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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长安内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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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在宫里安家了呀。”
“我也没别处可去。”
“你喜欢长安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喜欢长安。”
鲁班七号一时语塞，他知道公孙姑娘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可他似乎还是有点应付不来。
“有机会去城里走走。”
“那可太好了呀，可去的地方太多了……”
两个人一起走的大明宫好像比平时更大，也更多意外。
远远地看到狄仁杰的时候，鲁班七号这么想着。
“公孙姑娘！好久不见了。”
狄仁杰上下打量着阿离。
“你好呀，狄仁杰。”
“你一定是为了上巳节的事情进宫吧？”
“没错。还有幸遇到了公输先生。”阿离微笑，却不打算多说什么。狄仁杰早就瞧见鲁班七号，却一直故意不去看他。
“哎呀，我都没看见，大发明家也在这儿，实在是……不打眼。”
“你好，狄仁杰。我的炮弹也不长眼。”鲁班七号无视他话中的刺，温和地威胁他。
“鲁班大师，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得提醒你，未经许可在宫中鸣炮，可是重罪。”
狄仁杰显然被怼得不太舒服。
“狄仁杰，我再逗留下去，真的要被当成闲杂人等抓走了呀。”
“公孙姑娘怎么会被抓走呢？谁不认识……”
还没等狄仁杰开吹，一道红影蹁跹，阿离飞快地窜离了现场。
“哎，公孙姑娘怎么不见了？”狄仁杰懵了。
鲁班七号理理衣领，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其实他知道，阿离大约就在下个拐角处藏着。
“别不是被你这个怪物吓走了吧？真不知道圣上收留你做什么……”
狄仁杰嘀嘀咕咕地走了。
鲁班七号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走向下一个拐角。
“狄仁杰就是这点不好。”
“太崇拜你？”
“才不是，我最怕他啰嗦了。”
“公孙姑娘，我的住所快到了。”
“嗯，那么我就告辞了……对了，上巳节，你会在哪儿？”
“我，我和……朋友一块。”
鲁班七号少见地难为情起来，吐字也变得不流畅。
“哇，小鲁班交到朋友了呀！”
鲁班七号脸红了，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你们会外出游玩么？”
“不，他说我那儿屋顶上视野好，要来喝酒。”
“真好。”
“是啊，长安比别的地方好。”
鲁班七号感觉到阿离在看着自己，但他不敢与她对视，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高了。
最近鲁班七号在琢磨着散花机的事。
宫里的木材大多是曲曲折折的杨柳，不适宜打成大物件，再加上要防水，柏木、杉木之类的硬直木材更合适。
如此想来，进长安城前途经的树林——就是第一次遇到公孙离的那片，除了榕树外都是笔直的参天大树，里面应该能找到合适的木材。
鲁班七号请示过后便出了宫。
比起之前，城里的人口似乎更多了，大约是春日渐暖的原因，人们都出来活动了。
长安城的街上，出现什么人都不奇怪，身上挂满符咒的低级术士，背着大捆经卷的僧人，腰佩长刀的倭国武士，点朱砂、穿鼻环的波斯女子，还有黑乎乎的昆仑奴……对长安的百姓来说他们早已不足为奇。
不过，有的人——尤其是与他身高相仿的小孩儿——仍不免对这个路过的侏儒多瞧两眼。
鲁班七号有意目不斜视，却也忍不住暗自瞧瞧昆仑奴。他想，不论是谁，都会有好奇心的啊。
这片树林没有让鲁班七号失望。
就在上次躲雨的那株榕树附近，鲁班七号竟寻到了上好的铁梨木，只是砍伐起来颇为费劲，必先向圣上报告此事才好派人来……怎么听到了奇怪的动静？好像有打斗声。
鲁班七号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熟悉的知觉，因为，这片森林的确是练功夫的好来处。
“小矮子！”
“你好，公孙姑娘。”
眼见那个人出现在榕树边，阿离收起她的纸伞，从一棵树上轻巧地一跃而下。
“我是阿离。你在偷看我么？”
鲁班七号被她问得一怔，因为他确实在榕树后看了好一阵子她练功才出来。
他偏过头看去某棵树，有意不与她对视。
“不……我是来看树的。”
“树有什么好看的呀？”
气氛有点怪，鲁班七号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像怎么解释都有点刻意。
“我想起来了，你是个小木匠呀。”
鲁班七号忍不住笑了一下。
“前两天还叫着先生，今天就是小木匠了。”
“哎呀，怠慢先生了。”阿离竟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马蹄声靠近。
“是我看错了吗？这不会是教坊的公孙姑娘吧？”
一个健朗的男声赫然出现在森林里。
只见一小队人马停在这块阿离练功的空地，为首的是一个服饰颇为气派的青年男子，手拿折扇，但眉眼不正，笑容看了令人排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卒牵着马驮着行李。
阿离转过身去，毫不羞怯地直视他。
鲁班七号一动不动，男子似乎也没注意到他。
“这兔耳与长腿真是百里挑一，不，是千里挑一。看来我没认错，真是教坊的公孙离姑娘，孙某何其幸运！”
就连男子身后的小卒都望得阿离痴了，礼数全无。
“孙公子谬赞了，阿离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官妓。”
阿离强调了“官妓”两个字，她已看出孙公子眼里流露出的下流意思。可这孙公子半点没意识到不妥，反倒凑近了阿离打量。
树林里很安静，安静得有点不妙。
孙公子突然拉住阿离的手臂，凑近她的脸露出放浪的笑容，阿离下意识后退两步，却被对方拉着不放，身后的小卒更是看热闹般嘻嘻笑着。
“阿离姑娘，不如我们就在这说会儿悄悄话。”
“公输先生？”
孙公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在叫谁，只听得阿离身后一声雷鸣般的巨响，鲁班七号抬起手朝天放了一炮。
孙公子吓得连连后退，步伐不稳跌倒在地，几个小卒更是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什么玩意？！哪来的妖怪？”孙公子似乎这才注意到鲁班七号的存在。
“路过的，来试试我的新武器。你们想知道它打在身上的感觉么？”鲁班七号扬了扬手上的炮弹筒。
此时阿离悄悄站到了鲁班七号的身后。
“阿离姑娘，你不怕这个怪物么？跟我走吧？”孙公子仍不死心。
“我还想见识见识公输先生的炮弹，不如你来做靶子吧？”阿离笑眯眯地对孙公子说。
“我就不了，阿离姑娘，你自己小心为妙。”孙公子打开折扇，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然而额角渗出的汗珠出卖了他。
“那便请绕行吧，不然。”
鲁班七号有意不说完下面的话，只是看了看炮弹筒。
孙公子立即招呼小卒，往来时的反方向快步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