甚严，怎的母亲却是这般拿女儿玩笑。”明亲王妃笑的更加出声，伸手慈怜的摸了摸卫清襄的长发，柔声道，“襄儿莫急，我的襄儿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母亲自会让你父亲多加留意好儿郎，你的婚事你皇伯伯也插不上什么手的，一切自依你，只是你行事要注意自己身为郡主的身份，知道吗？”明亲王妃见怀中的人儿点了点头，便不再作言语。但一时间，往事如潮水突然涌至，她顿生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