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风月》单小枫

5、清明踏青

　　芳草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周。
　　山下桃花正盛，不觉已是清明时节。就算是忙碌于筹办之事，也抵不住龙脊山庄众人应节踏青游玩之兴。
　　那日白港之事后，枫才得知那三人是无双堂的。在让和颐带着枫回山庄后，雷洛与无双堂的堂主互通细节。到底是错在那方，而那个领头的男子据说其堂主劝戒无效下，被除了名。至于羽青，只是被押了三日，便回来了。对于枫的道谢及愧疚，他一脸无畏，只说是应该的。可是龙脊山庄内却已知道，羽青身上多了一双关注的眼睛。
　　“不知道明天踏青，是不是所有人都去呢。”枫坐在凉亭中，看着唯光轩这么自语着，完全忘了凉亭中的别人。
　　“小枫，你干脆直接问你的羽青去不去就好了。”唐频没好气道。
　　“哎呀！频姐姐你好讨厌。”
　　“要我看，明天其实就是个集体大约会的么。”说着，唐频指了指唯光轩旁边新辟出来的空地，“你看，放着自己的房子不住特地造个新屋子的事情，还不明显么？”
　　“不知道……”枫摇了摇头，又径自发起呆来。她想着，如果明天可以的话，那么就向老大讨了这个自己最喜欢呆的凉亭，顺便取个名字。唐频见枫又走神了，无奈只好自己看风景了。在唐频的心里，如果凡事都这么思前想后的，那世间便尽是麻烦事了。
　　第二日，果然是大部分人都一道去踏青了。众人选了一个有溪水蜿蜒过的平坦地儿，将杂草除了，又熏遍香驱了虫，便坐下摆开果蔬干粮。这时节，天气还只是温和，山上却是依然有些寒。兴致高的一两人，便只站在溪中石上，叉鱼作乐。又架起火堆，烤了被捕上的鱼，间或别的一些顺手打的野味。
　　这边雷洛呆在火堆边，一边仔细着火势，一边与乔颉一起将带来的几坛酒分倒出来；那边和颐与雪妮带着几个人在稍上游的地方清洗着果蔬等物。枫与玉霖各提了一小篮果子，正离开溪边，却看见羽青歪靠在一颗斜势的树上，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她低头看看手中篮里的果子，忽而一笑，取出一个大个的，将篮子托玉霖拿着，自己走向那边去。
　　羽青听着有悉唆声向自己靠近，转头一看，却是前几日在白港救下的枫。他也不是不知道这几日山庄内一副看八卦的架势，只是想想自己完全是一番好玩才上的山庄，何苦拖了这样一个少女的心思。
　　枫站在离羽青一尺开外的地方看着他，羽青也站好看着她。枫笑了笑，将手中的果子向羽青的怀中投了出去。羽青下意识地接住，楞了一刻，随后像是想开了什么，笑着解下他腰间环佩递向枫。于是枫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下一刻又红着脸低头将那串环佩仔细挂在腰间。
　　“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锯。小枫居然玩起这么古老的把戏呀。”玉霖正站在原地看着枫与羽青，冷不防身旁想起唐频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却发现不止唐频，刚才洗果子那几个人都在这站着，看向同一方向。其实大家都很八卦的么，玉霖可以保证，那边烧烤捕鱼分酒的也没少人往这里盯着。
　　“小舞，你说这次集体出游的决定是不是很英明呀。”和颐问向身边的天舞，眉开眼笑。
　　“是的。”天舞佯装认真地点点头，“无比英明。”
　　“小舞，你头上这支簪子真漂亮！”
　　“是……”天舞点到一半的头顺势低了下去，只是微弱地回答道，“还好的。”
　　“那天在桃树林的果然是你呀。”和颐装作回忆，“那后面追着的人是盛纳了！”
　　“和颐！”天舞只差没有跺脚了。
　　“听说恋爱中的人……唔，小舞，你变漂亮了嘛。”
　　“你还不是一样！”天舞斜眼，看着这个装腔的家伙。
　　“对呢，所以我一会看来也得学学小枫扔个果子去。”和颐看向另一边的雷洛，“这个怎么就那么直白的，不提前扔个果子啥的，我好回把小飞剑呢？”
　　“我可是听说老大连你们的嫁娶之礼都备好了，还需要往来扔东西么？”雪妮也凑上来打趣。
　　和颐听着，心下是一喜，却又晃着在明处转移话题。她抬手指向回头听墙角的唐频，说道：“小频儿你也别在边上乐，指不定一会那谁就冲你扔花草了！”
　　说罢，众人嬉笑打闹开来，一时笑声不绝。
　　酒过三巡。在行了几遍酒令，吃了鱼，啃了大半果蔬后，众人散开三三两两地呆着了。
　　和颐拎着一篮新洗的果子，走到雷洛身边坐下，递过去：“快吃一个解解酒呗。”
　　雷洛随手拿了一个也不吃，只是看着问：“这算是投给我的么？”和颐笑而不语，雷洛叹了口气道：“你到现在也没明着说个答复呢。”
　　“需要么？”
　　“算了，其实好象已经不需要了……”雷洛收了继续问的心思，一口咬开果子。却见和颐伸手递来一件事物，细看却是一个歪歪的竹蜻蜓。
　　“原来想做个竹笛给你的，不过么……不许笑话我！”和颐扭着头说着这话，没看见雷洛一脸开心地将其收进怀里。一时间，二人皆沉默无语，只是坐的更靠近了。
　　溪边，谭亮手握一把不知哪里撸来的花草，围着唐频转着，全然没有平日里暗魂月君的做派。倒是应了刚才和颐那句取笑间的话语，这下子唐频除了打水溅水花也没有心思去多想别的。盛纳也是和雷洛一样略多喝了些酒，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任凭天舞倚着拿草叶逗他。那边，枫和玉霖坐在一起，只是低头说着话，枫的手还不时抚摸着腰的环佩。
　　回眼，却见雪妮仍在篝火边坐着，笑着边拨弄着火边和一帮依旧喝着酒的人聊天。和颐半是自语半是说给雷洛听道：“雪妮一早就接管了山庄的财政，理事了好长时间，怎么老大却没有想到她来接替呢？”转头，却见雷洛已经浅浅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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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芳草绿野恣行事，春入遥山碧四周。——宋。程颢《郊行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