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纪事［校园］》礼钺

11、chapter11

　　谜底揭开是年三十晚上，饺子端上来，徐军端着酒杯说要宣布一件喜事。
　　喜事就是——徐皓康的妈妈怀了二胎。
　　徐皓康听完有点懵。
　　徐军喝干杯子里的酒，把酒杯放下，笑着问：“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徐皓康看了一眼放在碗旁边的手机，他爸妈虽然能挣钱，但是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他想起以前听奶奶说，刘庄有一家怀了二胎，十八岁的大儿子闹着要自杀，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他爸妈大概也是怕他闹吧，所以才会买个新手机哄他。他咬下一口饺子，“弟弟。”最好像辛宇那样懂事安静不闹腾的。

　　一家子都笑了起来，徐军笑得满面红光，“康康，我们也是想着你一个太孤单了，才想着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算你妈这次真的生个男孩，你也是长子，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只会对你更好。我们现在还年轻，还能挣，就算以后家产要你们两兄弟分，也不会薄了。再说了，以后你兄弟你们大了，遇到什么事儿，你妈我们老了，不在了，你俩也能商量着办，有个依靠。”
　　徐皓康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这些都是很实际的问题，但如果徐军不提，他肯定不会想这些，他这个年龄，哪里就会想到家产上头去啊，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把剩下半个饺子咬进嘴里，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一整顿年夜饭，徐皓康心里都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
　　年夜饭吃完，一家子坐着嗑瓜子看春节联欢晚会，徐皓康的手机不时响一声，是同学之间互发的祝福。
　　自从辛宇回去后，他们两个就没怎么联系，除了领成绩单那天，他给辛宇报成绩时打过一个电话。
　　看见群里有同学约着初一去爬青玉山，徐皓康立即响应，一直在家闷着，他太无聊了。

　　响应完，他点开辛宇的对话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逗他，“我明天去爬青玉山。”
　　“干什么？”辛宇回得很快。
　　“偶遇班花。”
　　“去吧。”辛宇捧着手机笑，知道徐皓康又在打趣自己。
　　“这几天都干啥了？”

　　“干了可多事。”辛宇答。
　　“明天干啥？”
　　“明天去人民广场喂鸽子。”
　　“无聊。”徐皓康说，又问：“啥时候回来？”
　　“开学前一天到枣卫。”

　　徐皓康心里盘算，初九开学，那他应该是初七出发。
　　“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
　　陈彩兰在旁边问：“康康跟谁发信息呢，笑得这么开心。”
　　“辛宇。”
　　徐军坐在那边吞云吐雾，弹了弹烟灰，问：“在学校里交女朋友没有？”
　　“没。”

　　陈彩兰嗔怪着说：“他才多大点，学生就要好好上学。”
　　徐军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当然知道他现在上学是最主要的，就随便问问。”他转过身望着徐皓康，“你妈我俩不指望你考什么名牌大学，只要能考上二本就行，咱们老徐家还没出过大学生，你努努力，考个二本，给咱们老徐家争个光。”
　　徐皓康不吭声，吴春梅抓了把炒花生给他，“康康这次期末考试考得就不赖，成绩比期中考试提高不少。”

　　“那是考试前辛宇给我划了重点。”
　　徐军又抽出一支烟，“瞧瞧我说什么，近朱者赤，明年你继续跟人家好好学。”
　　冬天屋子里冷，关着门窗开了取暖器，徐军满身酒气，又不停抽烟，屋里气味很难闻，徐皓康被熏了一晚上，头昏脑涨的，起身说：“我出去放烟花了。”
　　徐富强放下茶缸，“别直接用打火机，会崩着手，拿根香去点。”
　　徐皓康从香炉旁边的香盒里抽出一根，在蜡烛上燃着了，拿着出去了。

　　初一上午去爬青玉山的人很多，徐皓康在山脚下跟陶恒他们碰面后，一起沿着小树林里的路往上爬。
　　林敬翔来的时候系着围巾，没走几步，嫌热，把围巾扯了塞给周朗。
　　“说了不让你戴这破玩意，非不，这会儿又不装骚包了。”周朗说着，随手绕在自己脖子上。
　　徐皓康笑，“咱翔长大了，知道臭美了。”
　　周朗笑笑不说话。

　　一群人继续往上爬，地上有干透的松果，徐皓康挑了个好看的随手装在了兜里。周朗则不时拧开手中带有吸管的保暖杯给林敬翔吸一口，等他吸完再扣上盖子继续拎着。
　　陶恒好笑道：“你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啥时候变这么和谐了？”
　　林敬翔眼神乱飘，不说话。
　　周朗在后面踢了他一下，“看路，别摔了。”

　　李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哪儿变了，周朗不还是说不了三句话就动手吗？”
　　林敬翔立即附和，“就是，他一直都这样，太粗暴了。”
　　周朗在他后脑勺上推了一下，推得不重，甚至有些亲昵。
　　“大家看，他又推我。”林敬翔立即告状说。

　　周朗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把林敬翔揽了过去，回头向众人说：“教育一下小孩，怕有碍观瞻，我带他到那边林子里。”
　　陶恒虽然知道周朗是开玩笑，还是提醒他说：“差不多得了。”
　　“知道。”周朗拖着林敬翔就走。

　　徐皓康看见林敬翔的耳朵很红，心里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又寻思大概是天太冷了吧，冻红的。
　　张优优一路上都没说话，此刻忽然问：“你们班这次还是辛宇考第一吧？”
　　周朗还没走远，回过头说：“是啊，比第二名多了二十多分。”
　　“太厉害了。”张优优感慨。
　　林敬翔扶着松树回头说：“他是我偶像。”

　　陶恒说：“你前几天不是在群里说吴哲是你偶像吗？咋又变人了。”
　　徐皓康笑起来，“咱翔偶像一直很多，对了，吴哲是谁呀？三班的吗？”
　　李雪笑着说：“热播剧《士兵突击》里的一个角色，你没看吗？快看吧，强烈推荐，特别好看。”
　　“我回去搜一下。”

　　06年底上映的《士兵突击》红了一群演员，也感染了很多人，在年轻人中反响特别好。
　　然而这一天一直到中午下山的时候，他们一群人都没再看见林敬翔和周朗两人，陶恒打过去电话，周朗说他们已经从另外一边下山了，让大家不用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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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宇是初八中午回到枣卫的，恰好赶上吃中午饭。徐军出去会朋友了，不在家。

　　辛宇把从那边带过来的特产拿出来，又从箱子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徐皓康，笑着说：“我妈妈给你的，托我带过来。”
　　陈彩兰见了，忙悄悄示意吴春梅，吴春梅也回房包了个红包拿出来给辛宇。
　　吃完饭辛宇回房间收拾东西，徐皓康跟了过去。

　　辛宇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扎着缎带的礼盒递给徐皓康，“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什么东西啊？”
　　“拆开看看。”辛宇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徐皓康拆开，看见里面是一件骑士队的球衣。
　　“本来想买你喜欢的那个谁的号码，但是没买到。”

　　徐皓康拿着球衣，显得很开心，开心过后又有点难为情，“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不用了，我就是恰好看见，就随手买了。”辛宇坐在床上，望着他说，说完打了个呵欠。
　　“你困了吧？火车上没睡好？”
　　“嗯，车厢里有个小孩，夜里总是哭。”辛宇说。

　　“那你去洗澡吧，洗完睡一觉，就是没烧水，可能要等一会。”他说着去卫生间开热水器。
　　辛宇跟着他过去，站在门口问：“不会我走这么多天，你都没洗过澡吧？”
　　“怎么可能，洗了三四次呢，冬天太冷了，又不运动，没啥好洗的。”徐皓康说。
　　徐皓康再看见辛宇，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从心里涌出来，一个学期的朝夕相处，每天见到这个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两周多没见面，也说不上想，就是有些不习惯，现在辛宇回来了，好像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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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后班主任又重新调整了座位，依然是按照成绩，这次徐皓康坐到了辛宇的侧后方，两人隔着一条走廊，不过仍然跟周朗坐同桌。其实经过一学期之后，班里谁跟谁同桌，基本都固定下来了，很多人就算是先进来了，也不会硬跟没一起坐过的人挤一起。
　　虽然已经是正月了，但北方城市，冷空气一来，雪也跟着说来就来。下雪对辛宇的吸引力仍然很大，这场雪不大，上午快放学的时候开始下的，等到下午，操场那种人少的地方，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了。课间，铃声一响，辛宇就麻溜地跑了出去。

　　“厕所，去不去？”周朗推了推徐皓康。
　　徐皓康欠身让他出去，“俺肾好，不尿频。”
　　周朗捶他一拳，没多用力，然后扬长而去，他趴在桌子上嗷嗷怪叫，做呕血状，喊着周朗谋杀亲夫。
　　周围没出去的同学在旁边坐着捡笑。

　　开学那天，徐皓康默默立了个志，当然不是考清华了，他要考个二本，不为给他们老徐家争光，只为不沦落成他爸那样的人，虽然在十里八乡间，他爸蛮成功的，春节在家三不五时都有人请他去喝酒，但他不喜欢他爸那样的人，有无文化倒是其次，关键是他自视甚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喝醉酒了还喜欢教训人，教训人也没新词，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徐皓康都能倒背如流了。他爷爷奶奶不敢说他爸，他妈妈也不敢反驳他，家里成了他爸的一言堂。

　　老师说预习很重要，徐皓康最近在尝试，不过他刚翻开下一节课的课本，就听见一个同学在教室门口大声喊道：“康，快出来，你表弟跟人打起来了。”
　　辛宇跟人打起来？什么情况啊？徐皓康有点蒙。