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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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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着半条走廊,三米的距离,面面相觑,辛宇脑子飞速运转,最终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上厕所。”
徐皓康看不清辛宇晦暗不明的眼神,用早就想好的说辞说道:“刚才我妈发信息,让我下去帮忙烧热水冲奶粉。”
果然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幸好没有问!辛宇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随便点了下头,转身去了厕所。
徐皓康看着辛宇进了厕所,卫生间的门在辛宇身后关上,徐皓康拐回自己房间,抬手关上门打开灯,一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刚才那短短十几秒,他甚至生出辛宇在等他的想法。何其荒谬!
这一晚两个人不约而同失眠了,当然徐皓康失眠的原因还要更复杂一点,毕竟‘路见不平’过,他还有点心悸。
大概暗恋都是如此,心里想东想西,猜来猜去,犹豫不决,落到行动上,反而比没有暗恋之前更退缩不前。
第二天两人都到八点多才起来,吴春梅和徐富强在闺女家走亲戚还没回来,陈彩兰带着个婴儿,没时间做早餐,见他们下楼,就招呼他们出去吃早餐。辛宇一夜没睡好,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有点退缩,旁边,徐皓康问他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什么都行。”辛宇弯下腰逗婴儿床里的小孩。
“妈,你呢?”
陈彩兰脸上堆着笑,“你看着买就行。”
徐皓康从街上买回了豆浆,油条和茶叶蛋,陈彩兰丢下叠了一半的衣服,催着辛宇快去吃。
一时两人吃完早餐,徐皓康去看孩子,辛宇在旁边站着。徐皓康因为怀着对辛宇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妈妈在旁边,他很不自在,连话都不知道该跟辛宇说什么,辛宇站了会儿大概是觉得无聊,上楼看书去了。
陈彩兰叠好了衣服,又端着一盆小孩的衣服去了卫生间,洗好衣服晾出去,她又抄起拖把去拖地,徐皓康看着他妈妈忙进忙出,被套牢在婴儿床前,连上去看一眼辛宇的时间都没有。
中午的时候,陈彩兰堪堪忙完这些家务,在门口问徐皓康,“康康,你中午想吃什么?”
徐皓康看孩子早都看烦了,如果他妈做饭,他铁定还得继续看,“别做了,我出去买吧。”
“那也行,你要是买面,我的别放辣。”她奶水虽然不多,一天还要贴补孩子两顿奶粉,但却一直都在忌口。
“知道了。”徐皓康径直往外走去。
陈彩兰端起水杯喝了一气,弯下腰把小孩子从床上抱起来,撩起上衣,很自然地解开哺乳文胸给孩子喂奶,徐皓康没在过道下找到电瓶车的钥匙,恰在这时转回客厅来找,一眼看见坐在门后喂奶的妈妈,他立即转过了脸去,“妈你怎么在这里喂孩子。”
儿子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陈彩兰这些年一直没在家好好待过,更没怎么带过这孩子,其实这会儿她也有点不自在,立即侧了侧身,“我也没想着你还会进来。”说罢她又把奶/头朝怀里孩子的嘴里送了送,又低声说:“你小时候也是吃我奶长大的,有啥好羞的。”
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大概是源于只有血缘关系,没有日积月累的陪伴滋生出的亲情吧,徐皓康听他妈妈说这个,没觉得亲昵,反而有些郁闷,难堪和抵触,他在茶几上的杂物中翻出钥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陈彩兰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徐皓康照例打包了牛杂面,顺带还有三份绿豆汤。
“要不要我看着,你先吃?”他朝婴儿床里面瞥了一眼。
陈彩兰低声说:“小声点,刚睡着。”
那就是不用他帮忙看孩子了,徐皓康遂把陈彩兰那一份午饭留下,提着另外两份上楼去了。
走到辛宇的房门外,徐皓康在门板上敲了一下,见里面没有反应,他又敲了几下,敲过后却依然没有反应,徐皓康有些纳闷,试着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却是辛宇正在约会周公,化学书摊开遮在脸上睡着了。
“吃饭了。”徐皓康弯腰揭开课本说。
辛宇睁开眼,用手背揉了揉眼,慢悠悠坐起来,“中午了?”
“嗯。”
徐皓康见他起身后还在打呵欠,狐疑道:“你昨晚没睡好?”
辛宇否认说:“没有啊,课本太枯燥了,就看困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徐皓康把筷子给辛宇摆在餐盒上,“我看你最近能吃辣,就让老板给你放了微辣。”
辛宇点点头,“谢谢,你上午在干什么?”
“一直在楼下看小孩。”
“下午还要看吗?”辛宇先挑放在面上的葱花芫荽吃。
“不看了,刚才出去买饭,周朗打电话约打球,你去不去?”
辛宇想着周朗既然约打球,约的人肯定不会少,他若去了,八成又要坐台阶上给大家看东西,那么热,还不如在家看书,摇头说:“太热了,我不去。”
徐皓康有些失落,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打球,由于辛宇不在,徐皓康兴趣缺缺,时不时会想辛宇在家干什么,是看书还是睡觉,周朗只当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走神,笑着问他,“怕了?”
徐皓康用手背蹭掉鼻子上的汗,“我怕个毛线。”
别人自然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只当他们在说打球的事情。
傍晚,吴春梅和徐富强老两口从闺女家走亲戚回来,烧了粥,做了几道家常菜,徐皓康下午打完球后,顺便请了周朗和赵浩吃饭,此时虽然不饿,但因为辛宇在,他去楼上冲完凉后,还是跑去厨房盛了一碗粥,吃这一天的第二顿晚饭。
吴春梅正在和儿媳妇聊刘庄的新闻,看见孙子只捧着碗喝粥,就把放在自己手边装着大包子的盘子朝徐皓康那边送了送。
徐皓康吃了一肚子烤肉,喝这碗粥已经有点勉强了,哪还能吃得下包子,“你先放着吧。”
“打完球还不饿啊?”徐富强笑呵呵问。
“大概是热着了吧,没什么胃口。”徐皓康敷衍说。
辛宇坐在他斜对面,抬头看了他一眼,徐皓康望过去,辛宇已低下了头。
陈彩兰还沉浸在刘庄的新闻里,这些年她不常在家,实在想象不出来身边就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震惊不已,完全没有留意桌边两个少年眼神的躲闪,压低声音继续向吴春梅打听, “妈,你刚说他昨天夜里被打了,知道是谁打的吗?”
徐皓康听见这一耳朵,登时大气也不敢出,这是在说他昨晚那桩公案啊。
吴春梅摇头,脸上神色透着暧昧难明,“谁知道,他也不说,一家人出来都说是摔的,要不是去诊所里拿药,估计这几天都躲起来不出门了。”
辛宇有些狐疑地瞥了徐皓康一眼,莫非昨晚?
徐皓康对上辛宇探究的眼神,眼观鼻,鼻观鼻子下面的碗,呼噜喝了一大口粥,更是不敢看他。
只听陈彩兰愤愤道:“那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干了,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咬一口包子,她又说:“肯定是有人看不过眼,故意整他的。”
吴春梅的笑容里透着几分神秘,轻声轻语说:“刘庄都这样说。”
陈彩兰又问:“那常桂云呢?胎打了吗?”
吴春梅摇头,撇嘴说:“没有,估计事情是年前出的,她从广东回来的时候已经六七个月了,那肚里的娃都成人了,听说是有人牵线,有俩夫妻没小孩,想收养孩子,回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那家人就来抱/养,说是不白抱,还给钱,她爹妈都同意了,就等着临盆了。”
徐皓康忍不住“我擦”了一声,“她爹妈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吴春梅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陈彩兰夹了块丝瓜,“常桂云脑子有点那个,那家人不怕孩子随妈啊?”
吴春梅说:“那个男的聪明,他们可能想着孩子会随男的。”
女人们聊八卦,徐富强是不插言不进语的,他专心致志看电视里播的本地新闻,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辛宇早无心吃饭,他知道徐皓康有事瞒着他,单想不到会是徐皓康替别人抱打不平这种事,他飞快吃完饭,吴春梅和陈彩兰都一叠声地让他碗放着就好,他还是坚持送到了厨房,然后回来逗起了婴儿床里的俊杰,不时看徐皓康一眼,他其实是想叫徐皓康出去聊聊,徐皓康心虚,故意装作不懂辛宇的意思,磨磨蹭蹭用筷子拨着碗沿上的米粒,甚至还跟徐富强聊起了青玉山要修盘山路的事情。
晚饭有吃完的时候,新闻也有播完的时候,等碗筷都送入厨房,吴春梅挽起袖子开始洗碗刷锅,徐富强拎着唱戏机去找隔壁邻居唠嗑,陈彩兰也把俊杰放入婴儿车,推着出了大门,客厅里就剩徐皓康和辛宇两个人的时候,徐皓康挠了挠头,“你下午在家干什么?”
“看书。”辛宇说:“你晚上怎么吃那么一点?”
徐皓康说:“我在外面和周朗他们吃过了。”
辛宇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直盯入他的眼睛里面去,低声说:“周朗也去了,还有陶恒?”
徐皓康以为他在说打球的事情,“嗯。”但是看辛宇的目光透着愠怒,他有点愣神,“你不是自己不去的吗?我没有不想带你玩的意思。”
辛宇声音冷了两分,嗓音也沉了下去,“我说昨晚你刘庄撂人黑砖的事情,谁跟你说打球。”
徐皓康目瞪口呆,迟疑一下才说:“陶恒没去。”由于被辛宇识破,他心虚得不行,声音都低了。
“哦。”辛宇被他气笑了,徐皓康的重点居然在这里。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徐皓康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问。
“猜的。”辛宇说,他心里寻思徐皓康不带他,要么是嫌他不能打,要么是不想拖累他,如果原因是前者,那是徐皓康瞧不起他,如果是因为后者,说明徐皓康跟他生分,不管是那一条,他心里都不痛快,不过不痛快归不痛快,他着恼主要还是因为别的,“你以为自己是谁?武侠片里的大侠还是派出所的警察?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也属于打架斗殴,违法的吗?”
徐皓康无力地替自己辩解,“我都仔细想过,我教训他一顿,他肯定不敢报警,不会有什么事的。”
“看来你还过过脑子啊!”
徐皓康咽了口口水,“那当然了。”
“那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儿,你是不是还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就碰见了再说呗。”
辛宇被他气得没脾气,转身上楼去了。
徐皓康被辛宇问懵逼了,他也不知道辛宇在气什么,吴春梅收拾好厨房,见她的大孙子傻愣愣地杵在客厅门口,跟个门神似的挡着道,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币塞给他,“你要是没事儿,帮忙买袋面去。”
徐皓康没有接那张纸币,“我有。”然后跨上电瓶车出门去了。
辛宇站在三楼的窗前,看见徐皓康又骑车走了,脸上表情更加不爽。
他知道自己这种不爽很奇怪,没有立场,但却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