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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渔阳鼓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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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路想着,白马已到了凤将军府前。
进了府第,凤凰迎头碰上姐姐蜻蜓。蜻蜓不由分说,一脸高兴的把凤凰拉到了凤凰的闺房。
凤凰倒笑了:“你干什么呀?敢是杨隆又来了信了?瞧把你乐的,把平素的闺秀风范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蜻蜓把凤凰摁到了椅子上说:“虽不中亦不远矣。唉,你别说我,我看看你,进了门来,眼若秋水,粉面含羞的。想谁呢?”说罢就要呵凤凰的痒。
凤凰最是怕痒不过,现在被姐姐一闹,这一路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绯红色,又胭脂似的布满了双颊。她怪别扭的站起来躲:“一年大二年小的,还这么拉拉扯扯,以前是你说我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蜻蜓含笑道:“一准儿知道你今天高兴。你看,燕山派青蜂给凤大将军送绝密廷寄来了。”说罢拿出了一个封信塞在凤凰的手里。凤凰拿起信有点犹豫的看着蜻蜓,似乎不太敢看。
倒是蜻蜓沉得住气,宽慰道:“看啊,天天等着盼着。今儿真有了,怎么到怯了?”说着,顿了顿,似在斟酌词句,“云大哥是咱们当中头一等通情达理的人。那事,云大哥会体谅你的,就是一时半刻他还想不开,你知道他的消息总是好的啊。”
蜻蜓的话倒勾起了凤凰无限的伤心事,眼泪在眼框里转了转,终是一咬牙,把信交给了蜻蜓,自己翻身躺在了锦床上说:“姐,我今天倦的很,你给我念好不好?”
蜻蜓叹息一声,打开了信封,还没有等念,听见床上的凤凰先吸了一口长气,似乎紧张到家了的样子,蜻蜓笑着宽慰她说:“上战场也没见你这么着过,果然是关心则乱。”
凤凰勉强一笑:“我就是忍不住。”
蜻蜓看着信说:“青蜂头一句说的是她儿子,小杨浩会走路了。这丫头,有了儿子倒仿佛有了宝似的,到哪里也要炫耀一番。”
凤凰在床上轻轻笑了笑。
蜻蜓看见她那绷紧的劲儿过去了一点了,方说:“青蜂说,云大哥很好,身子也好,咱们给送过去的补药,青蜂都偷偷给他调理成药膳了,他并不知道,吃的很好。五月初九的夜里云大哥在临安杀了一个无恶不作的采花贼,还给他曝尸街头来着,可笑转天当地的衙门竟说是城隍爷了显灵。妹妹,你说好笑不好笑?”
蜻蜓觉得此事新鲜,转过身望着凤凰笑,却看到凤凰脸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倒好像松了口气似的。
蜻蜓心中一凛,回手抓住了凤凰,“是你安排衙门这么说的?”
凤凰轻轻的拨掉了蜻蜓的手倦倦的说:“当今皇后总是说:侠以武犯禁。最不喜欢这些行侠仗义的举动,老说,那还要官府干什么?我自是替他悄悄的打发了。如今,我能帮他的也就这些了。”
蜻蜓揽着凤凰的肩头说:“你也太小心了。”
凤凰听了这话,冷冷一笑,“小心?你倒是忘记了那姚震天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当上这大将军的?就这样皇后还成天想抓他的不是呢。”
蜻蜓脸色一暗,说:“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是委屈的。”
她只想把这个话题差开去,接着看那封信,奇道:“青蜂说,她燕山的桂树让云大哥照顾的十分茂盛,今年想必开得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云大哥总是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桂树下喝酒,望着桂树发呆,一看就是一夜。”
蜻蜓回头问凤凰:“凤凰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谁知道,仿佛就看见凤凰眼圈里的泪滚到了枕头上,她再要细看时,凤凰一躲,借着帐子的阴影,把自己遮起来了。
蜻蜓知她心里难过,可是又怕她憋出毛病来,只是说:“我的好妹妹,你又在那里装的什么瓷人儿?有什么意思,你说出来,姐姐也好帮你排解排解。”
凤凰倒是另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蜻蜓说:“姐姐,你我已为爹爹守孝将近三年。你何时嫁给那杨隆呢?”
蜻蜓泄气道:“你先别管我,你先说说你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他的消息,可是,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凤凰一咕噜起身,把蜻蜓拉到了床边,俩人并肩坐下,叹一声说:“姐姐,我当时真不应该把你也留下来。”蜻蜓听了笑了笑,“这倒是也没有什么。姐姐知道你是委屈的。只是三年前的那个情景,又由得了谁呢?”
原来那日武林大会开过之后,凤凰恨不得一步就和云潇潇一起回燕山。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次日在睁开眼睛,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凤凰啐了自己一口,怎么起的这么晚啊。想起这不比在家里可以任性,慌不迭的梳洗开门,看见云潇潇正满面含笑的等着她,凤凰有点害臊的低下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晚了,耽误大家回燕山了吧?”
云潇潇一笑:“你这些日子太累了,来,先吃点早点,既然晚了,就干脆下午走,大家更从容点。”说着拉着凤凰坐到了桌边,对凤凰说,“我才知道,昨天那么香的是外面丹桂。”
凤凰抬头看看窗外的烂漫花朵,有点奇怪:“你不认识丹桂吗?上次陪你去燕山的时候,好象燕山就有丹桂的呢。”
云潇潇歪头想想:“燕山种的是桂花不是丹桂,是有点像,不过,桂花可不是年年开花的,三年一开,开花的时候香气四溢。保准你喜欢。”
凤凰奇道:“三年一开这么金贵,那下次开是什么时候?”
云潇潇想了想说,“大概是三年之后吧,”说到这里,他拉住凤凰的手:“凤凰,你就在我们燕山等三年。再过三年,再过三年你守制期满,等桂花再开的时候,我们就成亲吧。”
凤凰俏脸微红,就势依到了云潇潇的怀里,久久无语,过了一会儿,云潇潇觉得胸口湿漉漉的凉,低头一看,凤凰竟然在哭,云潇潇慌了手脚,帮凤凰擦着眼泪,说“怎么,怎么了,妹妹,你别生气,都怪我!我不应该在你父丧未满的时候跟你提这个。”
凤凰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哥,我,我很喜欢,就是喜欢得突然觉得难过,觉得,这么好的日子仿佛不能长似的。”
云潇潇刚要宽慰凤凰几句,突然门外人声吵嚷似乎很多人正要到这个院子来。凤凰扑哧一笑,“可不知道又是谁来找盟主办正事了。”
没有想到,这次涌进小院的却是一群的军官打扮的人,为首的正是黄莺公主和欧扬清。
黄莺公主脸色严峻,一把拉住了凤凰的手:“凤凰,北鞑听说你父亲凤老将军亡故,欺我国内无帅,趁势起兵了。”一群人不由分说把凤凰推进了屋,“咣当”一声,倒把云潇潇关在了门外。
欧扬清进屋之后就在桌子上展开了地图。指着上面的边塞一带说:“情势紧急,我们得马上迎敌了。”
凤凰乍听见父亲的名号,有点惘然,但是一听军情紧急,还是赶紧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欧扬清问道:“你真的要登基做皇帝了?”
欧扬清老脸一红道:“他们都不肯,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凤凰接着说,“我父亲已经亡故,你的新朝廷初历,你得找个大将军接我父亲的印信,才好出兵迎敌啊。”
黄莺接口道,“北鞑来的好快,你父亲过世的如此匆忙。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大将军,我们的意思,凤凰,你不如父业女继吧。这全国兵马本来就是你父亲统一调动,如今他老人家过世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调动全国兵马吗?尤其是你们那三万骁勇凤家军,又是肯服谁的?凤凰,你回京接任新朝第一任大将军吧。”
凤凰听了一怔,说:“我哪里行啊!再说,纵然我小时候跟父亲学习过一些兵法本事,我也只能帮你们解一时之困。”然后低声喏喏道:“我和我哥商量好了,我,我不要做官,我要和他回燕山。”
此后,虽黄莺、欧扬清虽然对凤凰晓以大义,苦苦劝说,也丝毫没有效果,直到后来,就是杨隆杨渥、蜻蜓等人也都来纷纷解劝凤凰顾全大局。
怎奈凤凰坚决不肯回京拜帅印。只是说要退隐江湖,请新皇帝另请高明。不再过问朝廷中的是是非非了。
最后还是云潇潇进屋,把大家都推了出去。
云潇潇坐在凤凰身边停了良久,才说,“凤凰,你纵然不愿意回去做这个大将军,可是眼前北鞑来犯,难在天下。你总不能置国家安危不理,任凭生灵涂炭啊。”说着,他看凤凰还是不语,只好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虽然不放心你冒险去冲锋陷阵,但也绝不容你日后后悔,毕竟你凤家三代统兵,威震天下。这样吧,你先回京城整顿兵马御敌,我随后就去找你!”
凤凰轻轻的擦了擦眼泪,还是不说话,云潇潇有点着急,“凤凰!眼看敌人趁人之丧兴不义之兵,你就能忍下这口气?任凭人这么欺负我们中原,欺负你们凤家?你凤家军威凛凛已历三代,国家用兵之时,倘若你如此畏缩推委,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又如何能瞑目?”
凤凰听见云潇潇提起父亲,终于不能再缄默,低头说:“哥,你当真要我回京领兵?”
云潇潇说,“大家都劝了你这半天了,凤凰,我是盼你以大局为重,胸怀天下。”
凤凰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道:“好,那我回去了。哥,你想明白了,凤凰将军不比凤凰妹妹,我……这一去,可能就不是我了。你现在还要我回去吗?”
云潇潇怔了怔,一时有点不明白凤凰的意思,可是以他的经验阅历也隐隐的觉得凤凰此去只怕颇有艰难。但是以他心系苍生的脾气,也没有多想,郑重的向凤凰点了点头。
可是他看着凤凰有点不甘的神色,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终于心中一软,安慰似的轻轻搂了搂凤凰说:“凤凰。别多想,你这一去,很快我就会去找你的。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凤凰凄然一笑,打开门对大家说,“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去好了,只是,蜻蜓姐姐要帮我的忙才行。再有,我只是暂摄军权,等北鞑退兵,”凤凰看向欧扬清和黄莺,“你们要放我去燕山”。
欧扬清闻听面有惋惜之色,黄莺公主微微怔了一下,答应得十分痛快。
蜻蜓觉得自己从军是责无旁贷,也慨然允诺。只是杨隆有点闷闷不乐,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多事把云潇潇找来做说客。
大事已定,凤凰当日就辞别了云潇潇等燕山众人,和黄莺蜻蜓她们快马加鞭的会京整顿人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