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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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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琳活到今天，第一次被粗鲁地称作“笨女人”，她教养良好地皱皱眉头：“他说什么？”
韦曼师傅语气恭敬，但神情忍俊不禁：“他说这只乌鸦是您的女儿，夫人。”
渡鸦来了劲儿，张大嘴巴嚎了两嗓子，声音难听至极。
猎狗又吭了一声：“她喊你母亲，听到了吗？”
凯特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女儿怎么会是乌鸦？”
猎狗这次没有作声，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痛得厉害，而右腿是最痛的，它骨折了，学士给他上了一种名为石膏的玩意儿。没锯掉已是万幸，他有气无力地想。
韦曼师傅轻声道：“这只渡鸦确实有点怪，夫人，我听说除了珊莎与艾莉亚，您和史塔克大人另有收养一个女孩儿，据说她来自北方。”他们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北方”是指长城以外。
凯特琳明白过来：“她是阿黛拉，是冰龙把她送到我手中——真正的冰龙，听起来很疯狂不是吗？”
韦曼诚实地点头：“换做是别人告诉我这个故事，我一定当他是疯子。”
她栖在窗台上，凯特琳用手指逗弄了下她的小脑袋：“在北境的传说里，贤狼是司掌丰收的神灵，也是旧神中唯一可道出名讳的神。我们收养她之后随即迎来一个漫长的夏季，和北方前所未有的好收成。”
“夫人，很多南方人都认为北方人疯狂又迷信。”
“是啊，他们很迷信，光向树祈祷这一点就够令人匪夷所思了，有些方面简直和长城外的野人无异。”比如她收留的自由民欧莎也是虔诚地信仰着旧神。
渡鸦陷入深深的沉思：我给北方带来了好收成，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野人？”
凯特琳自觉说漏嘴：“我只是打个比方，师傅，他看起来很痛苦，可喂过罂粟花奶？”
“他说他不要那东西。”
“真是个硬汉，好好照顾他。”
学士应诺，送夫人离开房间。
凯特琳去了奔流城的牢房，说是牢房，其实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这是给所谓“高贵”的囚犯待的地方。
看样子不会超过12岁的小囚犯坐在高椅上，一个隶属七神教、护士打扮的少女让他张开嘴巴以检查他的健康状况，他的双胞胎兄弟安静地站在一边。威廉和马丁是凯冯·兰尼斯特的一对双生儿子，俱是金发碧眼的漂亮男孩，凯特琳出于母性不舍得他俩受虐待，更是极力反对瑞卡德·卡史塔克利用儿童威胁凯冯投降的提议。当然，史塔克家族与生俱来的荣誉心也不允许他们做出这种事。但结果就是让战事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凯冯似乎认为他那些被俘虏的亲人一个都活不了，而奈德好意归还的泰温·兰尼斯特的尸体更是坚定了他这一信念，他与提利昂率领西境残部退守金牙城，誓要与北军胶持到最后一刻。
站着的马丁见凯特琳过来，向小护士挨近了几步。
“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您知道吗，我的父亲加文伯爵曾提议让他俩中的一个娶我。”小护士捏捏威廉的脸颊，“是不是小可爱？”
威廉和马丁都羞涩地笑了笑。
“不过凯冯大人没有同意。”
“为什么？”凯特琳好奇。
“我的母亲非贵族出身，她是香料商人的女儿，我想是这个原因，兰尼斯特家族很看重血统。”
凯特琳点头：“他们热衷于堂表亲之间结亲。”为了他们高贵的“狮子”血统的纯正。
“好了，你们今天也很健康，回你们的房间去吧，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简妮·维斯特林分别在两个男孩白皙的脸上吻了一下，双胞胎结伴跑入一间石头房屋。
“夫人，他们都说泰温大人与我母亲死于赫伦堡的鬼魂之手，是鬼魂让他们发了疯，您怎么看呢？”提及母亲之死，简妮眼底流露痛楚。彼时维斯特林一家其实是被兰尼斯特的军队禁锢在峭岩城，泰温拿家人威胁希蓓儿·斯派瑟为他发那等伤天害理、很可能会反噬自身的血咒。罗柏把希蓓儿的尸身归还至峭岩城，同时也解了他们的困厄。就希蓓儿和泰温的死亡，维斯特林似乎比兰尼斯特有着更理性的看法。
凯特琳万分同情她：“简妮，我是这么想的，如果鬼魂能够杀人，世间就不会存在如此之多无处伸张的冤屈了。”
我是“赫伦堡的鬼魂”，她想，但你的母亲可不是我杀的。她认为那个兰尼斯特士兵长期以来养成了一种可悲的奴性，以致看到主子身亡条件反射地上前护驾。可怜的希蓓儿·斯派瑟本可以是被解救的人之一。
“也许确是诸神所为，我对所谓的巫术一窍不通，但母亲被泰温抓走之前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新旧诸神不会饶恕她的罪过，如果成功了，下场则更恐怖。”
凯特琳打了个寒战：“你的母亲究竟是什么人？”
简妮低下头：“我只知道她的祖母是兰尼斯港的□□巫姬，在我出世以前就已过世。”
凯特琳当然不会知道什么□□巫姬，虽然收养的女儿有诸多神奇之处，但并不代表她会对这类滋生于阴影的东西产生好感，她始终是把小部分人类掌握的所谓巫术与正统的神灵力量分开看的。
说到神灵，凯特琳不由看了渡鸦一眼。
“我该回去了。”凯特琳僵硬着身子告辞。
“夫人！”简妮叫住她，“一旦金牙城破，史塔克大人将如何处置兰尼斯特家族？”
凯特琳明白她的用意：“奈德绝不伤害儿童。”
“这样很好，很好。”简妮忧虑地笑了笑，她在内心认为像兰尼斯特这种家族，也许斩草除根才是最保险的做法，然而另一方面，年幼的孩童着实让人同情。
凯特琳紧接提醒她：“但无论如何，最终决定权都在铁王座之手。”
她离开时经过双胞胎的小房间，透过窗户看到两个男孩亲密无间地挨在一起读一本书。他们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又那么漂亮，她心痛地想。
是夜，这里是金牙城。
尸体开始烂了，小圣堂臭气熏天，此地也无静默修女，凯冯大人命令那两个可怜的修士为已经开始生蛆的泰温大人守灵。提利昂劝他把泰温就地埋了，招致一顿训斥，凯冯坚称他敬爱的兄长只能葬在兰尼斯特的陵墓。于是他开始怨奈德，送尸体就送尸体，何不干脆直接送去凯岩城岂不更彰显你史塔克大人的光辉伟岸？
泰温大人开始烂了，脖子那里一个老深的伤口，他们说赫伦堡的鬼魂让他发了疯，以致抹脖子自尽，凯冯不相信这种说辞，他坚称是史塔克搞的鬼。提利昂也不会信，鬼魂若能杀人，泰温打八百年前就该被大卸八块。
提利昂晚饭吃了几片面包、奶酪、白煮蛋和葡萄酒，称得上丰盛，莱佛德家族的人却只有粥喝。再过一些时日就轮到他和凯冯喝粥，而其他人喝白水。接下来城里的老百姓会把草根树皮当成人间美味，等吃光地上所有能入口的东西，他们将走向史书里绝大多数困城之厄的共同命运——食人。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提利昂不止一次思索：劳勃被野猪拱死，瑟曦和詹姆东窗事发，孩子们被关了起来，紧接着争夺铁王座的蓝礼和史坦尼斯双双飞上西天，金玫瑰和冰原狼同仇敌忾，父亲求助于神秘学的孤注一掷却把自己葬送……
吃罢晚餐，他向面容枯槁的叔叔告辞回房，凯冯本来就有些秃，如今头发更是掉得一根不剩。我们注定失败，何必如此固执。
提利昂发现今晚的卧室氛围很是奇怪，这大概要归咎于书桌上那只突然多出来的，雕塑般的渡鸦。
渡鸦眨了眨眼睛，证明它不是雕塑。
黑色的翅膀，黑色的消息，是史塔克苦口婆心的劝降书还是姑姑吉娜声泪俱下的控诉？
提利昂走近，发现渡鸦腿上光溜溜的，并没有谁带信给他。
他耸耸肩：“我没有东西给你吃，我自己也还饿得很呢。”粗糙的饮食填饱的只是肠胃，他无限想念国王的盛宴，酒不需要太好，多恩的夏日红就可，还有雪伊，一个他邂逅的营妓，十七八岁，异域风情的美貌，黑色的眼睛很有故事，可战事把他们分开。提利昂感到难过，他本打算负责她的下半生，他不在乎她是妓·女，希望她也别在乎他丑陋。
提利昂出神之际，渡鸦打翻了墨水瓶，流到摊张的羊皮纸上，提利昂正想破口大骂，墨水自己却“走”了起来，在他愈发惊恐的注视下淌出一个13岁起梦魇至今的名字。
泰莎。
泰莎泰莎泰莎泰莎泰莎泰莎……
提利昂泫然欲泣：“泰莎，是你吗？”
她简直要用渡鸦的声音笑出来：凡人，你何等脆弱，又是如此好骗。
Why
提利昂见此质问：“他们说你是……”岁月如梭，他的思绪回到过去。那天待轮到他，泰莎被近百个大兵蹂·躏得只剩一口气，她用一双泪眼为自己辩解。
墨迹细细地淌开两个连在一起的单词：詹姆，骗子。
她苦思冥想该用什么词形容泰温，提利昂在她面前无声地崩溃。
见他如此可怜，她发了点慈悲。
“泰莎也许活着，她被卖给来自东方的奴隶贩子。”
真是奇了，由于七神信仰的存在，维斯特洛禁止买卖人口，兰尼斯特家族身为西境守护却几番知法犯法，泰温如此，瑟曦亦如是(劳勃与凯岩城的一个女侍私通，瑟曦派人杀了私生子，把孩子的娘卖给过路的奴隶贩子)，权势与地位令他们有恃无恐，视人命如草芥。
提利昂却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段话让他心生警惕：“你不是泰莎？”
“你究竟是谁？”他开始怀疑这是敌方用来瓦解我方的巫术，既然泰温能找到东方巫魔女的后裔，史塔克也未尝不可。
“神。”
对方写下这个字。
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的梅丽珊卓曾给她两种启发：干掉敌方头目是瓦解敌人的最佳途径；偶尔装神弄鬼也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渡鸦拍拍翅膀，飞走之前在桌子上拉了一泡屎。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原著罗柏为何会和简妮好上，可能是巫术在作祟，原著特地提到希蓓儿斯派瑟的祖母是□□巫姬，那个预言了瑟曦不幸未来的巫魔女。
作者智商有限，驾驭不了提利昂的智慧就不硬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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