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逆旅》南清昭

9、祭礼

　　沿途回去多了苏墨虞唧唧喳喳的讲着话，吵吵闹闹的，氛围热闹了许多。到了平月楼下相互告辞后，苏墨归等人便朝平月楼前方的定阳楼走去，卫清襄等人便也上了楼。
　　定阳楼和平月楼是祭祀前朝廷官员同其家眷所聚的地方。定阳楼为男眷所待之地，女眷则都在平月楼。两楼由一座连廊相连接，连廊中央有一道长梯，长梯通往的地方正是花朝节祭坛所在。
　　文武百官先候于祭坛两侧，文在右，武在左，百官外侧为内眷所立之地。而后吉时到，礼乐起，帝后稳步入场，礼官高念祷告吉词，帝后焚香跪拜天地，而后百官再拜，三拜。礼毕后，由各宗室选拔出的十二年轻贵女为花神代表，款步登祭祀台拜花神像，百官再行跪拜，共三拜。
　　礼官言：“礼即终告征，请献官撤馔。”献官上前撤去酒杯，放在侍者托盘。礼官再言：“撤馔礼毕！”
　　又言：“祭以示敬，宴以尽欢，凡与祭者，皆受福胙。”此时，献官便上前将祭品分装到十二个盘子上，再由侍者呈给那十二位女子，女子分食。
　　最后，礼官才宣，“礼毕。”
　　卫清襄站在明亲王府家眷的队列中，抬眼看向台上着庄重礼服的年轻女子，她们每一个都娇艳动人，正如那春天盛开的花一样，美而灵动，艳而庄雅，虽带着繁复的发饰，梳着厚重的发髻，但都抵挡不住少女脸上散发的希望，那眼波流转似秋水潋滟，令人赏心悦目。
　　她想起，她母亲年轻之时也曾作为天水的贵女来参加花朝节的祭礼。那时明亲王妃赵昭喻才十三岁，第一次至信陵城。在这场盛大的祭祀典礼上，她结识了当今皇后，当时还是国公府嫡小姐的苏熹月，而后又于七皇子，也就是她的父王一见钟情，最终成就一段佳话。
　　十三四岁正是女子最曼妙的年华。想及于此，她不禁微笑起来，去岁她同华真也曾站在那个台上参拜花神像。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脸颊渐渐有红晕泛起。卫清襄轻啐一声，却在心里悄悄责备自己。
　　又见帝后已经离去，群臣渐渐散场，她这才随母亲一起向定阳楼走去。
　　祭祀之后，是帝后宴请群臣，共赏这初春美景。然而，三品以上的官员方能同家眷在定阳楼参宴，而余官员便只能退居平月楼。平月楼虽建制宏伟宽阔，但在朝三品以下京官众多，加之妻子儿女一起，平月楼多少也有点熙熙攘攘。但这并不影响群臣参宴，除了皇家设宴自是至雅致，至庄重，也至奢华，可以品赏皇家品格之外，那连廊相连接的一番君臣和睦，推杯换盏的景象，也是他们神之向往之所。他们想着有一天也能踏上那定阳楼，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封妻荫子，受人仰仗。
　　宴会开始之时，帝后、太子先来平月楼客套几句，讲几句场面话后，便回定阳楼。少了皇家之人在场，平月楼的宴会更像是一群同僚的聚会，气氛热闹随和，未见世面的孩子也不那么拘谨。然定阳楼这边，帝后威严端坐在正席之上，太子居于右首位，这三位居于权力巅峰中心之人，虽喜笑颜开，邀诸臣饮酒赏月，但是到底身份有别，群臣终归不敢太过放松。宴会过程中，丝竹不绝于耳，皆奏天籁之音；舞者身姿曼妙，似是瑶池舞姬；宴上山珍海味皆是不俗，侍者来往络绎不绝；有好乐之官引吭高歌，余音绕梁，余者诗词对答，君臣之间，其乐融融，享受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