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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你杀了谁?”伽弗洛什对着她的背影喊。

      “史坦尼斯国王,但那得怪他自己滥用巫术。”

      “等等。”伽弗洛什摸摸下巴,“你杀了史坦尼斯,他的女儿却要和你的兄弟结婚,我真是闹不懂你们下跪之人。”

      阿黛拉耸耸肩,希琳到来后她基本就躲在首相塔不敢露面,几大家族共同的利益占了上风,因此没人想到追究她的责任。但她也听说史坦尼斯与赛丽丝夫妇感情素来淡漠,和女儿也不亲昵。阿黛拉敏感地捕捉到另一个重点:“希琳女王与布兰联姻的消息还未昭告天下,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伽弗洛什一听就笑了:“八爪蜘蛛有他的小小鸟儿,我也有我的小小鸟儿。”

      对,他是易形者,可以化身飞鸟四处窃听人的谈话,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的斥候了。

      阿黛拉溜回卧室换了身衣服,伽弗洛什的大鸟在窗外扑扇着巨大的羽翼,他教她顺着白鸟的脖子爬上它宽厚的颈背。阿黛拉轻轻抱住白鸟的脖子,双腿自然下垂,她深呼一口气,飞了。

      世界陡然上升,天空向她逼近,高楼大厦飞速撤离,不一会儿,红堡、伊耿高丘,乃至君临俱被抛在脚下。

      “也许已经有人发现了。”

      伽弗洛什满不在乎:“但他们只能干瞪眼。”他轻车熟路地站在她身后,完美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鸟瞰下国王大道成了一条蜿蜒北上的深色线条,这根线条上还匍匐着无数“蚜虫”,那是夜里扎营的军队。阿黛拉看到提利尔家族的金玫瑰迎风招展,但没找到灰白的冰原奔狼,它被淹没在数不胜数,花花绿绿的南境旗帜里了。

      阿黛拉开始享受身居高空的感觉,她钦羡地望着天边那一颗明亮的白星和它旁边的乳白色飘带,多恩人称前者为娜梅莉亚之星,飘带则被认为是娜梅莉亚的一万艘战船,但阿黛拉给它起了个新名字,她觉得它应该叫银河。

      红彗星依旧是地上看到的模样——神秘,遥远。

      她不禁问伽弗洛什:“自由民怎么看红彗星?”

      伽弗洛什干脆利落地说:“我的小姐,红彗星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龙。”

      阿黛拉打了个忧郁的寒战,她只知道世间有一条龙,天上为旅人指引方向的冰龙座便以它命名,它漫游于颤抖海和白大荒之上,冰雪被身,眼睛蓝如水晶,挥动半透明的巨大翅膀,喷吐寒气。它无关善恶正邪,它是自然世界巨大力量的化身。普通人对它既敬且畏,但阿黛拉对它怀有特殊的感情,她总觉得冰龙是属于它的。十岁以前的阿黛拉一直在尝试逃离城堡,其实是想去找冰龙寻回自由罢了。

      她又问伽弗洛什:“人只有一个意识,你是怎么做到在操纵它的时候又和我说话的?”

      伽弗洛什一本正经:“首先,小姐,你要懂礼貌,是‘他',不是‘它',沙威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朋友,就像你和你的冰原狼,我只是偶尔钻进他的意识向他下达一些指令,比如'尊敬的沙威老爷,请允许这位娇小姐借您的千金之躯一坐‘;其次,您对易形者了解太浅了,有极少数易形者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如馅饼一般切开,同时控制好几种动物但自己又保持清醒,就我所知,长城以外有个叫瓦拉米尔的六形人,他身边常伴随着三只狼,一只雪熊及一只影子山猫,他几乎是公认的最强大的易形者。”

      阿黛拉问他:“你能做到控制几种动物?”

      “任何鸟类。”

      “人呢?”

      “小姐,自由民易形者中有不成文的道德准则——我们禁止吃人肉、以狼形与狼交·配;以及占据其他人类的躯体,这是最为严重的一项。”

      阿黛拉倒是觉得,比起吃人肉,和动物圈圈叉叉,占据其他人类的躯体听起来还不那么恶心。

      伽弗洛什的话同时给了她启发:如果布兰可以切割自己的意识寄托到什么动物身上,那他不就可以“看见”了么?

      阿黛拉很想去千面屿看看,但伽弗洛什直接把她带去了位于神眼湖北岸的赫伦堡,它是一座狰狞可怖、满目疮痍的庞然怪兽,面积是临冬城的三倍,其建筑大到没有什么可以与之相比,城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厚,以至于需要穿越至少一打的杀人洞才能到达另一边的院子,所有的房间就算给巨人住都足够,传说它的马厩可以容纳一千匹马,神木林占地20亩,厨房则和临冬城的大厅一样大。

      五座塔楼高入云霄,它们中最矮的即使减去一半都比临冬城最高的建筑高,但是沒有一座塔楼是完好无损的,扭曲的顶端还保留着几个世纪前被坦格利安的龙焰焚烧过后的“流淌”形态。恐怖塔、寡妇塔、号哭塔、厉鬼塔和焚王塔,这是它们现在的名字,当然任何一名城主都不会为自己的城堡取这么不吉利的名儿,因为它们真正的名字早已随着黑心赫伦之死而不为人知。

      在老奶妈的故事里,黑心赫伦——铁群岛与河间地之王,花了整整40年时间以打造这座维斯特洛最伟大的城堡,无数的鱼梁木被伐倒以提供椽木和横梁,数以千计来自其他王国的俘虏累死在采石场或者五座巨大的塔楼上,这些死掉了人又被放血混入泥灰来筑城。完工之后,赫伦国王吹嘘说他的新要塞是不可攻破的,而且确实如此。但是他没有考虑到征服者伊耿和他的龙,龙不会为高墙和塔楼所阻挡,最终整座赫伦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烤箱,赫伦在最高的塔楼中被龙焰活生生地蒸熟,这座塔便被称为焚王塔。

      伽弗洛什的大鸟栖在焚王塔上,阿黛拉的视力不会为黑夜影响,从这里鸟瞰地面,下面的人和马匹就像蝼蚁一样渺小。而从地面朝上看,由于被悬崖般的高墙挡住视野,几乎没人会发现塔楼上的他们。

      阿黛拉把精神力如渔网般漫洒出去,一边说:“他们说这里闹鬼,每一个得到城堡的贵族都遭遇了不幸的命运。”

      伽弗洛什说:“这回轮到河安家族,老狮子轻而易举地把他们从城堡驱逐了出去,可怜的人。”

      泰温·兰尼斯特的军队把守着这条通往君临的要道,防止河间地与北境的联军与君临的军队汇合。他手下一个臭名昭著、被称为“血戏班”的佣兵团则日夜驻扎在国王大道上,负责拦截诛杀每一个途经此地、可能会给都城通风报信的人(派席尔大学士则负责拦截信件)。

      从伽弗洛什口里听说,罗柏和泰温已经打了几仗,彼此胶着难下。阿黛拉难以想象15岁的半大孩子穿戴甲胄上阵杀敌是什么光景,她印象里罗柏一直是个雪花在发际融化的男孩呢。

      虽然泰温的军队总数比北军多,但他们驻扎在奔流城,因而她暂时不担心,奔流城两面临河,在西边的第三侧有一条大型人造壕沟,在遭到攻击的时候水闸可以打开放水填满整个壕沟,使得城堡变成一个小岛,三面环水,坚不可摧。

      一只漆黑的渡鸦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伽弗洛什正想控制它飞去城堡各处查探一番,那只敏锐的鸟却嘶哑地叫了两声扑扇着翅膀遁入了黑暗。

      “不识好歹的扁毛畜生!”伽弗洛什骂道。

      阿黛拉此时已经在寡妇塔底“看”到了伽弗洛什告诉她的、能摧毁北军的东西。

      那里是一间用來关押犯人的巨大牢房,充满了北军与河间地的俘虏,蓬头垢面遍身是伤的模样已经很难经由外表判断他们哪个是贵族,哪个又是平民。

      更骇人的是一面立在牢狱外,用木头搭成“X”形的东西,北境臭遍十里八乡的波顿家族向来是老奶妈故事的一大素材,如果说长城外的古灵精怪充其量只能让人感觉神秘阴森,波顿家族把敌人活活剥皮的行径却是让人打心里生寒。

      但在这里,行使剥皮酷刑的却不是波顿。

      一个胸口衣服绣着小血人的士兵站在剥皮柱前用一把轻薄短刀抖抖索索地切割着俘虏胸口的皮肤,他并非专业,腿足发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而距离崩溃只差一步。

      通红的液体沿着俘虏赤·裸的身躯源源不断地流淌,他们脚下的地面早已血糊一片不堪辨识。

      牢房里的人嚎哭、怒骂、静默、呓语、等死,牢狱之外,把守此地的兰尼斯特兵卒面色也不好看,泰温·兰尼斯特毫不动容地静观这人间极度残酷的场景,他脚下跪着一个憔悴的女人,捂着眼睛用一种陌生语言高声唱诵,听不出是诅咒还是祈祷。

      已有一具凄惨至极的尸体被扔在角落,一个学士打扮的灰衣人在研究它,他把它平摊开来,饶有兴致地端详肌肉的纹理,甚至亲自动手剥去上面的残余。

      士兵突然割开俘虏的喉咙,后者瞬间气绝,永恒地脱离了痛苦。然后他果决地将小刀横向自己的咽喉。

      泰温吩咐手下的士兵拖走这两具尸体,再从牢狱里挑两个新的。

      亚摩利·洛奇——一个又矮又胖,生了张苍白猪脸的男人,亲自从牢里拖出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经过泰温时,那青年挺起佝偻的脊背,用力啐向他的脸,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洛奇暴打了一顿。亚摩利·洛奇秉性残酷,曾经捅了雷妮丝小公主五十刀,而他也是这里除泰温、某疯狂科学家以外唯一没有动摇的人。

      席恩……阿黛拉在心中默念。

      席恩要死了,席恩要被活活剥皮了。

      在此之前,阿黛拉从未想过占据任何生灵的身躯,她区别于易形者,意识无需肉身的承载便可看到听到千里之外的事件。

      在亚摩利协同手下把怒骂不止的席恩·葛雷乔伊绑上剥皮柱的时候,泰温·兰尼斯特突然行动,他拔出近旁士兵的佩剑,先是捅死毫无防备的亚摩利·洛奇,然后……抹了脖子。

      毫无疑问,这是个神展开,在众人发呆愣神的时候,希蓓儿·斯派瑟狂喜地围着老狮子的尸体跳起了舞:“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我说过这种血咒天理难容,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诸神开眼啊……”

      但她还没乐完,就被一个兰尼斯特家的士兵从背后一剑穿心,那兵完事后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席恩连忙捡起泰温掉的剑先下手为强,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叠在了希蓓儿的尸体上。

      其余还算清醒的兰尼斯特士卒见主子莫名自尽,以为是赫伦堡的鬼魂作祟,争先恐后地逃出地牢,疯狂科学家科本也混在人群里溜了溜了。

      席恩回过头来,开始解救那些从大悲转至大喜而疯了一半的狱友。

      “阿黛拉!阿黛拉!小姐!你还好吗?”伽弗洛什拼命摇晃看片看得失了智的某人,正当他抡圆了胳膊打算采用自由民的方式救阿黛拉回魂,后者终于说话了。

      “他的灵魂好脆弱。”阿黛拉说,“我怀疑自他妻子死后,他体内已没有多少人性了。”

      “谁?”

      “泰温·兰尼斯特。”

      伽弗洛什随机唱了段《卡斯特梅的雨季》,然后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泰温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赫伦堡的鬼魂做的。”阿黛拉直起身子,高空的罡风吹起她的长发,“你看,天要亮了,我该回去了。”

      没想到伽弗洛什抱着胳膊大摇其头:“什么?你是我偷出来的,今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别回去了,我偷钱袋子养你。”

      阿黛拉大光其火,她扑了上去,两人在危楼上扭打起来。五分钟后,吃了败仗的伽弗洛什灰溜溜地叫来沙威,让阿黛拉坐上去。

      当他们飞到君临上空,天光已经大亮,伽弗洛什却把她直接丢在了御林,阿黛拉大为不满。

      “对不起小姐,您买的是单程票,小的把您送到这儿已属仁至义尽。”伽弗洛什临了,大拇指掀起鼻子冲她鄙视了一顿,驾驭着沙威扬长而去。

      “哼!男人!”阿黛拉往地上啐了一口,深一脚浅一脚地寻找走出御林的路,她的两只鞋子已经在与伽弗洛什打架时永远地遗失在了赫伦堡。

      阿黛拉在御林里邂逅了一只公鹿,奴役它把自己送到御林口,好不容易来到红堡大门前,守门的金袍子又把她拦了下来。

      阿黛拉头发蓬乱,两只赤脚直到小腿肚俱是泥污,裙子上也全是在各种地方蹭到的脏东西,甚至还粘了根沙威的白羽。“我不是乞丐,我是史塔克大人的女儿。”

      守卫甲嗤之以鼻:“我还干过太后嘞。”

      守卫乙傻笑:“哪个太后,瑟曦还是现在那个长招风耳的?”

      “小叫化,史塔克大人眼下可不在君临,你是直接滚呢,还是要叔叔赏你两个大耳刮子再走?”

      她怒了,捋起头发:“我是阿黛拉·史塔克,你们是放行,还是要我赏你们一人两个大耳刮子才听得懂?”

      两个都城守卫面面相觑。

      10分钟后,阿黛拉抵达了首相塔,这里已经乱成一团,奈德离开后,真正管事的就剩下了维扬·普尔和茉丹修女,他们正打算去向希琳女王与赛丽丝太后求助找人,看到她回来真是喜出望外。

      珊莎告诉旁边一头雾水的詹德利:“不用担心,这种事过去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詹德利觉得很好笑:“你是说她喜欢夜游?”

      布兰默不作声地坐在小厅里,面前摆着早餐,但所有人都没动桌上的食物。

      艾莉亚将一枝蔫嗒嗒的玫瑰扔到她身上:“我们真担心再次见到你时你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
      “别说傻话。”阿黛拉厌恶地看着衣服上的脏污,“我要去洗个澡。”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继续更下去吧,怕两年后初心会变,趁爱还在,用力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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