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17、chapter17

　　火车中途到站停下来，辛宇自然而然醒了，旁边的徐皓康没见了踪影，位置上坐着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看他醒过来，笑着说：“你哥去厕所了。”
　　辛宇也冲人笑笑，这大爷的口音听着像是枣卫那一带的，想必是跟他们一起上车的。
　　不多时，徐皓康就回来了，“醒了？”
　　“嗯。”
　　大爷忙起身，“你坐。”
　　徐皓康说：“你坐吧，我想站一会儿。”

　　辛宇向四周望去，过道上或站或坐了不少人，坐在他们对面的像是一对姐弟，弟弟正嚷嚷着饿，要求吃泡面。
　　辛宇站起身，“我去厕所。”大爷忙侧身让过，好方便他出去。
　　“这边近。”徐皓康提醒他说。
　　“嗯。”
　　后来辛宇从厕所回来，几人闲聊起来，他们才知道这老大爷是去那边的建筑工地上干活，徐皓康看着他的岁数跟自己爷爷差不多，一问果然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就这样，两个位置三个人轮流坐，期间到了饭点，老大爷没带什么吃的，也不舍得在火车上买，两人就把自己带的熟食分给老大爷，或者买东西的时候多买一份，萍水相逢，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所以等到第二天下车分别的时候，老大爷看着他们俩都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广州火车站人流量超级大，两人出了站，在广场上找到远处流花车站的指示牌，在人流中艰难地朝那边走，徐皓康一转眼，看到一个老妇女手里牵着一串孩子，他数过去，差点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差两个就凑够葫芦娃了。”
　　辛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那奶奶手里牵着五个大小不一的孩子，“现在还能生这么多小孩啊？”

　　徐皓康说：“可能不是一个儿子的孩子。”
　　辛宇若有所思点点头。
　　接下来两人在车站坐上去往东莞的班车，到了车站又坐摩托，终于抵达了刘娟姑姑孙秀所在那家工厂的大门口。
　　徐皓康打了电话，孙秀很快就跑了出来，热情地把他们带回了家，她的租房就在厂子不远处，步行不用五分钟就到了，晚上孙秀和老公在家里招待他们，他们两个过意不去，下去买日用品的时候买了一堆啤酒饮料，晚饭后几人坐着聊了会儿，孙秀就带着他们去厂里了，厂里给孙秀一个单间宿舍，只是她和老公在外面租了房，那间小屋就一直空着，正好可以把徐皓康和辛宇安置进去。

　　单间很小，在楼梯拐角处，里面有一张上下铺的铁床，跟学校里那种类似，再就是一张桌子，一台风扇。“屋子里没有自带卫生间，上厕所洗澡都需要到公用的卫生间去，厂里有食堂，管中餐和晚餐，不过都是米饭，早餐要自己出去买。”孙秀交代完他们生活方面的事情，又告诉了他们上班时间，主要做什么工作，工资怎么算这些，就离开了，晚上厂里还在加班，她要过去看着。
　　徐皓康看着空荡荡的床板，床板上面铺着凉席，席子上落了一层灰，明显很久都没有人睡过，“咱们还得去买枕头和毛巾被。”
　　辛宇已经端着角落里一个盆子出门了，“我去打水把席子擦擦，你把地扫一下，收拾好咱们再出去买。”

　　“好。”徐皓康从楼道里找到扫帚等物拿来扫地，扫完又抽出几张纸沾了点水擦了桌子，然后把他们之前买的毛巾牙刷之类的日用品拿出来，屋子里没有挂毛巾的地方，他四处看了看，把毛巾挂在了床尾的栏杆上。
　　两人整理好房间，又去买东西，回来又做了简单的规整，躺下睡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坐车很累，在火车上那一晚辛宇还睡过几次，徐皓康统共睡了不到两小时，此时头挨着枕头眼皮很沉，但是感觉身体还处在一种颠簸的状态里，一时很难睡着。
　　“刘娟她姑说这厂里还有好几个老乡，明天上班应该能见到。”

　　“嗯。”辛宇在上铺翻了个身，“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是啊。”徐皓康也翻了个身，床板是木板，上面就铺一层席，实在是太硬了，他有点不习惯。
　　“感觉怎么样？”
　　“目前还觉得挺新鲜的。”徐皓康笑着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徐皓康打了个哈欠说：“睡吧。”
　　“嗯。”辛宇带着点鼻音哼了一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徐皓康是被闹钟铃声给叫醒他，他睡醒之后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你还定闹钟了啊。”
　　“不定闹钟咱俩肯定睡过了。”辛宇已经麻利地穿好衣服从上铺爬了下来，他拿着口杯牙刷去洗脸刷牙，洗漱完出来，迎面走来一个长发女孩，看着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便侧身走过了。
　　辛宇回到房间，徐皓康才刚把T恤套头上，徐皓康这一年个头又蹿高了不少，不过依然很瘦，所以虽然高高大大，但是腰也才那么点粗，薄薄的肚皮上还不怎么见肌肉的痕迹，麦色的皮肤在晨曦中很有光泽感。
　　辛宇收回视线，“我去买早餐了，你快点啊。”

　　“好。”徐皓康说着掀开毛巾被，早晨身体的自然反应使得他内裤的某处鼓了起来，他视线触碰到辛宇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飞快拽过一侧的长裤穿了起来。
　　辛宇不过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匆匆出门去了。
　　出了厂门，马路上有很多移动早餐摊点，晨风清凉，这个南方沿海城市的早晨很舒爽，已经有早起的人在买早餐，还有人买好了直接站在马路上吃，辛宇转了一圈，这边的饮食跟他之前待过的地方和枣卫都大相径庭，很多食物他没见过更没吃过，最终他给自己买了皮蛋瘦肉粥，怕徐皓康吃不习惯，给他买了豆浆和包子。

　　辛宇再回来的时候，再次碰见了那个长发女生，女生旁边还有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俩人状似亲密，看着像是男女朋友，用辛宇听不懂的方言边说话边下楼去了，后来他发现这俩人住他们隔壁。他回到房间，徐皓康已经在等着了，俩人坐在床沿上吃早餐。
　　“你只喝粥怎么行？来，吃个包子。”徐皓康说。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粥，如果觉得好吃，明天给你也买这个。”辛宇问。

　　辛宇自己的爸爸虽然在外多年，但是受小时候饮食习惯的影响根深蒂固，一直不喝咸粥，他怕徐皓康也吃不习惯。
　　徐皓康从他手里接过塑料小碗，大概是嫌那勺子太小，直接就碗沿喝了一口。
　　“怎么样？”辛宇看着他问。
　　“还行。”徐皓康慢慢在嘴里嚼碎喝入口的皮蛋块，然而咽了下去。
　　“那你要吃吗？你喝粥我就喝豆浆。”辛宇说。

　　徐皓康本来就怕辛宇吃不饱，见他要豆浆包子，就忙跟他换了。
　　豆浆的吸管只有一根，辛宇接过去后迟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将刚才徐皓康吸过的管子含入了口中。
　　徐皓康也看出了他起初的迟疑，心想辛宇有洁癖，早知道给他把盖子撕开了。
　　两人吃完早餐，辛宇拿出手机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上班，过去吧。”
　　“嗯。”徐皓康带上门出来，顺便把垃圾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孙秀说过会有搞卫生的阿姨来收。

　　两人跟着其他员工一起进入车间，这个工厂是做各种背包的，而辛宇和徐皓康的工作极其简单，就是把车工车好的背包半成品上面的线头用剪刀剪掉。
　　中间有休息时间，很多员工都去旁边的茶水间喝水，辛宇和徐皓康第一天上班没有带水杯，只能干坐着，有个女生走到徐皓康身边，一脸喜悦地看着他说：“你是徐皓康吧？”
　　徐皓康转过身去，看清楚来人，眼中也露出喜悦，“是你啊。”
　　所谓老乡见老乡，大概就是这样。
　　“嗯，你们啥时候来的？”

　　“昨天到的。”
　　“你还在上学吧？”
　　“嗯，开学高二，过来打暑假工。”
　　女生指了指外边，“我去上厕所了，回头再聊。”
　　“嗯。”

　　等那人走远了，辛宇从工作台案上挪过来问道：“你们认识啊？”
　　徐皓康说：“是啊，她叫常桂云，刘娟们一个村的，跟咱们岁数差不多，小时候我去我姑家走亲戚，经常在一起玩。”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他们都说她脑子有点问题，其实，就是口无遮拦了点。”
　　辛宇点点头，“那也还好啊。”
　　徐皓康说：“嗯，我也觉得还好吧。”

　　中午，食堂推出的果然是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和一个西红柿鸡蛋汤，两人打了饭刚坐下，就见常桂云端着餐盘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你姑没一起来啊？”常桂云坐下后问。
　　“没有，在家呢。”徐皓康答。
　　“他们还在家里种西瓜吗？”
　　“我没问。”

　　常桂云还要再问什么，一个老乡走了过来，老乡大姐跟徐皓康打了个招呼，正要走开的时候，瞥到盘子里堆满米饭的常桂云，便半开玩笑半带责备地说：“你肚子都吃起来了，还吃这么多。”
　　常桂云傻笑着拖长声音说：“我饿嘛。”
　　一顿饭十来分钟，辛宇没说几句话，坐在对面的常桂云一直说个不停，不难看出，常桂云跟普通人确实有点差异。

　　下午两点上班，中午饭后有一个多小时可供休息，两人回到宿舍，徐皓康才发现他对这里的天气有误解，昨晚宿舍里虽然也很热，但因为傍晚下过雨，风倒是凉的，他还以为这个南方城市的夏天也不过如此。此刻狭小的宿舍里一团闷热，就连外面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他弯腰打开电风扇，然而电风扇吹出的也是热风，他后背上已经开始出汗了，忍不住说：“好热！”
　　“是啊！”辛宇提着T恤下摆凑上来吹风，衣料被风吹起，露出一截比他手臂肤色浅几个色号的腰身，徐皓康不留神瞥见一眼，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电风扇吹出来的风虽算不上清凉，但至少令周围的空气流通起来，几分钟后，徐皓康身上的汗意渐渐退了下去，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宿舍里只有一台风扇，却有上下两张铺，也就是说，只能吹到一个人。
　　然而他还没想到解决方案，辛宇已走向了旁边的梯子扶手，看样子是打算上去睡了。
　　“要不我睡上铺吧？”
　　辛宇回过头看他一眼，摇头说：“不用。”
　　“那你把风扇拿上去，我这下面还对着窗，你上面风根本吹不到。”徐皓康又说。
　　辛宇看了看上铺又看了看下铺，然后抬手拿下自己的枕头，很自然地说：“那我也睡下铺吧。”
　　徐皓康还没反应过来，辛宇已经把他的枕头放在了徐皓康的旁边，然后边踢掉鞋子边说：“我睡里边了。”
　　徐皓康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