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独一无二》北川有暖

6、第6话

　　饶是结月一向思维跳脱，此刻看到屏幕上的这句话，她也不由得怔了一瞬。在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感到气结——什么嘛这人，他家里有糖，难道她还能去他家拿？

　　真要是去了，到时候能这么单纯吗？

　　在毛利小五郎收到新的邮件后，出于对柯南的担心，几人对房间里的线索重新进行了梳理，最终发觉死者似乎与之前的银行抢劫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房间里的电脑有密码，见无法破解密码的毛利小五郎有些苦恼，安室适时地开口：“大家都是怎么设置密码的呢？”

　　啊，又来了，不会只有她能听出来这种口吻里的诱导意味吧，虽然是想要把线索引出来，但又想顺便知道他们的密码套路，还真是一箭双雕。

　　她看向毛利小五郎，心想这位名侦探经验丰富，绝对不会上当吧。

　　但她没想到的是，名侦探居然坦诚地说出他的密码是“小五郎”的谐音，这让她忍不住感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那松田小姐呢？”小兰问道，完全没发觉他们在被人套话。

　　看来毛利父女都是老实人，心眼最多的可能只有不在场的柯南。结月在心底哭笑不得，见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她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地说道：“是数字哦。”

　　「零·零·零·零。」

　　“比我的还简单！”毛利小五郎惊讶道，“这又是什么谐音？”

　　……原来毛利先生你知道自己的密码很简单啊！

　　当事人安室先生默不作声，结月对此自然只是狡黠地眨眨眼睛，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是我的前男友的名字。”

　　不等毛利父女发问，她挑衅地看向安室，意有所指地说道：“说起来，‘透’这个名字有着虚无的意思，和‘零’的意思似乎也差不多。如此看来，我和安室先生很有缘分呀。”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如果他没记错，昨天在酒店里，其他人好像都说松田小姐的前男友已经去世了吧？她将前男友与安室放在一起形容，岂不是在咒人家？

　　呃，或许她不是喜欢安室，而是和他有仇吧？

　　写着电脑密码的纸条在安室的引导下，被毛利小五郎成功找出，此刻他听到结月这话，对此只是笑了笑，似是话中有话：“这样看来，与松田小姐相识，实属我的荣幸。”

　　两个人不动生色地绕了一圈，你来我往打了个平局，先不管其他人作何感想，当事人的确自得其乐。在他们去关注电脑里面的内容时，只有毛利兰若有所思地想，等会坐车的时候，她一定不和结月小姐抢副驾驶的位置。

　　虽然结月小姐看起来甜美温和，可是她之前被对方无意间流露出的情感惊到了一瞬。人类都很擅长伪装，越是无意间表现出来的，越是最真实的想法，而她从结月小姐那里感受到的，是对方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好像安室先生跟她有着宿命的缘分一样，那是与生俱来的，外人所无法融入的。

　　在大致分析出今日到访的圭小姐的真实身份与她的目的地之后，几人急忙离开这间银行抢劫犯的住所，事不宜迟，营救柯南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

　　结月认为，柯南这个小朋友很聪明，就像安室先生所说，那孩子是自己穿着鞋跟出去的，他应该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想归想，郁闷归郁闷，他现在可还是小学生啊，如此青出于蓝，真是让身为成年人的她颇有压力。

　　说起来，零君小时候应该也是个很聪明的小男孩吧，可惜他们俩认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甚至都没见过他以前的照片……结月这么想着，用余光悄悄瞄了一眼身旁正专注开车的某人，试图通过这样的观察来描摹他少时的模样，只是看着看着她就不是在用余光打量了，而是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欣赏。

　　都说男人在认真的时候最有魅力，对此她深以为然，虽然这个人不认真的时候也很有魅力。毕竟正经或不正经，她都很喜欢。

　　注视着青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结月又开始走神，上次被这双手紧紧地抱住，是在一个非常悲伤的时刻。虽然昨日才重逢，但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她时常会陷于回忆。正这么恍惚地想着，结月忽然听到身后的小兰提到了什么“蓝色的车”，然后她的耳边就响起了安室透的声音——

　　“结月小姐——坐稳了。”

　　白色的马自达迅速地在前方的车道来了一个漂移，紧追一辆蓝色小汽车而去。

　　结月原本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此时已经下意识地扯住了安全带，这熟悉的飙车风格，当初在研二哥哥刚拿到驾照的时候她就体会过了，坐过山车也不过如此吧——咦，旁边那辆车上打开车门想要做什么的眯眯眼先生是谁，在飞驰的车道上做这种事情，未免太危险了！

　　不知道为什么，结月忽然感觉到身旁的安室在这一瞬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整个人好像突然绷紧了一般，宛如警觉的猎人注意到了自己非常忌惮的、无法一时逮捕的猎物一般。

　　又或者说，其实对于对方而言，他既是猎人，又是猎物？

　　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因为两辆车只是在片刻间擦肩而过，然后那辆车就落后于他们了。但结月总觉得，安室在与那个陌生人隔着车门时对视的那一眼，好像碰撞出了奇怪的火花，那种发自本能的、交织的危险感，让她不由得怀疑，难道他们两个曾经认识？

　　结月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就很喜欢观察身边的人，把身边各式各样的事情经过加工，变成她的写作素材。后来长大了，她就开始在网络上观察其他人的回复，并试图去推演对方的逻辑，时间久了，有时候她甚至可以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哥哥说她应该去念心理学，可是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她所做的事情最终都是服务于她的创作。身边不乏有人读过她的作品，她也很乐于去听大家的读后感，但只有降谷零在曾经看过她一个短篇之后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遇到问题的时候，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相信直觉。」

　　她是一个直觉很强的人。

　　结月的思绪不禁又回归到之前已经想过许多遍的问题：在错失彼此的几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算了，不要胡思乱想了，当事人就在身边，有机会还是直接问吧，他肯定会挑一些能说的来回答她。

　　眼见蓝色的车辆近在眼前，安室突然指示道：“小兰小姐，请你紧靠着毛利老师和他坐到一起；毛利老师，请系好你的安全带并拉住小兰小姐——松田小姐，请解开你的安全带。”

　　被点名的结月“哦”了一声，她虽然没反应过来安室先生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即使她自己也疑惑于她总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可能是因为他很少去说一些指示性的话语吧——嗯？！

　　在解开安全带的瞬间，结月就已经被安室一把揽到了怀里。她错愕地僵住了，只感受到自己整个人紧靠着他，手臂贴着手臂，衣服的布料紧贴在一起，剧烈的心跳声交叠着，仿佛只要她微一抬头，就能吻上让她惦念许久的面容。

　　什、什么情况！

　　虽然做出了让车里的三个人都无比震惊的事情，但安室透却一脸正色，他一手抱紧结月，另一只手猛打方向盘，迅速地超过了那辆蓝色小车。然后副驾驶座的那端狠狠地撞上了对方的车头，迫使对方紧急刹车，竟然硬生生地把那辆车给逼停了。

　　不愧是他……

　　开车的司机可能已经趴在安全气囊上昏迷了吧？结月胡乱地猜测着。在两车相撞的瞬间，玻璃碎片四溅，她下意识地把头埋到安室的怀里，而安室原本拉着她的手，此时也已经变成了一个保护的姿势。倒不如说是他有意让结月这么躲避的，因为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按在她的脖颈上，而她的脸紧贴在他身前，触碰到的是冰凉的纽扣。

　　——砰砰、砰砰。

　　熟悉的心跳声，此刻震耳欲聋。

　　“结束了。”他说。

　　穷凶极恶的持枪犯被另一个骑摩托车的姑娘给制伏了，柯南顺利地得到了解救。结月坐在驾驶座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下车接电话的安室，她靠在他的座位上，感知着他方才留下的温度，心情有些微妙。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不合时宜，因为她知道这只是为了救人而采取的紧急应对措施，但她还是有些庆幸方才是她坐在副驾驶上，不然被一把拉过去的，不就是别人了吗？

　　只是做出了这么危险的举动，怕是得去警视厅做个笔录什么的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无论是逼停车辆的技术还是那种破釜沉舟的自信与沉稳……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打算隐藏身份啊？

　　还有这个被撞得很惨的车身，修车的费用恐怕也很可观。结月一边这么想，一边打量着损毁的部分，有些担忧，他还是能把她送回家的吧？

　　坚持住啊，安室先生的爱车！

　　……这到底能不能算是他的爱车？不是都说没有女朋友的男人都把自己的爱车看的十分重要吗？安室先生这么折腾自己的车，是因为他比较有钱，不会吝惜修车费用，还是因为他完全不需要把爱车当做女朋友呢？

　　结月觉得两者都有，当然，她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只要他想找女朋友，他完全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这么一想，感觉更微妙了，因为马自达的英文名Mazda和松田（Matsuda）的发音听起来很像。

　　伤害的不是汽车，是她啊！

　　玩笑归玩笑，结月心底其实很清楚，那人身为警察，要以保护群众为己任，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是因为有人在面前遭遇了危险，所以他要去营救对方而已。他一直都是值得信赖的人……

　　等等，信赖吗？

　　安室结束了通话，折返回来轻敲车窗：“松田小姐，我送你回家？时间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他原本就打算送她，毕竟她本来就是因为被跟踪的事才特意来毛利侦探这里的，既然他知道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有人在他面前遭遇了危险，而且还是她。

　　毛利小五郎的目光在这两个人之间转了转，按说他接受了松田小姐的委托，应该即刻去处理这件事。不过现在看来，他可以把一少部分的酬金分给安室……当他看不出来吗？松田小姐显然更想让安室来保护她，看来安室刚才救了柯南的份上，他乐得做个成人之美。

　　“咳咳！是啊，松田小姐，就让安室送你回去吧。”毛利小五郎说道。他带着女儿下了车，又指了指柯南：“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结月抿唇一笑，摇开了车窗玻璃，她小声地说道：“安室先生，南瓜车要在十二点以前准时回去哦。”

　　安室弯腰凑近，低声回答她：“那你可要好好留意自己的水晶鞋，公主殿下。”

　　像是交换了暗号一样，熟悉的称谓一下子将两个人带回多年以前。她想，这个人总是这样，会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话语，无论她说着怎样幼稚的句子，无论她的思路多么跳跃，他总是会配合她将对话进行下去，好像他们的电波总是搭在一起一样。

　　在遇见他之前，会无条件地对自己这样的人只有哥哥，可是有时候松田阵平会因为跟不上她的思路而气恼，嘀嘀咕咕地说女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然后研二哥哥和千速姐就会取笑他，只有她歪着头疑惑地想，她的想法真的很跳跃吗？

　　副驾驶是不能坐了，于是结月下车，坐到后座。其实比起灰姑娘，她还更愿意做睡美人。毕竟睡美人什么事情只用躺在那里，就会有王子将她吻醒，然后整个王国都会万物复苏。

　　小时候看童话故事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想来，应该是很激烈的吻，才能把一个人唤醒吧？

　　此处距离松田家不远，因而这辆身负重伤的汽车还能勉力而行。安室打算在送完结月之后，就把车开去经常光顾的修理厂，但因为结月一路都没有说话，所以在把车停到她家楼下之后，他回头看向沉默的女孩，意有所指地提醒她：“松田小姐，我好像还是知道你家的地址了。”

　　……他又不是没来过。

　　结月原本在看窗外的街景，闻言她偏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安室先生不送我上楼吗？万一对方埋伏在走廊或者楼道里，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啊。”

　　就算结月不这么说，他也是打算送她到家门口的，但此刻她主动提出来这种话，安室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于是金发青年翘了翘嘴角：“恭敬不如从命。”

　　在等电梯的时候，安室主动开口问道：“昨天在酒店的时候，松田小姐好像有提到你和大井女士有私人恩怨？”

　　古泽女士和结月的矛盾他已经知道了，但大井女士和结月又有什么纠葛呢？

　　“是啊。”结月回答道，“大井女士曾经希望我和她儿子相亲，我不想去，但碍于大井女士实在热情，我又不想得罪父母的朋友，只好去见了一面。”

　　“可那个男人太不正经了，见我第一面就想睡我，对着我说了好些污言秽语，最后被我泼了一身酒，恼羞成怒地离开了。大井女士对她的儿子充满自信，可能觉得他哪怕是和内亲王殿下相亲都够格吧，所以觉得我很不识好歹，单方面和我结下了梁子。”

　　直接泼酒啊，确实是结月的作风，她虽然性格很好，但要是被逼急了，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

　　不过，相亲？污言秽语？

　　安室眯了眯眼睛，他觉得被泼一身酒还是太轻了，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在场——

　　没有如果。

　　“对于跟踪你的人，你有没有什么思路？”安室换了个话题。他猜测道：“会不会就跟大井女士的儿子有关？又或者是其他不怀好意的异性？恕我直言，依照松田小姐的情况，这样难缠的追求者可能会有很多。”

　　独居的单身女性，外表甜美没有攻击力，家产颇丰，这是很容易被盯上的目标。

　　咦，这话有点意思。结月诧异地抬头看他，见他面上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似乎完全站在了侦探的视角，她失笑一声，认真地回答道：“应该不是大井女士的儿子，我有和那个人打过一次照面……我并不认识他。”

　　“但你说得对，自从我读中学以来，就经常遇到这样让人头疼的事情，还好都顺利解决了。”结月回忆道，“不过呢……”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伴随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她笑得眉眼弯弯：“这些所谓的‘追求者’，我一个都不喜欢。”

　　中学时代？

　　安室当初认识结月的时候，她已经读高中了。初中的事情他不清楚，但高中发生的一件事他曾经有所耳闻。松田阵平有对他们提起过，说他妹妹遇到了讨厌的男生，对方是个以爱情为名感动自己，实则给女孩子带来巨大困扰的痴汉……这话听得他们都忍不住摩拳擦掌，准备去给这个臭小子一个警告。

　　喜欢才不是这样啊。

　　喜欢应该是让对方幸福，而不是给对方带来困扰，不然那就只是自私。

　　当然，最后他们并没有动手，毕竟都是要做人民警察的人，而且那家伙实在很怂，被他们几个人包围之后立刻跪下认错，态度还挺端正的。后来好像也没什么后续，这种懦弱的胆小鬼，应该不会锲而不舍地追踪结月那么多年吧？

　　但也说不定，如果是那种偏执的性格……等他回去之后查一查那家伙现在的去向吧。

　　结月站在房间门口，把玩着手中的钥匙，轻声问道：“安室先生，不进来喝杯茶吗？”之前他们在侦探事务所的对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安室的目光从钥匙上掠过，他摇了摇头：“下次吧，松田小姐早些休息，记得锁好门窗。”

　　他才跟贝尔摩德通过电话，这个女人此刻不知道藏在哪里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不适合把结月牵扯到她的视线里，而且他还要去修车。

　　送委托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是送到人家房间里去，那可就太越界了。

　　“好吧。”结月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安室先生，晚安。”

　　“晚安。”安室说道。

　　结月倚着房门叹了口气，她家里是真的很干净，完全没有出现东西乱丢乱放的情况，绝对很适合邀请安室先生进门聊天，但既然他觉得进展不宜太快，那就下次好了。

　　“下次”这种词或许在别人那里是敷衍与客套，但是在他们之间，这是真正的承诺。

　　但是今晚尝到的那块牛轧糖的味道确实很棒，看起来是手工的，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做的。如果她喜欢甜品，而他恰好又会做甜品，这是量身定做吧……想到这里，结月拿出手机，准备发消息向安室先生再勒索一些，就当是她今晚受到惊吓的精神补偿。

　　下次她可以去波洛咖啡厅取，也不用非得去她家。

　　嗯，先换拖鞋……诶、诶？

　　结月忽然察觉到不对。

　　她记得她出门之前，拖鞋的位置，好像不是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结月手指一动，原本编辑邮件的页面瞬间变成了通话页面，她立刻给安室打了个电话。

　　只是还未拨通，下一秒结月的心中就警铃大作，因为直觉和细心而提前产生的警惕，让她得以成功地躲开突然袭来的攻击。只是在躲避的时候，她的后背不小心撞上了电灯的开关，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只有电/击/枪/的火花，散发着幽异的光。

　　——房间里真的有人！

　　安室已经回到了车上，他坐在车里，抬头看了一眼结月所在的房间。通过阳台可以看到，客厅已经亮了灯。他之所以没有立刻走，是因为按照他对结月的了解，她会专程到阳台上看他，跟他挥手道别。

　　嗯？结月怎么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喂，松田小姐？”

　　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瞬间，抬头注视着楼上的安室发现，结月房间里的灯突然灭掉了，在漆黑的夜晚，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的情况下，这样的情况显得格外突兀。

　　不可能是停电，那么——

　　电话那边传来了男人阴森的声音：“松田结月，你不记得我了？”

　　难道？！

　　安室急忙打开车门，冲向居民楼，他看着还在打转的电梯，转身奔向楼梯。

　　多一秒他都不愿再等，因为他不敢。

　　失算了，那个跟踪狂居然就在结月的房间里，他真的应该去进门喝杯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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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大修，新增2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