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36、chapter36

　　校门外小吃街上也有一家牛杂面店，味道虽然跟味林面馆的稍有不同，但也算地道，两人点好面找了个空位坐下，辛宇说：“考完试你就要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要不我赠你一套真题？”
　　徐皓康翻了个白眼，“你高兴就好。”
　　辛宇敛起笑意，又说：“刚才我想了一下，你说得不错，暑假只有二十天时间，咱们两个一起过去还要租房子，确实太折腾了。”
　　徐皓康立即就理解了辛宇的意思，“我本来也不怎么想去，要不这样吧，我送你过去，等你回来之前我再去接你。”

　　“也行，那你呢？要不要在这边报个补习班？”
　　“陶恒好像要上，我回头问问他，他报什么我就跟他一起报吧。”
　　这时周朗从店门口走过，徐皓康一眼看见，站起身叫住了他。
　　周朗大步走进来，“我猜着你们就出来了，正到处找你们呢，你们吃什么？”
　　辛宇说：“我们点好了，你快去点你自己的吧。”

　　周朗在收银台前点好面，走回徐皓康旁边坐下，“早知道你们这么没创意又吃面，我直接就过来了，害我在外面转了好几分钟。”
　　徐皓康说：“你刚才干嘛去了？”
　　周朗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半天才说：“一个初中同学发信息，说他回来了，在咱们学校附近，约我去见个面。”

　　徐皓康看周朗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追问说：“然后呢？”
　　周朗挽了挽衬衣的袖子，“是林敬翔，他怕我不见他，找别人发的信息。”
　　辛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据他所知，周朗和林敬翔分手这一年，两人是没有联系的，显然，徐皓康也很诧异，与辛宇对视一眼，又问道：“他不是在市里吗？他们学校这么早就考完试了？”
　　周朗道： “他家里给他办了转学，所以已经回来一周了。”

　　“又转学？”徐皓康看见老板端来了面，起身接过递给辛宇，第二碗落在了自己面前。
　　周朗：“这次是出国。”
　　“所以过来跟你告别一下？”徐皓康把碗里的豆芽挑出来给辛宇。
　　“算是吧。”周朗目光落在店里的冰柜上，“你们要不要啤酒？”
　　“我们打算等会儿去吃烧烤。”徐皓康说。

　　“那也行，吃烧烤的时候再喝吧。”周朗道。
　　周朗从进来后就一直神色黯然，辛宇寻思他大概仍没有彻底放下之前的感情，正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周朗，旁边的徐皓康先开了口，“好聚好散，别多想了。”
　　周朗‘嗯’了一声，拿出手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吃完烧烤，三人在江滨路口分道扬镳。按照原本的计划，徐辛两人是回紫荆街住，辛宇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我想起来错题本还要过一遍，要不你自己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回学校拿。”

　　“不用了，这么晚了。”辛宇指了指前面走着的周朗，“我觉得你还是送一下他吧，再劝劝他。然后回去记得早点休息，明天考试别迟到。”
　　“哦，那你也早点睡，路上慢点。”
　　辛宇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就回学校去了，徐皓康望着远去的汽车尾灯出了一会神，然后快步追上周朗，“我送送你。”

　　“辛宇呢？”周朗奇怪道。
　　“他说回学校看错题本。”
　　周朗打了个酒嗝，没言语。
　　两人在路边也拦了一辆车，上车后，徐皓康皱眉说：“我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

　　周朗晚上酒喝得有点多，这会儿说话不太利索，“我看他挺正常的，人家学霸，脑子里什么时候都为学习留着一根弦，你以为跟我们似的。”
　　徐皓康没再说什么，向司机师傅报出周朗家的地址，便靠在了座椅里。
　　辛宇没猜错，晚上宿舍里果然只有严永一个人在。严永家在县城下面一个乡镇上，平时星期天他都很少回去。而其他人，除了他是借住在徐皓康家，余下都是本地的，别说今晚学校不管，他们要回家住，就是平时，他们还在商量着怎么晃过门卫出去呢。

　　“你吃饭了吧？”辛宇很自然地问。
　　严永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书，“嗯。”
　　“你在复习语文吗？”辛宇又问。
　　“嗯。”严永这次没抬头，依然只是从鼻子里短促地发出一个音节。

　　“上次模拟考试你语文考得很不错，其实明天就考试了，你没必要再把时间用在语文上，不如复习一下理综。”
　　严永这次终于抬起头说了一个完整的句子，“你觉得我理综很差吗？”
　　“至少没有你语文成绩那么好。”辛宇故作轻松地一笑，抽出他的错题本向严永摇了摇，“我也是回来看理综的。”

　　严永看他一眼，没再说话，低头翻出一摞平时的理综卷子，翻看了起来。
　　辛宇爬上床，朝严永手里看了一眼，“其实你不用把所有卷子都留着，这样复习的时候就太耽误时间了，你可以把错的题从卷子上裁剪下来贴在一起，这样更一目了然一些，复习的时候也可以节省时间。当一个题型会了之后，还可以把它撕下来，再贴上新的错题。”
　　严永眼皮一动不动，显然在很认真地听他说，等辛宇说完，他却冷淡地说：“我习惯这样了。”
　　辛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能感觉出来，严永对他是有些反感的。

　　严永又看了辛宇一眼，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终他沉默了下去。
　　辛宇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严永，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
　　严永眼中闪过什么，他看了辛宇一眼，飞快地垂下了头。
　　“大家都是同学，又在一个宿舍，如果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可以讲出来。”
　　严永忽然提高了声音，“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能不能别跟我说话了？还有就是，你能让徐皓康别来宿舍了吗？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那破事吗？”

　　辛宇如坠冰窟，良久都说不出来一个字，过去了好几分钟，他才沉声说：“抱歉。”
　　严永嫌恶地哼了一声，没接腔。
　　辛宇又接着道：“我以后会注意，但是，也请你不要再跟别人讲了，这毕竟是我们的事情。”
　　严永‘呵呵’了两声，又说：“你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啊？我爱跟谁说跟谁说，你管得着吗？”
　　辛宇腾地一下直起了腰。

　　严永打量着他，“怎么，你想揍我吗？仗着你们人多势众，你们总是欺负我。不过今晚他们都不在，没人帮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辛宇听他这样说，又冷静下来了。
　　严永平时在宿舍几乎不说话，在班里也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辛宇只当他性格孤僻，有时宿舍里有什么活动，还会尽量叫他一起，想不到他却觉得是别人故意孤立他。
　　“真虚伪。对，你是没欺负我，但你为什么不这样做，那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们的破事嘛。”严永道。

　　“你！”辛宇是真的被气到了，他肤色本来就白，此刻他脸色一片煞白，连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行了，你就闭嘴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严永说着转过身去。
　　辛宇气得手脚发凉，不过他唯一庆幸的是，徐皓康不在，不用跟他一起受到这样的指责。
　　第二天就开始考试了，上午语文考试结束，徐皓康看到辛宇眼底浓重的黑眼圈，诧异道：“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

　　两人站在走廊上，辛宇掩饰说：“昨天吃烧烤太咸了，夜里起来喝了好几次水。”
　　“那赶紧去吃饭吧，吃完趴着睡一会儿。”
　　“嗯。”
　　考试结束后，辛宇收拾行李出发，徐皓康把他送到Z市，两人在车站附近的宾馆厮混了一晚，第二天辛宇去姑姑家，徐皓康返回枣卫。他掩饰得很好，自始至终没有提起过严永那件事，徐皓康也没发现什么。

　　不到二十天的补习班眨眼结束，姑姑给辛宇报的是一个强化班，通过半个多月的学习，辛宇也意识到了自己很多不足之处，毕竟枣卫实验高中的教学水平有限，跟省城这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他们日常的学习只是把课本中的知识点讲透，很少拓展，所以辛宇的的成绩虽然每次都是班级第一，年级前十，但拿到的都是基础分，稍微有难度的题他拿分并不是太多。而这个补习班就不同了，虽然时间短，但对辛宇的帮助却很大。

　　辛宇爸爸在他补习班结束前抽空来了一趟Z市，就他的学习情况和补习班老师进行了沟通交流，补习老师叫吴晶，她丈夫和辛宇的姑父是同事，当初也是因为这层关系，辛宇才得以报上这个班。吴晶说自己很喜欢辛宇这孩子，他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就是在枣卫那种地方有点可惜了。

　　辛宇的爸爸遂动了给辛宇转校的念头，起初他没跟辛宇说，只是私下里和辛宇姑姑、姑父讲了一下，姑父便将这个情况跟同事提了一下，本来辛宇爸爸是没报什么希望，这里毕竟是省城，转校哪有那么容易，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吴晶居然设法给辛宇拿到了一个转校名额，她说可以让辛宇去她任教的学校，虽然进不去最好的培优班，只能进重点班，但他们学校重点班的教学水平也比辛宇以前的学校好很多。其实吴晶之所以会帮忙，也是因为辛宇成绩好，以辛宇现在的成绩，在附中学习一年，考个一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如果他肯努力，或许能考重本，学校都喜欢好学生，好学生多了，升学率就高了。

　　所以当辛宇爸爸把这件事告诉辛宇的时候，辛爸爸是很开心的。
　　姑姑也在一旁说：“你如果怕转过来不适应，就住家里好了，反正这里离附中不远，坐公交车才两站路。”
　　姑父也说：“也就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现在吃点苦，以后考个好大学，什么都有了。”
　　辛宇爸爸又说：“当初把你转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你在枣卫耽误了两年，好在也没落下太多，现在是个机会，你要是觉得可以，明天我就陪你去枣卫把行李收拾一下，这边马上也开学了。”

　　辛宇一直沉默着，他一直在思考严永那个‘不定时炸弹’。
　　姑姑在旁打量着辛宇的神色，笑着问：“怎么了辛宇，不高兴过来吗？”
　　辛宇摇了下头，“没有，就是，就是太突然了，你们让我考虑一下吧。”

　　姑姑开玩笑说：“我看你每天都在发信息，还以为你在那边谈了女朋友，不舍得过来呢。”说着和辛宇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
　　辛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干笑一声，“没有，发信息的都是同学，徐皓康，周朗他们，那边补习班很轻松，所以他们经常在群里闲聊。”
　　姑姑笑着说：“没有就好，你现在还小，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以后上了大学，有的是好姑娘，那时候再谈也不迟。”

　　辛宇没再做声，又过了一会儿，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过他没直接讲出来，而是说：“你们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我想先跟那边的班主任打个电话，明天告诉你们结果吧。”
　　爸爸和姑父在旁边笑了起来，连他姑姑都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姑父在辛宇后背上拍了一下，“去吧，在那边两年，如果真的要走，是得跟班主任好好告别一下。”
　　辛宇点了下头，握着手机回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