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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匆匆告别后,接下来的几天,她内心很不平静,总是走神,那天的对话在她看似平静、实则枯燥的生活中,犹如水滴在湖面,激起涟漪,她渴望那个男人的温柔和宠溺,又恐惧打破现在生活的平静,这样的矛盾使她彻夜难眠。章军国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工作不顺利,她说没有,章军国没再问什么,只是在第二天下班回家时,给她买了她最爱吃的榴莲蛋糕。这样暖心的举动安抚了李娟的焦虑和矛盾,她想这个男人虽然没有情调,但他毕竟是爱我的。然而,晚上洗漱后,章军国酣睡的模样又一次搅乱了她刚刚平复的心。
      李娟还是联系了阮先宇,她给自己的理由是,有赚钱的机会,不赚白不赚。明明是公事,阮先宇却把见面地点选在了很有情调的西餐厅,李娟不傻,她看的出他的用意,只是选择性忽略掉了。
      李娟换了条黑色露肩长裙,化了个淡妆,看到镜子中玲珑的倩影,满心欢喜。她到西餐厅的时候,阮先宇已经到了。这个男人浑身透着成功男人的味道,引得她又是一通紧张,察觉自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将满脸的兴奋调整为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忙不忙地入座。
      “阮总,那天你......”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手势打断了。“不忙,先点餐,我们边吃边说。”李娟一直知道,她只是阮先宇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他对每个人都温柔、体贴,却不会真的用心,然而,当阮先宇在没有询问她的情况下,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时,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心中传来的犹如冰层炸裂的声音,她知道,她完了。她忘了保险,忘了章军国和那个温馨的家,忘了阮先宇的妻子、女儿。这只是属于两个人的浪漫约会,而她,是女主角。
      阮先宇是个有耐性的人,也或许是因为他不缺情人,他只是喜欢看李娟那种矛盾的表情,那种像是孩子看到电视中的亲吻镜头,用手捂住眼睛,却透过指缝偷看的表情,每次都能逗得他很愉快。他不急于占有她的身体,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与她进行恋爱模式的约会,看着李娟如少女般刻意掩藏心中窃喜,娇羞的模样,仿佛自己养的小鸟,已经是自己笼子中的鸟了,急什么呢。
      恋爱中的女人是最美的,李娟快乐的像只小鸟,周围人都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快乐,这种快乐使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她的生活不再枯燥,她背叛章军国了吗?没有,她的身体并没有背叛他,所以她不需要有负罪感。她又恢复了打鸡血的状态,比以前更加神采飞扬了。
      这种美好的局面终究还是被打破了,阮先宇离婚了,说来讽刺,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情人一个接一个地更换的男人,因为离婚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离婚是由那个女人提出的,由于某位情人被老婆发现,和谐的家庭破碎了。他在酒吧喝的烂醉,打电话时无意中看到了电话本中她的号码,想起这个女人在和他分手时,说过“你不离婚,我们就分手”的话,于是电话打到了她这里。他告诉她,他离婚了,让李娟到酒吧接他。阮先宇的离婚对李娟来说无疑是惊喜,李娟和章军国说谎有个做保险的姐妹喝多了,找她去照顾一下,可能要晚点回来。章军国要送她,被她拒绝了。她打车来到阮先宇所在的酒吧,连搀带扶地把人带到了附近的宾馆,激情一点即燃。阮先宇不爱她,她心里是明白的,但她就是抗拒不了来自他的诱惑,最初每次和阮先宇在一起后,回家看到章军国,她都会很有负罪感,章军国对她太好,她对不起他。时间久了,她的心情也随着时间变化了,她开始对章军国被瞒在鼓里感到窃喜 ,甚至有时,她会在心里暗骂,这个男人太窝囊了。她也想过离开章军国,没有结婚证,自己是自由人,可以随时走,但是想到好不容易有的这个小家,她又舍不得,阮先宇除了她还有其他情人,她想要的家,他永远不会给,即使他离婚了,她也还是没有机会。现在这样,是她最理想的状态,阮先宇给了她激情,章军国给了她安稳,她穿梭在两个男人中,乐此不疲。
      想到母亲那段时间的从容,齐妙觉得很讽刺,齐妙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却没有遗传母亲的性格,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李娟可以花一个又一个情人的钱养他们姐弟,可以穿梭在两个男人间来去自如,而她的女儿20岁了还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为了钱即将沦落为陪酒女,当年,她对李娟的种种是发自内心鄙夷的,如今想来,那份鄙夷真是可笑至极,如果她能有李娟这方面的天赋,就不会被现实逼迫的束手无措了。
      夜,星与星在窃窃私语着,它们是否也看到了,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在几个等候椅拼成的长椅上,蜷缩着的娇小的身影。
      晨光透过窗子和缝隙,照亮了医院的各个角落,无关温暖,仅是为了告诉大家,天亮了。有年纪大的病人和家属起床了,来到走廊活动活动身体,齐妙不适宜再躺在这里,她去病房看了看齐磊,两个睡眠不错的大哥依旧在睡,齐磊已经醒了,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向门口,看到齐妙,苍白的脸上扯出笑容。压低音量说:“姐,你昨晚怎么没过来,你去哪了?”
      齐妙也对病中的弟弟报以微笑,“昨天我回来时,你已经睡了,就回家睡了。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你不要老是担心我。”他安慰着姐姐。这个少年每次都会告诉姐姐,我没事,我不疼,是不是真的很好,齐妙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没有拆穿他,问:“想吃什么?姐姐去买。”
      “想吃香米粥。”早已没有什么食欲了,他每天依然努力吃东西,因为他不想让姐姐担心。
      “好,我去买。”齐妙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下自己,去医院的食堂买了香米粥,又买了两个水煮鸡蛋和一份豆浆。从齐磊住院起,一份豆浆就成了齐妙的早餐,两个鸡蛋是怕起来白天饿了准备的,他们很穷,请不起看护,齐妙白天要上课,放学要打工,几乎没有时间照顾齐磊,好在齐磊坚强,自己能做的尽量不用齐妙,也减轻了她不少负担。
      看着齐磊吃完早饭,简单收拾一下,她只请了一周的假,为了不耽误得奖学金,一些专业课她还是要去听的,选修课大多都逃课了,如果碰到老师点名,会有室友代替答到。今天上午的课都是专业课,齐妙收拾妥当就赶去学校了。
      依旧是张跃给她们全寝占的座位,坐到张跃旁边,拿出笔记和书,做好上课的准备,齐妙才把目光移向张跃。
      “我的新发型怎么样?”他笑着问。
      齐妙仔细看了看,“你不是一直这个发型吗?”从认识他起,他就是板寸头,什么时候出现了“新发型”?
      “短了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我这么明显的变化你都没看出来?”他假装很失望。
      “恩,看出来了,剪完更帅了。”齐妙敷衍道。
      张跃看出她好像没什么心情玩笑,就也不逗她了,问她:“你最近好像特别忙,好久没见到你了,昨天我去你打工的咖啡店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
      “恩,辞了,最近有点事,忙不过来了。”她诚实地回答。咖啡店是她以前每天放学去打工的地方,和酒水销售的工作冲突,所以就辞职了。
      “又找新工作了吗?在哪?改天我去看你。”张跃问。
      “不用了,我去打工有什么好看的。”那样的工作,齐妙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尤其是张跃,她怕他看不起自己。
      “对了,前天董方说他在医院门口看到你了,他着急走,就没打招呼,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
      “没事,董方怎么了?”她刻意转移话题。
      “他啊,他身体出了大毛病,你想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张跃露出坏坏的表情。
      每当他这个表情出现,齐妙都知道他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不想知道。”
      “别啊,你都不好奇?我还是告诉你吧,董方吧,他得了性病。”说完得意地笑。
      齐妙看着这个幼稚的大男孩,无奈地说:“你总乱说,那天我看见他了,捂着脸,是拔智齿了吧。”
      “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说笑间,老师已经走进课堂,张跃忙附到齐妙耳边,认真地说:“你最近又换工作,又去医院的,我有点担心,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但是如果信得着我,有困难就跟我说,我来想办法。”说完,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准备听课了。
      如此艰难的时期,张跃的话无疑给了她很大的温暖,齐妙感激地望向他,眼眶有些浸润起来,她转回头,努力忍回眼泪,在心里悄悄说了声谢谢。
      有了李经理打的招呼,健康证办的很顺利,齐妙打了电话给小倩,两人约定到会所见面。
      到达会所时,小倩刚起床,妆还没化,素颜,没有了妆后的性感,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小倩对她还算客气,“怎么让客人高兴,要靠你自己悟,客人多,喜欢什么样的都有,你自己慢慢摸索,我今天主要带你熟悉一下会所环境,再了解下酒水的品类和提成,当然,光靠酒水提成挣不了太多,主要还是小费,这的客人,就是这个多。”说着两个手指捏一起,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好,谢谢你。”齐妙真诚地道了谢。
      可能是每个入这一行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大家早已习惯了,小倩完全没有和她闲聊这些事,直入正题,教了她很多该掌握的知识。
      讲完酒水知识,小倩把她带到女更衣间,更衣间很大,里面有一个门,小倩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娃娃脸的可爱少女。
      “倩姐。”
      “小美,这是新来的妙妙,麻烦你给挑几身衣服。”说完,转头对齐妙说,“小美是学服装设计的,品味特好,咱这的衣服都由她管着。”
      小美带她们进了里面的库房,说是库房,其实更像一个服装店,一排排的衣服挂在里面。小倩告诉齐妙,小美是老板娘的妹妹,来这里主要是社会实践的,这里好多衣服都出自小美之手。
      小美打量了齐妙一会,稍作沉思,就开始穿梭在衣服中,不一会拎了一身衣服回来,大红的连体衣,无袖的衬衫连着阔腿长裤,裤腿侧面开得有些高,火爆又有诱惑力,她说:“你皮肤白,驾驭得了红色,腿又长,很适合阔腿裤,腰细,配上黑色细纱腰带,一定是很女神的感觉。”又很凑近齐妙,俏皮地悄声说:“最主要是连体裤可以少让那帮色狼占点便宜。”
      一句话又引起了齐妙的羞耻心,她很感激小美,因为她的态度,她没有表现出任何鄙夷,娇俏、可爱,又很温暖。
      小美又去给她挑了两身备用,拿好衣服,小倩带着她去化妆。
      “自己带化妆品了吗?”她问。
      齐妙顿时很尴尬,她从不化妆,化妆品又贵,所以她没有。小倩看她的表情,心里明了,拿起化妆台上已有的面霜,边在她脸上涂抹,边说:“没带就用这里的,这里的虽然谈不上特别好,但也不是特别廉价的。咱们这个会所档次比较高,来的人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为了防止咱们这些穷人穿地摊货,用廉价化妆品拉低会所档次,服装和化妆品都准备了很多,经理说,这也是一种装修成本,有的小姐妹拿的小费多了就会买一些更好一点的,呵呵,我也用这里的,东西不错,咱们不能浪费了啊。”
      齐妙真诚地笑和笑,点点头,说谢谢你。
      小倩回以微笑,没有再说话。
      情感这个东西,挺虚幻的,够不到也摸不着,齐妙不是太懂,生活对她也算残忍,经历了那么多,她却不会责怪命运,因为她总是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这个世界是很温暖的,像章爸爸、小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真心疼爱他们;像沈晓鑫、李响、于静、王沫沫,当然还有张跃,总是关心她、帮助她,不求任何回报;像今天在这里,这样一个尴尬的地方,齐妙却从小美、小倩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人在紧张中,会感觉时间过的很慢,等待的过程对齐妙来说很煎熬的,休息室中几个小姐妹知道她是新来的,很热情地传授经验,她听得很认真,多少能缓解下紧张感。
      齐妙的第一位客人应该是个商人,他们叫他张总,张总看起来应该刚刚四十出头,保养很好,斯文儒雅,没有很油腻的感觉,不像是会来这种场合的人。从另外三个人略显恭维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是一个成功人士。
      看出齐妙有些拘束,张总问了句:“新来的?”齐妙点点头,他没再问别的,转回去和旁边的男士交谈了,男士们在这种场合比较放得开,时不时会冒点黄腔,其他姑娘应该早就习惯了,只有齐妙羞的脸红红的。
      不过这个头开的还不错,张总没有占她任何便宜,还给了不少小费,他从钱夹随意地抽出一打递给她,回去后她数了数,有1700块。这一晚,她除了坐着、倒酒,就是帮张总喝了几杯,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其他人也有起哄,被张总拦下来了,他玩笑似的说:“我们搞技术的,找个老婆不容易,我可不敢乱来。”旁边人回:“张总竟说笑,哈哈!”说完也不再起哄。
      好的开端使齐妙不再那样紧张了,也使她忽视了张总这样顾客存在的个别性。接下来的两天,就不像开始那样好了,基本都会动手动脚,齐妙找各种借口躲开,被占了不少便宜,同时被灌了很多酒。
      白天去上课,虽然她洗了澡,也换了衣服,但是晚上的酒气依然留到了第二天,坐在齐妙旁边的张跃已经连续两天闻到齐妙身上的酒味了,他开玩笑地问:“你失恋了?”
      齐妙一脸莫名其妙:“没有啊。”
      “不是借酒消愁?”他只是想逗逗她。
      酒这个字,瞬间引起了齐妙的敏感,她心里是害怕同学们知道她陪酒的,怕大家瞧不起自己,有些自卑。尤其还是出自张跃之口,更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忙转移话题:“上课了,老师来了。”
      她的反应使张跃更加好奇了,但是明显她不想说,他也就没再问她,课后和于静套了半天话,于静这姑娘虽然有时有点二,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知道的,她们看好张跃,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齐妙现在做的事情必定会成为她人生的污点,如果张跃嫌弃她怎么办,所以,于姑娘忍住了,一个字也没说。
      星期六,由于前一天晚上的酒喝的比较多,睡的沉了,醒的有些晚,回宿舍换了衣服慌忙地往医院赶,途中接到李响的电话,说一个小姑娘到宿舍找她,因为看起来很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李响看着怪可怜的,就把她的电话给那小姑娘了。
      齐妙有些好奇,以为是哪个小学妹,直到看到医院门口的身影,没想到竟是白芊芊。
      视线一对上,白芊芊马上迎上来,“齐妙姐,我来看齐磊。”边说边用手揉揉鼻子,眼圈微红,应该是哭过的。
      齐妙挺喜欢这小姑娘的,抬手帮她捋了捋头发,问她:“你来这儿,家里知道吗?”
      白芊芊表情僵硬了一瞬,旋即低下头,眼神也飘向别处。毫无疑问,这姑娘是偷偷离家出走的,姑娘怕齐妙批评,小声解释了一句:“我留了便签的,家里应该知道。”
      齐妙也不忍说她,边向里面走边问:“我同学不是给你我电话了吗,怎么在这干等着?”
      小姑娘紧跟着她的步伐,生怕跟丢了,嘴上还不忘回答:“我关机了,一开机总有电话,没敢开。”
      齐妙停住,转头柔声说:“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出门,家里肯定担心,开机给家里回个电话吧,看完小磊,我找人送你回家。”
      “我不,”倔强地扬起小脸,眼圈更红了些:“姐,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齐妙看着她,很是心疼,知道必须让这姑娘回去,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芊芊也望着她的眼睛,两双饱含悲伤的眼睛就这么对望着,小姑娘两只白嫩的小手,在身体两侧紧紧地攥着,指甲陷进肉中,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颤颤地说:“齐妙姐,我知道他是什么病了,他们都说他快死了,我就想多陪陪他,我求你了,让我留下来照顾他把。我和我妈谈过,我都和她发誓了,只要她让我照顾起来,我就努力学习,以后我都不玩了,我发誓考清华,可是她不信我,姐,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好吗?”水晶般的泪珠终于沿着倔强的小脸流下。
      齐妙走上前,搂住纤瘦的女孩,“傻姑娘,你妈妈是心疼你,我也心疼你,小磊会好起来的,等他好了,你们还能一起玩的。”她又何尝不希望小姑娘能留下来陪着小磊呢,当年看到小姑娘情书时,小磊的羞涩,第一次治疗后,两个孩子在校门口见面时的眼神,她又怎么会看不懂呢?她也是从年少成长而来,她也曾经历过纯纯的情窦初开,她懂他们。可是怎么向女孩的父母交代呢?
      到病房门口时,两人都默契地收住了泪,挤出了微笑。齐妙先一步进病房,叫了声小磊,看他望过来,轻轻移动了下位置,方便他看到后面的女孩。
      在看到齐妙身后的人时,齐磊的表情瞬间凝住了,恍惚以为是在梦里,直到齐妙提醒,才意识到,她真的来了。男孩扬起一抹羞涩的笑,抬手抓了抓略显凌乱的短发,柔声叫道:“白芊芊。”
      芊芊快步走到他身边,问他:“你疼不疼?”
      “不疼。”少年脸上漾起一抹血色,疼当然是很疼的,但她在这,就不觉得疼了。
      少年没有问她为什么来,家里知不知道等问题;女孩也没有问关于治疗的问题。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吧。
      齐妙将手里的饭给齐磊,说:“芊芊也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打份饭来。”有意给两个孩子空间,说完就出去了。
      病房里其他人也不是望向过来,并没有使两个孩子不自在,芊芊给他讲了一些同学的近况,齐磊听得津津有味,几个熟悉的同学都讲完后,芊芊停了下来。齐磊知道她有话要说,静静地等她。
      女孩似是攒了很大的勇气,说:“你会死吗”
      齐磊犹豫片刻,点点头,说:“应该会。”
      这个回答应该是在女孩的预料之中,她没有一丝迟疑。抢似的说:“那我们谈恋爱吧!”
      齐磊摇摇头,笑着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如珍宝般,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该由我来说。你是女孩,该我追求你,芊芊,我很遗憾,我没有很多时间来追你了,你会怪我吗?”
      女孩的泪再也忍不住,抽泣着用力摇头。
      “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在来之前,她早已在心中酝酿了无数遍告白的话,并想好了他拒绝后用来劝说他的各种理由,什么“在你死前我还没和你谈过恋爱,我得多遗憾。”什么“这是我的初恋,我不希望它胎死腹中。”等等,结果他没有拒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她用力地点头,又怕男孩看不懂,扑到他怀里,大声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同病房的人都看向拥在一起的两个孩子,为这一幕深深地感动着,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少男少女的爱情,那么真,那么纯。
      齐磊一下下抚摸着怀里女孩绒绒的发,感觉自己的人生到这一刻就圆满了,他想她,每天都想,想几年前的粉色情书,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答应,这些年以年纪小为理由的蹉跎,他欠她的,欠她一段恋爱,一个完整的初恋。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和她在一起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拒绝。即使他不能下床走动,不能陪她约会,不能陪她看电影,但他们恋爱了,这是真的,比约会、看电影还要甜蜜。至少,有一天,她回忆起自己的初恋,不会一片空白,这就够了。“傻芊芊,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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