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珍珠衫》水_红菱

26、相约

　　黄琼自己说是“浅薄”见识，六郎心里却轰然一声，亲口对郡主说她是自己唯一喜欢并且想娶的女子，是他潜意识里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太过繁复杂乱，起先是二人的敌对身份，后来是和王兰英的婚约，现在中间又夹着一个重阳公主，让他心里刚闪出这个念头，马上又被自己否决了。经这一语道破，六郎真如醍醐灌顶般豁然憬悟，不必深思再思，已经坚信不疑，自己早就不可救药的深深的爱着郡主。别问理由，一切都没有原因，没有原因凑起来的一切亲疏远近那就叫“缘”。自己要亲口告诉她，自己是爱着她，哪能再让她为自己满腹愁肠！

　　“珺儿，我这就去找你。” 六郎目光转向窗外，像要透过千重殿宇万重楼阁遥视远方脱口而出。这倒把进来送衣服的丫头小莲吓了一大跳，一边怯生生的把浆洗好的衣服放在床头，一边小声说：“公子，您没事吧？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

　　六郎一下子从遥远不着边际的幽情思绪渺冥奈何中唤返转来，方知此身犹在绛萼堂中。他自失地一笑，虽然觉得依然有些头晕，但是一身劳乏已经轻快了许多，忙着换了身衣服，也顾不上再和黄琼打声招呼，出门打轿便赶往八王府而来。其时已近三月，从绛萼堂过来穿街走巷，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六郎是个惯骑马的人，只觉得桥子走的慢，一路上不断的催着轿夫快行。待到八王门首下来，尚未正午，八王府的高墙遮阳，荫地里走还有丝丝凉意。

　　看着八王府正门前一排腰悬大刀，钉子似站着目不斜视的守卫，六郎又有些犹豫了，“我怎么去找郡主呢？难道递上自己的名刺说‘昭武副尉杨景求见郡主殿下？’这样的话不出两个时辰恐怕宫帷中就无人不知了。正在为难见，之见一乘小轿从身旁掠过，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轿中传出：“老哥哥们再快些，皇后娘娘说了，这些千叶牡丹要马上种在院子里才能成活，时辰耽搁的长了，缺了水就不好了。”

　　“棠儿。” 六郎心中一动，还未及他多想，这乘小轿已经绕过大门，朝东偏门而去。六郎忙尾随了过去，眼见着这顶小轿就要进府，六郎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声：“轿中的姑娘可是棠儿，再下有事要求姑娘。”

　　“这是谁在大街上就这么喊我？”棠儿不满的打开轿帘，却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六郎。“是你呀？”棠儿睁大了眼睛辨认了一下，刷得一声放下了轿帘，冷冰冰的吩咐到：“起轿！”

　　“别。”六郎一下子急了，几步走到轿前，陪着笑脸说：“棠儿姐姐，我真的有事要求你，你能借一步说话么？”棠儿瞪了六郎一眼，吩咐轿夫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等棠儿下了轿，跟着六郎来到一个行人偏少的地方后，棠儿斜着眼睛看着六郎，一脸揶揄之色，“你不是要当驸马爷了吗？还能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

　　六郎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棠儿，你就别跟着起哄了。郡主她最近身体好么？”

　　“不好！”六郎不问尚好，一问这话触动了棠儿心事，当即眼圈红红地说：“不好，一点也不好。郡主现在吃不香，睡不着。大家又都说你要当驸马了，那个潘龙又总是有事没事的来问安，弄的郡主不胜其烦。。。”棠儿低头哽咽，泪水已扑簌簌落下，抽泣着嘤咛低语道：“他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未来的郡马爷了，无人的时候，话里话外的说不在乎郡主有旧情；昨天郡主进宫请安，恰好潘妃娘娘也在。也不知道潘龙对她说过说什么，她阴阳怪气的在一帮口角风凉挖苦，教人受不得，郡主回来后气的手脚冰凉，一夜都没有睡，别看郡主金枝玉叶，现在到成了除了八王千岁外就没有人疼的苦孩子了。。。”

　　听了这话，六郎的心乍然一缩，忽然想起黄琼说过的‘恩爱绸缪本来就是杀人的毒药‘，脸色顿时苍白的像月光下的窗户纸，他急切的对棠儿说：“棠儿，我想见郡主一面，你有办法吗？”

　　“没有办法！”棠儿回答的斩钉截铁，上下打量了六郎一眼，一撇嘴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想见郡主就能见郡主的？杨将军，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走了。”“棠儿，”六郎真的着急了，大跨一步挡在棠儿身前，诚恳的说：“棠儿，再过两日我就要驻防瀛州，在我走之前，我真的有话要对郡主说。而且我准备明天就去金殿请旨，愿皇上给将郡主许配给我。”

　　“你真的要这样作？”棠儿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追问了一遍，“那王姑娘，还有重阳公主呢？你打算怎么和皇上说呢？”

　　“我自有说辞，你不用担心。棠儿，我能见到郡主吗？”六郎仿佛胸有成竹一般，淡淡一笑。

　　棠儿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今天傍晚我会劝郡主去大相国寺上香。郡主在大相国寺有一间厢房，就在东园从南数的第二间。到时候我会把侍卫远远的打发了，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说完，棠儿又补充了一句，“郡主还在生你得气呢，她去不去，我可不能保证。说不定你要白跑一趟呢！”说完，棠儿似有深意的看了六郎一眼，脚步轻快的转身上轿离去。

　　回到了八王府后，待吩咐了花匠将皇后赐的千叶牡丹好好打理，棠儿几乎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郡主的寝宫，还未进门就喊了起来，“郡主，郡主。”“棠儿，你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大呼小叫什么？”郡主看上去果然精神十分怠倦，眼圈暗得发黑，脸色苍白中带着灰青色，颧骨又有点潮红。只散穿一件鹅黄底撒花的家常袄裙，半斜着身子偎在大迎枕上，声音显得慵懒却略带责备：“先在那边杌子上坐吧。以后别这样，让外人听到了不像话。”

　　棠儿却顾不上自己的失礼，将郡主身旁其他的侍女打发走后，又关了门窗，仔细确定无人在旁边后，小声的附在郡主耳边说：“郡主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郡主略起了起身，奇怪的看着棠儿这般折腾，似不认识棠儿一般，“你见到谁了？”

　　“我见到杨六郎了。”棠儿故意一字一顿的说。
　　“你见到六郎了？” 郡主惊得身子一趔，腾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也打了颤儿：“他说什么了？”棠儿见郡主象丢了魂一般，心里一半好笑一半心疼，忙把把今天遇到六郎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一边偷看郡主的脸色一边补充到：“他说他要去金殿上求皇上将您许配给他，还说叫您不必担心，我猜十有八九他知道的珍珠衫的下落，现在已经找了也不一定。您今天晚上去见他吗？照我说您不如不去，让他尝尝等人的滋味。”

　　“这。。。”郡主为难的看了棠儿一眼。“郡主，我是和您开玩笑的。”棠儿捂嘴偷笑道：“郡主如果觉得身子好些了，我来帮您梳洗一下？”郡主也被逗得噗嗤一笑，啐道：“你个丫头，都是我把你惯坏了，没有规矩不说，还没大没小的。”说着竟然觉得精神爽快了许多，就要起身下床。棠儿忙上前扶着郡主，来到一个半人高的铜镜前。

　　“我是应该早些去呢，还是等到日落之后呢？他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许诺过什么，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去是不是太失面子猴急了些？但是如果去晚了，他会不会真的以为我还在生他的气，不去了。唉，说到底都是棠儿那个丫头，没事逗他做什么？”郡主她坐在镜前，一边思量，一边打量自己：

　　镜中的少女虽然带了些病容，但依然眉目如画，俊雅可人。因为略嫌自己的肤色过于苍白，郡主拿起胭脂挑了一点点在左手心里调了调，轻轻得拍在自己的脸颊上，剩下的在嘴唇上轻轻抹了抹，满意的抿了抿嘴。之后，她拿起黛笔，侧着脸反复凝视，只在眼睫上轻轻描了描便又放下。片刻的功夫，本来就娇艳如花的面庞平添了一种膝胧，像一朵鲜花在雾里展示风韵。见棠儿抱着衣服在身后发怔，郡主笑道：“你发什么呆呢？我只要那件玫瑰紫红色的夹袄，加上件大红的斗篷就成了，你抱这么一堆，卖衣服么？还不来帮我梳头？对了，那支七宝珠翠簪是不是你收起来了，我怎么找不到了？”

　　棠儿连忙放下了衣服，走到郡主身后，放开了郡主那几可委地的长发，一边小心的梳理，一边说：“我看郡主梳妆呢，真是太好看了，比那簪花仕女图中的仕女还要好十倍！那支七宝珠翠簪就在郡主的首饰匣子中，郡主不是一直说它张扬了些，不是什么重要节气不带的吗？怎么今天就忽然想起来了？”棠儿故意明知故问的说道。

　　“这个丫头，明天我就吧你退回内廷去，让你这么多嘴。”郡主佯装生气的说道。“那我不敢了，郡主就饶了我这次吧！” 棠儿求饶似的说罢，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俗话说身病易治，心病难除，心病好了，身子骨儿自然也就好了。和郡主一样，别了棠儿后，六郎只觉得心绪轻松了许多，加上杨继业又以军法治府，讲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在太原时穿单衣雪地里风浴，六郎自幼打熬的好身体，所以竟觉得自己的病好的七七八八了。“珍珠衫就在重阳那里，只是不知从重阳那里要回珍珠衫有几分把握？我也算是救了重阳两次，再加上所谓将重阳许配给我，不过是皇上一人的意思，重阳她也未必情愿，现在时辰尚早，不如我先进宫见了重阳要回珍珠衫再去见郡主。”

　　六郎打定了主意，待他转到正阳门东准备先回府换衣服然后递牌子进宫时，一间檐下大小灯笼挂了足有十几盏的大店铺吸引了他。六郎抬头看了看，店铺的正中悬挂着正笔唐楷“龙华宝楼”的泥金匾额，“我与郡主也算是相识多日，但是从未送过她什么东西，不如去这家珠宝行看看，只是郡主所用的都是内廷宫制，这样民间的玩意，不知道她能看上不能。”想到这儿，六郎跨阶而上，店主一见生意来了，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这位军爷，您来了。不是小的夸口，要说珠宝古董，我认第二，没有人敢当第一，本店宁砚、汉砚、先朝的金箸玉碗、镂金八宝屏和紫檀水晶灯应有尽有。您要什么？”

　　六郎笑笑，信步走到卖首饰的柜前，仔细看了看，说：“我想买一件首饰送人，店家可有上好的？”

　　“有有有，”店主一见来了大主顾，忙不迭从柜台里面捧了一个红段子漆盘出来，笑着说：“军爷，您看看，各种的镯子，发簪应有尽有。我们龙华宝楼的师傅那可是从前专门给宫里娘娘打造首饰的，您看看这做工，用料。。。”六郎一边听着店主有些不着边际的喋喋不休，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看了一下，漆盘内的首饰太多黄金打造，金光灿灿的确实耀眼，但是六郎总觉得如果郡主佩戴显得俗气了些，“店家，你就这些存货，没有更好的了？”六郎有些失望的问道。

　　“您要更好的？好吧，”店主仿佛下了决心一般，“一看您就不是一个俗人，我这儿还真的有更好的，您等着。”说着店主招呼了另外一个伙计看着柜台，自己却神秘兮兮的进了店中的一个内室。片刻功夫，店主象鞠着一个婴儿一般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盒子，一边招呼六郎一边说：“军爷，您看这个。这是我们这里的师傅花了半年时间打造的，一般人我是不会拿给他看得，你瞅瞅。。。”店主说着，慢慢的看开了盒子，六郎一看，盒子里面是一个金底儿八宝攒珠莲蓬簪，上头珍珠盘攒嵌着一粒红宝石，日光一照五颜六彩，宝色光气摇曳不定。

　　“这个还不错，果然是光泽耀眼，”六郎拿起来仔细端详，爱不释手，却总觉得那颗宝石血红血红的甚是刺目，于是略一皱眉头说：“这支簪子固然是好，但是这枚宝石我却不喜欢，要不这样。。。”六郎猛然想起赵光义赐给他的祖母绿，伸手向腰间的荷包一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幸好，昨日醉酒还不曾将它弄丢”。

　　六郎一边暗自庆幸，一边伸手将那枚祖母绿掏了出来，：“店主，你能不能求店中的师傅帮我把枚宝石换下，替我从新镶嵌这枚祖母绿。”“您要换上这个？”店主迟疑的接过祖母绿，对着日光仔细的看了看，那店主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此刻却惊得有些瞠目结舌，“军爷，这玩意儿您从哪里弄来的，这可不是民间之物，您不会害了小店吧！”“看你说的，”六郎啧地一声笑了，“看你也是个识货的人，实话告诉你，这个是皇上赏赐的。店主，你帮我重新镶嵌好，工钱我另加。”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六郎兴致勃勃的怀揣着用了半年俸禄给郡主买的簪子回到了无佞府。因为毕竟昨天醉酒未归，六郎有些心虚的绕道西偏门进府，结果还未跨进自己的院门，就听到家丁大呼小叫的说：“六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交代了，让你一回府就去老爷的书房找他。”

　　六郎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前往杨继业的书房，一进门六郎便觉气氛有异：父亲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暖阁的藤椅中，而是背着手正在书房来回慢慢逡巡，大哥则是大气也不出的躬身侍立在后。六郎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父亲，见父亲穿着酱色江绸单袍外罩石青毡单褂，足蹬青缎凉里皂靴，连腰里束的银镀金镶珠琊么三块瓦线鞯带，都平平整整搭在腰际，一丝不乱；也不见有发怒光火的迹象，只是气色不好，眼色灰暗。六郎也不敢多看，只瞟一眼便跪下说：“给父亲问安，不知道父亲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六郎，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杨继业并没有叫六郎起来，开门见山的说：“你和柴郡主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六郎一见父亲提到郡主，本能的抬头看了一眼大郎。

　　“你不要看你大哥，”杨继业的口气淡淡地，“从我们归宋以来，我就觉得你的情形有些不对，今天又偶然听说你昨日喝多了酒不敢回府，这才逼着你大哥说实话。其实，自己生养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你们的性格。你们兄弟都不是沾花惹草的主儿，所以那日有个姑娘来找你，我和你娘才没有追究。不过你已经定亲了。。。”

　　“爹，孩儿不喜欢王姑娘，”六郎平生第一次打断了父亲的话，也知道大哥一定将自己和郡主的往事合盘托出，索性大声说道：“我喜欢柴郡主，而且今生今世我也只喜欢她一人，望爹爹成全。”六郎说完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起来时额角已经乌青。

　　“爹，要不您就去求了皇上，替六弟向郡主提亲？”大郎早就不忍这些日子六郎偶然间流露出的一副沉闷忧郁的神情，忍不住说道。“唉！你们知道什么？”杨继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六郎定亲了，这还在其次。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兰英，我们又实在找不到她，你另娶别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赵丞相来府，话里话外的说皇上要把重阳公主许配给你。你想想，你现在能去跟皇上说，‘我不要你的女儿，我要前朝的公主’吗？这样的话，皇上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待我们杨家？孩子，你和柴郡主无缘，忘了她吧！”说完，抬脚便要走。

　　“爹！”六郎绝望的喊了一声，杨继业回头，看了看六郎，语气象结了冰那样冷：“我还忘了说，明天皇上在淙华殿设宴，指明让我带着你去。所以你今天哪里也不许去，等明天赴了御宴后，直接跟我去瀛洲。大郎，你今天晚上看着他，他如果敢出书房一步，你们两个一起家法伺候。”

　　“是，父亲！”目送杨继业出了书房门后，大郎慢慢走到六郎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六郎的肩膀，说：“六弟，别怪爹爹。她是前朝公主，身份特殊；我们是北汉降将，皇上心中信我们几分还不一定，六弟，忘了她吧！” 大郎留心看着六郎，却见六郎面无表情，只额角上青筋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大郎心里突然一阵不忍，正发愣间，却见六郎抬脚要走，大郎拦着忙问道：“六弟，你要去哪？”

　　“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六郎似乎连眼皮也没有抬，冷冷的说道。

　　“现在才什么时辰，你就要睡觉？更何况你刚才没有听爹说吗？今天你哪里也不许去。你要睡觉那还不简单，来人。。。”大郎朝外喊了一嗓子，一个小厮应声而入，“你去拿两床被褥来，再告诉大少奶奶一声，今天晚上我和六弟要在书房商量点事情，就不回房歇息了。”

　　“大哥！”六郎见大郎是打定了主意要看着自己，顿时心急如火，却无计可施，眼见着小厮们真的抱来了两床被褥，六郎劈手夺过一个，一把扔在地上，随便一铺，赌气的躺在上面，又用被子紧紧地蒙住了头。大郎看着六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从小厮的手中接过另一床，做了一个手势，叫小厮们退出，而后轻轻的将被褥铺在六郎的身边，坐了下来。大郎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发了少爷脾气，刚说了句“歇歇也好”，就被六郎不客气的打断说自己真的累了，要睡觉。

　　六郎嘴上说要睡觉，其实哪能睡得着。他虽然用被子蒙着头，却曲肱而卧双眸炯炯，一会想起再晚一会宫门就要落锁，自己就无法进宫去找重阳公主要珍珠衫，一会儿又想到郡主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去等自己了，如果自己不能赴约，她该多失望，说不定真的以为自己攀龙附凤，一心要当这个驸马。就这样六郎心里翻腾，头枕双手，想平静一下心情，却被屋外小厮们吆喝搬东西的声音，茶炉子烧开了的嗤嗤声，扰得烦躁不安。

　　也不过了多久，屋外渐次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六郎悄悄的拉开被角看了看，只见窗内外一片漆黑，大郎就躺在自己附近，一动也不动，象睡熟了一样呼吸均匀。六郎慢慢掀开自己的被子，轻脚轻手的来到窗前，无声的推开窗户，一纵身跃了出去。当六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后，看似熟睡的大郎却睁开了眼睛，怅然长叹一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