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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汗王驾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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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多半个时辰,果然刮起大风,而且越来越猛,四处飞砂走石,行步艰难,云潇潇终不是此地人,早就在马上摇摇晃晃,但是看耶律齐尤自坚持,自己也强咬牙关,不愿让他看轻了。直到吹得马匹都不辨方向的时候,耶律齐终于说,“我们找的地方避避风吧。”
两人在一处丘陵之旁稍微背风的地方停了下来,耶律齐教云潇潇尽量伏低身子,以免被空中的砂石打中,至于马匹的安危,就暂且顾它不上了。如是狂风怒吼,将近天明的时候才渐渐的停了下来,云潇潇虽然尽量伏低了身子,可是身上还是被刮伤的多处,这一夜狂风咆哮,砂石漫天,再加上气温陡然降了许多,跟白天简直是两个境界,若非云潇潇内功高强,只怕寻常的人不是给吹死也要给冻死了。
云潇潇被风吹得晕晕乎乎,身上多出疼痛,心里却想:如此险恶山水,我堂堂男子,武艺高强还承受不住,不知道凤凰一个娇嫩的女儿是如何熬过来的。可恨她前次用兵自己竟然误会她没有亲自跟随,想来她回京之后生病也是为了这个。可叹自己想明白的前因后果竟然还是弃她于不顾,哎……迷迷茫茫之间,觉得风势渐小,眼前白光显露。
云潇潇欲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几乎被风沙给活埋了。连忙运起内功,破土而出,回身四顾,早不见了耶律齐的踪迹,他心中大骇,大声呼喊:“耶律兄!你在哪里?”
可是四处草木倾倒,一片节劫后余生的惨象,哪里还有耶律齐的影子?
云潇潇顾不得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身上多处刮伤,运起轻功四周查找一遍,最后在离自己被埋之地不远的一片碎石中发现的一点血迹,当即运指如爪,搬开石块,看耶律齐气息微弱,似乎生机已停。
云潇潇不敢怠慢,把他放在自己身前盘腿坐好,强提内力缓缓的渡了过去保护他的心脉。眼见耶律信气息渐粗,才自放心。此时才觉得身上酸痛入骨,再也支持不住,依着耶律齐的身子软软倒下。
日出东方,阳光和煦照得人暖洋洋的。云潇潇觉得有人在轻轻的摇晃自己,不自觉的挥手道:“淡竹,别闹!”
可是这个摇晃自己的人似乎铁心是要把他从温暖的梦境中拉出来:“云兄弟,云兄弟。你醒醒!”
云潇潇挣眼一看,原来耶律齐正在晃动自己的胳膊,猛然记起自己是出来和他求药的,他连忙跃起身来:“耶律兄,你的伤没事了吧。”
眼见耶律齐神清气爽的站在自己面前,浑没有了当初被风沙所伤的惨状,想来当是自己为他运气疗伤以有成效,云潇潇心里一宽。
却听耶律齐兴奋的说:“云兄弟,我们到了。”说着向后一指。
云潇潇只见身后不远处,恍然有孤山一座,这山并不甚高,但边布青翠,看来倒有几分通灵气象。
他二人看天色不早,不敢怠慢,急忙催马向山脚走去,可谁知山前不远有片石林阻住了去路。起初他们也没把这石林放入眼内,等他们进了石林才知道,这石林占地广袤,地理诡异。饶是云潇潇自幼在山间长大,耶律齐熟识草原地形,可是进了这林子,足足转了一个多时辰,仿佛还是在原地打转。
两人正在着急,突见远处草原狼烟四起,云潇潇心中一凛,莫非凤凰大军和北鞑又开仗了不成。却看身旁的耶律齐,脸色大变:“老汗王归天了!”
云潇潇还没有想明白这对凤凰是否是个好消息时,耶律齐突然策马,认准来路,奔出了石林。
云潇潇看他脸色严峻,怕他出事,连忙提缰追上,说:“耶律兄……”
耶律齐急道:“云兄弟,我要赶快赶回去,只怕,他们已经动手了。”
云潇潇心中一凛,知他是担心自己亲族老幼,也是代他着急,急忙策马紧紧跟上他。
骑得半日,果然远远看见耶律齐的小城堡前黑压压一片,似乎有无数骑兵正在攻城。
耶律齐看得虎目通红,猛的勒住坐骑,回头对云潇潇道:“我那叔父果然放我不过。看这架式耶律齐灭门之祸就在眼前。云兄弟你义薄云天,我没的连累了你。你快走。”
云潇潇看那小小城堡,实经不起众多铁骑一番蹂躏,想起城中尚有妇孺幼儿,看样子耶律齐是打算冲进敌阵与敌携亡,自己怎能袖手不理?于是转头对耶律齐说:“耶律兄,我云潇潇虽然无能帮你守住家园,可是你我冲杀进去,谅解救一二无辜尚可办到。”
耶律齐略一思忖,对天喃喃祈祷:“长生天的神仙啊,谢你赐给我如此勇士,救我族人。”祈祷已毕,回头对云潇潇大喊一声:“随我来。”纵马向小城冲去。
两匹快马,急风一般自丘陵下刮上来。
那些围城的铁骑人数虽多,但是眼看自半夜围城以来十分顺利,城中居民并不敢出来迎战,都料想此城中人不久将乖乖束手就擒,不免有了轻敌之心。眼见天近晌午,小城之中武装并没有什么有效抵抗。干脆下马休息,准备下午一击成功。
云潇潇和耶律齐两人正是趁此机会,旋风般刮过敌阵,待到这围城铁骑看清他们并非自己弟兄,他们已经在贴身冲过,这攻城的首领方才明白,大声吆喝骑兵上马阻拦。有几个胆子大,反应快的北鞑兵刚要提刀拦阻,耶律齐一马当先,手起刀落,仗着自己马快刀沉登时削掉了两个骑兵的脑袋。
云潇潇在马上看得明白,知道如此马上作战,全凭人马合一,长刀大力,当即提起雪剑,左右开花,连砍带刺,登时也有几个北鞑兵了帐。
这些骑兵识得厉害,不敢再上前阻挡,自然闪开了一条兵马胡同放他们进去,云潇潇正在奇怪,就听耶律齐大喊:“云兄弟小心,他们要放箭。”
果然,待他们跑出一箭之地,身后尖风袭至,已是乱箭齐发。
云潇潇运起雪剑,回身拨打。
剑箭向交,云潇潇心中暗赞,北鞑人好沉的箭,且准头奇佳。但他何等身手,信手拨打,马后也已掉了几百只箭,竟无一箭近身。看得身后的众北鞑兵也一起喝采。
转眼已到了城下,那原本美丽蜿蜒的护城河横在面前,城上的耶律家儿郎眼见主人回来了,气势一盛,就要开城放吊桥。
耶律齐看身后中骑兵已上马追来,大喊:“使不得!”
云潇潇哪还犹豫,一踹马磴,纵身而起,抓起耶律齐,脚掌轻点耶律齐的坐马借力,身后追兵只看两人大鸟似的已经飞过护城河。城上的儿郎哪还不知机,急忙打开城门半扇,两人飞身而入。
耶律齐做梦一般刚刚站稳,只听身后“咣当”一声闷响,原来云潇潇放下自己之后,立即转身关上了城门。原来这城池虽小,城门也有几百斤重,云潇潇也真是了得:弃马、过河、关门、落拴干净利落,当真是武功高强、反应机敏。只看的城上城外的北鞑兵勇矫舌不下。
还是守城的耶律家儿郎先反应过来,快步从城墙垛口上跑下,跪倒在地,大声回禀:“四爷,老汗王已于昨日晚间归天了。半夜十分大爷就带了一千人马前来围城,口口声声说您不肯用心为汗王求药,要您自缚自身,前去给老汗王……给老汗王殉葬。”
耶律齐闻听此言,长叹一声:“罢了,叔父,我以尽我所能对你的臣服。你何苦如此逼迫于我?”说到这里耶律齐虎目一瞪:“既然你们如此待我,以后的事,那也就怨不得我耶律齐了!”说罢他回身向云潇潇抱拳道:“云兄弟,我耶律齐实是北鞑霍远大王之第四孙,先汗王之侄。先前没有对你明说,实也是迫不得已,望你海涵。”
及到此刻云潇潇方才明白过来,耶律齐说的那分祖业原是整片塞外草原。云潇潇虽不明白他草原权利纷争,但他是绝顶聪明之人,依耶律齐刚才所说,他倒仿佛也起了问鼎王权之心。那么自己救这人是对是错,倒是一时难说了。
正在踌躇之中,只听城上儿郎大喊:“四爷,他们要填护城河。”
云潇潇略一思忖,以知眼前顾不得华夷之辨,还是守城要紧,忙与耶律齐蹬上城头,发现城外的北鞑兵已拉开阵势,工事兵卒开始挖土填埋护城河,在往远处似乎云梯与擂木也已准备完全。
耶律齐冷笑一声:“有备而来啊。老汗王尸骨未寒,这又是相煎何急呢?”
云潇潇细察半晌,终于说:“耶律兄,这护城河虽是活水,可是伤在水浅流缓,今晚时分就可能填平,咱们这是一座孤城,既缺兵卒又无援兵,恐怕难以坚守。”
耶律齐回身上下打量云潇潇半晌,点头道:“云兄弟见事极是明白,这座小城果然不能长守,事到如今,我也和云兄弟交个底,城中我府第后院有一条秘道可通城外二里丘陵之后,若单是我家人逃生,那是不难,只是我怎能舍下这满城几百族人?”
云潇潇松了一口气说:“若要这几百人全都出去需要多久?”
耶律齐说:“天明不合行动,怎也要到起掌灯时分开始走,一个时辰可以撤完。只是这地道顶多通向城外二里之处。如果城外士兵发现这城中突然无人,定然起疑,撒马四外查找,在城外寻到这一群老小,恐怕……我怎么也要抵挡到明日午时,让他们走远才好。”
云潇潇雄心陡起道:“耶律兄,我们就守城到明日午时。”
耶律齐心中感动握住云潇潇的手道:“好兄弟!好汉子!”说罢大喝:“耶律勇何在?”
城上跑下一名精干青年应声下跪:“不知王爷有何差遣?”
耶律齐道:“我们城中还有壮年一百二十一人,你带五十人帮助全城老小收拾准备,找小姐打开秘道大门,从掌灯时分开始撤离,我限你一个时辰撤完。之后,你们就护送他们到我父亲的陵寝去找耶律起达大叔。他定然能接应你们。”
耶律勇听了有点迟疑:“那王爷你……”
耶律齐哈哈一笑:“我留下断後,放心,我耶律齐若不报这多年的挤兑之仇,枉自为人。”
耶律勇听了大声称是,扭头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