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46、chapter46

　　开学前夕，辛宇辞了酒店里的兼职，把行李搬回姑姑家，在约定好的时间去车站接徐皓康，临出门前，奶奶问他，“小宇，打算跟同学去哪里玩？”
　　“还没想好。”
　　奶奶笑着说：“如果你们打算去游乐场，可不可以带上晨晨？”
　　晨晨在房间里写暑假作业，听见奶奶提到自己，笑眯眯地探出半个脑袋，“哥，我都快在家里发霉了，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拜托一定带上我，我不挑食，不拖后腿，还可以帮你们拍照。”
　　辛宇看着表妹，只觉得看到一只好大的灯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嘴上敷衍着说：“行，我先去接人，回头如果要出去玩，我回来接你。”
　　“谢谢哥。”晨晨声音甜甜，说。

　　辛宇坐上公交车后给徐皓康发短信，“我已经出发了，还在上次那个地方等你。”
　　“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而徐皓康所谓的惊喜，对辛宇而言，只有惊，没有喜。
　　作为惊喜本身，周朗也很有自知之明，“惊喜吗？我看辛宇一点都不惊喜。”
　　辛宇点头，“你说得很对。”
　　周朗笑起来，“我就说了，辛宇才不乐意看到我。”
　　徐皓康捏了捏辛宇的脸，“不要那么小气，周朗不是也考到了B市，以后你们两个在一个城市，还要互相照应呢。”
　　辛宇说：“就是因为以后还要见，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周朗笑得直打跌，“我保证，我绝对不当电灯泡。”

　　辛宇也笑起来，“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去休息，明天带你们出去玩。”他本来打算和徐皓康二人世界，既然来了周朗这么个灯泡，他临时决定明天把晨晨也带出来，大家一起游乐场好了。
　　原本辛宇只预备徐皓康一个人来，就订了一个房间，现在周朗也来了，要再定一个房间，办手续的时候，前台告诉他们隔壁的房间都订出去了，最近的空房距离他们有一层楼。取了房卡，周朗笑着打趣辛宇，“现在高兴了？”
　　辛宇微笑说：“我们先送你回房间。”
　　周朗忙说：“不用，你们赶紧那什么去吧。”
　　徐皓康看着辛宇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瞪了周朗一眼，“差不多得了。”
　　“得得得，我什么都没看见。”周朗转过身去。

　　徐皓康是来送人的，自己没带什么行李，就一个背包，电梯到了之后，他拎了包和辛宇往外走，留给周朗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周朗忽然觉得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好像有点孤零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男。
　　两人到了房间，徐皓康又捏了捏辛宇的脸，“你这两个多月瘦了不少。”
　　辛宇拍开了他的手，“你捏上瘾了！”
　　徐皓康笑着闪开胳膊，把包扔在了床上，“我手续都办好了，等送完你们回来，我也要走了。”
　　辛宇知道他说的是入伍的事情，“去哪里定下来没有？”
　　徐皓康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反正到地方了我联系你。可能以后联系就不像现在这样方便了。”

　　辛宇笑笑，“我知道，没关系的，不就是两年嘛。”
　　徐皓康伸手把辛宇拉近，拥着他吻了起来。
　　下午几人都在房间里休息，傍晚一起去附近的饭店里吃过晚饭，沿着人行道晃晃悠悠回酒店。
　　“陶恒和李雪一起考到了A市？”
　　周朗点头，“是啊，咱们寝室的，小胖复读了，高乔和体委都读了省内的大专，我跟你去B市，胡西岭也去当兵了，舍友甲读了医学专业，除了你，数他考的最好。”
　　“胡西岭去当兵？他那个总喜欢刷存在感的毛病，动不动打喷嚏，去当兵？”辛宇觉得很不可思议。
　　周朗笑起来，“我们都觉得他去了应该能被教育好。”
　　辛宇也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严永呢？你刚说除了我，舍友甲成绩最好，我记得严永平时比他好啊！”

　　周朗看了徐皓康一眼，摸了摸鼻子，“这次还挺巧的，我跟他分在一个考场，他考数学的时候漏做了一面题，后面应该是心态崩了，理综和英语也都没考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辛宇转过脸去看徐皓康，发现徐皓康也在看他，他怔了怔，又望向周朗，“那他是复读还是？”
　　周朗摇头，“不知道，他跟班里谁都不联系，报考那天也没来学校。大概老肖知道吧，不过也没人去问老肖。”
　　“班里其他人呢？”辛宇又问。
　　周朗看他一眼，“比如？”
　　徐皓康接口说：“夏清婉。”

　　周朗故意特别夸张地‘嘘’了一声，然后在两人的目光威胁下，又生生收住了，清了清嗓子说：“夏美女，她读了师范，以后应该会是一位非常可爱的人民教师。两位，还有要问的吗？”
　　辛宇冲周朗挑了一下眉，“张优优。”
　　“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都是李雪在撺掇。”周朗解释说，“不过你们要真的想知道，得问李雪，我还真不知道她的情况。”
　　辛宇摆手说：“那倒不用了，对了，林敬翔跟你还有联系吗？”
　　周朗摇头，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也不是完全没联系，逢年过节他总会给我□□邮箱里发贺卡。”

　　辛宇忽然想起什么，郁闷道：“你每次过节发给我们那些贺卡，不会都是转发他的吧？”
　　“是啊，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嘛。”周朗嘿嘿笑着说。
　　“亏我每次收到贺卡还感动的不行，都给你回赠礼物，你也太坑了，转发别人的欺骗我们感情。”辛宇怒道，说罢，他和徐皓康交换了个眼神，一边一个，摁着周朗一通暴打。不过打闹归打闹，辛宇和徐皓康心里都明白，这说明周朗已经彻底放下和林敬翔的那段过往，作为朋友，两人也真心替他高兴，当然，高兴的结果就是，他们合起伙来敲了周朗一顿烧烤。
　　第二天三个人带着晨晨和奶奶逛了一天游乐场，老太太和小姑娘被周朗和徐皓康哄得特别开心，直呼下次放假了还要他们两个过来玩。

　　去B市的火车是第三天下午的，由于是出行高峰，三人只买到了硬座，车厢里人很多，辛宇和徐皓康的座位虽然挨着，但也不能表现得特别亲密，只有在火车过隧道的时候，他们才能飞快地亲一下彼此。
　　火车走了一夜，早晨进入B市，三人拿着行李出站后先去吃了饭，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先去周朗学校，安置好周朗，再一起去辛宇的学校，然后在B市玩一天，最后送徐皓康回去。
　　一切按照计划好的样子进行着，即便万般不舍，时间还是飞速流逝，很快就进行到送别。最后那一刻，看着徐皓康背着包进站，辛宇终于抑制不住红了眼眶。徐皓康进站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或许也是不敢再看辛宇。他的背影还是少年人的瘦削和单薄，背包的带子随着他前进的步履不时从肩膀上滑落，又被他一次次拉回肩头。
　　人在很年轻的时候，会盼着快点长大，长大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还太不清楚，心里却觉得它意味着坚强、独立、无所不能，所以他们总是想，不能把软弱暴露出来，似乎那样就离长大更近了一点。

　　看着候车室里川流不息的人群，辛宇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告诉自己不能哭，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就是一次送别吗，有什么好哭的。他失魂落魄，又强忍着难过走出车站，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辛宇抬起头，看见了周朗。
　　“你不是说不过来吗？”辛宇强打精神道。
　　不过来是因为不想打扰他们告别，过来嘛，兄弟走了，怎么能不过来送一下？
　　辛宇问完就反应了过来，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总是不过脑子，他兀自摇了摇头，“当我没问。”
　　“走吧，咱们是先回你学校还是先回我学校？”周朗问。

　　两所大学都位于大学城，只是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中间隔着十几站路。
　　“先去哪边都行。”辛宇倒是无所谓。
　　“那要不咱们在附近转转，找个提款机，我把钱转给你。”周朗向四周眺望着说。
　　“什么钱？”
　　“我们从枣卫出发之前，康转给我两万块钱，不是瞒着他嘛，他以为钱都是我借给他的，想着我开学要用钱，非要转过来。”周朗解释说。
　　“可是他上次跟我说，你总共借了他五万？”

　　“那不是你第一次转钱给我的时候，我问我妈要的嘛。我妈巨抠门，本来想敲诈她两万，结果她就给了一万。”
　　“哦，那你转一万给我吧，不然让他两头欠着。”辛宇说。
　　“反正他还也是还到我这里，我家里现在不用钱，还是先转给你吧。”
　　“我们家也不用钱，我爸连我以后房子首付的钱都存了。”
　　“既然这样，那你暑假里为什么还要打工？”

　　“我那时候不是想着他也会来这边读书嘛，我爸给我生活费学费，总不能开房的钱也管他要吧？”辛宇一脸坦然，语气更是理所当然。
　　周朗无言以对，冲辛宇竖了个大拇指，“那行，不跟你争了，我留一万。后面三万，他什么时候还了，我再转给你。”
　　“嗯。”
　　周朗看得出来辛宇有点烦，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刚才说康跟你说过钱的事情，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钱是你借给他的呢？”

　　“他跟我说，也是这次来才讲的，无非是想要为他不读书多找一些事实依据。钱是你借给他的，他可以很坦然地说出来，可如果换成是我，我真的不太有把握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所以，这件事你要一直瞒下去。”
　　周朗揉了揉眉头，“太复杂了，我也不懂，反正我守口如瓶就是了。”
　　“嗯。”

　　周朗看着辛宇往马路对面走去，忽然有些恍惚，他已经记不清楚第一次见到辛宇是什么感觉了，只是以前印象里那个温和又腼腆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雷厉风行又锐利明快，尽管他仍然会开玩笑，被开玩笑时仍然会脸红，可内里的一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周朗看到他皱眉，会下意识地认怂，大概，这就是气场吧！周朗默默想。
　　至于为什么别人长了三年长出了气场，而自己却越来越怂，周朗将之归纳为学霸的光环，他是学渣嘛，怂就怂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