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37、chapter37

　　辛宇住的房间有个小阳台，他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在手机通讯录里点开那个熟悉的名字，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没怎么等待就被接通了，徐皓康的声音透着电波传过来，很轻快，“是明天就回来吗？大概几点到，我去接你。”
　　“我可能坐中午那班车，要到傍晚才能到，具体时间等我明天坐上车了再发信息告诉你。”
　　“那叔叔呢？叔叔直接从那边回去还是会跟你一起过来？”

　　之前辛宇向徐皓康提过他爸爸来了Z市，和他想要去枣卫向徐家人道谢的想法。
　　“我爸他，应该不会过去了。”
　　“哦，那好，那我明天约上周朗陶恒他们，咱们一起吃烧烤去。”
　　相逢在即，徐皓康的喜悦溢于言表，辛宇怎么都无法在这个时候把转校的事情告诉他，他最终决定先不提，等到了枣卫之后再当面告诉徐皓康，两人又聊了几句，他挂了电话，打给了他们二七班的班主任肖群。

　　晚上，辛宇爸爸和辛宇睡一个房间，这间客房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辛宇睡床，爸爸打地铺，反正是夏天，就算睡在地板上也不怕着凉。
　　关了灯之后，爸爸问道：“跟班主任讲好了吗？”
　　“讲好了。”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办手续，顺便把你的行李搬过来，还有，你在康康家住了两年，我也想去当面感谢一下他们一家人。”

　　“不用了，手续我自己办就好，康康，徐叔叔家，要不等回头吧，他和阿姨一直没在家，我听康康说，他爷爷奶奶昨天去了他姑姑家帮忙，等，等我考上大学吧，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
　　“既然他们家大人都不在家，这个时候去确实不合适，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爸，我睡了。”
　　“嗯，睡吧。”

　　第二天，辛宇一坐上车就给徐皓康发了短信，他想既然回去要说转校的事情，还是先铺垫一下比较好，就问了徐皓康补习班的情况。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跟平时上课没什么两样，就是难度加大了一点。”
　　“哦，我在这边的补习班跟枣卫区别还挺大的，他们很多来上课的人几乎都修完了高中课程，现在主要是拔高，所以每天都是针对性的练习，不停地做卷子，讲卷子，知识点扣展得比较深。”
　　“哦，听着很厉害的样子。”之前辛宇很少提补习班的事情，徐皓康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也没多想，随口感慨一句。

　　“嗯，这边的学生确实都很厉害，老师也厉害。”
　　“那当然了，名师才能出高徒嘛。”
　　“我在这边认识一个老师，她说我有点可惜了。”
　　“哦，什么可惜了？”

　　“就是，她跟我聊过咱们这边的学习情况，她认为实验高中的课程过于简单，即便我考试的时候能够把所学全部发挥出来，也不会有太高的成绩。”
　　周朗见徐皓康盯着手机发呆，把皮球朝他扔了过去，球在徐皓康脚边弹了几下，他却没理会。
　　周朗微微有些诧异，走过去在徐皓康旁边坐下，拧开了一瓶冰水，“辛宇不是今天回来吗？怎么了？”

　　“没什么。”良久后，徐皓康回过神，转过脸看了周朗一眼。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你是怎么想的？’，他写完又觉得不妥，目的过于明显，删掉之后又打下，‘这个老师也太瞧不起我们实验高中了吧！’，然后又删掉，最后他说：“那你没问她愿不愿意再多招个学生？”配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辛宇等了足足三分钟才收到回复，然后他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字陷入了沉思。
　　那个表情告诉他，徐皓康在开玩笑，但感觉告诉他，徐皓康其实是在试探。
　　徐皓康点完发送就后悔了，这条信息欲盖弥彰得太明显，辛宇肯定已经看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了。

　　然后，毫无征兆地，手机振动一下，屏幕上跳出来两个字。
　　“问了。”辛宇干脆利落地回复道。
　　“辛宇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周朗盯着徐皓康愈发紧蹙的眉头，狐疑地问道。
　　徐皓康有些不耐烦地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没什么，打球吧。”
　　“你越说没什么，那就越有什么。”周朗坐着不动。

　　“我，我怀疑他想转校，但不确定他是出于自愿，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在瞒着我。”半晌后，徐皓康才说，他用脚尖反复小幅度地运着球，在正午的阳光下，脸上毫无光彩，尽是黯淡的神色。
　　“你是担心他家里知道了你们的事情？”周朗问。
　　“应该不会吧，我们打电话很少，基本都是发短信，而且他还有定时清理信息的习惯。”
　　“那就没可能了，你也别愁了，他不是就要回来了，回来了当面问清楚好了。只是——”周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
　　“其实说心里话吧，咱们学校的教学水平怎么样咱心里都清楚，人家在这里，确实有点可惜了。所以，如果他真要转校，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要他不说分手，我就等他呗。”
　　周朗丢下矿泉水瓶，从台阶上跳下来，“这就对了。”
　　徐皓康弯腰捞起一瓶水，“还打吗？不打我去车站等他了。”

　　“他们都没来，就咱们两个玩也没什么意思，走吧，你去车站，我回家。”
　　两人把皮球装进网兜，空水瓶扔进垃圾桶，一起出了球场。
　　徐皓康在车站接到辛宇，往紫荆街方向去，辛宇去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回来却背了两个大包。
　　“包里面是什么，这么沉。”
　　“卷子，真题。”辛宇坐在徐皓康背后，双目浏览着两边的街景，刚来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县城落后又混乱，想不到待了两年就喜欢上了这里，现在想到要走，反而有些不舍。
　　“你学习入魔了吧。”徐皓康不可思议道。

　　“现在多学一点，总归没有坏处。”辛宇说完见徐皓康没吭声，又问：“爷爷奶奶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估计还要忙几天吧。今年西瓜大丰收，我姑家这一茬瓜种的时间比较晚，说是错开了上市高峰，价格还不错。。”
　　“这样啊，那我没办法跟他们当面告别了。”辛宇若无其事说。
　　徐皓康忽然捏住了刹车，他扭过脸来，“你什么意思啊？”

　　“我想转到那边去读高三，拼一年，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辛宇故作镇定地说。
　　后面响起车铃声，徐皓康回头看了一眼，他停的地方是个岔路口，挡着别人的道了，遂又发动车子继续往前面开。
　　“事情是昨天晚上才定下来的，所以我……”
　　“我知道，你昨晚没说，是想今天当面告诉我。”

　　“对。”辛宇停了一下又说：“反正我到了那边，咱们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国庆，元旦，还有春节，我都可以过来找你，平时发信息打电话……”
　　徐皓康打断他说：“我也可以过去看你。”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到了家门口，徐皓康打开门，接过辛宇的一个背包，“晚上想吃什么？”
　　“我不想去外面吃，要不你去打包回来吧，我想先上去洗个澡，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身上挺不舒服的。”

　　“行，那你自己把东西提上去吧，我现在就过去。”
　　“好。”
　　房间应该是被徐皓康提前收拾过，地板一尘不染，桌面整整齐齐，辛宇放假的时候拿回来的铺盖都拆洗过，分门别类放在衣柜里面，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取下一套睡衣去了浴室，简单冲洗一下，洗了个头，他踩着拖鞋去了客厅，把从Z市背回来的东西从书包里掏出来，分门别类在桌子上码好，给徐皓康的都是试卷和真题，给吴春梅买了一顶时尚的太阳帽，这样她再去樱桃园干活就不用戴草帽了，他奶奶有一顶同样的，每次出门买菜都会戴着。带给徐富强的礼物是一个保温杯，这样他就不用使大茶缸子喝水了，出门找人唠嗑的时候还可以随身携带。还有周朗，陶恒，所有的室友，甚至李雪和夏清婉，他都准备了小礼物。至于肖群，他没买，不知道该买什么，打算问一下徐皓康的意见。

　　所以徐皓康推门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桌子的礼物。
　　“你这是准备开小卖店吗？”
　　“这都是给你们的礼物，爷爷奶奶的还要麻烦你回头转交一下。”辛宇搓着手站起身。
　　徐皓康勉强找了个角落把打包回来的餐盒放下，围着茶几转了两圈，然后看着辛宇问道：“那个是给我的？”

　　辛宇指了指那一堆卷子和真题，“这些都是。”
　　徐皓康露出一个郁卒的表情，“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了，你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第一次从辛宇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徐皓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然后微笑说：“对，男朋友，真爱。”
　　“必须的。”辛宇打了个响指。

　　徐皓康又指了指另外一堆，“那这些呢？”
　　“这一堆钥匙扣笔袋什么的都是给我室友和周朗陶恒他们的。”
　　徐皓康翻了翻，“那这几个毛绒配饰呢，粉嘟嘟的，你打算送给他们谁？”
　　“这个是给夏清婉了，这个是李雪的，这个是张优优的。”
　　徐皓康张了张嘴，“你居然给夏清婉也准备了礼物。”
　　“我还给李雪和张优优准备礼物了呢，你有意见吗？”

　　“没有。”徐皓康说，又问：“这些都是你上午买的？”
　　“也不全是，你的，是我之前就买好的，他们这些是上午临时去买的。”
　　“哦，我好像平衡了一点。”
　　“你岂止是平衡一点，你应该多平衡点，你知道，这些真题都是我厚着脸皮，跑去隔壁文科班向人打听的！”

　　“感激不尽。”徐皓康做了个磕头的表情，辛宇一下子被他逗笑了，他本来还怕自己说出转学之后，徐皓康会比较不好接受，想不到事情进展顺利，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很好。
　　“我饿了，你买了什么？”
　　徐皓康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搬到沙发上，打开拿回来的餐盒，“小龙虾，烤肉，啤酒，牛杂面，我怕面坨了，所以让他分开放的，等下吃的时候把汤热一下，浇进去就行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吃完东西后，辛宇打发徐皓康先去洗澡，他整理餐后厨余。

　　洗完澡，徐皓康很自然地走进辛宇房间，窗帘已经拉上了，屋子里只开着床头的台灯，一片昏暗，辛宇正低头发信息，看见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跟谁聊呢？”
　　“我爸，告诉他我已经到了。”
　　“哦。”徐皓康走过去，勾着辛宇的下巴，托起了他的脸。
　　两个人很快就亲出了火，徐皓康把手探到辛宇腰间，正要朝下，辛宇忽然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盒东西。

　　徐皓康愣了愣，立即明白了辛宇的意思，他喉头上下滚动，“我，我在网上看的，说那个很疼的。”
　　“盖个戳，防止你变心。”辛宇的嗓音异常沙哑。
　　“不盖戳我也不会变心的。”
　　徐皓康盯着辛宇的眼睛，过了几秒钟之后如是说。
　　说完，他再次低下头去亲吻辛宇的嘴角，厮磨了一会儿，舌尖一路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