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爱情之旅》柏娇

6、第六章

　　在卫生间简单洗漱，裹紧了外面的衣服，齐妙在病房外的等候椅上躺下，一身的疲惫，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许是今天见到了方敏，使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忘不了当年那个安静的女孩看她时那种厌恶，甚至是鄙视的眼神，忘不了她站在那里，僵直的身影，她恨自己吗？该是恨的吧！那么章越呢，他是不是也在心里怨着她们呢，这么多年的不见，就是因为这份怨吧。那就这样怨着好了，用一份怨将他们牵扯在一起，不是很好吗，齐妙自嘲地想。
　　记忆回到章越给齐妙补课的当天晚上，李娟下班回来后，叫齐妙齐磊姐弟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会上李娟领导完全未经商量，直接宣布，明天搬家，她要和章叔叔同居了。至此，齐妙终于能明白，为什么章越要说明天见了。想到要和章越搬到一个屋檐下，少女激动得几乎翻滚了，一个晚上，躺下、又爬起来、又躺下、又爬起来。。。。。。最后干脆就坐在床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夜空，这晚的月格外皎洁，星空也格外璀璨，少女第一次觉得，生活是这么的美好。
　　这晚，同一个屋檐下，还有一个人睡不着，那就是即将与章军国同居的李娟，她靠坐在床头上，拿着她与齐忠振的结婚证书，一遍一遍地抚摸证书上的照片，照片中青年男女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那是李娟最幸福的时光，尽管柴米油盐以及疾病将两人之间的甜蜜消磨殆尽，但恋爱的甜蜜是印在心中的。当然，给了她这种甜蜜感觉的还有一个人，将她宠的像个少女，却不可能给她婚姻的那个人。拿起手机，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娟娟”男人压低的声音传来。
　　“先宇，是我。”李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决定结婚了。”
　　那边沉默了，半晌：“恭喜。”
　　自己纠结那么久，下大决心打这通电话，竟然只收到了恭喜二字，李娟挤出一抹自嘲的笑。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良久，“晚安。”李娟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一个成功男士，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李娟从未想过自己能和一个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即便是为了钱而在一起，开始的并不光彩，但不能抹杀这个男人给了自己极致宠爱、让她重新体会到恋爱感觉的事实，他总是对自己很温柔，很呵护，和他在一起，李娟可以忘记自己是两个孩子妈妈的事实，像个初恋爱的女孩那样去恋爱。可是因为有了感情在里面，自然就要求的多了，慢慢地，她无法忍受他每天晚上回家陪另一个女人，她无法忍受看到他和妻女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她甚至提过再给他生一个儿子的提议，但被否决了，他说，我的女儿很可爱。
　　和他分手后，李娟真的觉得累了，她到各个婚介所登记，积极相亲，多次碰壁后，遇到了章军国。
　　章军国是汽车修理工，家庭条件一般，没有很多积蓄，他前妻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嫌弃他没前途，每天和他吵架，后来更是毅然抛弃孩子离婚再嫁，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章军国的儿子争气，考上了大学，而且每年拿奖学金，又做兼职，完全不用父亲负担自己的费用，还经常给父亲补贴生活。儿子在外读书，章军国一个人生活，难免孤独，在和儿子商量后，决定找个伴侣。
　　相亲碰到李娟，这个女人年轻、漂亮，最主要是温柔，尤其是一双眼睛，柔的像能把自己融化掉一样，这是章军国在前妻那里从未感受到的，再听了她的遭遇，了解她的辛酸后，更是心疼不已，决定和她一起同甘苦、共患难。
　　其实，如果放在当年，和齐忠振比起来，无疑是强很多的，可是，在经历了阮先宇那样的男人之后，章军国的条件便拿不出手了，但他是这么多人中，唯一不嫌弃自己带着孩子，愿意真心诚意娶自己的，他对自己也很好，李娟很感动，但是每当看到他那双怎么洗都发黑的手，李娟就会忍不住想起阮先宇。如果刚刚在电话中，阮先宇能给出一点挽留，她就会什么都不顾地扑回他身边，可是他没有，他只说了“恭喜”。就这样吧，自己也奔四十的人了，趁着年轻把自己嫁出去吧，以后也能有个依靠，有个人疼。
　　章军国的家和李娟的家一样在郊区，和李娟家的平房不同，他的家是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一楼，三室一厅，房子虽然年头老了点，但是打理的很干净，李娟和章军国一个卧室，齐磊和章越的卧室重新安装了上下铺的床，两个人一起住，齐妙自己一个卧室，床是原来章越用的，为了迎接齐妙，故意换了粉红色的床单被罩，床上还放了个女孩喜欢的毛绒熊。
　　他们带来的东西少，很快就收拾好了。章军国和章越买了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得出，章军国心情很好，第一次正式一起在家里开火，应该由当家的人说两句的，章军国清了清嗓子，成功引起孩子们的注意，他说：“来，我说两句啊，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正式的一家人了，我和你们妈妈，我们两个都单身很久了，你们妈妈不容易，一个人抚养你们两个，很辛苦，以后，我们一起分担，你们管我叫爸爸也好，叫叔叔也行，称呼上不强求，但是你们心里要把我当你们的爸爸，把章越当哥哥，不要和我们见外，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很多大道理，我就想告诉你们，在我这里，你们和章越一样，是我的孩子，犯了错误我会管，管你们也别和我有怨言，平时，我也会护着。来咱们一起干一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来！”
　　章军国的确是个粗人，话也粗，但却句句暖了两个孩子的心，从今天起，他们又有家了，这对两个和妈妈相依为命六年的孩子来说，显得格外的可贵。他们举起手中的酒杯，碰到一起，笑容在每个人的脸上绽放，那么灿烂。
　　这晚，主卧的床上，李娟靠在章军国的怀里，任章军国把玩着她的手指，看着一黑一白两只手的对比，李娟脑海中闪过阮先宇的手，曾经，他也是这样抱着自己，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很白，而且不这样粗糙，自己的手和他的放在一起，很般配。正出神时，章军国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他说：“娟娟，明天请一天假，咱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这不是章军国第一次提领证的事，嫁人是李娟的心愿，但每次一想到要和章军国领证，她就会觉得惧怕、不安。她既害怕章军国会知道自己给别人当情人的事，又担心这一次的婚姻不如自己想象中幸福。自己真的要就这样生活下去吗，她不确定。
　　“军国，你觉得咱们这样幸福吗？”她问章军国。
　　“我觉得很幸福。”男人没有任何迟疑。
　　“我也觉得很幸福，我觉得只要我们幸福，领不领证不重要，军国，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六年，期间的辛苦我不说你肯定也能明白，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想过我还能找到幸福，现在我还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幸福怎么会降临到我身上呢，军国，有时，我真害怕，怕老天给我的幸福，会在别的地方收回去。”将脸贴在章军国的脸上，轻轻磨蹭着，无限依恋，温柔的语调轻轻地拽着男人的心。
　　“傻瓜，不会的，你这么好，为什么不能有幸福，我们都会幸福的。”轻吻她的发，这个让人心疼的女人，他一定要让她幸福。圈紧双臂，把自己身体的温暖传递给她。他对这个柔弱女子真是疼到骨髓里了，今天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温柔的语言，这么深邃的爱恋，有一天说变就变了，还是说当时的一切都只是这个女子的戏，她是天生的演员，而他，是最傻的观众。
　　第二天，李娟还是依章军国的意领了结婚证，为此，全家出去庆祝了一番，高兴的不止两位新人，还有三个孩子，他们都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健全的家。
　　章越在三个孩子中是最大的，也是最懂事的，他对新妈妈很喜欢，这个女人美丽且温柔，像是只有电视中才会出现的那种妈妈，章越从未见过谁的妈妈是这样温柔的，在他的印象中，妈妈每天都抱怨爸爸，大吵大闹，他的妈妈太强势，和她比较起来，他觉得这个新的妈妈才能给爸爸带来幸福。
　　搬到一起后，齐磊还是每天和一群小伙伴出去玩，章军国和李娟照常上班，章越偶尔出去和同学小聚，但大多的时候，是留在家里给齐妙辅导功课。每天的朝夕相处，在章越面前，齐妙已经不再像最初一样紧张了，但在心上人面前的忐忑还是有的。每当晚上躺在床上遐想时，章越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啊晃，她幻想过许多和章越之间的事，幻想过章越用修长的手轻揉她的头，告诉她，我喜欢你。当然，现实中，那双手已经不止一次地揉她的头，但却从未说过我喜欢你。
　　接触久了，齐妙发现，章越并不是自己最初认为的那样，斯文、绅士，他有很赖皮的时候，有很顽劣的时候，当然，真正让他从神坛跌落人间的，是因为一件琐事。
　　他们这个家住着五口人，只有一个厕所，难免会遇到抢厕所的时候。夏日炎热，五个人吃完晚饭，一起边看电视，边吃西瓜。西瓜解暑，味道有清甜，难免吃的多了些，西瓜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利尿。那天大家吃的都有点多，又都被电影的剧情所吸引，想去厕所也一直忍着，到了广告时间，三个孩子争相奔向厕所。齐磊先到厕所，章越晚一步，刚要开门，齐磊从里面把厕所门锁上了。齐妙是女生，又在章越面前，肯定得矜持，虽然也忍的有些辛苦，但还没好意思表露出来，章越却不一样，他完全没有因为有齐妙在，要保持什么风度，他边砸门，边嚷：“臭小子，你锁门干什么，快点开门，我憋不住了。”
　　齐磊在里面喊：“我还要拉大便呢，开门让你们闻味呀。”章越又是一通砸门：“先别拉，让我进去，我尿完你再拉。”齐妙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是她心里的男神章越，高大的形象瞬间全毁。
　　虽然离开了神坛，但齐妙还是喜欢章越的，不，是更喜欢，章越跟章军国一样，很宠爱她，他总叫她“我家的小公主”，都说每个女孩都是爸爸心中的公主，可齐妙从来没有过，齐忠振不喜欢公主，他觉得公主是赔钱货。章越却叫她公主，被人疼惜的暖漫上心头。当章越玩笑地叫着“我家的小公主”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家的小公主由笑到哭，又由哭到笑的心路历程。
　　章军国待齐妙和齐磊真的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陪着他们的时间比母亲李娟还要多，一起生活久了，齐妙姐弟和章军国竟然比他们的母亲还要亲厚一些，章越离开家去上学了，齐妙齐磊的学校也开学了，生活每天又忙碌了起来，由于假期章越的辅导，齐妙的成绩提高了很多，有了一个章越作榜样，齐妙自己也越发的努力了，到寒假前的考试，齐妙的成绩已经仅次于同桌沈晓鑫，在班级居第二了。当然，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学习之余，少不了的就是思念心上人。她想章越，很想，寒假的到来，让她兴奋不已，因为章越快回来了。
　　寒假里，除了全家一起过了一个很开心的新年外，还发生了一件让齐妙不开心的事，那就是章越有女朋友了。不同于齐妙对章越的一见钟情、心心念念，在章越眼中，齐妙还是个小孩子，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章越喜欢她，待她像亲妹妹一样，也只是像妹妹一样。
　　章越的女朋友叫方敏，是章越选修课的同学，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女生，课堂上，来的人不错，她坐在距离窗户比较近的位置，章越与她同排，两个人的距离不近，中间隔了几个空座位，章越听课时是很认真的，只是不经意的目光流转，惊鸿一瞥，阳光下，女孩安静地看着书，如同天使降临，就这样定格了他的目光。章越外表出众，从小学起到大学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女生的表白，但那些女生无疑没有方敏这样恬静的，而且章越从小生活在一个女强男弱的家庭，母亲对父亲总是百般挑剔，章越的记忆中，父母在一起时，总是无休止的争吵，他希望自己今后的生活是恬静安然的，在章越的眼中方敏是特别的，她就是自己理想中的那个人。他开始找各种理由与她相处，从最初的图书馆巧遇、食堂偶遇、上课碰巧座位挨着，慢慢到熟悉后帮忙占座，到相约一起上自习，再到假期的一起散步。他掌控着两人之间发展的步伐，并在这种自然而然的相处中享受属于他们的安然时光。捅破窗户纸的那个人是方敏，这个女孩是安静，但是不是木讷，当她发现他们的接触过多，而且渐渐发展成暧昧的时候，她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安，欢喜是因为她对章越并非没有感觉，她喜欢这个男孩，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不安是因为这种近乎于暧昧的关系，章越那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很多，她不知道他与自己的交往是否与别人不同，自己是否是他许多暧昧者中的一员。于是，一个黄昏，在只有两个人的自习室，方敏向章越提出了一个问题：“章越，你喜欢我吗？”女孩问的太直白，以至于章越愣了好半晌，待他反应过来，笑容已经扬起，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方敏，我喜欢你。”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相视而笑，甜蜜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章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回到家的章越，几乎每天都会给方敏打电话，简单几句话，没有腻人的甜言蜜语，却把甜蜜化成了表情。
　　齐妙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失恋了吗？他是她哥哥，她从未奢望有一天能和他在一起，但想到他心里住着别人，还是忍不住酸楚，章越还是很宠她，但这种宠爱对她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她想见到章越，又怕面对他，白天，他们是相处融洽的兄妹，晚上，她独自一人对月谈心事，暗恋如同她最爱的辣椒酱，辣的眼泪横流，却又欲罢不能。
　　中考结束，齐妙以全校十八名的成绩，考入了实验高中，进入新的学校，认识了新的朋友（当然，沈晓鑫还是和她在一个学校的，只是不同班级了），开启了人生新一段历程。这个阶段本应该是进入叛逆期的，无奈高中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充实了，忙碌的她完全没有精力去叛逆，有时学习累了，躺在床上，想起章越，她会想，暗恋人的时候真的应该上高中，因为你会忙到没有精力难过了。章越也很忙，大四了，学分已经修完，不用上课，他的成绩一直很好，实习单位并不难找，他应聘到学校所在城市的一家不算太小的投资公司实习，每天忙到加班。和方敏的联系基本靠短信，家里更是一星期打一次电话就不错了。
　　齐妙的成绩很好，选文理班时，给章越打过一次电话，那时已经有一年没见了，章越已经从实习公司转正为正式员工，依旧很忙，过年都没有回家，听到章越声音时，齐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了，她深呼吸了数次，才开口，“哥哥，是我，齐妙。”
　　章越应该还在忙，旁边并不安静，：“雯雯，找我有事。”
　　“恩，我们要选文理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边有几秒钟的停顿，应该是在思考，然后说：“你喜欢哪个？”
　　“我不知道，我文理都差不多，不知道该怎么选。”
　　“我建议你选理科，因为以后选专业范围更广，而且你理科很好，理解能力强，学起来不会太吃力，当然，主要还要看你喜欢的就业方向，想好自己以后要做什么，然后再选。”
　　那天的通话很短，挂了电话后齐妙有种很压抑的情绪，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电话是她挂断的，没说出的话像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喉咙中，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你好不好”。选文理的事，她心里早已有了决定，无论章越的建议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她的决定，她只是太久没有见他，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她想他，她找了个不算蹩脚的理由，打了这通电话，如愿地听到了那想念依旧的声音，却因为好多话没说出来，委屈地哭了很久。
　　李娟又换了工作，这次是一个卖保险的工作，这份工作她拓宽了她的眼界，每一次开完会，她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她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并且干得风生水起的。她没有精力去关心女儿的事，更不知道女儿在暗恋自己的继子。她没有结婚证，但周围朋友都知道她有丈夫，有孩子，她那个老实的丈夫对她很是疼爱，她的继子高学历、工作好，她的女儿漂亮、学习好，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已在省级的奥数比赛中获奖，她近四十的年纪，却像二十几岁一样年轻，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她每天在外面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和谁说话都是不笑不开口，就怕别人看不到她的幸福。但回到家，她一句话也不愿说，看到女儿已经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她想到的不是骄傲，而是，女儿都这么大了，我怎么能不老；每晚看到章军国熟睡的背影，她开始压抑、失落，他总是很累，到家吃完饭就睡了，有时半个月都不碰自己一下，心理上的空虚无处排解，身体上的空虚更是无法填补，她开始厌恶这样全无激情、死气沉沉的生活。是的，她不快乐，她每天擦大量的化妆品，她害怕衰老，她的生活需要激情。在她充斥在这种失落中时，她又遇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阮先宇。
　　那是在一次为同事举办的庆功宴，李娟酒量好，喝酒也从不推诿，总是来者不拒，那天喝的真的有点多了，在厕所吐的昏天暗地，刚从厕所出来，就看到了那个人。
　　依旧是西装笔挺，气质温文，他也看到了她，目光只是稍作停顿，便扯开嘴角，含笑地走进她，语气中带着宠溺：“怎么喝成这样”。
　　显然刚吐完的她有些狼狈，他伸手帮她将有些凌乱的发抚至耳后，手指的触碰像是碰到了她最敏感的神经，温柔的语气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如同耳边呢喃，使她全身颤栗，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说：“好巧，好久不见了。”可能是神经过于紧张，一个很大的酒嗝随之而来，她有些窘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看出她有意拉开的距离，阮先宇笑意更深了，“在这里聚餐？”他问。
　　“恩，公司的庆功宴。”她回答。
　　“换工作了？”
　　“恩，现在保险公司，做业务。”
　　“卖保险？”他的语调微微上扬，略做停顿，接着说：“这个工作很适合你。”
　　“恩，还好。”没想到再见到他，自己还是这么紧张，李娟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远离这个男人，但是不打招呼还是不礼貌的，于是她匆忙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转身欲离开，谁知一股力道牵住了她，他适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他说，“回头有空联系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保险，我们公司可以做为员工福利。”
　　李娟不解的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她忽然就不懂他了，这个男人究竟再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