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逆旅》南清昭

10、表演

　　而后，皇子席位中有人道，“我听说华真妹妹近日新编一舞，名唤《唤春》，不知今日盛会，为兄可有幸一观。”
　　有公主附和道，“我倒是听闻《唤春》的伴生曲可是我们的襄阳妹妹所谱。如此一来我倒是也想一观了。”
　　这一番话惹得众人皆翘首以待，席上的皇帝也爽朗笑道，“如此一来，朕也想瞧瞧，是什么舞什么曲能惹得你们这般期待。也不知真儿襄儿可愿意？”
　　华真，卫清襄闻言略作推脱，自谦拙技不敢献丑，众人又一再起哄，再不能推，这才令人取来宫中云遏名琴相辅。
　　待两人准备妥当，宴上已是一片寂静，有席位略后者，也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这信陵双绝的风姿。
　　卫清襄随手拨琴以适应，而后抬眸同华真对视一眼，便开始奏曲。琴声一起华真便开始翩翩起舞。琴声低吟流畅，似冰水渐消融，山泉初涌动；华真舞步也轻缓温柔，而后琴声渐急，舞步也变得活泼轻盈。身着锦衣华服的华真每一抬手挥袖，每一转身都似有万千风韵在其中，像一只留恋于世间美景的蝴蝶，在呼唤春天的到来，而后在万物复苏的天地中翩跹起舞，惹得群芳流转。那边卫清襄的琴声缥缈虚幻，时而婉转连绵，恰似春水从幽谷一路流淌而来；时而安逸绵柔，似是春风拂过杨柳岸又转向无边天地。
　　起舞人身段婀娜，舞如莲花旋，长眉妙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弄琴人玉手轻挑，声如清风过，美眸娇靥，高山流水，娴静犹如花照月。
　　一舞一曲毕，满唐喝彩，掌声如雷动。底下看痴看醉了的人也回过神来，连连称叹。
　　座上的皇帝点点头，也赞道，“空山凝云颓不流，翩翩仙子舞。”
　　华真同卫清襄也相视一笑，只道，“令各位见笑了。”
　　待两人归席，文玉章便蹭的一声站起来，拱手向皇上作揖，而后款款道，“既有美人妙舞佳音，那不如也请皇上一观我临时起意的舞剑，也给各位助助兴。”说完，还向着席上的皇帝挤眉弄眼，企图得到恩准。一侧的文侯爷一抬头见自家儿子如此失礼，忙低声呵斥，文玉章也不加收敛。皇帝见状不禁爽朗大笑道，“朕就知今日这般情况，你这皮猴子肯定坐不住。皇后你瞧，朕该不该应准他，免得他今日又多吃了酒，待会一个兴起把朕好好一个酒席给毁了。”
　　众知情者见皇上这么一说纷纷笑出声来，唯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人一脸好奇，左右打探皇帝此言为何意。这说的呀，正是三年前，也是在这花朝节宴会上，多吃了几盏酒的文玉章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舞剑，结果不胜酒力，舞剑过程中一个踉跄栽倒在了贾家的席面上。惹得一阵哄堂大笑，据说，文侯爷当时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文玉章扫了一眼在笑的四周，又挺了挺胸脯，也不害臊，嬉皮笑脸道，“那今日皇上更要给玉章一个一展雄风挽回颜面的机会了。”
　　卫清襄见到，旁边的文侯爷似乎嘴角也挂着笑。
　　皇后温婉一笑，“看来今天若不给你这个机会，你也是不肯作休了。也罢，你便好好舞，可别失了你皇舅舅同本宫还有你父亲母亲的颜面。”
　　得到准许的文玉章立马一个飞跃将大殿侍卫的佩剑夺过，身手轻盈也博得众官喝彩。却见他挥了几下后，又再夺了一把剑，将剑径直丢向了天水赵家席面赵良襄的方向。剑来得突然，有不少人被吓到，更有内眷发出低低的惊叫声。赵良襄原本正看戏般瞧着挥了几下剑的文玉章，端起酒杯欲要饮酒之时，便看见一把剑朝他飞了过来，他一时间有些错愕，但立马反应过来，放下酒杯，迅速接住要砸向他的剑，一个跃身也来到大殿中间，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文玉章的剑招便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也顾不得向皇上皇后行礼，立马就见招拆招，两道身影在殿内闪来闪去，兵器交错撞击发出的铿锵声响彻整个大殿。
　　平月楼那边的官员原本正高兴的吃着酒，还在讨论刚刚遥遥望见的华真公主的风姿，一下子就被舞剑的声影吸引，纷纷停下来观看。有不懂事的小孩甚至懵懂的问爹娘为何那边会有人在打架，也不只是哪家夫人好心解释，小童才似懂非懂的点头。
　　定阳楼内胶着难分的两个人，一个是军侯之子，一个是将门之后，他们之间虽说是舞剑，但一招一式之间皆是家中真传，使得不少武将定睛观看，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只期盼能多看几眼这招式。
　　“我说阿襄啊，这许久不曾比试，想不到你长进这么多呀”文玉章边接招边调侃道。
　　赵良襄也笑，“彼此彼此，你也不错。”
　　而后文玉章剑锋一转便朝赵良襄刺去，这招来得突然，在座有不少人暗叹一声，觉着赵家小公子怕是要输了，却不曾想赵良襄见这突变的剑锋只是心里一惊，身形却立马一闪，完美避过。众人又不免再次惊叹不愧是名将之后！
　　如此来往几个回合两人仍不相上下。文玉章眼珠子一转，又来了其他主意，立马朝赵良襄示意。赵良襄见他肯定是又起了什么心思，无奈一笑。只见文玉章凌厉的剑风一转，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别具一格，一套剑法耍得风生水起。赵良襄见状，立马配合他。两人又从激烈的比试转变为刚劲有力的剑法表演，一时又博得阵阵喝彩。
　　皇帝皇后见文玉章应变自如，花样繁多也不免喜逐颜开，“康阳啊。你看我这小外甥。”
　　底下康阳公主陪笑道，“章儿顽劣，皇兄皇嫂见笑了。”康阳公主又观文侯爷的脸色，见他面上虽无甚表情，但隐约可见他心情也格外愉悦，便也放心的笑笑，继续看殿中央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