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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受封 ...

  •   自从汉皇归降后,太原城内到也一片平静。这天,大郎和二郎正在房中百无聊赖的下棋,只见六郎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说:“大哥,二哥,爹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几天了,除了娘,谁都不见。这怎么能行?”
      二郎拈了一颗棋子,有点懒洋洋的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就这样投降了。爹打了半辈子的仗,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一时想不开也是常事。只是,我们现在成了人家板上的肉了,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收拾我们呢?”
      大郎有些不满的瞪了二郎一眼,站起身说:“爹这样作,是怕太原城的百姓遭屠城之祸。再说了,我听说宋皇雄才大略,想必不会出言无信的。六弟也不用担心,我刚刚才见过娘,娘说爹爹就是心情不好,过几日就会好的。”
      “不叫七弟和八弟去逗爹开心吧。爹最喜欢他们两个了。”六郎依然有些放心不下父亲,提议道。
      “老八还成,你叫老七去?上次他在爹的书房胡闹,把爹最喜欢的花瓷打破了。爹前几天看见他还瞪眼睛呢!大哥,继续下棋呀!”二郎刚走了一步好棋,一边说,一边指着棋盘催速着大郎。
      兄弟三人正在说话间,便见管家杨洪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进门就高声禀道:“有旨意了,有旨意了,呼延王爷来传圣旨了,几位少爷快去接旨.”说罢匆匆先去了,兄弟几人不仅愕然相顾。
      待他们快步来到前院时,只见满院都是灯烛,香案已经备好,杨继业和杨夫人皆是白衣素服,其他几个兄弟和少夫人们也都神色严肃地凝立在侧。
      一个穿着紫色麒麟袍,一派纠纠武将气概的人端坐案前,六郎仔细一看,此人正是呼延赞。他扫视一眼屋里众人后徐徐站了起来,一旁的杨洪赶紧快走几步,给他行了一个礼道:“接旨人已齐。请王爷宣旨。
      呼延赞满意的点点头,声如洪钟般说道:“呼延赞奉诏宣旨,杨继业等跪听!” “末将杨继业接旨!”
      “奉天承运,”呼延赞待杨继业等下跪叩首完毕,打开圣旨,朗声读道:“今着封杨继业为殿前副都指挥节度使;其长子杨延平封代州团练使,次子杨延定封云州团练使,三郎杨延光封嘉州防御使,四郎杨延辉封果州防御使,五郎杨延德封泾原路副都总管,六郎杨延昭封经略招讨副使;居第于金水河边无佞宅!”
      听完圣旨后,杨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都愣住了。这个圣恩太大了。刚刚归降,寸功为立的杨继业居然官居二品,就连未满十八岁的六郎都是从五品的官职。
      “怎么,老哥哥不接旨?”呼延赞一看杨继业只是怔怔的跪着,笑着提醒到。
      “臣……谢恩!”杨继业神情复杂的接过圣旨。原想自己和宋军打了近二十前的仗,宋皇能赦免了自己的家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却没有想到这几天的紧张不安的等待,居然等来了天大的圣恩。
      呼延赞见杨继业还在呆呆的跪着,双手扶起杨继业,说道:“老哥哥,我们兄弟二人终于又见面了。十年没有见,我还想你不知怎么憔悴呢,没有料到还像当年一样壮实!皇上说了,让你们一家速速进京呢。”
      杨继业看了一眼手中的圣旨,叹道:“我本就是有罪之人,本想进京引罪,却没有想皇上不计前嫌,这样加封我和几个寸功为立的儿郎。老弟呀,你说见了皇上我该怎么说呢?”呼延赞笑着说:“老哥哥,皇上锐意图新,雄心大略,一心想收复幽云十六州。你看看,刚刚赦免了你,就晋你为殿前副都指挥节度使,这样的洪恩,你怎么报答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快些叫你的儿郎们收拾家什吧,我们兄弟两个好好去喝几杯,我这次前来可是带了几瓶上好的美酒,走走走。”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杨继业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同样发呆了赛花说:‘嫂子,你也别愣着,快收拾东西吧!“
      这时不仅仅是杨继业觉得自己象是做梦,杨家上上下下仿佛都在梦中一样。宋皇就这样赦免了自己?五郎伸手掐了一把一旁的七郎,直到七郎不依不饶的一拳打过来,砸到身上生疼,五郎才明白自己确实没有做梦。
      “宋皇这就这让赦免了我们,还封了父亲这样大的官职?这这里不会有什么把戏吧?”二郎依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呀,是呀,宋皇就真的既往不咎了?”三郎和五郎也纷纷附和道。
      “我想宋皇不会言而无信的。”
      “就是呀,我和大哥想的一样,我也觉得宋皇不会出尔反尔。”
      此刻,六郎并没有参与哥哥们纷纷议论中。和其他兄弟们不同的是,这几天六郎居然在紧张中还带着一些期待。看着其他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回到各自的房中,六郎忽然觉得头摇身动,仿佛有些头重脚轻的模样。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又能见郡主了?意味着从此我们不再是仇敌?六郎有点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要收拾什么,只是随便胡乱的翻了翻柜子。
      忽然六郎发现长久不动的柜底有一张红彤彤的喜贴,有些刺眼的仿佛在提醒着六郎什么。六郎的脑袋轰的一下子清醒过来,有些发抖的抽出了那张不知道被压了多长时间的纸张,只见上面红底金粉依然煞是鲜亮的写着:忝眷王怀谨启:右告者凭黄鸣宪官人为媒,承蒙亲家杨讳继业金诺,敝小女王兰英与贵六公子杨延昭缔姻,特遣高赵二先生前来谨奉聘礼,其情其意心领不宣。
      如何安置杨家父子为了思考这个问题,一连几天宋皇赵光义都没有睡好觉。这天早上,他觉得精神有点萎顿,但起床后照例在庭院中练了一套长拳,出了一身汗,睡意早跑得干干净净。此刻,赵光义坐在肩舆里,迎着扑面吹来的晨风,清凉凉的,觉着心情安静了许多。
      待回到书房中时,早有小太监说潘太师求见。赵光义本不满这几日自己忙的火烧屁股一般,潘仁美却报恙在府养病,但是毕竟他是前朝元老,不能公然伤他面子,于是叫人传召。片刻之后,就见小太监带着潘仁美走了进来,只见他也是黑着眼圈上来就磕头。
      赵光义虚扶了一下,却一时没有开口,许久才道:“潘太师,”刚开了口,他又顿住,仿佛在斟酌选择词句,终于直来直去问道:“潘太师是认为朕该如何处置杨家父子?”
      潘仁美身上一颤,偷偷的看了赵光义一眼 .这是隐在潘仁美心灵最深处的一片心机,自从刘继元开城门投降后,他就借故身体不适,早早回京,这念头只对自己的大儿子说过,却连最亲近的学生黄龙,有没有提及,只是说要暗中除掉杨家,将来皇上问起,就说是杨家不愿入京,自愿一死。赵光义陡地问出来,也震得他心猛地一颤。潘仁美佯作思忖才使自己略平静了点,诚恳地说道:“臣自己本是驽钝之材,又已过不惑之年,黄花昨日已去,夕阳昏月将至,不敢误了皇上孜孜求贤之心.不过,臣纯粹是为了皇上着想,杨继业有六个成年的儿子,个个骄纵恣横又文武出众。就这么召进京城,万一一个管辖不住,生出事端如何收拾?,”他抿了抿嘴,继续说:“臣刚刚回府就听说娘娘昨日一不小心被渤海国进贡的含章刀划伤了手。杨家就是象这把刀,虽然是能斩金断玉,削铁如泥,但是野性难除,人心难测,一不留神可能也会伤了主人,留之不得呀!不过他们如真能安分循礼,自然是皇上和天下的福气。“
      “潘太师的意思是杀了他们” 赵光义身上一颤.
      “含章刀能伤了潘妃娘娘,就一定也会伤了皇叔?刀也是挑主人的。如果将杨家比成刀,难道潘太师认为我皇叔连刘继元都不如吗?” 就听见书房门口一阵佩环丁当作响,一股兰麝馥郁流香,一个上身穿一领米色淡花衫,下身罩着葱黄宫装的女子,如步履凌波似地翩翩走了进来,盈盈施礼向赵光义下拜后,似笑非笑的说:“皇叔,你说我说的对吗?”
      “是郡主殿下。“ 潘仁美一见来人正是柴郡主,忙向前疾趋几步。柴郡主见潘仁美要俯身给自己行大礼,亲手将潘仁美扶起说:“太师不要折杀我,我可不敢让太师给我行礼。”
      潘仁美见郡主一来就挑剔自己的言语中对宋皇不敬,心中大大的不满,微微的皱了皱眉,但是他为将位相数十年,城府是极深的,赶紧转换话题,笑道:“刘继元是亡国之君,怎能和我主相提并论。郡主这话,我可真担当不起。对了郡主殿下,您的身体没有大碍了吧,不过照我看还是多静养为好!”
      “托皇叔和太师的福,我的病早就好了。昨天我进宫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非不让我走,一定让我住一晚上,这不,我刚刚从皇后的寝宫出来,就来找皇叔下棋呢。倒是太师,诺大的年纪还为国操劳,真是叫后辈晚生汗颜。照我这个小女子的浅薄见识,太师在府上含饴弄孙,不是也挺好的吗?” 柴郡主是个极伶俐的人,见潘仁美拐着弯的提醒自己是得过病的人,没事别乱走动,微微一笑后,反唇相讥。
      赵光义见这两个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口气上却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不由的暗中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些累了,太师先回府休息吧。杨家的事情,朕自有主张,太师就不要劳心了。”说完,赵光义扭过脸,勉强笑道:“皇侄来的正好,我刚想找人下棋解闷,你就来了。来人,去把前几天江南进贡的那套水晶围棋摆上。”
      潘仁美一肚子心事回到府邸,下轿时已是日当正午。他一边向西花厅走,一边吩咐傍边的亲兵护卫,“去把大少爷叫到西花厅,我有要事和他商量。”一杯茶的功夫,就见下人领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向西花厅走了进来。此人一进房门就急急地大声说:“爹,皇上怎么说的?“
      潘仁美见儿子来了,“嗯“了一声,深深了舒了一口气,半晌才说:‘潘龙呀,看样子,皇上是要收降杨家是收定了。“
      “爹。”潘龙嗫嚅了几声,小心翼翼的说道:“爹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杨家的人?他们和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再说了,一个降将,怎能和爹爹相比。收降了杨家,爹爹还可以笼络人心,有什么不好?”
      “糊涂!”潘仁美一听这话,勃然大怒,砰的一拍桌子:“你知道不知道,军中的将领十中有四都是河东人氏。他们和杨继业的父亲杨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人将来都可能会倒向杨家。更何况杨家归降,就意味着可能会立大功,意味着夺取皇上对我潘家的圣宠。至于笼络人心?哼,老夫只需要震慑人心,从不需要笼络人心!“
      看到父亲发脾气,潘龙不敢再多说什么,心中却依然不大服气,暗想:“一个降将,爹爹至于这样大动干戈么。”一时间诺大的西花厅一片寂静。潘仁美却没有时间去琢磨自己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摸着胡子,冷笑了几声,说道:“原先是八王和我作对,现在又多了一个柴郡主这个小丫头。”忽然,潘仁美的眉毛扬了扬,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一挥,将潘龙召了过来,压低了嗓子说:‘你现在进宫去找你的妹妹,告诉她,让她这样对皇上说。“
      宋皇赵光义是有心事的人,在澹宁居和郡主连下了两局的棋居然都输了,下到第三局时,弈至中盘,郡主又已略占上风。赵光义右边数子被郡主镇封,如不逃必被吃掉,苦思很久,也想不出对策,只好将棋盘一推,摇着头苦笑道:“皇侄的棋艺越来越好了,真是让朕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
      郡主知道宋皇此刻为什么烦恼,见赵光义这么说,忙笑着解释:“那是皇叔诚心让着我呢!再说了,您胸罗万卷、志大才高,心中想的是天下之事,这些棋盘上的小技巧,也是您不屑理会的。”
      赵光义摇头笑笑,双手在椅把手上一撑,缓缓站起身来,悠悠地在殿中踱了两圈,倏地转过身来问道:“皇侄,你说,朕该如何安置杨家?“
      郡主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赵光义,猝不及防遭这一问,先怔了一下,旋即说道:“呦,这是国家大事,我可不敢多嘴?““不要这样说,你是我赵家的郡主嘛。”赵光义似乎不胜慨叹,悠着步子款款说道,“但说无妨,这也是我们叔侄之间的闲聊。“
      郡主浅笑一声说道:“我不知道如何安置杨家,我只知道刘继元仅仅凭着杨家就守了太原二十年。刘继元都知道重用有才之人,我想皇叔心中早有安排了。”赵光义听郡主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有了决定,不禁拊掌大笑,说:“是啊,是啊,难道朕还不如刘继元?
      心事已除,叔侄二人正在谈笑间,就见一个潘妃宫中的总管太监急急走到近前,麻利地朝赵光义磕了几个头后,说:“潘妃娘娘亲自作了下厨,作了几个好菜,想请皇上尝尝。”
      “噢,潘妃亲自下厨?”赵光义有些意外,惊喜地说:“这可难得呀,皇侄,一起尝尝潘妃的手艺?”
      郡主淡淡一笑,回道:“我已经两天没有回南清宫了,我就不打扰了皇叔和娘娘的好兴致了。改日我亲自去再去拜见潘妃娘娘。” 说完,躬身行礼后,带着自己的随从翩然离去。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潘妃督着太监抬过食盒子,来到澹宁居。盈盈施礼后,潘妃一边命太监布席,一边说:“皇上,今天臣妾听说皇上昨日没有休息好,于是亲手作了一些家常小菜,让皇上尝尝鲜”。说着一样又一样小菜布了上来。一盘清妙青瓜、一盘凉拌肚丝、一盘海哲丝、一盘芥未牛肉,四周放着小馒首、春卷、豆面煎饼一应宫点,还有一盘菜晶莹透亮,像是鱿鱼丝儿,白亮白亮的拌着青椒,刚刚出锅,还在丝丝作响,赵光义嗅了一下,不禁赞道:“好!” 这才觉得下了半日棋,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皇上说好。就是我的虔心到了。”潘妃笑道:“这道菜只怕您未必用过,没有五百两银子办不下来呢!”赵光义的笑容慢慢凝固了,问道:“那是什么菜?这么贵?前方有的将士连吃的都没有,我却在宫中吃五百两银子的一道菜?”
      潘妃见赵光义有些生气了,不慌不忙的给他碟子里夹了一箸儿,笑着回说:“这叫爆龙须。我小的时候吃过一次,是用鲤鱼胡子做的。如果为吃这盘菜宰鱼,没有五百两真的是不成的。我见御膳房把鱼须都扔了,觉得有些可惜,就留了心收集起来,冻起来备用。要真的论起钱来,说它一文不值也是真的。”赵光义听潘妃这么一解释,这才释怀地一笑,夹了一箸,果然满口鲜香,说:“不错,没想到爱妃还有这个心意。”
      赵光义也是真的有些饿了,片刻的功夫,桌上的小菜都已风卷残云一般扫荡殆尽,不到小半个时辰,已算是“酒足”饭饱了。饭毕奉茶时,潘妃一边拿了丝绢为赵光义擦手,一边撒娇似的说:“皇上今天吃的开心,那是不是要赏赐臣妾什么呀?“赵光义素喜爱潘妃的妩媚娇俏,现在看着潘妃巧笑浅晕,一阵幽香隐隐弥散过来,越发觉得她粉黛樱唇窈窕翩翩,于是笑着拉着潘妃的手说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潘妃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又从傍边的小桌几上端了一盘子鲜果子,亲手剥了皮送到赵光义口中,娇嗔的说:“说:“皇上半年前说,谁先攻入太原城,就把郡主许配给谁。这次我父亲为了太原之战,不惧凶险,亲自入城劝降,您说该赏赐什么?”
      “什么、”赵光义听了一惊,差点被口中的果子噎住,说:“爱妃的意思说要把郡主许配给你父亲?”
      “皇上,看您说的,我父亲年事已高,又妻妾成群,如何配的上郡主正当妙龄。我说的是我的大哥潘龙。“ 潘妃缓缓绕到赵光义的身后,轻轻的捶着他的双肩,说:“我的哥哥潘龙今年二十有三,只有两房姬妾,至今尚未娶妻。他仰慕柴郡主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攻城夺池,他也立了不少军功。皇上……”潘妃见赵光义低头不语,撒娇似的轻晃了他几下,“您金口玉言,说话不能不算数。再说了,郡主金枝玉叶,这满朝的文武,除了我潘家,谁家能配的上郡主呢?皇上,郡主嫁到我们潘家,还有一层好处,您也看出来了,八王和我爹爹一直政见不合,如果郡主嫁到我潘家,说不定八王能和我爹爹冰释前嫌,这样对我大宋也是好事一件呀!”
      赵光义听了潘妃一番长篇大论后,低头沉思着说道:“爱妃,说的也有些道理,好吧。这件事情我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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