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天使本该堕落

14、第十四章

　　即使我再努力，赶到营前，也已经夜深人静，营门早已紧闭。
　　让我放弃怎么可能?越影的马蹄在原地踏着步，没办法不让进，那我就闯营！撕下袖口一段布，遮面。脚伤阵痛，引得浑身发热，头沉沉重，身却有点柳絮轻飘起。
　　心一横，瞠圆双目，打起精神，拨马缰向后小跑了几步，猛地回扯，足蹬马腹，向营门冲奔！

　　电光石火一刹“龙驹”飞驰过木门栏，一旁闲散打盹的营门兵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大唤道：“有人闯营！”音未落，人已过！
　　以他们步兵的速度是极难追上我的，只是我此刻头脑一片混沌，根本没考虑到一步。匆忙间见身前不过十步最近的地方，有一巨大军帐，没见小兵把守，不管了！一个字，冲！

　　一入帐，仍惊魂未定，却意识到自己莽撞，竟然冲进了还亮着灯火的帐内。
　　帐中有一人坐在案前看书，没休息的样子。
　　我说不出自己该喜还是该悲了，那人并非旁人而是晗放，已被封为玄国护国将的玄晗放。
　　“我外出，赶不及回来了。”反正是避不开了，索性扯下蒙面布，真面目见人！
　　他深看了我眼，略微地沉思下，却只说了声：“连马都进来了。”

　　此时，帐外的骚动声越来越大了；又过了一会，混乱的声音停顿了下，一阵琐碎的步伐逐渐有规则的拢聚后分散。
　　“玄将军，睡了吗？”清朗中略带懒散的声音响起，帐帘挑开，已有人迈步进帐，竟然是段垣。
　　好在惊魂迟钝前，已经被晗放拉坐在案前。
　　晗放忽略了段垣向“越影”投来一切了然目光，笑着抱拳，截在他要开口前，道：“原来是段将军！我还没睡呢。正和这位弟兄讨论良驹的问题。”
　　段垣还是一副一辈子睡不醒的样子，神在玄虚中，垂着目看来对晗放的解释很满意，有点自言自语道：“难怪连马都牵进帐了。”
　　“对了，刚听到帐外不对劲，正想出帐看个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有人吃饱了撑着没事情做，闯营而已。你说这又不是在阵前，兵荒马乱的时候，那么晚了，还硬闯，明知道杨将军有事不在营，今晚正好是末将当值。这不是明的为难我吗？你们说是不是？”他嘴上问的是你们，眼却瞟向我。

　　我那时倒是神定了不少，无辜地回望段垣，自己知道神色中该有求饶的成分。
　　“我想那人也是无心的，谁会特意与段将军作对呢。”晗放还和以前一样，会打圆场。
　　“罢了，反正又不是打仗，我也累了，今晚的事情我自会掩住众口，省得等杨将军回来节外生枝。告辞了。”说着就准备离开，却没料到走了几步后又折回身，对我意味深长地一笑：“明晚可是第三轮比赛，夜间陆战；虽是晚上，可九天兄弟不准备早点回帐休息，积极备战，就那么笃定？真是厉害！”
　　讽刺完，也没耐心听我回话，便走出帐外。

　　有惊无险，我长吁了口气，心知肚明是段垣放了自己一马；心里盘算着时间不早了，躲过一劫的我，起身向晗放道谢并报告退。
　　也这时，我才意识到脚腕上的伤口已经疼得近乎麻木了，缓步向帐门走去，头重得不行了，趁自己还清醒前，得回自己的帐子。

　　“小玖！”突闻身后的镇定自若一声叫唤，整个人石化当场。转不转身，认还是不认？一切天旋地转，手脚冰凉，头煎熬样的疼。
　　“玄将军，你说什么？”虚弱地吐出一口气。
　　“你，还是那么犟。”

　　回头见到的晗放不是猜疑，不是试探，而是笃定。
　　不高兴瞒了，何况他刚都救了我，不想再思考。
　　“晗放，我、好、难过！”
　　身体已经意识到了极限，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不省人事。

　　== === === === === === === === === === ==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帐篷了，支起身，发现伤口已经包扎妥当，身边却没人在。不想让伤口再震裂开，小心地下了地，略带瘸拐地走出帐子，不料却听到一旁悉索刻意压低的争执声。
　　“上官公子，我早说了立场，她想怎么了，就怎么拉。正好趁这个机会晚上的比赛弃权，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
　　一听这口气，就该知道是谁。还真和以前一样，可惜永远是回不去的，都到这田地了，我是不会放弃。
　　他们理论他们的，我走我的，想都无须多想，我已经决定沿着这路走下去了，除非我真是技不如人，惨遭淘汰。
　　没心情参与他们的辩论，独自向他们的反向走开，随他们讨论出什么结果，我行我素。

　　骋目空中残阳血红似锦，天穹云朵宛如焰烧赤壁，连拂面的风都像是浸没在那绚丽的金红中。已经黄昏了，晚上就是第三轮，有伤在身的我，在陆混战显然是毫无优势可言。
　　不知道十五醒会是怎样的情景；心里突觉真是好笑，如若自己过不了今晚这关，是不是意味着昨晚闯关的冷汗，我是白流了。

　　算了，不想这类扫兴的事情；还是到马棚那里看看越影，顺便看下霜儿这个假扮马童的情况，和她闲聊几句也不错，忙了这许多天，都不知道她有没遇到自己心上人。
　　正这么打算着，身侧有人却问了话：“你足腕受伤了？”风轻云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关切，不过是像议论一阵风刚吹过那么平淡。
　　说话的主儿身着软烟罗袍，当日的锋芒英锐之气中又溶进了更多的儒雅贵气，只是那双瞳更显出凌人之上的冷漠。正是已经退出比赛，仍驻留在营地的秦王。

　　君臣有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立即垂首回答称是。
　　他沉默了会，八成是在掂量着我伤势的轻重，最后他举目直视我问道“你不怕晚上，其他人对这一弱点开刀？”
　　“……”依旧冷漠的一句无情地点醒了我，即使我伤得再重，也绝对不能轻易显露出来。
　　“你啊，太正了；而对本王来说，太正人就和废物没什么区别。”秦王摇头，不再理会我，径自走开了。
　　废物？他竟然将我比作废物！就算为赌这口气，我也要在今晚出线！原想向他询问惜诺姐姐的事情，看来现在是不行了，要等下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