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sixteen

3、第二章

　　程允池回到庄里已经两天了，除了处理扶三的事有些麻烦之外，基本上还算是挺闲的。他在等扶一回来，等各地的探子报信回来。
　　第三天晌午，程允池盼到了他等待已久的扶一。
　　“扶一，事情都查清楚了？”
　　“是的。那块地确实是程家的。是前朝一个王爷赏给老太爷的，后来贺家兵变，周氏覆灭，那块地本来要收回的。但没过多久，那附近的农民被人煽动起义，后遭到镇压，死尸遍地，一度引起瘟疫，所以那块地就耽搁下来，没人去管了。”
　　“原来如此。这天下，贺家才坐了七年，自然没有太多功夫去管这种小事。”程允池知道了大概之后，又问起前两天被逃之人的事。
　　“收到消息，那人已经回到红阁了，不过目前被关在地牢里。红阁主不让任何人见他，守卫森严。”
　　“好，你去休息下吧。”可程允池看到扶一还站着不动，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把扶三和他娘子葬一起了，他的儿子被红阁抓走拿来要挟，虽然凶多吉少，不过我会尽力的。”
　　扶一听后，扑克脸上有了些表情，对着自己的主子鞠了一躬。这让程允池看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憋闷得慌，不由又叹了口气，把扶一赶了去休息。
　　那红阁能为整个暗阁接洽所有情报买卖，主事者不会是个省油的灯，江湖里都把红阁阁主称为毒蝎美人，应该也不会有太多出入。这次被逃掉的是她的枕边人，就不知道这枕边人有多少魅力，能再受信任不能。正想着，程允池脑海中又浮现出冰中那女人的脸孔来。典型的瓜子脸，眉毛很细很淡，由于闭着眼，睫毛看着显得很长，双唇紧闭，死前应该颇为痛苦。女人很瘦，全身骨架挺小的，没有练过功夫的迹象。虽然年纪有些偏大，但还是挺漂亮的，年轻时应该迷了不少人。可为什么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会让人觉得眼熟呢？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程允池有些头疼，不愿再想，便起身准备去外面走走，刚开门，凑巧迎来了董虎。
　　“庄主，堂小姐和夫人都在院里摆了酒菜，让你过去。”
　　董虎不说，程允池都忘了堂妹在家里坐客的事，想来自己也确实太少去娘子那里了，本想自己安静散散步的念头，也就只能打消了。
　　※ ※ ※
　　扶沁山庄内院分四处，最深处的书畅院由老夫人居住，东边的醒君阁是程允池办公休息的地方，西边的聆昕院是准备给客人的，董虎嘴里的“堂小姐”目前就住这里。不过此时，这里却没有什么人，因为贵客正在东北角的谢丹院里和现任庄主夫人聊天玩乐呢。
　　程允池一踏进谢丹院就听到几声银铃般的笑声，脸上不由也泛起笑意，心想着放松放松也是不错的。悄声屏退了丫头们，安静地看着小院正中两个妙龄女子。
　　一个坐在亭中，被靠柱子，微笑地看着池边。只见她穿一身淡绿色绸衣，领口、袖口都由银线绣着花纹，长发只简单地束了，散在背后，让人有一种很温馨的甜美感。另一女子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些鱼饵，逗弄着池中正汇集过来的鱼儿们。在阳光的照射下，嫩黄色的衣裙显得有些耀眼。
　　程允池放重脚步走去，告诉她们自己来了。亭中女子随即转头，朝他微微一笑，起身作了个揖，轻声唤道：“池哥，你来啦。”
　　池边的女子听闻，也起身作了个揖，对着绿衣女子说道：“嫂子还是叫池哥呢，改不了口啦？”
　　程允池揽了娘子在亭中桌边坐下，开口应道：“没关系，琲儿叫习惯了。可心，来，我们吃饭，等我满久了吧，别饿着了。”
　　可心脸有些微红，指着桌上的菜说：“大表格，这糖醋鱼是嫂子亲手做的，我在厨房偷吃了口，味道很好呢。那个……那个鸡汤是我炖的，大表哥也尝尝看。”
　　“好，我吃吃看。”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程允池倒真觉得饿了，说罢，就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可琲儿却伸手拦住，拿过他的碗，一边盛着汤，一边说：“喝碗汤，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先润润吧。”
　　程允池觉得今天的娘子有点怪，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也就不去管它。接过碗，低了头，喝起汤来，没看见堂妹的脸又红了些，而自家娘子的表情却有些发楞。
　　这顿饭就在一人埋头苦吃，一人心不在焉，一人脸红发烫的奇怪气氛中结束了。正当琲儿招呼丫头们过来收拾的时候，董虎匆匆忙忙走了进来，递过来一张纸条。程允池一看，当场就沉了脸色，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心好奇，凑过去看，只见纸条上写着：云凛镖局遭灭门，230口无一幸免，总镖师和其公子尸体还未找到。可心心善，胆子小，刚一看完，腿就软了，直接摔倒在地上，眼泪扑哒扑哒开始掉：“灭门？全镖局都……没了？太……太残忍了。”
　　琲儿弯腰赶紧去扶可心，可她力气太小，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程允池一双大手一伸，将可心打横抱起，轻声说：“可心，别太难过，我先带你回房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然后转头说：“琲儿，你也先去休息吧。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我知道的，你先把可心送回房吧，别太累了。”琲儿站直身子，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相公。
　　※ ※ ※
　　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预感武林中会有些事情发生，可怎么也料不到这大事会是这样！200多口人就这么没了，到底是谁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大伯功夫了得，若不算上那些隐居的，当今武林能抵得过的不超过10人，却为何如此不堪一击？还未找到大伯和堂弟，但幸存的可能性实在不高。尽管如此，还是应该去看一下，有些事需要亲眼确认。正准备叫上董虎和几个暗卫一同出发，忽听门外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脚步声。
　　“谁？”程允池抓过桌上的佩剑，轻轻推开房门。
　　“程庄主好警觉啊，我才刚到呢，本来还想装神弄鬼一翻呢。”一个痞痞的声音传来。
　　程允池见来人歪歪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嘴里衔了根草，手中却拿了把雅致的扇子，不伦不类的。那人见程允池上下打量他，便站直了，大方地任人看个够。
　　“夜闯我庄，是有何事？”
　　“要说事嘛，确实有点。”
　　“为何不等天亮，从大门光明正大进来。”
　　“那自然是白天不太方便啊！”说罢，还眨了眨眼。
　　程允池觉得一阵无力，这个人估计可以一直侃到第二天都不进入正题，“若侠士没有什么事情，程某打算送客了。”
　　“侠士？嗯，我挺喜欢这称呼的，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喂喂，慢……慢！程庄主别心急啊！”
　　程允池不愿和他浪费太多时间，既然主动找上门，也不怕他不开口，干脆拔了剑，直接用武力。虽有试探此人功夫之意，没有用上十成功力，可也不是随便应付一下就能脱身的。不过，此人显然无意打斗，一个劲地闪躲，才过了十来招，只见他向后跃起，飘飘然落在院中一棵树上，嘴唇动了动，轻声说了两个字。
　　程允池追上去的身形骤然停住，惊讶地看向树上的男子，如果美听错，那人确实是叫了堂弟的名字，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