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风月》单小枫

4、英雄救美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
　　要说龙脊山庄内，但凡有活的，没事的，总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的空闲下来的，不过枫却是个例外。
　　这年山庄刚立，枫也是那十来名随着那位大人入山庄的一员，不过十五，最是随心所欲的时候。也许别人的随心所欲会体现在随性江湖或者桀骜不驯上，但枫不这样。若不是在唯光轩对面的凉亭中发呆聊天或者是看书，便是正在唯光轩内翻看她想要的书籍，连山都不大下去。那位大人在入住唯光轩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半个唯光轩装满了各种杂书，严肃的如四书五经无聊的如各种话本，皆一一陈列。
　　与她一同进山庄的天舞，却是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处忙着自己的事情。明明同样的年纪，同样一起进的山庄，却差别如此之大。没有人知道，为何该是活跃年纪的枫这样沉寂。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注意到龙脊山庄内这个小小的异类。
　　大抵上，这个时候，凡是游走江湖的，选武器傍身的，多数都选择宝剑配英雄这一亘古真理。枫在这点上又例外了一次。
　　嫌练体术太劳累，嫌刀剑之流太过沉重，一柄小巧的匕首成了枫最后选择的武器。枫习惯将匕首藏于袖中，不露声色，这让不明底细的人总会以为她是不用武器的。但其实枫向来也是没少每日修为的，只是匕首这事物总归不太显露进度，加上枫平日懒惰，一时间也是收效不堪。直到那个人物在纷乱中救起她后，枫才意识到该精进自己的武艺，好站在他的身边去。
　　那一阵，山庄在筹备英雄大会的事情已经在山庄内部公开了。就看见雷洛天天忙上忙下的，还时不时抓人搜刮些剩余劳动价值的。大概是枫平时懒散弱小惯了，暂时还没被摊派上什么事务。
　　这日，枫难得一早就下了山，去白港赶着集市添置些日用事物。之前无意间在唯光轩的角落里，听到英雄大会的事项，所以隔夜特地去问了雷洛可有下山帮衬得上的。于是，便说那用来装点主桌的十余颗东海明珠前几日已经到了，可惜一直没有空暇去取。既然是去白港，那也顺便带了回来，同时也顺道去问问先前新订的一批衣物以及腰带扣进度如何了，催催店家。
　　于是在白港吃了早点，在集市上溜达了大半圈，看看基本买齐全了自己想要的。正要转身往雷洛指点的店家中，去取山庄订下之物时，两个地痞圈了上来。枫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心想，真把我当成那弱小女孩儿了么。便懒得亮出匕首，只是假装害怕，低下身，又身形一转，从两人之间闪了过去。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又半回身，一人一脚踹了出去，正中腿腹。那两人本来就是游手好闲不吃硬的主，才堪堪两脚，便倒了下去。
　　枫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嘀咕道：“来白港混，好歹也有点实力啊。”大概是惊讶如此的女孩儿也随意的出手不凡，白港的混混开始不仅实力上升了一个档次，连眼力也随之上升了，当然这依然是后话了。
　　这边，枫取了东西，问了该问的，便开始往龙脊山方向返去。因也是前夜与玉霖许诺好一起对练的，故一心想着快些。才离了热闹的集市范围，一不留神便撞上了人，还没来得及道歉，对方已经开口了。
　　“走路不长眼睛的么？真是晦气！”
　　枫抬头，一行三人，为首的是个男的，一张普通极的脸。这男子看上去年龄二十未满，本来毫无特色的，却偏偏硬让自己显出一些气度来，别扭的很。他身边跟着两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显然也是来赶集的。枫皱了皱眉，压下原本道歉的话语，欲转身便走。岂料，那男子不肯罢休，一伸手，拦住了枫。
　　“撞了人就这么想走啊。”说着，冷不丁劈手夺了枫拿着的袋子，还掂了掂，“就当是赔偿吧。”
　　枫在口袋被夺时楞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她后退半步，拦住了欲离开的三人，喝道：“把东西还来，我道歉就是。”一边说，一边暗自在袖中握住了匕首。
　　那领头的男子也没正眼当回事，错开了步子，继续前行。枫哪里肯放行，那袋子中除却自己的东西，还有山庄之物。她回身，几乎是贴着男子的背绕了过去，待到正面时，右手已然举起匕首贴上了对方的脖子。
　　“东西放下！”枫盯着男子叱道。谁想那男子低笑一声，矮身后仰，又顺起一脚踹开枫的手，立正继续往前行去。枫咬牙，这时才觉得武功略低加上年龄因素下带来的不利。不过她没放弃，又是点地后跃了一截，再次拦在男子面前。这次，却没有立刻用匕首攻击，只是拿出一个烟火筒，拉了引线。
　　这烟火是龙脊山庄特制的，三尺范围内是见不到任何火光，越远了反而越明亮的事物。男子见枫拉了引线后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放在心上，而他身后的女孩按捺不住，动身欺上来。二对一，好在其中一个女孩还是修体术的，枫还是能很勉强的应付过去。不过她要提防着一旁的男子，分心之下，开始劣势渐出。正当枫右手挨到一拳，险些丢下匕首，眼见不行，一杆银枪伸过来挡了另一女孩的剑招。
　　来人将枫掩在身后，持枪立定。他的身形只停了一刻，便起了动势。只是枪杆一横，挑落了女孩的剑，又转身回手将那男子刚拔出的剑打脱手去。接着，整支枪借势竖起，挨到男子身上。那男子被砸，当下后退两步，倒地不能回过气来。
　　当枫从眼前的一身银黑外袍的人手中接过方才被抢的袋子时，不过前后才半盏茶的工夫。托她整日在山庄闲晃的福，她认得这人，龙脊山庄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羽青。
　　之前一直不出现的衙役这会出现了，以街头闹事为由带走了羽青。羽青也没多说，跟着离开了，没有回头。
　　枫呆立在那里，不能言语。一时间，仿佛明白了那些话本中某些情感的真实性。这个认知，使她连随后赶到的雷洛都没注意上，连如何回的山庄都不大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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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杜甫《南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