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15、chapter15

　　徐皓康的电话跑音，所以周朗的话辛宇也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一眼，徐皓康接着在电话里问：“要不我和辛宇也过去看一下？”
　　“不用了。”周朗说。
　　徐皓康想了想又问：“他家里知道是你吗？”
　　周朗迟疑一下，说实话他还不太确定，“他没说，我刚才忘了问。”

　　徐皓康道：“万一他家里知道是你，你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就算不知道，你们俩现在这样子，你过去八成也会露馅，不如这样吧，我和辛宇先过去看看情况，看完告诉你，你觉得怎么样？”
　　周朗也是关心则乱，听徐皓康这样说，他思索几秒钟，觉得很有道理，便道：“也行，我现在就快到他们小区了，你们俩过来吧。”
　　徐皓康挂了电话，走去把烧烤的帐结了，“老板，烤好先给我们打包放着，我们晚也会儿过来取。”

　　“好咧！”老板双手飞快地转动着架子上的肉串，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徐皓康放在一旁的钱，头也不回地答应道。
　　徐皓康和辛宇感到林敬翔家对面的路边，周郎已经到了，路灯下周朗神色惨淡，鼻子上都是细密的汗，他胳膊上的擦伤已经结痂了，暗红的血痂上布着紫药水的残留，颜色看着很吓人，腿上的淤青因为穿了长裤倒是看不到，只是从看他站立的姿势明显可以看出，他受伤的那条腿还是不敢怎么用力，身体的重心都放在另外一侧。
　　“怎么那么不小心？”徐皓康见面就问。

　　周朗一脸蛋疼的表情，“还不是他傻，又爱嘚瑟，我腿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利索吗，他前两天去他姑姑家药店给我拿了一堆的药，他姑就问他给谁的，他说是朋友受伤了，他姑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妈妈，他妈妈大概就随口关心了一句，他可能觉得他妈特别爱他，出个柜不是什么问题，晚饭的时候就跟他妈说了，然后就被关家里了，刚才他妈妈下楼扔垃圾，他才找到机会偷偷给我打了个电话。”
　　一时间徐皓康也觉得很无语，他拍了拍周朗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周朗愁眉苦脸地点头，“行。”他是真的担心得不行，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让他捏得变形了。

　　徐皓康和辛宇在小区门卫那里登记过后径直走到林敬翔家的单元楼下，站在楼下向上望去，可以看见林家的客厅还亮着灯，两人遂往楼上走去。
　　敲门声响过几声之后，只听见林敬翔妈妈在里面问：“谁呀？”
　　“阿姨，我是林敬翔同学，我数学书被他误拿了，我过来取一下。”徐皓康隔着门说道。
　　林敬翔妈妈迟疑了半分钟才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男生，她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一阵，想起儿子说那个男生为了保护自己手臂擦伤到现在还没好，腿也还瘸着，在确定不是眼前这两个男生之后，她才说：“进来吧。”

　　徐皓康陪着笑脸搭讪说：“叔叔不在家呀？”
　　“嗯，他爸爸出差了。”林妈妈嗓音有点嘶哑，不知道是着急上火了还是哭过。
　　“他人呢？”
　　林敬翔妈妈指了指卫生间，“洗澡呢，书房在这边，我看他书包拿回来就放桌子上了，要不你们自己进来找吧。”
　　徐皓康看出来林妈妈的意思是让他们赶紧拿完东西走人，挠了挠头，“阿姨，我们过来还有一件事，后天我俩准备去南方打暑假工，过来跟翔说一声，明天要收拾行李就不过来了。”
　　“哦。”林妈妈干笑一声，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朝卫生间那边走去，在门上敲了两下，“小翔，你同学来了。”

　　林敬翔本来已经快洗完了，听说飞快套上衣服就开门走了出来，“你们过来了。”他的脸型本来偏圆，此刻皱着鼻子扁着嘴，活像一个带褶的包子。
　　“我们买了后天的票，你电话打不通，刚好路过，就上来跟你说一声，那个啥，我数学书呢？”徐皓康说。
　　林敬翔反应倒很快，“奥，在书房里，你们怎么走这么急啊？”
　　“暑假就俩月时间，再耽误几天回头连一个半月的活都做不了了。”徐皓康说。

　　三人进了书房，林敬翔拿出书包，故意翻翻找找，不时瞥着门外边，见他妈妈去了卧室，才沮丧地说：“这次都是我的错。”
　　徐皓康不知道该说什么，压低声音问：“阿姨知道是周朗吗？”
　　林敬翔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她要是想打听，应该能问出来。”他皱眉把数学书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徐皓康，“周朗他爸脾气不好，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把周朗揍死，你跟他说，我会想办法让我爸妈不去找他们，尽量不给他惹麻烦。”

　　辛宇看着他问：“那你自己呢？”
　　林敬翔道：“我爸妈不会对我动手的，目前就是没收了我的手机，还说暑假班要全程接送，限制我外出，你们放心吧，我能应付得来。”
　　辛宇道：“那就好。”
　　徐皓康用数学书在林敬翔胳膊上敲了敲，“以后可长点心吧。”
　　林敬翔委屈地撇撇嘴，“我以为她那么爱我，会包容我的一切的。”

　　“幼稚，一些男女同学搞对象还有父母想不开的呢，你这找了个男的，搁粗暴点的家长，皮不打掉你三层，还包容，哪那么多包容！”徐皓康恐吓他说，余光瞥见林妈妈又走回客厅，把书卷了卷握在手里，收起凶神恶煞的神色说：“那行了，我们走了。”
　　“嗯。”
　　林敬翔眼巴巴看着两人走了，怏怏地一屁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林妈妈看他一眼，眼圈忍不住又红了起来，却是忍住了，没有继续说教，转身回了卧室。
　　下楼之后，辛宇说：“你刚才干嘛吓唬他？”

　　徐皓康道：“我是怕他那个性格，回头惹出更多麻烦，提前给他打打预防针。放心吧，他心理素质好着呢。”
　　“哦。”辛宇停顿一下，又说：“以后你要是当家长了，估计也挺粗暴的。”
　　徐皓康举起手中的书，作势要敲辛宇的头，辛宇快跑着躲开了。
　　小区对面的路边上，徐皓康和辛宇将林敬翔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周朗，周朗听完默然不语，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徐皓康将从林敬翔那里带出来的数学书塞给周朗，“走吧，这件事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慢慢来了。”
　　周朗点头，拿过书，紧紧攥着书脊。
　　“还去吃烧烤吗？”
　　周朗怔怔地摇摇头，叹息说：“没心情。”
　　徐皓康说：“那你回家吧，我们也回去了。”

　　“嗯。”
　　辛宇看周朗失魂落魄的，叮嘱他说：“路上注意安全。”
　　“嗯。”周朗勉强冲他扯出一个笑脸。
　　三人在路口分别，徐皓康和辛宇返回滨河路的烧烤摊，取了烧烤打包回家。
　　其实时间并不晚，才八点多点，院子里闷热，徐富强坐在过道里乘凉，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唱戏机哇哇乱响，一句唱腔拖得老长。过道里的灯有年头了，一片昏黄，蛾子和甲虫在灯下面乱飞，偶尔会撞上灯罩，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夏季夜晚。

　　“票买好了？”上次住院的后遗症算是彻底落在老人的身上了，他说话的语速依然很慢。
　　“嗯，后天的，你坐这儿蚊子不咬啊？”徐皓康看见他爷爷的大茶缸子里水见底了，拿起茶壶给他续上。
　　“咬，你奶进去拿蚊香了，不用倒这么多，晚上水喝多了老起夜。”老人说。
　　吴春梅从院子里走过来，闻见了烧烤的味道，瞥见辛宇手里鼓鼓囊囊的食品袋，辛宇在他家里住了将近一年，吴春梅对他早已不再生疏，在她眼里已经把辛宇跟自己孙子一视同仁了，忍不住唠叨说：“你们又买这些东西，那上面都是辣椒面，吃多了上火。”

　　辛宇笑笑，“上火了喝绿豆汤。”
　　吴春梅也笑笑，“那我明天再烧一锅。”
　　“你们吃不吃？”徐皓康问。
　　“不吃。”两个老人异口同声说。
　　“那我们上去了。”徐皓康说。

　　“要不要帮你们收拾东西？”吴春梅问。
　　“不用，就带两件换洗衣服，没啥好收拾的。”
　　俩人上到三楼，徐皓康把客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通风，吴春梅在楼底下听见了响动，又叮嘱他们说：“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雷雨，睡觉前记得关窗。”
　　徐皓康答应一声，把打包回来的烧烤打开，天气热，倒也不怎么嫌凉，他们这个岁数消耗快，所以辛宇就算晚饭吃撑了，现在闻着香喷喷的食物又觉得饿了，拿起一串就大快朵颐起来，只是太辣，他边吃边说“辣”，不停地用手给嘴巴扇风。

　　徐皓康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好玩，看见杯子里还有大半杯凉白开，又掺了点热的递给他，“忘了跟老板说少放辣了。”
　　辛宇一串烤里脊肉下去喝了一杯水，徐皓康又倒出几杯给他放旁边凉着，胖墩墩的玻璃杯排排放着，都冒着热气，特别喜感。
　　徐皓康放下热水壶，忽然感慨说：“这也就是林敬翔了，如果是我，我爸肯定把我揍得我妈都认不出来。”

　　辛宇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低头咬了一口鸡翅。
　　“不过我应该也不会跟他们说。”徐皓康又补充道，停了一会，他问辛宇，“你呢？”
　　辛宇想了想说：“我应该会先慢慢渗透他们，等他们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后再告诉他们，反正不会这么直接就跟父母摊牌了。”
　　徐皓康寻思这也符合辛宇的性格，他做什么事一直都是特别有条理有计划。
　　电视里没什么好看的节目，徐皓康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看片不？”
　　辛宇嘴里叼着一串韭菜，一时没反应过来，“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