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13、chapter13

　　两人在樱桃树下穿行，谁都没有再说什么，辛宇有时拍树，有时拍花，有时候也拍徐皓康，后来徐皓康也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这片林子长在矮矮的土丘上，两人走到最高处时，太阳已经很高了，走累的辛宇索性在树下席地而坐，指间捻着几片花瓣，终于讷讷地开口了，“你知道同性恋吗？”
　　徐皓康愣了一下，点头说：“知道，坐我前面的两个女生讨论那个谁时，就唱歌那个，后来自杀了，我听到了，回家之后在网上查过。”

　　辛宇道：“是别人的时候，你很容易接受，换成周朗跟林敬翔，你反而不能接受了，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你也不用感到纠结或者自责什么的。”
　　徐皓康忙说：“我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觉得，怎么说呢，你不知道，我初中就一直跟周朗同班，他以前老是捉弄女生，初三的时候还追过一个女生，所以那天他跟我说了之后，我觉得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喜欢女生啊。”

　　辛宇低头笑了笑，“他以前追那个女生不是也没在一起吗？现在反而冒着失去友谊的风险告诉你这件事，说明什么，说明他是真心喜欢林敬翔。”
　　徐皓康挠了挠头，站起身说：“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啊，明明我还比你大两个月。”
　　“人不光有生理年龄，还有心理年龄。”辛宇洋洋得意。
　　徐皓康望着辛宇脸上的笑，鬼使神差地拿起相机，‘咔嚓’给他拍了一张。

　　后来洗照片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一张抓拍比其他所有照片拍得都要好。
　　樱桃的花期有十天，在樱桃花落前，他们又来了一次。一大帮人，买了很多零食在树下边吃边聊，他们这个小团体里的人都知道了周朗和林敬翔的关系。林敬翔这一天难得害臊，话很少，不管是被人开玩笑还是被挤兑都统统不还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周朗，想让周朗替他出头，谁知周朗非但不安慰他，反而说‘熊孩子欠收拾’，让大家别心软，尽管教育，林敬翔听说后登时炸毛了，逮谁怼谁，周朗哈哈笑起来，说他终于正常了。

　　陶恒看着笑闹的众人，忽然拍了拍手。
　　林敬翔特别欠地说：“大家安静，班长有重要指示。”
　　陶恒随手揉了下他的头，望着众人说道：“在座的兄弟姐妹们，今天看了樱桃花，等樱桃熟的时候，别忘了帮忙推销一下。”
　　林敬翔第一个响应，“我帮忙吃。”

　　周朗把一个泡芙塞到林敬翔嘴里，说：“没问题，我回头动员一下我家亲戚邻居都来买，往年买过，口碑在那里。”
　　李雪说：“我先预定五十斤。”
　　张优优腼腆地笑笑，“我让我爸给他下属发福利。”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徐皓康一直没吭声，等所有人都停下来了，他揭开一罐啤酒，“大家有心了。”说完一口气闷下去半瓶。
　　辛宇在旁边默默看着徐皓康，他寻思自己认识的人太少，帮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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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的时候学校放假，辛宇的爸妈提前买了车票过来看他，他们一家和徐皓康一家凑在一起吃了顿饭，第二天夫妻两个带着辛宇去了省城姑姑家，徐皓康送走他们，叫了周朗几个同学一起去体育场打球。

　　假期结束后，两夫妻回去上班，辛宇自己坐车从省城回来上学，徐皓康跑去车站接他，接上他后直接去了味林面馆。
　　“我姑们村里这几天唱戏，我爷跟我奶这两天都住他们家，家里没人做饭。”徐皓康边跟辛宇解释，边冲后厨喊道：“两碗牛杂面。”
　　“好咧！”

　　“我妈快要回来了。”
　　辛宇微微有些意外。
　　徐皓康走到冰柜前面拿了两瓶矿泉水，辛宇看见了，从自己背包一侧抽出一瓶，“我这里还有半瓶，你拿一瓶就行了。”
　　徐皓康又放回去一瓶，接着刚才的话说：“不过她说生了以后等小孩满月了还要去我爸那边。”
　　辛宇道：“小孩留家里吗？”

　　徐皓康拧开瓶子喝了一气，“不留，小孩还要吃奶吧，她自己带。”
　　辛宇看着徐皓康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徐皓康似乎有点失落。
　　“我暑假打算去东莞。”
　　辛宇好奇道：“去东莞干什么？”

　　“打暑假工啊。”徐皓康看见老板娘端出了面，就从筷筒里面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你要不要一起去？刘娟她姑在那个厂里管点事，他们村子好几个人都跟着她在那儿干。”
　　辛宇也拿了一双筷子在手里，按说徐皓康家里也不缺他打暑假工那点钱，况且他妈妈又要生小孩了，家里忙起来也需要人手，这么看来，他的失落大概不是因为他妈妈还要离家，而是因为父母生二胎，辛宇心里想着，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面说：“我先跟爸妈商量一下。”
　　徐皓康见他的话有活口，嘴角露出一丝笑，“行，等你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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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热，他们早自习下课，从原本一碗热乎乎的牛杂面或胡辣汤油条，改成了现在的豆浆包子，快到期末考试了，学习越来越紧张，不过像辛宇这样的好学生，平时学的都掌握了，复习也就是按部就班温习一下，刷一些有难度的大题，徐皓康则一如既往临时抱佛脚，着急忙慌地做几道数学题又忙着去做物理题。
　　还是周朗提醒了他，“康，咱表弟的重点有了吗？分享一下。”
　　徐皓康仿佛看见了曙光，“我咋把这一茬给忘了。”
　　考试前一天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肖群通知大家说学校出了新规定，后面的新宿舍楼盖好了，高二开学所有人都必须要住校，一时间教室里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没心思复习了。
　　周朗探过头跟徐皓康说：“咱们住一个宿舍吧。”

　　“行啊，暑假东莞，你去不去？”徐皓康对于班主任宣布的这个事情倒是没太大反应，依然愁眉苦脸在书山题海里奋斗。
　　“林敬翔让我跟他一块上补习班。”
　　“学习关紧，你上补习班吧。我要不是不想在家待着，我也不去打工了。”他说着又翻过一页书。
　　“那你表弟去吗？”
　　“还没定。”

　　晚自习放学回到家，徐富强和吴春梅还没睡，坐在院子里乘凉。吴春梅看见俩孩子停好车走过来，就站起来说：“熬的有绿豆汤，喝不喝？”
　　“明天要考试，不喝了。”
　　“我也不喝了。”辛宇微笑说。
　　吴春梅若有所思说：“那你们早点睡，明早几点起啊？”
　　徐皓康说：“我们早晨不搁家吃饭，你别管了。”

　　吴春梅看着俩孩子上楼，又跟上去两步，叮嘱说：“考试的时候认真点，别马虎。”
　　这都是老生常谈，不过除了这个，他奶奶也不会交代别的话了，徐皓康一边掀起来T恤下摆扇着风一边有气无力说：“知道了。”刚才一路带着辛宇骑回来，他出了一身汗。
　　到了三楼，徐皓康跟着辛宇走到卫生间门口才说：“下学期住校，咱们住一个宿舍吧。”
　　“可以啊。”辛宇回头看他一眼，灯光照着，他深灰色T恤上的汗渍就特别明显，辛宇弯腰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走了出来，“你先洗吧。”

　　“这么好？今天不是轮到你先洗了吗？”徐皓康喜笑颜开。
　　入夏之后因为每天都要洗澡，俩人抢了几次冲凉房后就按单双号排了个班。
　　“我有道题要去翻翻书。”辛宇说着回了房间。
　　徐皓康飞快地跑回房间拿了夏天睡觉穿的短裤冲入卫生间。
　　卫生间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辛宇关上房门，坐在床上打电话。

　　电话是他爸爸接的，“小宇，下晚自习了？”
　　“嗯，爸，我有件事跟你说。”
　　辛宇爸爸本来已经躺下准备睡了，又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你们快期末考试了吧？”
　　“明天开始考，我是想跟你说暑假的安排。”
　　“五一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你暑假了到你姑姑那边去上补习班。”
　　“我不想去上补习班了，康康暑假打算去一个亲戚厂里打工，我想跟他一起去试试。”由于家里大人都叫徐皓康为康康，所以跟大人讲话的时候，辛宇也这么称呼。
　　“社会实践固然重要，但这个时候你们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爸爸看了旁边的妈妈一眼，温和地说。

　　“开学才高二，离高考还有两年呢，从现在就开始为高考做准备让我觉得很有压力。”这也算是辛宇的心里话，虽然他学习好，但是偶尔想到父母殷切的期望，他还是会觉得负担很重。
　　辛宇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先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吧，你明天好好考试，考试结束了我再打给你。”
　　“好。”

　　挂了电话，辛宇把手机放在床头，拿出短裤短袖，他先是听见卫生间的水声停了，然后很快的，徐皓康开门走了出来，路过他的门口时徐皓康习惯性地在门上拍了一下，“轮到你了。”
　　辛宇从床上弹跳起来，抓着衣服就向门口走去。
　　两人在走廊上错身而过，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徐皓康嘀咕说：“谁打我电话啊，这么晚了！”

　　辛宇也没在意，关了门就开始脱衣服，他刚打开淋浴喷头，徐皓康去而又返，站在门外说：“周朗骑车让人给撞了，我去看看，你洗完早点睡吧。”
　　“你骑车慢点。”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