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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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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给我追,别让他跑了!”一向冷静自持的程允池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边施展轻功拼命追赶前面的人,边对身边的手下下达命令。
查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些线索,也终于抓住了一个知晓当年事情内幕的人,可连审都还没来得及,就被叛徒给放走了人,怎能不让人气恼!
虽然立马展开了追击,可前面的人轻功了得,再加上黑夜的庇护,钻入树林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程允池只能凭借那人略有些粗重的呼吸来确认方位,但就仅仅是这呼吸,也渐渐要听不见了。程允池知道,被甩开是迟早的事,只是实在让人不甘心啊!
果不其然,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程允池已经完全跟丢了,只好收起轻功,下令不再追击。“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呆会。”
“可是,此处不在我们势力范围内,恐有危险,庄主还是……”暗卫首领扶一迈前一步,劝程允池勿在这里停留。
“回去!”一声命令,程允池终于可以一个人清净一会了。他沿着林间的小路慢慢走着,开始思考今后的对策。
这次让那人跑掉,等于打草惊蛇,让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这些年的隐藏等于白废了。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太过于被动,以后的路估计不太好走了。
“咕噜——咕噜——”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还不时伴着一点碎石翻滚和“滴答滴答”的水声。已经是半夜了,还有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走动?程允池仿佛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迅速闪到一株粗大的树后面,侧身注视着。
伴随着木车轮擦过地面的声音,一个人影渐渐清晰。黑夜中只能看清那人穿一深色褂衫,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由于头一直低垂着,许多发丝挂在眼前,让人看不清楚面目。程允池有些好奇此人如此专注的是什么,推着沉重的车子却连路都不看。于是,他屏了呼吸,施了轻功跃上树冠处从上往下看,这一看倒让他吃了一惊。车中装的是一个大冰块,边缘处已经开始融化,冰水透过木板结合处滴落到地面。为什么装块冰?程允池正纳闷呢,隐约中他看到冰块中还冻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程允池不远不近地跟着,只见那人越走越偏,碎石与茂密的杂草让前进越来越缓慢,这让他有些不想再跟下去了。连续4天的忙碌又加上今晚的奔波,已让他十分疲惫,早该休息的自己却在深山里跟踪一个行为怪异的陌生人,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就在此时,听到那人低低地说:“云儿,快到了,再忍忍。”程允池抬头看见那人用手拨开杂草,在看到一块牌子后,没被头发遮住的嘴角稍稍有些上扬。
程府?这里是程府的地界?我们家的?不对,现在都已经分家那么多年了,没有人那么叫的,难道是其他程姓的家族?可牌子右下角的标记又确是自己家祖传的,这是怎么回事?
程允池感到一丝混乱,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有些理不清头绪。此时除了继续跟着那人,没有其他办法。
地势越走越地,杂草已经没过腰际,周围的树木也越来越高,仰着头都几乎看不到顶。正琢磨着何时才能走到,就见那人突然隐入一处及人高的草丛间不见了人影。程允池赶忙跟上,草丛间又粗又多的枝杈叶片划过他的脸、脖子、手,留下些细细的血痕。等他好不容易钻出这片草丛后,发现眼前豁然开朗,没有树木的阻挡,能看见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峰,而面前则是一个小小的湖泊,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范着寒光。程允池顾不得欣赏迷人的景色,四处张望这那人的身影。
这个山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衬着幽幽的月光,一时还真看不见任何人。一直猫头鹰从湖上掠过,程允池看向湖面的瞬间瞥见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木车子的倒影,寻影而去,发现了隐蔽在黑暗中的一个山东,那小车就静静地停在洞口。
※ ※ ※
董虎是扶沁山庄总管家的儿子,年纪比现任庄主程允池小两岁,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一起读书写字、拜师学武,两人的感情非一般主仆可比。此时董虎正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焦躁不已。
一旁的丘冷松看他如此,不禁开口调侃两句:“小虎子啊,咱这次出来,没多带银两,要是把这地面给踩塌了又没有钱赔,这扶沁山庄的脸可就丢大喽!”说完,还不忘拿起桌上已有些凉意的茶,故意吹了吹,优雅地抿了一口。
亏他丘冷松还是庄主的好友呢,现在庄主一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担心一下,居然还有闲情优哉游哉地品茶!董虎越发不爽起来,冲他龇牙咧嘴了一翻,还觉不过瘾,正准备扑上去揍他一顿,眼角瞥到自家主子走进客栈,立马改了个方向扑过去。程允池一脸无奈地用手抵住差点扑上来的董虎,然后一个闪身,来到丘冷松面前,坐了下来。
重心不稳的董虎,摇摇晃晃地几欲倒地,干脆直接翻个跟头,拿手在地上一撑,稳稳站直了身子。
“喔……!”丘冷松鼓起掌来,嘴上还叫着,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惹得董虎一阵手痒。
“好了,别闹了。”程允池一句话,董虎立马就收了势,乖乖站到一边去,“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呵呵,城兄啊,你把我叫来庄上,然后自己消失了五天,地主之谊是这么尽的话,那我只好客随主便了呀。”
“……”程允池无语,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自己追了五年的事终于有些眉目,实在太不容易,只好把好友扔给董虎先撂一边了。
丘冷松一抬眉,也不等他回答了,直接说:“其实我是来辞行的,临时有些事情,不得不离开了。”
“可惜了,本来是邀你来看枫叶的。”
“无妨,来年吧,还有机会的。”
“那你何时动身?”
“即刻。说实话,时间很紧,原本是打算直接出发的。”
“那么赶?不等天亮么?”认识丘冷松以来,他一直是优雅随性的,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加上今晚看到的奇特情景,程允池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一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感觉。
“呵呵,你家小虎子已经巴不得我立刻滚蛋了。”丘冷松笑眯眯地起身,边说边往门口走去,出门前回过头,眼睛看着董虎,却对着程允池说:“程兄啊,枫叶我还是欣赏过了,只是不时由你作陪罢了。呵呵!”说完,人便消失了踪影。
见丘冷松走了,董虎嘴里嘟嘟嚷嚷:“走了好,清静了。”程允池懒得搭理,这两人从认识开始就吵闹得紧。
“扶一”程允池轻轻叫了一声,一道黑影便自眼前闪过立于桌边,“刚才你没离开吧,牌子都看到了?”
“……是”
“去查下到底怎么回事。”
“是!”说完,又如来时般迅速又无声地一闪不见了。
“少爷……”董虎有些担心,不自觉地唤出了以前的称呼。
“没事,休息吧,去通知下,明早回庄。”程允池在董虎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疲累,轻揉了下太阳穴,往床榻走去。
“少爷,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会来叫你的。”董虎说完,轻轻地把门掩上了。
程允池躺在床上,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扶三背叛,放走了人,然后服毒自尽;自己带领属下追击,却输给了对方的轻功,让他轻轻松松跑掉了;然后看到一个怪人把冻着女人的冰块,运进自家的地界藏起来,而这地界自己却不知道。
这一长串事情发生在同一晚上,让人有些无力感,可最匪夷所思的还是那个运冰的人。程允池当时等那人离开后进入过山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想是与外面的湖相连的。水潭上空吊着几条手腕粗的铁链,拉住水下一个铁质的笼子,而原本在木车子上的冰块此时就在铁笼里面,当然那女人也在。此等怪异的景象,程允池是想忘都忘不掉的。
本还想继续考虑下接下来的安排,可疲惫已然让他思维不清楚了,在陷入沉睡之前,他眼前晃过一个影像,与那冰中的女人极为相像。
这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 ※ ※
“美酒、月光、美人,真是惬意啊!”一男子大剌剌地坐在窗台上,一只脚荡在空中,背靠窗棂,时不时举起手中的酒壶饮上一口。时值深秋,男子却只穿一件薄衣,任风将上乘的衣料吹得飒飒作响。嘴上虽念叨着美人,却看都不看一眼屋内的美人。
屋内的美人似乎见怪不怪,也完全不将此人的无视放在心上,只顾自己斟了酒慢慢品着。半晌,幽幽地说了一句:“教主现身了。”
“嗯嗯,所以出发前要多喝点,好慰藉长路漫漫,枯燥无趣的旅途生活啊。是吧,蓝夜?”男子大饮了口酒,皮皮地看向背称作蓝夜的美人。
蓝夜感到一阵晕眩,嘴角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为这种烂渣理由,喝光我一年的存货?死姓周的!”
“相思嘛!看,你取的名字多好,让我一喝就停不下来啦!”周姓男子说完便不再开口,蓝夜瞅了瞅他,也不再说话。相继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两人,有默契地任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不愿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