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38、chapter38

　　辛宇只在枣卫待了两天，尽管时间短促，心中万般不舍，但因为刚办理转校，人还没报到就先请假，就算是新学校的老师没意见，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他是那天上午走的，本来徐皓康要送他去Z市，他执意没让，因为实验高中的高三也开学了，他不想徐皓康因为送他耽误课程。
　　枣卫城只有一个车站，车站年代久远，设施陈旧，管理混乱，虽然有个又小又破的候车室，但基本上不存在候车一说，本地人都是买了票直接进站找车，坐在车上等候出发。

　　他们来得早了点，距离发车还有小二十分钟，车上没什么人，售票员在门口跟其他班车上的司机闲聊，本车的司机还不知道在哪里。徐皓康把辛宇送上车，两人在后排找了个位置挨着坐下。
　　“要喝水吗？”徐皓康拿出水，想了想又塞回了袋子里，“算了，还是别喝了，路上想上厕所可怎么办。”
　　“你上次去过啊，服务区会停车的。”
　　“那你喝吧。”

　　“我现在还不渴。”辛宇捏着徐皓康的手指，“我感觉你有点紧张，别人紧张了自己喝水，你紧张了让我喝水。”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这么一表人才，魅力无限，就算不在你身边，那光辉形象也印在你心里，那个成语怎么说的，永垂不朽。”

　　“闭嘴吧你。”辛宇一拳招呼了过去，因为徐皓康说了个不吉利的词，他很不高兴。
　　徐皓康捂着肚子卖惨，又笑着讨饶，“我语文不好，你别生气了。”
　　“长命百岁。”辛宇瞪着他说。
　　“好好好，长命百岁。”徐皓康举起手，做了个保证的动作。
　　辛宇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又神色严肃地说：“要好好学习。”

　　“嗯，好好学习，我会把你给我的真题和卷子全部抽空写完，不懂的我就拿去问老师。”
　　辛宇点点头，又交代了他几句别的，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又咕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徐皓康揉着他的手背，“好了，别不高兴了，都快要走了也不多给我笑笑。”
　　辛宇憋了一会儿，扭头冲徐皓康做了个表情凶狠的鬼脸，徐皓康笑起来，辛宇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已到了发车的时间，售票员跳上车，高声招呼着还没上车的乘客快点上车，送人的也快点下去，辛宇只好松开了徐皓康的手，“那，你回去吧，我最迟十一就回来。”他不敢看徐皓康，视线平平地看着前方。
　　徐皓康把包塞到辛宇头顶的行李架上，在他头顶的发旋儿上揉了揉，“到了给我报平安。”
　　“嗯。”

　　徐皓康一下车，辛宇眼眶就红了，他旁边坐着一个大叔，大叔可能是嫌热，正拎着几张广告传单充作扇子，不时朝他这一侧的车窗外眺望两眼，他不想让大叔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便把头抵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一直到车子出站，他才坐了回去，不过仍然垂着眼皮，似乎眼睛稍微睁大一点，眼泪就会落下来似的。
　　徐皓康没有走远，他站在出站口旁边的树下，两天前他在这里等辛宇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受。虽然知道十一放假辛宇就会回来，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提前去看辛宇，但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不过少年人的伤感来得快却得也快，徐皓康在车站外磨蹭了一会儿就回家去了，他把带去学校的东西收拾出来，锁了门，在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回校的路上，周朗打来电话，问徐皓康什么时候到学校，他说马上就到，周朗说在学校门口等他。在校门外下了车，刚走几米远，他果然看见周朗从门卫室里跑出来，边跑边冲他招手，“你先放着吧，我帮你拿。”

　　拿回去拆洗过的被褥，换洗衣服，和辛宇给他买那一堆学习资料，他一个人拿起来确实很吃力，周朗让他放着别动，他就真的放在了地上，原地活动起了四肢。
　　高一高二还没有开学，校园里人不多，两人把行李搬去宿舍，周朗靠在陶恒的床铺前跟徐皓康瞎扯，徐皓康兴致不高，周朗说十句，他应三声。
　　“别没精打采的了，你们这就是暂时分开，想想我，是吧。那个，学校新开了一家便利店，我请你吃东西去。”

　　“便利店有什么好吃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我们寝资深吃货小胖说，那里的关东煮和冰淇淋都特别好吃。”
　　徐皓康把抹布扔在盆子里，打算回来之后再洗，“走吧。”
　　高三开学后，连周朗这样吊儿郎当惯了的学生都体会到了紧迫感，大课间出去玩的同学少了，反而要肖群赶着大家出去活动一下换换脑子，晚自习寝室的哥们也回得越来越晚。周朗在这样的氛围下，也只能选择随大流学习，不然会更无聊。

　　徐皓康每天教室食堂和寝室三点一线，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在了和学习死磕上，每天晚自习下课后他会跟辛宇打个电话，有时候聊学习，有时候说身边的趣事，大概是学校的生活太枯燥，一点点小事情都能让他们兴奋不已，聊半个小时。
　　很快到了十一，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实验高中只放两天假，辛宇的学校稍微好一点，放了三天假，但是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堆在一起跟个小山似的。

　　“我去看你吧，明天一早走，后天下午回来。”徐皓康在电话里说。
　　“那你不用写作业吗？”
　　“我今天晚上写一点，明天坐车的时候可以睡觉，等后天晚上回来再补一补就差不多了，我们作业不多。”徐皓康说。
　　“那行，我明天中午在车站等你。”
　　“好。”

　　这一晚徐皓康熬到三四点钟才去睡，辛宇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时候才休息。第二天一早徐皓康背着包出门，吴春梅说：“你这孩子，不是放假了吗，还起来这么早。”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Z市给辛宇送点资料。”
　　吴春梅把围裙勒好，转身往厨房里面走去，“你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想起来了，你昨天好像是说过，不吃了饭再走吗？”

　　“我赶早上那趟车，吃饭来不及了，回头买点车上吃算了。”
　　“行，那你到了记得打电话。”吴春梅又叮嘱他说。
　　“知道了。”徐皓康说着出了门。

　　上次暑假里送辛宇去Z市的时候只觉得路上时间过得太快，还没多待一会，车就到站了，这次他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好容易等到车子进站，他第一个冲下车，向出口跑去。
　　辛宇已经在出站口等了十几分钟，Z市地理位置靠北，比枣卫那边的气温低一些，辛宇穿着一件衬衫，大概是等得着急，他把袖口推上去堆在手肘上，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臂，不过仔细看，能看到手臂上有一条伤疤，那还是刚到枣卫的时候，他们和暴露狂对决时受的伤。
　　等待让人焦急，焦急让人感觉热，辛宇在台阶上来回走动，不时拎起衬衣下摆扇风。

　　徐皓康个头挺拔，走在人群中很打眼，他一走出栅栏，辛宇就看见他了，他脸上立即绽开笑容，快步迎了上去，然后很自然地接过徐皓康手里的包，“先去吃饭吗？”
　　“都行。”徐皓康笑着说，和辛宇并肩往前走，又低声说：“好想亲一下。”
　　“那先去宾馆？”辛宇挑眉看他。
　　“你开好房间了？”徐皓康匪夷所思道。

　　“是啊，国庆节旅游的人多，宾馆都要提前订的。”
　　看着辛宇一脸正直的表情，徐皓康觉得有点惭愧，“哦。”
　　“为了节省时间，宾馆我订的是附近的，下午咱们休息，那边不远处有个植物园，明天上午咱们去植物园玩。”

　　“都听你的。”徐皓康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只要跟辛宇一起，就是轧马路他也没所谓。
　　宾馆还是上次徐皓康送辛宇来上补习班时住过的那一家，就在车站斜对面，只是房间略有不同，上次徐皓康开的是标准间，这次辛宇开了大床房。
　　“不要多想，是因为标间没有了。”辛宇把徐皓康的书包随手丢在桌子上，转身去开空调，“这两天中午还挺热的，我都出汗了，你热不……”

　　第二个热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徐皓康堵了回去，然后两人就一起倒向了床上。辛宇在意乱情迷的最后关头还不忘提醒，“窗帘，窗帘还没关。”
　　本来说要吃中饭的，最后变成了吃晚饭，车站附近没有什么好吃的，两人走过两条街，也没找到感兴趣的店。
　　“要不咱们打车吧，你刚才不是说……”

　　“我是不能坐，又不是……”辛宇揉了揉腰，“唉，算了，要不就这一家吧。”他指了指头顶的招牌。
　　招牌上几个硕大的红字，川渝小火锅，字旁边还配了几个小辣椒。
　　“你能吃辣吗？”徐皓康有点担心。

　　“点鸳鸯锅嘛。”辛宇咋咋呼呼说完，举步迈上了台阶。
　　事实是这家店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小火锅，锅比他们高中食堂盛米线的碗没大多少，所以不存在鸳鸯锅。最后辛宇点了清汤锅，徐皓康要了一个麻辣的，店里的顾客要么是情侣要么是闺蜜，还有一个人独坐的，菜的分量都很小，种类却很多，起初徐皓康还担心两个人吃火锅，可选的种类不多，等看到那些迷你小盘小碗，他又开始担心吃不饱了。为了照顾辛宇不能喝酒，徐皓康也没喝酒，陪他一起喝了一晚上椰奶。

　　第二天两人睡到十点钟才起，逛植物园的计划也彻底泡汤了，洗漱完又磨蹭一会儿下去吃了饭，差不多已经到了发车时间。
　　“元旦我回去找你。”坐在候车室里，辛宇如是说。
　　“得了吧，十一才放这么点假，元旦就别指望了，等寒假吧，寒假我过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去。”

　　候车室里虽然人来人往，但他们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也没有什么顾忌，辛宇把头靠在徐皓康肩膀上，“到时候再商量。”曲起的膝盖一下一下碰着徐皓康的腿弯。
　　徐皓康盯着辛宇的腿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坏坏的，“这个频率好像不错。”

　　辛宇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一个肘击招呼过去，“闭嘴吧你！”
　　徐皓康弯腰捂住了肚子。
　　辛宇无情地拆穿他，“装，还装，我根本没用多少力。”
　　徐皓康嘿嘿笑起来，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