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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布兰用力掏了掏耳朵,疑心自己听岔了,女孩们则目瞪口呆。

      “我,和希琳结婚?”布兰用力眨了眨眼,父亲的形象在他没用的视网膜上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奈德柔声道:“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是早了点,但你们的母亲第一次与布兰登订婚时也才12岁。”

      布兰腹诽:当初我要阿黛拉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骗子,大人都是骗子!“希琳是女王,不是么?”

      “是的,你将和七国的女王成婚。”

      “女王太高贵了,她会不会欺负我?”

      奈德失笑:“怎么会,希琳是个好女孩。”

      布兰可笑不出来,他尖锐地发问:“堂堂女王陛下何必配我这个瞎子?我听说提利尔家族有三个儿子,既然政治联姻不需要感情,洛拉斯爵士和女王岂不更登对?”他年纪虽小,但打小接受的教育足能令他思考到这种深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奈德的表情活像被雷劈了,满脑子轰隆盘旋着一个问号:这真的是我儿子吗?

      老父亲气若游丝:“维拉斯·提利尔身为继承人不得离开高庭,加兰·提利尔业已成婚,而洛拉斯爵士已宣誓加入御林铁卫。”

      “其实我也明白。”布兰凄然,“在你们这些人眼里,瞎子与丑八怪是天生一对。”

      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什么人?奈德方了:“当初我与凯特成婚之前彼此都未见过面,我不如你们的布兰登大伯高,也没他英俊,凯特第一次见到我,我清晰地在她眼里看到了失望,我们在一起的第一晚不过是例行公事。但罗柏出生后,我们发现彼此都已深深爱上对方……大家族间的联姻没你们想得那么糟糕……”

      任凭奈德舌灿莲花把政治婚姻吹得天花乱坠,然而这种话如今连珊莎都哄不了,奈德与凯特实属个例中的个例,世间政治夫妻多数都是捂着鼻子凑合了一生。

      “哦,可怜的布兰……”珊莎轻轻地叹气,然而另一面她也在心里想,幸好被卖的不是我,毕竟大家族里长女总是头一个倒霉。她私下里觉得罗柏和玛格丽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只是不知娇贵的高庭郡主能否忍受北方的苦寒。

      艾莉亚心想:婚姻太可怕了,我将来绝不要那样。她的舞蹈课已经用上了缝衣针,她无师自通地从小剑那里学得一个最重要的道理:若想命运不受人摆布,除了变强别无他途,而女孩在这条路上走得尤其艰难。

      “可是父亲,”阿黛拉试着要挽救一下小童养婿,“布兰的归宿不在这里,您把他推出去联姻会耽误他的前途。”

      “什么前途?”

      “他最近经常梦到三眼乌鸦,三眼乌鸦,您知道吧,他是住在塞外的绿先知,与旧神关系匪浅。我想布兰身上可能承载着特殊的使命,我们说好等长大一些就去找那个三眼乌鸦的。”

      布兰点头如捣蒜,吹嘘道:“三眼乌鸦说我有绿先知的血脉,命里注定是他的继承人,将来还可能拯救维斯特洛呢。”

      奈德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苍白瘦弱的儿子,感到很难把他与“维斯特洛救世主”之类的头衔划上等号。

      与玖健神交已久的珊莎多少知道一些事,她轻轻道:“父亲,我认为这是可信的,您不也接受了阿黛拉的存在吗?”

      他们坐在首相的书房里,除了三只冰原狼,周围没有旁人。奈德把这些话记在心里,但嘴上告诫他们万不可说出去,免得被当成疯子抓起来,什么易形者、绿先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维斯特洛,尤其南方,是不受欢迎甚至招人痛恨的。

      说到疯子,贝里·唐德利恩伯爵最近也开始真主长真主短,奈德认为他被密尔的索罗斯传教成功,鉴于史坦尼斯与梅丽珊卓的种种作为,奈德对红神教印象极差,他只希望他们不要太狂热。

      听了奈德的话,阿黛拉送给他一个大长脸,做了一个他看不懂的动作。

      阿黛拉大拇指抵在鼻子上,其余四根手指一扇一扇,然后她起身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奈德皱着一脑门抬头纹问左右。

      艾莉亚笑了:“爸爸,这是君临下层人表达鄙视的手势,俗称‘鼻子脚'。”

      阿黛拉自打来到君临几乎未曾迈出红堡一步。“她,她从哪儿学来的?”

      “和詹德利学的,爸爸!”艾莉亚愉快地抬起手来对着父亲做“鼻子脚”。

      翌日,奈德花了一天时间整顿高庭的军队,第三天,他偕同诸贵族出发了。奈德本想把桑铎·克里冈留下以保护自己的孩子,但猎狗执意前往。

      事隔多年恨意难平,就为等一个名正言顺手刃仇人的机会。

      前一天夜里,阿黛拉又在自己床上发现了一朵比上回新鲜一点的玫瑰,父亲离开后的第一晚,阿黛拉没去给布兰讲故事,她早早吹熄蜡烛上了床,脑袋蒙在被子里假寐。

      耐心地等候至半夜,阿黛拉顺利将“罪犯”捉拿归案。

      一只灰扑扑的小雀儿在她掌心里挣扎,惊恐地唧唧乱叫。它喙里原本衔着支细瘦的玫瑰,现已跌落尘土。

      阿黛拉捏着它的翅膀咬牙切齿:“你是哪个易形者,别对我撒谎话!”

      然后,她感到那片精魂离开了这副小身躯,手里只剩下只普通的小雀儿。

      阿黛拉松开手,小鸟惊慌失措地飞出大敞的窗子。她把脑袋探到窗外,看到满天星斗下有个盘旋的白影。她心一横,做了个重大决定。

      阿黛拉爬出窗外,沿着首相塔粗糙的墙壁向上攀升。她的卧室就在顶楼首相寝室的下一层,父亲业已离开,她没受到什么阻碍就顺利抵达了塔顶的空中楼阁。

      他这样飞来飞去可不好,红堡到处是翘着眼睛的都城守卫,搞不好哪个技痒朝他射那么一下。阿黛拉一边替他担心,一边在脚边拾了块石头用力掷向空中倏忽来去的目标。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打中。

      但白色的大鸟飞得低了一些,她得以看清站在上头的小小人影。

      “谁?”她凶狠地高声质问,又掷去一块石头。

      上面的人唱道:

      首相小姐狠心肠

      投以鲜花报石砾

      盗贼缠上月女身

      洞房花烛正吉时

      阿黛拉在临冬城时,鲁温学士教过她星象,她知道天空十二宫的名字和每宫的主星,她知道与七神相应的七大流浪星座——冰龙座、影子山猫座、月女座、拂晓神剑座、王冠座、骏马座和老妪之灯座。修士们口中对应铁匠的红色流浪星则被称为“盗贼星”。在塞外,当盗贼星进入月女座,正是男人偷女人的吉时。

      他又唱道:

      你若要问我是谁

      我只是只小雀儿

      野孩无父又无母

      没一个人能收留

      我就安家在这里

      下里巴人聚一起

      破衣烂衫没体面

      天生无忧又无虑

      衣服破落又褴褛

      赤脚却总有力气

      逍遥自在寻开心

      赚个小钱没问题

      叫笑闹斗做鬼脸

      专拿老爷来逗趣

      您可别想抓住他

      都城守卫也无法

      君临处处见我在

      东南西北随便来

      除了守卫金袍子

      街头巷尾人人爱

      饱了上顿没下顿

      总有办法能过活

      安达尔人丑八怪

      洛拿伊人人大脓包

      欢乐是我的本态

      贫穷是我的格调

      我生来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唯有一颗歌唱的心

      ……

      他一口君临跳蚤窝的下里巴口音,但歌喉偏生如此婉转动人,阿黛拉觉得他简直比玛格丽身边的蓝诗人唱得还好。

      大鸟落下塔顶,“小雀儿”落下大鸟。

      “我敢打赌,这下全君临都听到你了。”对面是个只比她高一个拳头的小男生,这下她得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他了。

      他依旧穿着那天的破衣服,但好歹脸蛋干净了点。他的牙齿怪难看,因为他的饮食差,但他的眼睛美,因为他有智慧。

      伽弗洛什鞠了一躬:“哦,小姐,您长得真是又白又嫩,草民有荣幸吻您的手吗?”

      这塞外来的野孩神态恭谨,语出辛辣,动作更是蛮横的。

      阿黛拉夺回自己的胳膊:“我建议您,从哪来,回哪儿去。这里不欢迎野人,您可能会被抓起来做成烤乳猪,嘴里再咬个苹果。”

      “从您口中听得这种话着实令人寒心,诸神创造世界给人类共享,然而所谓的国王们带着王冠和钢剑到来偷走了一切,还宣称那全是他们的,冰龙把您送给史塔克真是个大错误。”

      “错误?”阿黛拉好奇,“什么错误。”

      伽弗洛什严肃道:“您被下跪之人同化了。”

      阿黛拉连忙绷直膝盖,想起班扬·史塔克曾告诉她,她在长城以北很有名气,那些野人甚至对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班扬,班扬·史塔克,您知道这个人吗?”

      伽弗洛什满脸鄙夷:“大名鼎鼎的长城首席乌鸦谁人不知,自由民每早醒来都要啐上三遍。”

      守夜人把自由民挡在高墙之外,因而后者大多恨透了他们。阿黛拉耐着性子问这个有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货真价实的野人:“他在一次鬼影森林的巡逻任务中失踪了。”

      “鬼影森林处处充满难以预料的危险,守夜人有去无回是家常便饭。”

      阿黛拉生起气来:“您为什么不和族人在一起,跑来我们这下跪之人的寒舍做什么?”

      伽弗洛什爱惜地抚摸身边通体雪白,酷似鹰雕的神骏大鸟:“三年前我第一次坐上大鸟飞行,由于飞得太远找不到回去的路,于是就一个人了,不过我觉得蛮好。”

      阿黛拉惊了:这么硬核吗?但她转过身去:“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伽弗洛什叫住她:“你必须跟我来,我要带你去看个东西。”

      阿黛拉模仿他的旋律唱道:“这个男孩真自大,居然胆敢命令我。老娘不吃这一套,一脚踢他去长城。”

      “想知道泰温·兰尼斯特在做什么吗?我可以带你去哟。”伽弗洛什用极度诱惑的口吻说,“他在搞一个大动作,一旦得逞哪怕天兵下凡都帮不了你爹爹啦。”

      阿黛拉步伐凝滞,怀疑地瞪着他:“我以为自由民痛恨维斯特洛人。”

      伽弗洛什很吃惊:“可我为什么要恨你呢?”

      阿黛拉认为可以一试:“好吧,如果你骗我,我就揍你的脸,我告诉你,我可是杀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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